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告白权（1 / 1）
熊君追出去，他还没说究竟要自己怎样负责。世道真是变了，419之后跳出来索赔的是男方。追进电梯，四目相望，实在搞不懂林叶泽眉头间的薄怒因何而来。
“其实你是在害羞？”
男人立刻眯起眼：“你觉得呢？”
她叹气：“以为咱俩很好沟通呢，没想到在某些问题上还是有代沟。别闹别扭了！”抽走被她抱住的胳膊，她又蹭过来继续抱，讨好地笑，“乖，告诉我要怎么负责，可别太刁难人噢。”
“着急撇清关系就不要随便靠近我。”
“什么嘛～”原来在介意这个。眼瞅电梯里没旁人，环住他的脖子，蹭蹭鼻尖。动作虽不似他对她那般小心翼翼，甚至是很胡乱、敷衍的，但这招确实是对付林叶泽的杀手锏，再加上低声哀求“快说嘛”绝对无往不利、所向披靡。
“你这家伙。”男人没辙地推开她，忍住亲吻小巧下巴的念头，阴沉许久的脸绽出猎食者的微笑，“我要你尊重和归还我的主动权。”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也要‘告白’。这回是被动接受，我也要主动一次。我告白时，你必须没有犹豫立刻答应，像我配合你那样配合我。”
“你……”指指他又指指自己，“要向我告白？答应你以后……”心跳加快。
“做我要你做的事，可能是任何一件事，这要看我的心情。有效期也是一夜，很公平。”
她不敢轻易点头或摇头，每次他提到的“公平”事实证明最后都是圈套！
“说不定我会要求你陪我玩一晚游戏。”
“真的？什么游戏？”
林叶泽光是狭长眸子看她。
“那……哎、难道是今天？昨晚才……我不想纵欲过度！！”
“居然敢说这种话。”一把拎起，嘴唇稍嫌粗鲁地揉上她的，用这个动作让她明白什么时候应该闭嘴听话。
周一的商务楼，电梯最忙。大厦保安不得不拉出区域线，限制人员出入量，确保最高效率的上下通行。萧晓莫耐着性子排到电梯口，开门，看见黎叙和于鸯，他们刚从地下停车场上来。身边的同事立刻向黎总问好，对于鸯不冷不热的。一是不熟，二是对这个由黎叙黎总经理钦点做秘书的小丫头片子，大部分人嗤之以鼻，她不仅尚未毕业，而且学的专业也和公司业务没多大关系，充其量就是皮囊漂亮罢了。
萧晓莫向于鸯微微笑，站在她身边。她挺喜欢她的，因为她是熊君的学妹，又是个美人。美女配帅哥，天经地义，那些说不好的全是在嫉妒。
于鸯和萧晓莫的共同话题自然是库玛酱，并且不到三句就扯上她的男朋友。于鸯想起周六撞见两人在电梯里耳鬓厮磨，脸颊绯红。当时，林叶泽正在库玛酱唇边咬牙低哼“真想弄死你”之类的，虽然不清楚缘由，可男人的低语用磁性、宠溺的腔调说出来，能让任何一个女人小鹿乱撞，更不用说电梯门开时，他露出被打扰的不快，非但没分开，反而收紧手臂把女孩纳入怀中，弄得她进退两难，僵持到最后门自动合上，才下意识捂住双颊，滚烫。
碍于这时候人多，她只说，现在的库玛酱和以前不一样了，不是只会看看漫画打打游戏的小女生了，而且不要不请自去，以免打扰了人家。最后一句说得意味深长。萧晓莫明了一笑。
“库玛酱和阿泽真处得很好？”黎叙突然这么插话，萧晓莫奇怪了：“你认识她男朋友？”
“当然，他是我青梅竹马的兄弟。”
“啊？”
“他们能认识全因为我，要不是那天硬拉阿泽去联谊。”
“联谊！库玛酱联谊？！”
秘密就这么被抖出来了。
“不要发呆，该干嘛干嘛去。”林叶泽敲敲熊君的脑袋。
库玛酱在发愣。下了班跑来找他却一句话不说，见桌上一盒新到的游戏动手就拆。对有收藏嗜好的玩家来说，拆桌游比玩的乐趣更大。板卡上一片片小物件差不多被掰光了，她才想起来申请许可：“我能拆么？”
拆都拆了，林叶泽面露无奈：“就是有点头痛明天怎么跟泠阳交代，原打算让你转交他的。”期盼多时的游戏拿到手发现已经被拆散，做主人的会暴走吧。
“干嘛不提醒我！”
他便提醒：“token要分门别类放好。希望归置整齐能让泠阳息怒。”
熊君不乐意地避开他伸过来的手，但还是按吩咐把token归类放在不同收纳盒里。
