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多情公子空挂念(2)(1 / 1)
那年致禅诞辰设宴于家中,他被邀前往。一袭珠帘,隔开了她与他。
因她堂兄的提议,她用他的琴抚了一曲《高山流水》。熟悉的旋律入耳,亦入心。她用琴声表达出的弦外之音教他感慨不已,为之痴倒。知音何在……
献上一瓶装有海棠的琉璃花瓶时,她像是满心期待,然而却在致禅抚掌而笑后突然有了几分异样。帘后的她,以病为由,失身而出,令他无法不为她忧虑。一路随她至灵湖,她的步履有些缓慢,像是在恍神。灵湖边,她竟伸手追蝶,身子直直地往湖里坠。他的心一紧,几步上前,一把拉回了她,锁她在怀。嗅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花香,他的愤怒与恐惧一瞬间夹杂在了一起,翻天覆地地覆盖在心口,教他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差一点,差一点啊……他就要失去她。
小亭之中,她已然回神,不愿多提,他便也没有深究,只把心底无法释怀的感情强压下去。那把名为“蠡弦”的瑶琴,跟了他多年,今朝他却不曾犹豫地赠与了她。这把琴对他而言,是极重要的东西。他称那是出师礼物,可是,那岂止是礼物而已,还是……他的一片心意。后来的他,想起那时她的犹豫,心里便会有些困惑,有些失落。致雅,当时的你,究竟明不明白呢?
后来,她莫名失踪,致禅只是叹息,什么也没有告诉他。他疑惑,焦虑,执意留在致府苦等。父亲那一封封催他归去的书信,他置之不理。如此冲动的决定,何尝不让他意外?他竟是,真真对她动了心。
苦等了几日,竟在转角时一眼便看到了小亭中的她。
手中的折扇轻轻落下,如同他的心。他喜悦,诧异,失神,无以言表。他向她走近,眼底的热烈不加掩饰。她却从他身旁擦肩而过,拾起他的折扇,半递半挡地止住了他向她靠近的步伐。心里的落寞来得突然而强烈,教他不愿去认清,不愿去读懂她无声的语言。
他接过,同时按住了她的手,紧紧,紧紧。
“彦公子,莫逾越。”她只一句话,便教他心底一阵慌乱。
他向她索原因,用那样模糊不明的语调。等到的,却只是她的一阵沉默。沉默,沉默得令他心底的慌乱翻涌得厉害。难过的情愫便就此肆意而出,在他的眼中徐徐染开。
“致雅,你不想说。”他这般肯定,这般肯定……肯定得自己都有些不愿相信。可这分明是,生生的现实。
他终是选择了转身离去,终是只能这样,远远看她。
得知她因丫鬟琼缡之事伤心不已时,他便前去带她出府,想借此排解她的难过。那幅无面女子的画从她屋里飘到房外,恰好被他拾起。尽管无面,他还是可以从中看出她是在画自己,只是,他不明白,为何画中之人会是无面的模样。究竟是她迟迟不肯下笔,还是她的刻意而为?
因为,她本无面。
她这样答他。当时的他对于她给的答案,捉摸不透。事隔多年,他渐渐明白了她话里,以及画里的深意。被人斥为画妖的她……那样的她,看不清自己的模样,认定不了,亦是困惑。困惑却无人可为她解惑,她便以无面为面,索性无人可解也罢。
他与她缓步于闹市,同她一起坐在酒家二楼的靠窗位置。她无心食物,突然一抬眼,看到了对面酒家里靠窗而坐的人,然后竟是微颤了一下。
他的视线顺着她,落到那个人身上。那个人不是她的堂兄吗?怎么……她在害怕吗?
她矢口否认,他却无法忽视方才她的轻颤。她在害怕,的的确确是在害怕。
“没关系的,我就在你身边。”他带着笑意说出这句话,只愿她能因此安心,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我就在你身边,为你分担你不言而喻的惧意。可你为何……如此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