48 故地重游（1 / 1）
什么都不说，先说事实真相！真相就是黎叙因为车子爆胎又没钱打车，跑来投宿；真相就是他醉了，根本不知道黎叙擅自留下来；真相就是他是清白的！
林叶泽非常严肃。
坐他对面的熊君对以上解释给以很平静的反应：“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
“嗯，不说我也知道。”和熊君坐一边的陆凡渏也这样回答。
“那我就更知道了！阿泽很清白！”
“闭嘴。”
最后发言的黎叙被打压下去。
林叶泽很恼火，就他一个心急火燎，忙着找理由辩护，其他人真成了围观的，淡定地让他想抽人，想学小不点那样抱头尖叫：多西呆～～～～
“都知道干嘛还怀疑我？”
“那是一开始，”陆凡渏说，“这种事第一眼看见气血上涌是很正常的。”
可这气血降得也忒快了！小不点一声“打扰了”跑开，其实也只是站在客厅，他追出去一点成就感都没有。黎叙被吵醒后看见陆凡渏，双方很礼貌地互道姓名，就差交换名片。
“因为我没有名片。”陆凡渏耸肩，“但是我收下了他的。”
黎叙露出业务型微笑：“说不定以后可以和贵公司业务往来哦。”
“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还有你，坐我这边来！”指熊君。
但女孩没挪地儿，只低声说：“其实只要冷静多看一眼，就知道你们不是那种关系。亲密的人是不会那样睡的。”
“‘那样’是哪样？”
“像宿舍男生一样野蛮。”
“哈？”
“正确睡姿应该是『哔』，然后你『哔』他『哔』『哔』……酱紫滴～”
林叶泽不知道另外两人是否也有够强劲的滤音系统，反正小不点说的那些他已经受教过了，就算冷不防听到一些也扛得住。黎叙显然没料到会从可爱的库玛酱嘴里听到这种内容，下巴快惊掉了。而陆凡渏冷静听完之后咳了一声，脸色微红：“库玛酱，你说的都是二次元的东西，现实是不一样的，枕着胳膊是很累人的。”
林叶泽以眼神警告他不要再往下说。
“那应该怎样？”
“应该是－－”
“话题到此结束！也不要私下交流，谢谢！”很及时地扑灭腐的气焰。
黎叙回神一付顿悟状：“我以为男人和男人睡觉就应该这样，不是自己被踹下去，就是把别人踹下去，伤痕累累挣扎一夜。”
（那是玩命的沙场吧？）
众人呆滞片刻，噗嗤笑出声。笑得黎叙面红耳赤，抱怨：“早知道就不把阿泽从书房抱床上了，让他和电脑睡去。”
该赶走的人赶走，该留下的留下。陆凡渏在门口拍林叶泽的肩，满脸揶揄：“其实，我们都想看你惊慌的样子，挺有趣的。”
“滚。”回头看小不点，“他说的‘我们’也包括你？”
没得到是或否的回答。
雨让人愉悦，特别是在夏天。林叶泽偏爱任何时期的雨，别人听来嘈杂的水声，是驱赶无谓烦躁的良方，让心平静。有时候他能坐在窗边听好几个小时，最后没有一丝烦恼地入眠。此刻天空落着的雨不是雷雨的狂暴也不是细雨的柔和，是适中的、均匀的、能很好洗涤一切的水量。
林叶泽坐在公寓的海水缸前小不点常坐的位置，看她总盯着看的方向。寄养的水母暑假前被同事拿走了，留下一缸海水。那天，她就一直坐着看里面上上下下的气泡，不答他的话。以为她走神，过去拢她，她却从椅子上滑下，钻出包围圈。被她溜走的一瞬，忽然觉得很不安，立刻反手抓住她摔进沙发。床被别人睡过，不想让她再躺。
浓烈的气息静静扩散。可是怎么也达不到充斥整个空间让他晕眩满足的地步。抱起她咬着肩胛，发现紧闭的眼角有泪痕。过去在床上并不是没把她弄哭过，但这回不一样，感觉不同。生疏？违和感？反正都是令人不快的东西。
“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
