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1 / 1)
千秋盛宴过后,番邦使臣登上归途,南安本欲借舞女一事羞辱明元,未果,其心不死,回国后便又在边境滋扰生事。
明元确有一统之意,但却并非内不安,外滋扰的现在,如今明元的当务之急便是恢复民生,修养生息。显然南安此事发动战事是根本不准备给明元养内安外的机会。
皇上收到战报后,气极,一旨越关,与南安新的一轮战事便又开始了。
我却认为皇上着实心急了些,那南安虽不比突厥蒙古一类荒夷之地,却也只是占据南方一角的南方蛮子,临海而居,沃土有限,人口众多,只要适宜的运用百姓的舆论的力量,散布南安欺欲灭南元雄霸天下的野心,同时与其周边国家合纵连横,断其茶道、粮道,资源供应不上,不出一年半载,南安定不战而屈明元。
明元二十三年六月,正当我准备将心中所想告知墨恒之时,宫里竟传来杨朔于苗地深山误中蛊伏的消息。
巫蛊之术发迹于苗地,最开始以胡蔓草为原材料,自五国十代开始盛行于世,并研究出以古怪稀有的毒虫毒液的,及至前朝建国皇帝崇安了解胡蔓草害人的情节以后,就下令将其砍光,若发现有人再使用,一律判处其九族连诛。皇令一下,各县城的大小官员均将毒草毒虫收缴,并亲自监督杂役焚烧,一段时间之后,巫蛊之术便在苗地绝迹,苗地蛊师一脉也就此绝迹。
巫蛊最后一次出现在世间是陈妃头胎小产,皇妃无故小产如何是小事,更何况陈妃还是皇上最宠幸的妃子,召集全部御医,一一诊过,皆为查明病因。不久,陈妃又怀了二胎,身体却是每况愈下,一次上香时偶遇江湖奇人,才知晓陈妃是中毒了,这毒便是植在陈妃体内的苗地巫蛊玄术。只可惜被发觉时已经无力回天,陈妃产下二胎后便离开人世,而她的死也成了明元史上的一大谜团。
陈妃产下的第二胎正是当今的二皇子——墨恒,即便他再怎么云淡风轻,处变不惊,当他听闻巫蛊之术重现人间,没有丝毫的犹豫,即刻请旨,远赴苗地,准备一探究竟。
明元二十三年十一月,初入寒冬,送别了墨恒多日,中毒的杨朔也已被将士护送回来进行治疗。我坐在平日墨恒舞文弄墨的书桌前,聚精会神地写着给墨恒的飞鸽传书。
写得累了,便抬头放眼窗棂外面,百年苍藤的枝干上堆砌着入冬来的第一场白雪,天地间布满的皑皑之色与苏州刺屏的红梅相映成趣。
我与墨恒亦是四个月未见了,不过书信倒是通得很勤快,他在信中告诉我他在南安边境见到的风土人情,每一次战争的情况,却只字不提巫蛊之事。而我却知道他必定在险象环生的苗地尽力寻找残存的蛊师,以查明他母亲被施巫蛊的真相。
前两日,墨恒又告诉我,他半年采用了我曾提出的合纵连横、断其食量的计策,最近已见成效。墨恒又故意放出南安断粮的消息,惹得军民人心惶惶。他派人暗探南安,发现近日来南安军营四处有粮草炮车运送的痕迹,但印痕及浅,像是空的,估计是南安为安抚民心做出的样子。
此计一生,我为之一奋,可是还不免担心,生怕南安此举可能是故作假象,目的是引明元上钩。考虑到这一点,我立即书信与墨恒,提醒他千万小心。当日墨恒便回信说他已有所准备,只留两万军士原地驻守,其余明元将士皆退守到商都,叫我不必怛心,并且还请旨皇帝,准备屯兵于商都,与南安做长期拉锯战。
商都土地殷实,近临西安,又直通中原,西望大燕,即可据守商都,进可入南安,退可回中原,无论打短期战还是长期战都是最好的据点,想着想着,心中对墨恒的敬佩不觉又深了一分。
只是想到他既要行军用兵,又要冒险深入苗地,心中有些侧侧然。想了想,还是决定在新的末尾加上几句关怀的话。
我又从头至尾检查了一遍给墨恒的信,然后放在小竹管中。到鸽棚,选了一只特肥的信鸽,系在她的小红腿上,然后将那只大肥信鸽使劲扔向天空,那信鸽在我头顶转了两圈,扑闪扑闪翅膀飞向远方。
看着大肥鸽消失在雪天之中,我打了一个哈欠,带上玉涵为我缝的精致的棉手套,穿过结冰落雪的湖面向杨朔养病的医馆走去。
进到屋里,没见到杨朔的身影,只见玉涵正一脸幸福地缝着杨朔的衣服,看我丝丝哈哈的吹着冻冰的手指,便收起手中的活计,不声不响地拿起暖炉地道我手上,笑着道:“杨大哥去见皇上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话语之间,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自我生日见过杨朔那日开始,玉涵就生了情愫,平日里总是望着杨朔送她的子午生肖金镶玉发呆,只是两地相隔,没有接触的机会。这次杨朔中了蛊伏,玉涵便主动请缨,日夜不离的守在床边照料起居,两人之间更添暧昧。
我接过暖炉,打量她一番,故作严肃道:“像,真像……”
玉涵不解的问:“像什么?”
