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六十五章 定亲了(1 / 1)
罗晨见雅之苦笑的样子,也苦着脸道,“我都等了你半个时辰啦,现在是腰酸背痛腿抽筋啊……”
杨雅之走到门口,撇嘴道,“那你怎么不进去等?你没和吴稚一起回来啊?”
“没有,他下学后有人来找他,他便出去了,临走时让我转告你,今晚不必等他吃晚饭了。”
“哦。”杨雅之点点头,皱眉道,“他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也许他不方便告诉我?轻尘啊,你比吴稚还小两岁呢,不必操心他。我有事要问你。”罗晨抱着自己颤抖了两下,“秋风可真冻人啊,我好冷,快进去吧!”说着自己便率先进了门。
杨雅之进去后关了门,喊道,“牛嫂、金叔,我回来啦!”
牛嫂从厨房出来,“少爷,回来啦!刚刚给您备了热汤,您快去厅堂里坐着,我这就把汤端来给你暖暖身子。”
罗晨自来熟的道,“牛嫂,我也来了,我也要喝!”
呼着热乎乎的鸡汤,雅之舒服的松了一下身子,“说吧,罗晨,什么事让你巴巴的在门口等了我那么久。”
“嘿嘿,看出来了?”罗晨低下头弄着调羹,“就是想请你帮我说说,我在率性堂读了三年书了,到现在还有最后一分没积到,你跟祭酒和监丞的关系那么好,就帮我去说说呗!”
杨雅之大讶,“你在率性堂三年了?那你怎么不去考科考啊?”
罗晨翻了一个大白眼,“科举哪有那么容易。要是好考,我总归去了啊,现在我最大的理想就是被分到南京去,做个小吏也没关系,好歹离家近。”
罗晨是安徽人,南京离安徽确实还算近点。
“你想错了,醒暮。”杨雅之叹了口气,“我自身还难保呢,如果我说的话有用,那我今年就可以积满八分了。”
“这不同,只需要你美言几句就成了。”罗晨充满期盼的看着他。
杨雅之叹息,“我尽力而为吧!”
罗晨一听大喜,“嘿嘿,不亏是兄弟,大恩不言谢,改日有用到兄弟的事情,兄弟必然在所不辞。”
“那你可得记住今天的话了。”雅之嘿嘿一笑,“对了,为什么不把嫂夫人接到这里来呢?”
“呵呵,她?估计看不到我才活的痛快呢!”罗晨冷笑了一声,又长长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这样,我先回去温书了。你忙了一天,先好好休息吧!”
杨雅之点点头,看罗晨大步而去的背影带着一点凄凉,心中微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罗晨平时看似嘻嘻哈哈,但心中也有一道不为人知的伤口吧?
牛嫂端着菜进来,“咦?罗少爷呢?”
“他走了。牛嫂,今天可饿死我了,赶快让我吃饭吧!”算起来今天也就早晨吃了一顿饱饭,接着从国子监到皇宫、皇宫到酒楼、酒楼到国子监、国子监再到茶馆……奔波的可不是一里地啊。
牛嫂笑着看他吃得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少爷,今天您老家那里来了一封信,金叔身体不舒服先睡下了,让我交给你。”
“金叔身体不舒服?怎么了?”他一面接过信一面问。
“天气有些冷了,他受了点寒。我已经熬了姜汤给他喝了,他说裹着被子出一身汗就好了。”
“好,如果严重了,一定要请大夫来。”
“嗯。”
杨雅之把信展开来,上面写着:
我儿雅之,近来身体可好?念书可好?自时大匠回乡后,便对汝赞不绝口,乡人多有来提亲者。爹和娘仔细思量一番,为汝定了时家采兮女子,一来,汝与采兮从小相识;二来,时大匠对汝如同父子;三来,时家小姐确然不错,既善制砂壶,女红厨艺样样精通,与你实乃天作之合!
婚期定于明年一月十六,汝自京城归家过年时,请行婚假,切记切记!
看着信上的话,他的手一颤,信纸飘然而下,牛嫂急问,“少爷,你怎么了?”
杨雅之摇摇头,站起了身,朝厢房走去,回过头,“牛嫂,把这些都端下去吧,我不想吃了。”
“少爷……”牛嫂心里感觉雅之身上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收掇收掇,到雅之房门前听壁角,听了一会儿没觉得他有什么异常,后来把灯吹灭,又躺上了床,她才安心的离去。
一夜到天明,他睁着眼睛没有休息。他以为他不会碰上那种“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婚事,即使碰上了,他也从没想过会是采兮。怎么会是她呢?他一直当她是个小妹妹啊。难道是时大彬露了口风?不然爹娘怎么想起为他定下时采兮呢?
