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1 / 1)
天界的花苑,犹如冥界的暗址。两者相隔着一个人世,却又莫名地契合,宛如并蒂莲花,双生双伴。花苑已离我和辉不远,隐隐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的谈笑声。由声音也可以隐约辨认出是一个妇人以及几个年轻女子。
把守花苑的老侍卫认出了辉,都是又惊又喜,其中一人直接行了个大礼就想向里面通报。
“不必通报,我自行前去就好。”辉一句话便止住了那侍卫的动作。
“那……二皇子请。”两人把腰死命地往下弯,似乎想通过这一动作来反映他们的忠诚。
辉点了点头,我和他便畅通无阻地走了下去。
“母后。”站在那个衣着华贵的妇人身后,辉行了个礼。
“或回来了啊。”妇人没有转身,只是随口应着。
辉听闻,愣了愣,没有接话。
天后听不到身后人的答话,又见左右陪同的天女面色有异,才缓缓地转过身来。刹那间,四目相对,天后的眼里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惊喜的光彩,她快速地走上前去,轻轻执起辉的手,万语千言都凝成了眼泪。
她的这一转身,我与她打了个照面,这也才让我有机会细细打量她。
天后出乎意料的年轻,可是细细一想,比丈着天帝,又觉得两人很相称。上殿上我只是略微抬头看了几眼,没有细看天帝的模样,却隐约瞧见了他的容颜。他也是一头金发,眉宇间比辉多了几分英气,却没有一丝衰老的迹象。这样想着,我又一次把目光投向天后。越看她,越觉得是个美艳的女子。云鬓松挽,金步摇斜,美眸微睁,朱唇轻启。这一点,倒是与辉的出尘气质有些不同。
“辉,你回来了……刚才,母后以为是你大哥回来了……所以……”良久,天后才缓缓开口,一双略带歉意的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辉。
“母后,儿臣并没有责怪母后的意思,毕竟五年未见,母后也不大认得儿臣的声音了吧。”辉微笑着,可那份笑意却分明没有染上眼底。我凝眉,为何辉和天帝天后之间总似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他们的关系,不似父母与孩子间那么亲密,反而有一些淡淡的疏离。五年的时间,真的淡漠了亲子之情了吗?还是说,五年前,就是这样?
“辉,这几年来,你受苦了……”天后温柔一笑,随即又把左右的天女遣了下去。她的目光扫向我,愣了愣,似乎是不知该如何开头称呼。
“母后,”辉笑着开口介绍,“这是……落尘,是父王新封的天女,也是我在人间认识的一个朋友。”
“哦?”天后饶有兴致地看向我,“这么说是你带她上界的?”
“正是。”
“天后。”我朝她行礼。
“不错。”天后素净的手轻轻抬起我的脸,令我有一刹那间的发麻。不是因为她的举动,而是因为她的手指,实在是太冰凉。宛如千年寒冰的手触上肌肤的那一刻,身体无法遏制地想要抗拒。
“落尘天女,既然是辉带你来的,那么以后便把天界当做自己的家,不必拘束。有什么不懂的事,都可以问我。”天后笑笑,眼神含着几分暧昧,“你也不必如此生疏地唤我天后,或许再过不久,就该改口了。”
犹如一道惊雷当头,我再度愣住。她这话的意思,竟与天帝如出一辙。我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辉,他淡然一笑,开口解释:“母后,她只是儿臣的朋友,您想太多了。”
“是吗……”天后心有不甘地看着我想要我求证。
“天后您的确是误会了。”
“好吧。”天后微叹一声,又非常体贴地开始了嘘寒问暖,“落尘初来天界,可有任何不习惯的地方?如果有,一定要告诉我一声。天界不比人间,有些规矩还是要守的,若是因为不知而坏了规矩,那就麻烦了。落尘,你可有什么要问的?”
我略微想了想,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冥界与天界的渊源。这一点,确实是困扰了我。
“天后,落尘有一事相问。”我缓缓开口,“冥界与天界该是两不相干,为何您的女儿会成为冥界的冥王?”
听到这样的问题,天后恍神了片刻,似乎是有些讶异。她的眼眸忽明忽暗,最后才恢复自然地为我解惑:“落尘天女知道的事真多呀。你既然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自古天界与冥界确实是两不干涉。冥界一直由当时的冥王郁凉来掌管,二十年冥王的亲信翡叛乱了,扣押冥王,企图夺位。冥界向天界求援,天界派兵助郁凉,终是平息了此叛乱。郁凉从此也无心冥王之位,冥王一位由此就由天界的人来担任。这一次,恰好是辕惜担任。”
“那……”我还想问残羽的事,却被天后开口打断了。
“落尘何必问这些乏味的事呢?不如,我来为你介绍介绍辉的兄弟们。”天后笑得极为温柔,“天界皇子有二人,皇女有一人。那皇女,自然值的是辕惜了。两兄弟中,辉是次子,他还有个哥哥叫夜辕或。”
就如此而已?我困惑,为何……天后只口不提残羽?那不也是她的儿子吗?
正当我困惑之时,一个声音,自我身后响起。
“母后,何事谈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