她不停摇头，说了很多个“不”，最后含糊不清地说：“是我有问题，我不适合你。”
察觉时，他的表情早僵了。忍着听她把那些认为不适合的理由说完：“真正的女友不该和外人一起欺负男友，还觉得好玩，不该不想独占男友慌张的表情，还有，不该看见男友和别人睡在一起觉得高兴。”
“你觉得高兴了？”
“呃，嗯。”音量降到最低，“发现你们没做，有点遗憾。”
震惊到力竭。“啪”一掌拍她脸侧沙发上，“你这样很失礼！”
以上内容她一定是深思过的，条理分明，至少打过腹稿，很好的起到惹毛他的作用。
“我们还能继续么？”
“不能。”性致全没了。
“因为我说了真话？”
“你的真话应该在昨天说。”
是的，如果昨天说，他就不会跟着同事走、不会喝醉、不会遇上一连串倒霉事。止住她开启的口，“行了，不用解释，黎叙已经解释过了。”
海水缸表面反射出男人浅淡的影子，他端详自己，不能确定那天他的脸色是阴沉到可怕，还是被怒意弄得狰狞，不管哪个，再加上指出撒谎的事实，她会理好衣裙跑掉，也不稀奇。离开前她折回给他一个拥抱，抱得很紧，不知是不是在乞求谅解，身体缠绕的部分传递出心口被勒紧般的难受，很不舒服。
过了三小时她没回来。然后是一天，三天，一周后，林叶泽意识到她不会回来了。说无所谓是在骗人，但就像她举例说明自己不是她心里最重要的部分，他也没把她放第一位，工作照常进行，没有一点松懈，反而集中了全部的精力投入，终于画上完美句点。
接着开始下雨，八月下旬项目结束后享受到暑假的最后一周。也就是现在，坐着，从她的角度看水中一个个诞生、然后破碎的气泡，想是不是应该把水放了，毁掉小小的生态系统，它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不过，要是小不点来的话，发现海水缸没了会是什么表情？
雨变大了，看着水珠在玻璃上不断滚落，画出纵横交错的水渍，外面的景物迷蒙一片，失去本来的面貌。只能从声音辨别，哪些是打在树叶上的，哪些是落在地面水洼里的。莫名有点担心这样的雨会不会把一切都冲走。
脑勺被敲了一下，熊君赶紧转头认真看屏幕。现在还在上班中。发现是林叶晌，她松懈下来。
“我的杯子。”
啊啊啊，真缠人！她已经彻底放弃了。便宜货不符合要求，贵的动辄上千一套她消费不起。况且期待已久的MH3玩了才知道只能线下联机做训练所任务，两人一起玩必须两台Wii上官网……也没有第二个人陪她一起。
“那个游戏太孤独，我不玩了，也不需要刷点。”
“我不管，Wii已经买了。没上网登录就是在等你‘临幸’。”他露出让周围同事大跌眼镜的痞相，“它的‘第一次’一定要给你。”
转头不看他。可单纯回避没用。
“和我的杯子一起买的还有另外一只，在阿泽那里。把它弄来应该没什么难度吧！”
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不早说！但立刻又蔫了，那个公寓她不能去。
“走啊！”
“现在就去？”惊。
“进度会议，去开会！”
会议安排在下午三点，地点市区分部。和林叶晌同乘地铁到市中心。下雨，各打各的伞，说话时伞很碍事，但他坚持不要在同一伞下，说女友很介意这个。
“谈恋爱的人对细节很敏感。”林叶晌探究的目光藏有“你一定很粗枝大叶”的潜台词。“你和我哥什么时候掰了的？别不承认，脸上明明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想不知道都难。早知道在掰之前让你把杯子弄来。”
黎叙说林叶晌在学生时代是问题生，几次接触下来，真真人不可貌相。可比起假象中校园里的问题少年，现在的他成稳多了。还知道顾及女友感受，不禁笑。
