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 41 章（1 / 1）
总算入了正题，我忐忑的望着皇上，只见他的脸上出现了一阵恍惚，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眼中却依稀残留着一丝伤魂，对我一笑：“二十多年前，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的时候，遇见了恒儿的母亲，那时，他是前朝陈东营巡抚的独女，我一下自动了心，发誓要做出一番成就，然后回来娶她。”
“一次运送贡品回朝的途中，我和众侍卫因为雨天路滑，要运送回朝的贡品尽跌落悬崖，前朝无道，历法严苛，若是空手回朝，怕只会失了性命，我们一行侍卫想，怎样都是死，不如就反了它，便举旗起义。”
“从那时起，我们一行人天南地北的行军打仗，一打就是四年，四年后的我们已经有了觉得的实力和前朝抗衡，或者说我们更强大。这个时候，我想起了那个令我难忘的女子。”
“可是等我故地重游时，陈家竟是一片破败景象，原来陈东营巡抚受人陷害，被前朝皇帝砍了头，他的女儿也不知去向，有人说她死了，有人说她隐居山里。”
“后来，我继续带兵打仗，越想念她，就越恨前朝的皇帝，越恨他，打得就越远，一直打到了秦淮河畔，当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她的时候，秦淮都督送我一名绝世无双的女子，那人正是我朝思暮想的人，原来，她竟被人卖去做了歌姬。”
“我将她带回宫中，封为陈妃。她不但外表出众，还单纯善良，待人随和，不与人发生口角，更不会阴谋算计，阿谀奉承，所以深得人心。可也就是因为单纯善良，她的歌姬出身才常常被其他妃子嘲笑讽刺，她虽然心里很苦，却总是隐忍，从未有过一言半句的埋怨。越是这样，我对她就越怜，越是爱。于是我修建最辉煌的宫殿，修建她喜爱的竹园，陪她吟诗作曲、吹箫弄筝，把最好的东西都带给她。”
他苦笑一声，道：“可也就是我的做法害了她。趁着我出宫平乱，有人暗中给她下了蛊，另其胎死腹中，从那时起，每逢月圆之夜，便会有万虫蚀心之痛，可怜她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要遭受七尺男儿都无法忍受的蛊毒的折磨。”
“经过小产，又受巫蛊的折磨，她的身体也开始变差，直至生下我，便撒手人寰了。我非但不能保护心爱之人，连我们的孩子我也无力保护，只能被迫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个人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幽宫之中。”
他忽地抬起头，对我笑着说，“你说说，如果你是朕，该当如何呢？”
我勉强地答道：“若我是皇上，必然想竭尽全力弥补二皇子……”
“所以，”皇上看着我的眼说道：“你必须嫁给恒儿。”
我本已经猜出皇上的意图，但听他亲口讲出来，还是吃了一惊，不禁脱口问道：“为什么？”
皇上走下高台，来到我的面前：“你既然是他的贴身婢女，便应该知道他是如何的雄韬伟略，惊才绝艳？只有他才是明元大国未来的继承者，定将翱翔四海之外，而今你既然是命中注定母仪天下，便只能属于恒儿一人，断不能再嫁与其他枭雄。”微微一笑，道：“朕也看得出来，恒儿他也离不开你了。”
皇上唤了一声曹公公，曹公公进来屋内，手端着一个镀金雕花木盘，盘上三个用红头木塞塞住的青花瓷瓶，皇上云淡风清的对我一笑，道：“这盘中有三瓶□□，一瓶鹤顶红，服过即死；一瓶可致人痴傻的药，服过后终生痴傻；一瓶没有解药的盅蛊之毒，服过后受蛊毒折磨，蚀心而死。朕知道慕雪你一直盼望出宫，如果你不愿意嫁便不嫁，但你便要从这三瓶药中选一瓶服下。”他笑容和蔼，无比慈祥，可口中说出的却是如此残忍的事。
我看着木盘上精致的青花瓷瓶，心中的恐惧如翻江倒海。若是不从，就必死无疑，如今之势，我不嫁也得嫁了。
我努力平复内心一阵阵难以名状的悲愤，脑子开始飞快的转动，于是缓缓地双腿跪倒，抬起头，口中缓缓道：“慕雪愿意嫁给二皇子，也愿意辅佐二皇子一统天下，但是也请皇上答应我两件事，不然即便慕雪嫁给二皇子，也并非心甘情愿。”
闻言，曹公公厉声喝道：“好大胆的安慕雪，嫁于皇室是何等的荣耀之事，你还有什么资格同皇上谈条件！”
皇上却哈哈大笑起来，兴味盎然看着我：“有趣，有趣，果然胆识过人，那你倒说说你所谓的条件。”
我跪在地上，声音响彻整个大殿：“第一件事，奴婢的姐姐虽然罪无可恕，但请皇上看在她侍奉在皇上皇后身边这么多年的份上，饶她一死。”
他想了想，抬起头，高高在上的道：“朕知你是个重情义的人，若你嫁于恒儿，那朕也可以不计较慕萦的谋逆大罪，饶她一死。”
