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 / 1)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我在黑暗的回廊里轻飘飘的游荡着,地下的花苞发出土壤萌芽的清脆声音,淡淡的香气环绕着我。
这画面我是多么的熟悉,上一次见到它,还是我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到这里的时侯。
那一天,我手提着蛋糕,兴冲冲的跑去找陆辉庆祝生日。
那一天的雨下的异常的大,好像专门为难我似的,我艰难的行驶在雨中,心中却是无限的甜蜜,想着的全是他惊喜的表情。
可是他却给了我一个惊喜,大大的惊喜。
悠扬的音乐,半掩的门,娇嫩的微喘。
就在我最喜欢的席梦思大床上……
手中的蛋糕跌落在地,合着窗外瓢泼的大雨,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响。
陆辉转过头,片刻的慌乱,可优雅如他,慌乱的神色一闪而过,越过他身下的女子,起身穿上衣服,走到我的面前。
看着我滴水的头发,递给我一块毛巾。看着底下的蛋糕,忽然意识到什么,望着我的眼中流出些许愧疚。
我转身就走。
他一把拉住我:“留下来。”
我冷冷的问道:“干嘛?要我泡个杯面等你们做完吗……”
“Come on!这只是性,不代表任何意义!我爱的人,是你!”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中写着心寒两个字。
他就是陆辉,从大学开始,我就认识的陆辉,让我坚定不移相信着的陆辉。那个和我一同爬到山顶上,只是对着山下的景色陶醉的说了一句:“看,这景色,真美……”就把我迷的神魂颠倒的陆辉。
那一天,我成了他的女朋友。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我便坚定了自己漂泊不定的心。我们同入同出,恩爱无比。他英俊挺拔,又对我体贴入微,给我那所有女人都想要的风月柔情,我似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想和他一直走下去,为他洗衣服做饭,把我们的小屋布置得浓情蜜意,再和他生个孩子,意志坚决,犹如董存瑞哥哥炸的碉堡,坚不可催。
大三的时候他被学院推荐出国,出国之前他深情的望着我,告诉我等他四年,四年之后便回来娶我……在机场看着他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整整四年,我都把心思放在他陆辉一人身上,可就在他回国两个月后的今天,他告诉我这只是性,不代表任何意义!——用他那勾人心魂的嗓音,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向我解释!
我一字一句的对他说:“你有你潇洒的美式生活,可是我们结束了,It’s over!”
然后我转身奔出房门,记不得是怎么上了电梯,怎么出了小区的大门,只记得心中的疼痛翻涌如潮水,跌跌撞撞的奔到大雨滂沱的街上。
一阵尖锐的车鸣,一片强烈的灯光,身后传来陆辉撕心裂肺的惊叫,然而无尽地黑暗将我包围。
有人说过,到达一个地方的真正含义是永远不再期待;离开一个地方的真正含义是永远不再回来。
我想我做到了。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我在黑暗的回廊里轻飘飘的游荡着,地下的花苞发出土壤萌芽的清脆声音,淡淡的香气环绕着我。
混沌了好久,当我再次呼吸道清新的空气是,只听到身旁一个喜悦的声音道:“恭喜安将军,二夫人生了个小姐。”
发生了什么?我努力的回忆着,终于想起让我心痛欲裂的陆辉,可我现在又是在什么奇怪的地方?
为什么会这样子?
我生气的问道,可只发出了一生清脆的啼哭。
从此,靖元侯安将军有了一个二女儿,名叫安慕雪。
如今的我处于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那些我难以忘怀的画面像电影般一次放映。
我亲爱的姐姐慕萦对我诉说着她绝望的爱情,我功高盖主的父亲的徘徊于生存与忠诚之间,我的母亲临终前的爱抚,我固执的褪去锦衣华服,换上铠甲兵胄,那些复杂感觉充斥着我,我的痛苦、我的快乐、我的绝望、我的幸福……交织而来……
彼岸花香的香气越来越浓,而那些我熟悉的画面却渐渐远去,最后,在我眼前彻底消失不见。
难道,我又要结束我在这个时代的十七年旅程,选择离开吗?