我嘻一笑:“像我嫂子呗!其实,我看你们两个都互相喜欢,就赶紧好起来,直接生个大胖小子,一锤定音得了!”
我的话惹来她的羞恼,道:“慕雪,你,你,你,又,又来调戏我。杨大哥一介英雄,我那里配得上?”
我看她羞恼得要撕扯那衣服,才收起玩笑,向她告饶,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也传入小屋:“是慕雪来了吗?”一个颀长结实的身影掀开了厚重的帘子,英挺的面容出现在面前,说曹操,曹操到了,正是杨朔,一边说着一边摘下他的深棕貂领斗篷。
玉涵脸埋得低低的,我却知道这是她最快乐的时光,赶紧接了杨朔的斗篷房子一边,拿上自己的棉手套,笑嘻嘻地就往外闪:“大哥,我有事情忘了做,改天再来探望你。”半个身子除了门去,我有探身回来,嬉笑对杨朔道:“记得替我照顾玉涵姐姐啊!”
杨朔眼睛明朗如夜空中的星辰,看着玉涵,闪烁着疼惜的笑意,我哪敢坏他们的好事,不待挽留,便开溜了去。
元旦前夕,宫女们被批准获一日假,我和玉涵便用这一天去钦安寺祈福求安。燃了三柱六尺高的香柱,我跪下诚心祈祷,一求杨朔早日恢复,二求慕萦平平安安,三求墨恒安然归来。
玉涵在我身旁一同跪下,称心而拜。除了大殿,我问她求的是什么,她突然红了脸,我没再问,不想也知道。
钦安寺山下摆着许多求签算命的摊位,路过一个写着“寒癫道人”四字的摊位时,觉着有趣,便拉着玉涵算命,玉涵拗不过我,只好摇了一只签子。
签落,竟是一只“连天碧花生”,那签解曰:并蒂此处结千朵,连理枝头花正开。
玉涵明眸流盼,双颊嫣红,我笑道:“阿弥陀佛,好签!看来我马上就要有嫂嫂喽!”
玉涵脸羞的愈发绯红,言不由衷道:“这不准的,你休要戏弄我!”我不服气,嚷着叫她再抽一次,她拗不过我,又抽了一次,摇了半天,没想到竟还是这支“连天碧花生”。算命先生笑道:“看来真真要恭喜姑娘喜得因缘了!”
玉涵涨红了脸,不知道是开心的还是羞的,忽然,难算命先生
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将我仔细打量一遍,道:“这位姑娘真乃大富大贵之相啊!”
我愣了一下,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看着算命先生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便问那算命先生道:“你倒说说我怎么个大富大贵?”
算命先生回道:“姑娘将来必定会嫁给一国之君,母仪天下。”
玉涵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咳了一声。
什么“寒癫道人”,该叫“疯癫道人”才是!心中暗暗想着,口上不服气的道:“我就是寻常家的一个小丫鬟而已,怎么可能向你说的母仪天下?这差的也太远了吧!你这里一点都不准,我不会给你钱的。”说完推搡玉涵就走。
不出几步,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长叹,“来日的荣华富贵,岂是姑娘如今能够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