事隔四天，她终于承认自己需要找人聊聊，承认自己不像表面上那么毫不在意，更不像她以为的那样善于自我反省和修复。乱成一锅粥的脑子只一条能肯定：他们恐怕无法退回『消遣』前的那种关系了。
想想就觉得可怕，自己一时任性毁了一个朋友！
除了小小莫，她忽然发现林叶泽是仅有的能放心说话的人。一有烦心事就想到他，从什么时候起他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她并不知道，但害怕失去朋友的心情这些天愈来愈强烈。
她找小小莫试过，可聊的全都不是她想说的。也翻墙上Twitter吼两声发泄，最后只输入『三次元去死』几个字，多余信息不敢透露。
原来自己的生活圈如此之小，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只能找上他。
“有时候我在想，你是不是对我太纵容了？”
“纵容也是在安全范围之内，我不会让你偏离轨道太远的。”
“你什么时候向我告白？”
“我不像你脸皮厚，我需要时间酝酿，要看心情。”
也就是说他现在心情不好咯？
“还有个问题，那天晚上，就像你说的，我是在‘消遣’。‘消遣’难道一定要做全套嘛？”
小脸绯红，不敢看男人的脸。静了片刻，听见他说：“是你摆出一副很想要的样子，我就稍微配合了一下下。没见我现在对此也很有微词吗。”
好像他句句在理，熊君吞下想说的话，她想说，这和她以为的『消遣』不一样，所以才会大胆说什么有效期是一夜，而现在，她……
“我觉得我们现在很奇怪，通常发生那种事就不会再见面了吧。”
“跑来找我的，是你自己。”
“我知道。”她露出失败者的表情，“因为找不到别人能聊的嘛。好吧，我知道自己错了。但是，能不能真的忘掉那天的事，我们还做朋友？”
林叶泽知道，结局C是存在的，那就是依然做朋友，他想抹杀的彼此间的距离不会有任何变化。
“不。”他否定道，“我不打算再做你的朋友了。”
“我都答应对你负责了，也不行？”
“那是本就该做到的，不能拿来当谈判条件。没、得、救。”林叶泽不给她补充的机会，“只有学生和老师的关系依然存在。”
“你明明什么都不用学。”提到这个她就深感上当，这家伙在床上……想到就脸红。
“很遗憾，如此一来剩下的是索赔关系，像这样天天见面确实不正常。”
哪有天天见面那么夸张，把自己说得也太贱了点！为争一口气，接下来的几天下了班就回家，周六也不去桌游社活动。可总有两条腿不自禁往栽种冬青的公寓方向走的情况发生。那家伙没说错，一周少说四、五次见面，已然成了她习惯。
凡事养成习惯就很可怕！但习惯是可以变的。当她决心“纠正恶习”时，于鸯约她周六见面，庆贺工作转正。怕她不肯，于鸯是直接上门找她的。在卧室看见台历上一个个红圈标记的日期，她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是记录没和林叶泽见面的天数，“没什么。”当然不能说啦。
“我猜是‘爱的标记’！”于鸯彻底误解了，台历上连续两周，红圈圈排列紧密，“甜蜜死了，恋爱的人真好！库玛酱，”放下台历，转头问，“恋爱的感觉怎么样？”
被于鸯不怀好意地睨着，她想了想，说：“就是天天想着怎样才能不去见他。一看不到就会很有成就感。不许笑，我是说真的。”
“嘻嘻，我会当反话来听的。”学妹笑得更暧昧，要解释，于鸯捂住耳朵不听，叫人来火。
“不说我了，你和黎叙也很恩爱吧。”
想转移话题的，不料于鸯的笑容顿住了，僵硬在脸上很不配她漂亮的五官。
“其实我们没有谈。”
“什么！”
到今天才知道，最后一次四人聚会，黎叙为了成全她和林叶泽，答应于鸯给她一个去新公司实习的机会，两人临时假扮情侣，逼林叶泽过年回家一趟。
“黎叙说因为兄弟间的矛盾让父母遭罪，很不应该。说实话，我挺感动的，他们真的是特瓷的朋友。就为这，现在更喜欢他了。我也想过当时该提出交往而不是要一份工作，他一定会同意，不过也一定很快会被他甩了，”于鸯自嘲地笑着，“因为他喜欢的人是你。”