眼见着天亮了,他才蔫蔫的起床,懒懒的上了学,上课时屡屡走神,被训斥了好几次。
下午江卓来了,一见面就笑他,“听说你今天被骂了好几次?”
“你消息倒是灵通。”杨雅之懒懒的道。
“今天怎么了?昨天的事情想的怎么样了?”
杨雅之先是摇摇头,后又叹道,“真是浑水啊……”
“本来么,这世间就是一个混沌天地,真的有清澈之处吗?”江卓拍拍他的肩膀,“振作点。我选择做渔父而非屈原。至少还能活的逍遥自在,不用压抑自苦。”
“嗯……明年年初我要成亲了。”雅之突然灵机一动,悄声道,“你说,我可以跟家人说要干大事而推迟成亲么?”
江卓一愣,没有想到杨雅之想的跟他说的八辈子打不着边。
“这个……你要成亲了?”江卓有点不相信的重新问了一遍。
“是啊。昨日家中来信。”杨雅之点点头,无力道,“你说好玩吧,一天之内什么事情都发生了。”
江卓笑,“不就是成亲嘛,成了就成了!”
“主要是,我一直以为那个女孩子是我的妹妹啊。谁知道,竟要与她成亲。”
正摇头感慨,江卓推推他,看着门口道,“吴稚来找你了,在门口呢!”
“髯林,你怎么来了?”杨雅之走出门,看着一夜未归而满脸疲惫的吴稚,“你昨天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回院子?”
“说来话长,我是跟你来告别的。”吴稚一脸无奈。
“咦,怎么回事?”
“昨天常州有人来,我爹他们派人来把我带回去成亲,原来,他们攀附上了常州的一家大户,将我入赘了过去。我……”吴稚说着说着脸胀的通红,咬牙切齿的道,“我曾经以为到了京城就可以脱离他们的掌握,没有想到,竟然想出了将我入赘给别人的法子来牵制我,真是……”
“九少爷!好了没?我们还要赶路呢!”有一个仆役在旁边催促。
“轻尘,你不要把我的东西搬出去,我一定会再回来的!”他紧紧的捏着拳头,转身而去。
“髯林。”他一把拉住吴稚,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别难过,说不定这就是个好机会,你可以借此而逃离他们的掌控哦,一切都看你怎么办了。”
吴稚眼睛一亮,脸色好看了许多,“嗯,你等着瞧吧!我一定会脱身!”
杨雅之送他出了国子监才回来上课。
已经在上课的博士朝他白了几眼才放进去。杨雅之没有什么心情和博士理论,垂头丧气的走回了位子。
江卓又不见了。
下了学,罗晨跟着他回去,“怎么?看你今天脸色都不好,究竟怎么了?”
杨雅之摇摇头,“没什么!其实是喜事,不过我自己放不开而已。”
“什么喜事?说来听听?”
“我过年回家就要成亲了。”
“是相熟的女子吗?”罗晨的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恩,是我一直认做妹妹的姑娘。”
“你还好啦!像我就是盲婚哑嫁。说是桐城最有家教的女子,谁知是个母老虎!”罗晨撇撇嘴。
杨雅之摇摇头,直叹气。
“对了,吴稚呢!我看见他今天来跟你说话的。”
“是啊,他被家中逼着入赘了!”
“什么!如今他有功名在身,怎么可以逼他?”
“这是家务事,说不清啊。”
罗晨黯然点头,“是啊。”
“你放心吧,过年之前,我一定跟祭酒讲一下。”杨雅之想起昨天答应他的事来。
“嗯,谢谢你了。事成之后我请客。”罗晨咧嘴一笑,“对了,你知道郑家么?”
“知道啊。”杨雅之奇怪的瞥向他,只见罗晨一脸神秘。
“郑家抢了江卓的婚,你知道么?”罗晨轻声道,“现在大家都当作一个笑话儿来讲了,江卓今天听到了,脸色却很平静。我觉得好诡异啊。”
“醒暮。君子背后不道他人长短。”
“嗯,知道了啦!”罗晨讪讪的,“郑家也太可恶了些,居然抢了别人的亲事。”
“算了啦,你这话,对我讲可以,莫要出去对人言。”
罗晨了然的点点头,到了分路口,才挥手作别。
杨雅之心想,郑家现在有如日中天的郑贵妃撑腰,抢别人婚事又怎么的,就跟王硕一般,仗着有皇权撑腰,在宜兴作威作福。如果要压过他们,只有比他们更强大!想到这里,他嘴角冷冷一勾:皇帝要利用自己,自己却也可利用这个机会,增强自己的实力,到时候离为供春报仇之际也就不远了。
他一边默默的想着,一边走回了梧桐巷。
“轻尘!”江卓的声音响起。雅之朝他笃定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