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十二章（1 / 1）
王子诚睡倒在地上，怎么也叫不起来。谭新宇又拉着苏凯和严冬喝了一会儿，就进房间睡觉去了。我则去了另一个房间，在那里，孙淼给我留了半张床。临睡前瞥了一眼留在客厅的苏凯和严冬，第一次，我看见他们两个人冷冷地看着彼此，一言不发。
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想起来溜达溜达，又觉得如果我、苏凯、严冬此刻同时出现在客厅，将是一幅非常诡异的画面。摇摇头，我强迫自己继续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恍恍惚惚地醒过来，又或者根本就没有睡着过。感觉口干舌燥，所以我起身走到客厅，想找点儿水喝。
客厅的灯黑着，估计苏凯他们也睡下了。我看看沙发，童夕和王子诚依然躺在那里，打着鼾。从厨房倒了杯水出来，却发现阳台的方向多了个人影。我猛地定住，瞳孔因紧张而放大。
“干吗跟猫似的盯着我？”
是严冬，我嘘口气，“谁叫你大半夜跑出来吓人。”
“我一直跟这儿呆着，是你大半夜跑出来才对。”他侧开身子，抬手指了指身后宽大的阳台。
“你一直跟这儿？”我走到他身边，探头向阳台张望。
“嗯。”他点点头，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又说：“苏凯进屋睡了。”
“哦。”原来苏凯已经睡下了，“现在几点？”
他耸耸肩，“不知道，大概两点多，或者三点。”
“你还不睡？”
“你怎么醒了？”他反问我。
“我怎么知道自己为什么醒。”
他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酒瓶在我面前晃晃，“喝点儿酒吧，能睡个好觉。”
我皱皱眉，“不喝。”
他也不劝我，径自走进阳台，将背倚在护栏上，双手张开搭在两侧，抬头向后仰去。
我忙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小心掉下去。”
他不理会我，依然保持那个姿势，轻轻地说：“这样看月亮——真美。”
我抬起头。今晚的夜空很黑，没有一丝杂质的黑。飞扬着的雪片在夜空中显得格外清晰。在这个黑白分明的背景下，月亮犹如美丽的珍珠一般悬挂在空中，散发着柔润的光辉。
“阳台还是不要封的好。”
听他这么说，我将目光再次移向他，才发现这家伙已经直起了身子，正看着我笑。想起自己的手还抓着他的袖子，我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
他将视线转向我放开的那只袖子，似乎有些失落。仿佛过了好久，他才开口：“果然很难吧？”
“什么？”我疑惑地看着他。
“说分就分。”他将视线转向我，眼中不再带有笑意，口气向天上飘下的雪片一般温度。
我想起了自己当初不理解林夕月继续跟男友交往的事情。那个时候严冬就说过“感情这种东西很微妙，不是说分就能分开的”，我却倔强地与他对峙。感觉好像被扇了个耳光，一股羞耻心升了上来，我紧紧地握住拳头，一言不发。
“我还以为你可以做到……”
他的语气竟然不含一丝轻视，反倒像是带着深深地遗憾，令我无法迁怒。是的，我想迁怒，为了不争气的自己。
一只手抚过面庞，我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哭了。猛地向后退，我躲开了严冬的手。
他的眼神充满了哀伤，“离开他吧，我不想看你受伤。”一阵急风吹过，雪花如烟火般在严冬身后炸开。
我的嘴唇抖了抖，却说不出话来。心中五味俱翻，转身跑回了房间。不想看我受伤，为什么？为什么不离开苏凯我就会受伤？为什么，我觉得现在就很受伤……害怕吵醒孙淼，我一动不动地躺在床边，牙齿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臂，将眼泪硬生生地逼回去。脑海中浮起回忆的画面，苏凯笑着说：我喜欢太阳的金色，你喜欢蓝天的蓝色，我们合起来就是天空了。
天空好美，好高……
“杜帆，杜帆！”
谁在叫我？干吗推我，好难受啊，不要推我。我努力张开眼睛，朦胧中看见孙淼紧张的脸。“怎么了？”我迷迷糊糊地问。
她见我醒过来，似乎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出了好多汗，头烫的要死。”说完帮我拽了拽被角，“你躺着，我去找找有没有退烧药。”
退烧？原来我发烧了，怪不得这么难受，“几点了？”
“刚七点，你躺着别动，我去找药。”
看着孙淼走出房间，我迷迷糊糊地想，原来才七点，然后闭上了眼睛。
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换成了苏凯。他脸上尽是担忧之色，见我醒来立刻舒展了眉头，伸手抚上我的额头，“还是烫。”
我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想把他的温柔全部刻在脑海里。
“烧傻了，眼珠子都不会转了？”他调侃我。
我刚要顶他两句，却见孙淼等人走了进来。孙淼径直走到床前，看着我，“醒了？我给你拿药吃吧？”
我点点头，孙淼转身走了出去。
谭新宇走了上来，“怎么突然发烧了？”
站在他身后的王子诚则是一脸愧疚，“都怪我，大晚上还拉着大家喝酒。”
我轻轻摇摇头，“不怪你的，我前几天就有点儿感冒，没好利落而已。”
说话间孙淼已经拿着药走了进来。
苏凯坐到床边，伸手扶我的身子，我就势坐了起来，结果孙淼递过来的水杯和药片。
待我吃完药，苏凯向众人说：“你们忙去吧，这里我守着。”
孙淼接过空杯子，点点头，随着谭新宇他们走出了房间。
等他们离开后，苏凯转向我，问道：“童夕他们出去买饭，应该快回来了，等会儿吃点儿东西吧？”
“嗯。”我点点头。原来严冬出去买饭了，怪不得没看见。又想起他昨晚的话，我眼神微微一黯。
“怎么了？不舒服？”
离开他吧，我不想看你受伤。离开……这温柔，我怎么舍得？我扯动嘴角，勾起一个无力的笑容，“没什么，只是还想睡觉。”
苏凯笑笑，摸摸我的额头，“睡吧，等会儿我给你留饭。”
我笑着点头，借着他的力量再次躺下，盖紧了被子。将左手从被中探出来，我抓住苏凯的手。他微笑着，将我的手握紧。
满意地闭上了眼睛，我不想考虑那么多问题，我只想留住眼前的温柔。这一次，我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