“这些我全不知道……我？”回神，“他喜欢我？”
“真傻假傻啊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扮猪吃老虎，玩欲擒故纵。”
“可我什么都没做。”她很委屈。
“所以才让人恨地牙痒，什么都不用做，好男人自动送上门。你呀小心点，会遭人妒的，天然呆！”
“不要骂我。”
“我是在点拨你注意人际交往，别再吃哑巴亏。你看看你就是这态度，才会被前同事排挤。连我这个新人、在新办公点上班，都有所耳闻。”
“不会吧，那事还在传？”
“傻瓜，关于黎总的传闻是永远不断的，你虽然是过去式，也会作为旧资料被人提。我真为你不值，早点说你有男友也不会闹成那样。”
作为学妹，两人关系是不错，但作为朋友，喜好审美都不一样，实则没啥共同语言，熊君一直当于鸯是很普通的朋友，现在却很自然地推心置腹，这关系进展地实在是微妙。想她和林叶泽，好像也是在理由不明的情况下忽然走近的－－“我，真的很天然嘛？”
“以后注意点还有救。常拉林叶泽到处溜溜，那么帅的男友要多多炫耀。比如周末咱小聚就要带来。”
临走她还说：“库玛酱你要常看看自己周围，提醒自己是活在三次元世界的。有男友的人了，成熟点。”
被学妹用老妈的口气训导，她哭笑不得，更为难怎样才能“拉男友出去溜溜”。林叶泽又不是听话的狗狗，况且他们在冷战中。
聚会定在周五晚上七点，听说于鸯还叫上同届毕业的另外几个女孩，那几个熊君认识，都是大学一个社团的，还知道她们不是没找到工作，就是刚开始实习，所以不排除于鸯有炫耀的企图。可恼的是，“库玛酱会带男友来”被于鸯理所当然地散了出去。
怎么办？怎么办？
纠结到周四的晚上，她鼓起勇气拨通林叶泽的电话。
男人的声音还是那么清冷，听不出语调。她倒是很紧张，在卧室里来回走动，磨磨唧唧半天，最后宣告：“林叶泽，我要做你的老师！”
“老师需要做的事情很多，首先要经常见面，我不确定你能办得到。”
“能，我能的，只要不加班，保证来找你。”
“那现在来见我，我要补课。”
没能听出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因为当前时间是晚上十点不到，这点数出门实在有些为难。
“想表决心，嘴上说没用，要看行动。”
“我来！”
抓起钥匙蹑手蹑脚出门。溜出一楼楼道，还不忘捂着手机，压低声音：“告诉你我是溜出来的，生平第一次晚上溜出来。”想多标榜一下，听林叶泽说“往右看”，转头，高高瘦瘦的男人居然正单手环胸，拿着手机站在小区路灯下！
“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我会出来”这些话都没能在第一时间说出口，先前努力纠正的习惯，在看见他的刹那全回来了，没多想，跑向他。
可是到了近前，有所顾忌地又停住。一阵子没见，他还是那样，冷冷淡淡的似笑非笑。这个人，真就从不被周围的人和事影响吗？
“你肯定没特盼着见我。”熊君忍不住说。语调是酸的，她知道，可是已经脱口而出也没法补救。
而林叶一语不发张开双臂，让她几乎没犹豫、本能地就扑进他怀里。揽住他的动作生涩了，但袭来的充实感没变，还想以前一样安心。
半晌，陡然抬头问很重要的问题：“为什么你在这儿？不要告诉我你是特地来等我的。”
“刚刚某人还指责我没特盼着见她，其实是你很想见我才对。”
“没有的事！每天我都挖空心思想怎么才能不去找你。”
“老师你犯规了，说这种话。”
作势要吻被她捂住嘴巴，“口嫌体正直！你人都跑我这儿了，老实承认吧，是不是每天都在这附近出没？”
见林叶泽不自在地转开脸，她大叫：“难道是真的？！”声音在夜晚的小区回荡，大有扰民之嫌。
“沉默就是承认啰～”
不管怎么追问、激将，他都避开，最后恨恨然捏起她的下巴：“接吻练习。”封住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