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我爸以前当边防兵就在那个地方!”
“哦?”何睦惊讶,“不错啊,人杰地灵的。怪不得你那么猴精的!”
“怎么夸人的呢?”他斜眼瞪她一眼。
何睦又想起他上回把肖楚宁叫叔叔的事情,忍不住笑出声,说:“还好意思说,上回你把一二十几岁的人叫叔叔呢!真不知道你的聪明劲用到了什么地方!”
“丑事休再提!”他一脸羞耻的样子,叹气到,“那简直是我人生一大败笔!”
何睦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一下。想到什么,突然有问:“哎,你觉得那个‘叔叔’怎么样?”她是把潘斌当作一个比较牢靠的异性朋友,所以才会开口。
“啊?”潘斌似乎有些讶异,挠了挠头,说:“什么意思?”看何睦一脸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突然明白过来,说:“何睦你喜欢他啊?”
何睦难得的大方承认:“对啊!”
“嗯,不错,至少看上去不错。”他点头,又说:“那沈崇……”
何睦斜眼看他:“你也跟着瞎起哄?难不成我还真的老牛吃嫩草啊!”
“呵呵!我一开始倒真觉得你们之间挺来电的。你和其他人在一起,那个磁场就完全不一样了!”
“……”何睦无语,想了一下才说,“是不是我和他在一起,就很少说话,沉默的时候比较多?”
“嗯,你一说我才发现。”潘斌点头,“你和别人在一起不这样啊,总是有事说事没事扯事的那种!”
何睦摇摇头:“他太闷,我一向对闷骚的人没辙!”说完两手一摊,“你现在相信我了吧,我还是比较喜欢‘叔叔’那一型的,成熟稳重会照顾人也比较会玩!”她掰着手指头数肖楚宁的好处,潘斌在一旁啧啧称奇:“想不到何睦坠入情网的模样和那个小姑娘符馨予一个模子啊!”
“嗯?”何睦开始不解,想到刚才会议室的一幕,才张口叹了一声:“哦!她和沈崇啊!”
潘斌被她的迟钝弄得一脸无奈的样子,说:“我说,你的八卦敏锐度不像是个女人啊!”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开口:“在这方面,我确实没有你女人。”
vol. 9
Vol. 9
何睦私下里找来自己的分数,粗略算了一下,的确是排在年级的前列,一等奖学金已然不成问题,于是开始着手准备申请国家奖学金。下午六点才结束一天的课,吃了个饭,她就慢悠悠地踱到图书馆去,打算花一个小时来写申请书。等电梯的空隙,何睦低着头,正琢磨着要怎样开头,听见身边一个不大的声音:“部长。”
是沈崇,于是朝他挥挥手,说:“上自习?”
沈崇扬了扬手里卷着今天的China Daily,说:“看看报纸。”
何睦笑:“我一般只看晚报。”
沈崇听闻,觉得有些窘迫,便把手里的报纸捏了捏紧。何睦见他如此,便解释道:“多看看英文是好事,别像我,什么都学成个二流子。”
沈崇知她是谦虚,便也不多说。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何睦按着开门键,等着后面几个向着电梯一路狂奔的同学,问沈崇:“你上几楼?”
“五楼。”
“我也五楼。”何睦笑笑,“你经常去么?怎么很少见到你。”
沈崇其实每天都到图书馆自习,甚至与何睦就在同一间自习室,不过两人确实从来没有见过对方。直到何睦坐下,才发现这件奇事的根源。
原来她找的位置刚好位于自习室的角落,面前是一堵白墙,右手边是玻璃幕墙,左手边也被框架结构的圆形支柱给堵住,整个死角就是她在自习室的小天地,甚至与整间教室都是有些隔离的,当然发现不了隔了她几排的沈崇。
沈崇看见何睦在给自己找的风水宝地坐下,不免也觉得好笑。那个位置说大不大,但是坐两个人又嫌太挤,只坐一个人,着实又是宽松舒服得不行,紧邻着玻璃幕墙,采光又极好,分明就是整间教室最精华的宝座。旁边的柱子上明明挂着用三种语言标示的“请勿占座”,可何睦依旧心安理得地堆了一堆的书在桌上,无声的宣告这是她的地盘。至此,他是越发地佩服起自己的部长来。
何睦花了半个小时打稿,修改了十分钟,花了快半个小时,将申请书的终稿整整齐齐地誊写到印有学校校徽的稿纸上,又做了一个封皮,这才大功告成地伸了个懒腰。今天上了整整六个小时的课,晚上再也没有心思看书,就从面前那个书堆中扯了一本《中国国家地理》出来,胡乱地翻了翻。
看到一个驴友专栏,两页A4纸密密麻麻地刊登了婺源自助游的游记,配的图是当地标志性的大片油菜花,看得何睦心痒痒。自己小时候也有过这样一张照片,穿着大红的裙子,站在金灿灿的油菜花田里傻笑。她顿时灵机一动,拿手机出来给肖楚宁发了条短信。
“去过婺源看油菜花没?”