“笑什么？”
“笑你有点可爱。”
他一凛眉：“哼。装天真勾引人，难怪阿泽甩掉你。”
“我们才不是那样分手的！”
声音引来路人驻足。林叶晌狡黠地笑：“那因为什么呀？”
“因为……算了，反正和他在一起从头到尾都很怪，最后突然分手，也算秉承传统保持队形。”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林叶晌想，人生走的是奇怪路线。
以为没事了，开完会正好下班，不用再回园区，林叶晌却在等她。磨磨蹭蹭收拾会议资料，听见总经理问他“怎么还不走”，他回答“等她一起走”，侧头看见被指的是自己。（舆论啊舆论～）连部门顶头上司都露出暧昧，手心沁出冷汗。大有某桥段即将重新上演的感觉。
眼神：你给我解释一下呀！
换来林叶晌催她加快速度。
快到林叶泽公寓，熊君死不肯再走。
“放心，姑妈回国探亲他现在肯定不在家。”
“没人谁开门？”
“撬锁。”
更不愿去了。
林叶晌再三申明他的开锁技术很高超，不会引起怀疑。“我前二十年的人生技能点全花在这上面了。”（这种事有什么可得意的啊）倒是想不到林叶泽的弟弟是惯偷。
不觉来到门口，他拿着看似很一般的工具拨弄锁眼。
“还没好，你技能点加满了吗？”
“别吵。”
正担被别家住户发现，“咔嗒”锁开了。
“现在我的技能点都加在认真工作养家糊口上，手艺自然生疏。”说这话的林叶晌，在公司是绝对看不到的。
屋内陈设没有变化，当然了，她才半个月、两周多一点没来而已。
“喂喂，他不在你很失望嘛。”
否认。转身跑去看海水缸。贴上冰凉的玻璃听咕噜咕噜的气泡声。
“这是什么？”
“海水缸。”
“有啥看头？”
“以前里面有水母。”现在只有气泡是动的，一颗颗匆忙又寂寞。
林叶晌转了一圈，停在卧室门口，“这里就是你们翻云覆雨的地方啊～”
咳－－不要用观光客的口气说话好不好！不禁怀疑他不是真为找杯子而来。
“我说库玛酱，难得故地重游，抱着水缸太凄惨了，上床来玩。”
男人狡诈的神情和林叶泽几分相似，但在床上蹦蹦跳跳却像个孩子。
“弄乱了会发现的！”
“不怕不怕，你也来。”
一不留神被拽上床、放倒、压住：“虽然我和阿泽差三岁，但还是有些像的吧，要不要把我当成他怀念一下？”撩起裙摆。
“去死！”
林叶晌不知道，他和林叶泽在这个瞬间多了一个相同点：都尝到了被熊君冲撞的滋味。
“我是开玩笑、开玩笑的！”揉着发酸发痛的鼻子拦住她，“我继续找杯子，你把床收拾收拾。”
静了片刻，熊君咬牙哼：“你们一点也不像。”
在盥洗室里的家伙也哼：“不像最好。才不要跟他一样，啊，找到了！”
原来让他魂牵梦绕的杯子不过是个漱口杯，普普通通。他没拿起就走，问：“你们真分了？”
这个问题问到她了。
“难道我们没分？”
“喂，身为当事人你怎么好意思反问我。”
再看一眼杯口，两把牙刷很随意地靠在一起，“这牙刷是你的？”
“是啊。”
林叶晌说了声：“撤。”拉起她就走，杯子没动。
“你是存心来捣乱的吧？”质问他，“还是怕拿走杯子被发现报警？”
他突然一脸凶相：“不许跟着我，我要去陪女友。”走远几步回头，“想见他的话最近几天就别指望了，他要陪姑妈。”然后又走近，低声说，“阿泽从小是姑妈带大的，就像她儿子一样。”
这、这是在告诉她林叶泽的秘密？眨了几下眼，很迷惑。
“没记错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你呆，现在要再说一次，你真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