“慕雪不爱金银，不求富贵，只愿过平凡人的生活，慕雪所求第二件事便是，待到将来二皇子一统六国，平定四方之时，请放慕雪自由，”
皇上狭长的凤目扫过我，我强忍着内心的屈辱，昂首挺胸的直视着皇上。
许久，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到那时，是走是留，就都随你吧！”
我面无表情，跌跌撞撞的从隆华殿出来，成风连忙上前，眼中满是急切：“出什么事了？”
我木然的摇摇头，想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手轻扶上我的脸颊，手心一片潮湿。
成风轻轻的摇晃着我，将我我带回现实中，看着成风那张熟悉的面孔，我一下回过神来，仿佛如找到家一般，刚才那紧张，那悲凉，那委屈，全部涌进我的心头，我再也忍不住了，扑进成风的怀中，决堤般的哭了出来：“二哥，我好害怕。”
成风心疼的紧紧搂住我，坚定温和道：“别怕，有二哥在 。”
我不知怎样在成风的搀扶下回的承安宫，一进门，就感到了不同往日的欢喜气氛，秋云一见我会来就飞快的跑到我身边，笑嘻嘻的问我：“慕雪姐姐，你猜谁回来了？”
我强作无事的对她微笑，刚要问她是谁，就听一声清淡如水的“慕雪”突然在前面响起。
闻声望去，只见一身白袍，墨发飘逸的墨恒淡若云烟的站在庭院当中，闪闪的日光照在他富有棱角的俊美的的面容上，几个月不见，虽然面容憔悴了许多，但依旧是温文尔雅中透着震摄人心的王者之气，好似那闪耀在寂静的夜里的明珠，绽放出噬人的光芒。刚刚皇上对我讲的话还在我脑海中萦绕不休，慢慢浮现出来：“只有他才是明元大国未来的继承者，定将翱翔四海之外……”
可纵使你如何的雄韬伟略，惊才绝艳，又与我何干？我站在原地，心中时而热浪翻涌，时而如刀割一般痛苦，黯然与墨恒两两相望，脚下的咫尺一步却若远隔天涯。
墨恒启步上前，一脸的欣喜的望着我，却在我痛苦的纠结的神色中变成了深不可测的思索。赵甫一走到他的身旁，躬身道：“皇上听闻二皇子回来，已经派来曹公公招您过去。”
“好，我这就去拜见父皇。”转头望着我道：“慕雪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那无限温柔落在我心中却心痛无比。
墨恒走后，秋云和小灵通跑过来，秋云看着我欢喜地说：“慕雪姐姐，我刚才听曹公公说，皇上今日招你过去，已经把你许给二皇子了。没想到咱园子里多出了一位皇妃娘娘，万一以后咱们二皇子继承了皇位，那姐姐不就是皇后娘娘了吗……”
成风猛的望向我，一副震惊的表情，我忧伤的望着他，他的嘴唇微动，可终究没有开口，缓缓的转身，向门外走去。
天色渐暗，我坐在窗前望着降落的夕阳，心却不知飘向何处，忽闻得一阵淡淡的幽香飘进，有人在轻扶我的长发，转过身去，正撞见墨恒灼热的目光。
“多日不见，你发呆的性子还没有改” 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下来，我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纳了个万福。
他注意到我不同寻常的表情，淡淡一笑，带着些许的霸道和邪气，拉着我的手将我拥入怀中，我没有站稳，倒在他的胸怀之中，任由他身上那极具诱惑力的清香将我笼罩。
“父皇已经告诉都我了，”他紧紧的拥住我，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来，在我耳边轻声道：“我原打算要等到我有了一番战果之后再求父皇同意我娶你，不成想父皇早已经做好了打算，很快你就会成为我的妃子，放心，我定不会辜负于你。”温暖熟悉的气息喷的我耳廓，痒痒的。
疲惫不堪的我无力抵抗他的拥抱，只冷冷道：“二皇子，你误会了，我答应皇上同你成婚，不过是为了慕萦罢了。”
话一出口，那抱紧我的双臂渐渐松开，我趁这机会离开他的胸膛，他空着的双臂有些尴尬地停在空中，半晌，脸上泛着一丝丝苦涩，收回来双手。
看着他的尴尬和苦涩，我的心中泛起一丝酸涩，可是想起慕萦曾经纯真的笑容和如今那接近于疯狂的无助，不由得无语泪千行。我忍住心中涌动的千思万绪，淡淡道：“听说慕萦也成了二皇子的人，那就请二皇子也一并将慕萦纳了吧！”
他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秘密被窥探的惊异，我看在眼里，面色平津，心中却如惊涛骇浪的翻涌开来，原来，这是真的！我缓了半天，才冷冷道：“二皇子既然能为了一个母仪天下的虚无的预言娶我，为何不能娶一个用真心爱你，不惜将自己献给你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