仿佛游了一趟奈何桥的时间,
胸前突然传来的一阵剧痛将我唤醒,睁开模糊的双眼,视线之内一片模糊,只听得有人在说话:
“回禀二皇子,既然这位姑娘醒了,就表示她已无性命之忧了,只不过,这伤离心脏很近,已经触及了心脏附近的经脉,千万要卧床静养。若是多加照看,保持心情愉快,再活个二十年不成问题,可若是不细心调养,恐怕这小姐的命活不过十年。”
轻轻转动眼球,慢慢的恢复了焦距,向四周望去,我正躺在一个毡帐的卧椅之上,身上盖着厚厚的兽皮毯子,卧椅旁边有一个小桌,桌面上罩着雪白狐皮,放着皮壶和一碗汤药,汤药像是刚刚熬出来的,还飘散着刺鼻的苦味,毡帐内的地上铺着毛毯,履之无声,帐子之内布置简单,仅还有帐壁上挂者一副弓箭,一副雄鹰图和一张床而已。
一个头戴毡帽,身着貂裘大衣身材高瘦的男人背对着我站着。
苦涩的一笑,原来,我还活着。
微微动了下身子,动作不算大,却引得蒙戈转头看过来,原本因疼痛皱着眉头,却在与他对视的那一刻燃起倔强和不屈的神色,用慷慨赴死的口气对他道:“要杀就杀!”
竟不是我预期的怒色,蒙戈带着胡茬的脸不知为何,对着我泛出了兴趣盎然的笑容,这笑容冷俊中带着一丝戏谑,实在太具诱惑力的,让我不由得看的愣住了。
还是站在旁边的大夫让我回了神儿,对我道:“这位小姐,我们二皇子要是想杀你,只要不救你,让你流一个时辰的血就行了,何必再浪费千年的天山雪莲和几天的功夫呢?”
我警惕的看着蒙戈,心中疑惑不断,唯一是我确定的就是:他已经得到玉玺了,还有,没有人知道我被俘虏了。
加上身上的伤,更不用说逃离突厥了,莫不是要客死异乡……
蒙戈看着我思虑重重,道“刚刚不是挺威风的吗?怎么?现在害怕了?”
听他这样一问,反倒相处了我心中的焦虑,万种风情的对他笑了笑,闲逸的对他道:“既来之,则安之,否则如何对得起二皇子的盛情款待?”
蒙戈冷笑一下,端起身旁慢着苦味的药碗,蛮横的一把按住我的头,将药猛的灌入我的口中。
呛鼻的苦涩穿越口腔,直奔鼻腔,在我的五脏六腑、各种感官之间横冲直撞,最后涌入我的脑部。
“我的盛情如何?”
看着蒙戈冷冷的表亲,我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将他喉咙咬断。绝对不可以让他看笑话,这个想法硬是让我逼着自己狠狠的将口中的药咽入食道。
兴许是药起了作用,我在温暖的兽皮毯子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我回到了北京冬天的西单大街上,我和陆辉大口的吃着臭豆腐,哈气带着快感从我们口中飘向蓝天,吃完臭豆腐,陆辉拿出最后的一片口香糖剥好,递给我说:“来,你咬一半。”我长大嘴巴,一口咬下去,咬掉大半,看着他手上只剩一点的口香糖,我哈哈大笑,他没有理我,将剩下的口香糖放进嘴里,那块口香糖不偏不巧,正好塞在了他的牙缝里,怎么弄也弄不出来,我一边说他本,一边笑的手舞足蹈。
雪地上,他追着我跑,突然,我的高跟鞋猛的踩进下水道的冰缝中,怎么拔也拔不出来,只好把鞋跟掰折,我一拐一拐的跟在陆辉身后,他转过头,英姿飒爽的冲我一笑,就像我们一起爬山时对我的微笑,就像出国时在机场送我的微笑。
我愈发的神魂颠倒不能自拔,可是伤害也随之愈加深刻,就仿佛一把钝刀狠狠的刺在我的心脏上,来来回回的割着。
一滴泪从我的脸上缓缓滑落,我的心愈发的疼痛,呼吸变得愈发艰难,我身体里的力量仿佛被一点一点的抽离殆尽,我的灵魂似乎脱离了我的身体,走到了另一个地方,眼前是一片茫茫白雾。
忽然听到耳边一个声音满是怒气的喊道:“她刚刚是喝了你给开的药,她要是死了,你就给她陪葬!”
另一人道:“二皇子,她的身体太虚弱,稍有心情波动就会有猝死的可能,不过她还有脉搏,我这就为她施针,兴许还可以救回来……”。
没有理耳边的嘈杂,只想再看一看我最最熟悉的陆辉的脸,一股无形的力量不由自主的向前方的迷雾中走去,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飘着彼岸花香的地方,我隐隐猜到前面是何处可是,却依旧停不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