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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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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睦只觉得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她一直有些晕血,又闻到医院里的福尔马林味道,忍不住弯腰开始干呕。

“怎么了?”沈崇关切地问。

何睦摇摇头,怕他看不见,又摆了摆手,好不容易才支起身子,说:“有些晕。”

大门里奔进来的是自己的辅导员,沈崇于是站起来过去,同老师说了大概情况,见何睦依旧是弯腰皱眉的样子,又小声问道:“李老师,我们能先走么?我看何睦不大舒服。”

何睦勉强朝老师笑了笑,却听到那边否定的回答:“你们再等等,已经报警了,等警察问过现场情况再走吧。”说罢走到何睦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再忍一忍!”

于是她只能坚持。刚才一跑,浑身都是紧张出来的汗,这下被凉凉的夜风一吹,冻得直哆嗦。干脆站起来来回走动。眼睛盯着抢救室的门,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头一片忙乱,电击板按在那人的胸膛上,把人狠狠地弹起来,一次又一次。何睦只觉得冷,越发的冷。

vol. 10

Vol.10

何睦来回在走廊里踱步,试图用运动来缓解从头到脚的凉意。沈崇坐在抢救室门口的椅子上,双肘支着膝盖,看着她不说话。

抢救室里不停传来各种响声,仪器的“滴滴”声和医生护士的交谈混杂一处,何睦有些耳鸣。她忍不住,走到沈崇身旁,靠着墙壁站着。

“冷么?”他问。

何睦摇摇头,虽然浑身都有些发抖。她低头看了看沈崇,说:“我爸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身体都不错。”

沈崇抬头看她。

何睦叹了一口气,目视着前方的白墙,说:“我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沈崇有些沉默,把脑袋埋在手里,使劲搓了搓脸,说:“有时候觉得它就是这么轻易。”他坐直了身体,同样默视着墙壁,刷得死白的墙壁,右上方挂着药品的宣传广告。“生命在你身边溜走的时候,你甚至不会有一丝的感觉。两天之前,你还能摸到她的体温,两天以后,你却只能期望看见她的灵魂。”

何睦知道他在说自己的母亲,想安慰,却找不到词语。她向来不会说安慰人的话,只能伸出手去,搭在他的肩膀上,用力的握了握。

“她爱过你,就是幸福。”

抢救室的声音逐渐衰弱下来,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医生正将氧气罩从病床上的人脸上取下,另一个医生看了看表,对身后记录的护士说了一个时间,然后走出来,带来死神留下的字条。

何睦的眼神已经有些恍然,虽然素不相识,但这种生命从自己身边溜走的感觉确实不好受。已经有负责的校领导过来,楼下也响起警车的鸣笛声,何睦慢慢地蹲了下去,一手支着额头。

一个穿制服的警察上来,向医生询问经过做记录,然后对何睦和沈崇点点头,说:“麻烦两位和我去一趟现场。”

两人只能跟着走,出了医院大门,这一次乖乖地走过街天桥,何睦看着桥底下车水马龙霓虹似锦,总有些复杂的感情压抑在心里,憋得难受。

到了出事地点,已经有两个警察拉了警戒线封锁现场,拿着皮尺丈量。

已经夜深,鉴于事件的发生,学校破天荒的没有熄灯,甚至那两盏坏掉的路灯,也在这一瞬间重新变得完好。附近几幢宿舍的人都聚集到各自阳台,齐刷刷地往这边看。警察拿着对讲机与顶楼的同事联系。有人拿着记录本过来询问沈崇,他的声音已经恢复,平静地叙述当时的情景。

夜风刮起,将校道两旁行道树的叶子吹得刷刷响,落了几片在地上,恰好躺在那团黯黑的血色中。何睦一直抱着胳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警察问完话,楼上他的同事也已经掌握了需要的数据,于是撤了警戒线,一件自杀事件就如此轻易的定了性,一条生命也就这么草草地陨落。两个警察对负责的领导交代了一声,大概是明后两天还要过来调查原因,让学校负责通知学生家长,回头还拍了拍沈崇的肩膀,那个戴眼镜的警察看了看何睦,突然说:“小姑娘,别想太多。”

何睦有些愕然,明白过来于是对他笑了笑。

所有人都离开以后,早该清静下来的校园终于恢复到应有的无声状态,只听见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临近几幢宿舍的窗口渐渐一个接一个的暗了下去,只不过去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该睡的也都上床去了。何睦和沈崇依旧站在校道上,她冻得瑟瑟发抖。

“回去睡吧。”沈崇说。

“嗯。”何睦点头,又摇摇头,“你能陪我到通宵自习室待一晚上么?”

“嗯?”沈崇不解。

她叹了一口气,指了指他T恤上暗红发硬的血块,说:“澡堂早就关门了,你又这个样子,还怎么上床去睡觉?”