然后就把手机一直捏在手里,另一只手继续翻着杂志。
肖楚宁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才回的短信。
“正打算明年三月自驾去婺源,如果有时间的话。”
何睦把手机拿在手里转来转去,想不到该怎么给他回信。很像问问他是否能带上自己,又觉得两人并没有熟悉到那个程度,想来想去只好说:“预祝你成行,到时候多拍写照片回来。”
这一次,肖楚宁的短信来得倒是快,何睦打开,他说:“借你吉言,如果方便,捎上你没问题。”
何睦几乎想跳起来大叫“Yeah”,一脸笑容地趴在桌子上,脸枕着那本杂志,正好就压在那张油菜花的照片上。
继续心不在焉地翻完了那本杂志,看看表不过九点过十分,实在没心思继续待下去,她于是收拾东西,打算回宿舍去上网,想碰碰运气,看看肖楚宁在不在线。
离开“宝座”走到自习室门口着实不容易,拐了三个弯,低声让四个同学挪开椅子,她才走到门口。电梯门恰好要关上,她立刻跑了过去,一进门就对帮她按着开门键的同学说了声谢谢。
那人不回话,何睦抬头看了一眼,原来又是沈崇,一脸笑地看着自己。
她清了清喉咙,问:“这么早就回去?”
“嗯。”他应了一声,也没怎么解释。
电梯下到一楼,两人并排走了出去。何睦住在西五舍,从图书馆往宿舍区走,却先要路过男生住的西十舍。一路上两个人都在毫无营养地搭讪,有些尴尬。到了沈崇的宿舍楼下,何睦伸手同他再见,不想他并未往里走,反倒是走在了何睦前面,说:“走吧,我送你到楼下。”
何睦有些讪讪,说:“不用吧,现在还早,挺安全的,再说就这几步路。”
沈崇没多辩驳,依旧微笑,说:“走吧。”
何睦只能跟上去,越发觉得有些尴尬。
然这种尴尬是被完全没有预料的事情给打破的。若干年后,何睦想起这一幕,依旧会觉得双腿发软。
走过西八舍的时候,恰好宿舍楼下的路灯坏了两盏,黑漆漆的墙根下甚至有一对抱在一起的情侣在窃窃私语。何睦和沈崇两人好不尴尬,只能故作镇定,眼不斜视地朝前走。
突然“嘭”的一声,两人双双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就听见墙角传来的女生尖锐的叫喊声。从坠楼发生到女生的尖叫,期间短短的几秒钟,何睦只觉得万籁寂静,身边的一切仿佛都在静止。
沈崇拔腿就往那边跑去,蹲下去看坠楼的人。何睦的脚步很沉,但还是一步一步地迈了过去。黑暗中,她看到那个人似乎坐了起来,直勾勾看着沈崇。她走得越发近了,能看见那人嘴角流出的血,在没有路灯的夜里,是黑色的。那边的女生已经失声大哭起来,几乎瘫在了地上,她的男友只能蹲下去搂着她,伸手挡住她的眼睛。
“快!把他扶到我背上!”
那边沈崇在大喊,何睦突然醒悟过来,拖着不听使唤的双腿跑过去,和沈崇一起,拽着那人的胳膊,让他趴到沈崇的背脊上,然后便一直扶着他,向校医院跑去。沈崇跑得很急,边跑边大喊,让校道上的人让路。何睦的脑子在这短短几分钟内迅速清醒。她边跑边给辅导员打电话,让他联系校医院做好准备。
从生活区到校医院需要出校门,越过车水马龙的公路,但这种情况下显然不再适合从过街天桥过马路,沈崇顾不得来往的车辆,找到一个缝隙就往马路那边冲去。何睦只觉得来往车辆的车灯无比刺眼,刹车声也是如此尖锐。她死死拽着沈崇T恤的一角,觉得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自己的手上,她知道那是沈崇背上那人的血。
校医院门口早有医生和护士拉着担架车等着,见他们奔来,立刻有人上前接过那人,送到担架车上,几个人推着狂奔向抢救室。
何睦和沈崇在医院门口停下来,累得直喘气。深秋的夜晚,他甚至出了满头大汗,看向何睦那边,她双手颤抖着,从包里掏出餐巾纸,使劲地擦自己手上的血。
“那边有椅子,先坐一下吧。”他对何睦说。
何睦点点头,抬头看了看沈崇,有些呆住。他的右腮,脖子和肩膀上,淋淋漓漓地占了很多鲜血,他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于是额头也多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你先别动!”何睦大声地喊,倒是把他惊了一下。
“嗯?”他皱着眉,只觉得心跳还没有平复下来。
何睦又在包里翻了翻,找到一包湿巾,胡乱扯了两张出来,走到他身边,狠狠地擦他脖子上的血迹。沈崇吃痛,按住她的手,才看到自己身上的血迹,顿时皱起了眉,接过何睦的湿巾,一声不吭地擦拭。皮肤上的血迹可以擦掉,T恤衫的印迹却没有办法,被冷风一吹,甚至已经开始干硬,透着暗黑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