沈崇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说:“那好吧,等我上去换个衣服。”

十分钟以后,何睦在宿舍楼门口看见了等待自己的沈崇,他换了一身衣服,还加了一件厚外套。

“走吧。”

何睦跟上去,手里还挽着一件羽绒服,另一只手提着平常上自习用的一升的暖水壶,被沈崇看见,便伸手接了过去替她提着。

“谢谢。”

“把衣服穿上吧,外头挺凉。”沈崇说,刚才摸到她的手指冰凉。他走在前面,听见何睦边走便穿衣服,便稍稍停了一下,等着她并排走。

并不是期末,临近也没有什么重要的考试,所以通宵自习室里并没有几个人。两个结伴复习的女生大概是准备考研,另外几个都是拿了手提电脑过来,借自习室的端口在玩通宵的游戏。

何睦和沈崇走进去,里头的几个人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或许以为是借地儿谈情说爱的小情侣,只不过一瞬间的眼神交接里暗含了浓浓的暧昧。沈崇倒是面不改色,扶着何睦的肩膀找了一个靠近空调的位置坐下,顺手把温度调高了些。

整个上半夜何睦都在写日记,头低得很低,几乎挨到了日记本上,用力捏着中性笔写着。沈崇坐在她的对面看书,眼睛发酸了,抬起头来就能看见她不顾一切地在写字,周围是一片寂静,笔尖摩擦纸面发出唰唰的声音。后来,她不知是写完了,或是累了,啪地一声,把笔扔到了桌上,脸就这样压在日记本上,闭着眼睛睡了过去。沈崇合上手里的书,悄悄地打量她。其实那个角度也看不清她的脸,散开的头发挡住了整个额头,他把她羽绒服的帽子拉起来戴上,何睦的整张脸几乎就被淹没了,怕她憋着,又轻轻帮她把头发拨了拨。

他也想睡。身体疲惫得不行了,脑子却异常兴奋,整个夜晚在他脑海里不停地重播,惊慌、恐惧、难过,他觉得自己一定得找点事情来做,可惜正是午夜时分,每个人都有梦,连何睦都已经沉沉睡去,可偏偏是他,进不去任何一个人的梦里。

几个小时前,他背着一个自杀的校友在狂奔,一路上只有他能感受到那人微弱的心跳,贴着他的肩胛骨,微弱地脉冲似地敲打着他。湿热的血滴在他的肩膀,开始是一点一点的,过马路的时候,他感觉右肩一热,到了医院才看到,是大块暗黑的血迹。

这个世界光怪陆离,可没有什么比自杀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他这么想着,从三年前母亲自杀,他就这么觉得。没什么比活着更幸福,即便贫穷,即便困苦。既然还可以坚持,还可以努力,又为什么要放弃?父亲告诉他,妈妈的死是因为受不了治疗的苦,不忍心拖垮家里。可他觉得哪怕是自己退学打工,晚几年再接着念书,在她痛的时候可以伸出一只手臂让她咬着,只要她活着,只要家还是完整的,就值了。 可她并不这么想,她甚至没跟他们善良,就自行了断了。这些想法没跟任何人说过,连他爸爸都不知道。

何睦换了一只胳膊枕着,眉头皱了皱。沈崇看见她刚才枕着的那半边脸被压得红红的,还有发丝的印迹。他帮她把帽子拉好,转身将空调又调高了亮度。教室另一边在玩游戏的男生瞥了他一样,小小咒了声:“搞什么!热死了!”沈崇心情不好,又怕吵醒何睦,只斜眼瞪了回去。

四点多的时候,一直死撑着打游戏的两位也忍不住趴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另外几个考研的师兄师姐已经把随身带的小棉被整个蒙在了头上,所有人都睡得香,唯有他自己,仰着脸靠在椅背上,腰酸背痛却依旧清醒。厚厚的《国富论》盖在脸上,压得他的鼻尖有些发酸,于是又把书拿下来。

快六点的时候,太阳出来了。闹市里并不能看见朝阳,只有越来越亮的天色。楼下不远处的体育场传来依稀的晨练声音,田径队的教练开始吹哨子集合,也有人在楼下开始练英语发音,支支唔唔的听不真切。

何睦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来,好一会儿才明白四周的情况。对面坐的沈崇,仰着脸靠在椅子上,脸上盖着厚厚的书。她走过去拿起他的书,才发觉他已经沉沉地睡去。

vol. 11

Vol.11

尽管学校尽力压住风声,可跳楼事件还是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第二日警察调查之后,真相已然大白。跳楼的男生其实已经结业,六月份就应该搬出宿舍,但是却在母校做了几个月的“校漂”。至于自杀的原因,何睦听说是因为他硕士在读期间沉迷游戏,居然从未进过实验室,毕业设计自然无法完成。导师无奈又气愤,自然不会给他发学位证。他于是找了朋友搬进本科宿舍,一面找工作一面请学校通融。但几个月过后,由于文凭的缺失,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学校方面又是做足了要杀鸡儆猴的气势,硬是不肯退让半步,一时想不通,便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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