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八十章 逃生(1 / 1)
苏闲这天早晨睡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睡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揉揉眼睛,咕噜翻身起来,大吼:“赏云,你把我装棺材里了?”
赏云一挑帘子:“你傻啊,这晃晃悠悠的分明是船!”
苏闲四只脚的爬了出去,外面只有赏云一个人撑着船,四周茫茫的海。
苏闲诧异的看着赏云:“你是要囚禁我啊?”
赏云笑呵呵的点头:“是啊,怕你带着儿子跑去做单亲妈妈!”
苏闲无奈的坐到船边上:“那,你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赏云道:“一个小岛,我哥当初偶然间出海发现的,到了那儿,这茫茫四周全是水,我就不怕你跑了!”
苏闲冷哼一声:“以你的能耐,我跑再快,能跑到那里去?你该不会是紫惑对我下毒手吧?”
赏云一笑,蹲在苏闲身边:“我发现,有时候,你还是不太笨的。对了,苏闲,你儿子,认我做干爹如何?”
苏闲淡笑:“去,他该叫你小叔叔才对!”
“不行,叫爹,不然我就打的他不姓古!”
“他本来就不姓古,他姓苏!”苏闲争辩道。
“不行,不能姓苏,就是姓黄也不能姓苏。跟你姓算什么呀?你自己造出来的啊?”
苏闲也不甘示弱:“那姓黄是怎么回事啊?我又不是和你造出来的!”
“我也不稀罕和你造!”
“那你去和古浊云造吧!”苏闲气急败坏的嚷,嚷完了又觉得自己这句话十分的恶心,便讪讪的低了头。
赏云恨恨的道:“苏闲,你就是个没脑子的!算了,老老实实姓古吧!”
苏闲瞅着这个荒草丛生的破岛,问:“这就是我将来要生活的地方?”
赏云点点头:“别看它破,那是因为没有人打理,等过几年,我请几个师傅回来好好收拾收拾,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苏闲依旧像防贼一样防着这个岛上的任何一种生物:“还得过几年?天哪,可是我现在就觉得我已经够委屈的了!”
赏云环视了下四周,很是静寂,缩了缩头,道:“不要紧,回头我给你找个接生婆来,你就不委屈了。”
其实这个岛除了荒草丛生这点不太好之外,其他的都还不错,亭台楼阁建的也好看,苏闲直到看到了有住的地方才开始点头:“嗯,这还有点差不多!”
赏云道:“岂止是差不多,我哥为了这个岛,不知费了多少力气,也不知道和云哥闹了多少回,如果当初云哥知道这个岛建成了是给他妻儿住的,不知道还会不会反对!”
提起古浊云,苏闲神色一黯,赏云忙安慰道:“我想,云哥能活过来便已经不容易,不论他有没有忘记你,只要他活着,总有想起来的一天。”
苏闲找了把椅子,用袖子拂了拂尘土,坐下道:“我也想,他活着就好!先前,我还天真的想带他回十年前,可是,如今想想,回去又如何?回去也是一样的险境,该发生的也还会发生,该痛苦的还会痛苦!赏云,我如今已经不指望他想起我了,紫惑虽然讨厌,对他也算是痴心一片,往后他们过的好便好!往后,我立志要做个单亲妈妈。”
赏云长叹一声:“不会单身的,我干儿子是有爹的!”
“呸!”
怀胎十月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苏闲十分的不容易。既要忍受身体的折磨,还要忍受痛苦的相思,然后还要调节心情,害怕自己得抑郁症。
岛上没有太好的东西,赏云时常的回陆上带回些米菜,却依旧单调,为此,怀孕的苏闲不得不自己操持些吃的,调调口味,这里,唯一让苏闲满意的,就是赏云烧的一手好鱼。
只是事情渐渐的让苏闲感到不妙,赏云每回一次陆上,再回来便是满脸的神色凝重。苏闲问,也问不出什么道理,因为赏云总是淡淡的回他:“没有事,外边,正民不聊生呢!”
时间一晃,就是三年。
这天清晨,苏闲还在睡着,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抱着苏闲的脸可劲儿的摇!
苏闲懒懒的睁开眼:“干嘛?你饿了?”
此时,苏闲对面正蹲着一个屁大的小屁孩,头上绑着两个鼓鼓的总角,嘟着嘴的埋怨苏闲:“娘,人家隔壁的王婶卯时就去田里插秧了,你都睡到巳时了!”
苏闲爬起来,抱着小屁孩的头晃了晃:“你能不能正常的说几点几点啊,什么卯时辰时巳时的,听不懂。还有,我不是让你叫我妈咪的嘛,叫娘太显老了。”
小屁孩鄙夷的看了苏闲一眼:“都三十多岁的老女人了,还不服老!”
苏闲刺溜一声窜到镜子前面,前照后照,左照右照,嘴里不停的咕噜:“那里有三十多,分明就是二十四、五嘛!”
小屁孩一屁股坐到床上,两手一摊:“你总是这么虚荣!”
苏闲捡起手边的一把梳子向小屁孩砸过去:“灵儿,去山口等着赏云回来去!”
灵儿兴高采烈的从床上蹦下来,过来缠住苏闲的腿:“娘,爹爹今天回来吗?”
苏闲无奈的抱起他:“是啊,今儿十五,赏云每月的十五都会回来的!”
“娘,为什么赏云爹爹每个月的十五回来?”
苏闲拍拍灵儿的小脸袋:“因为十五是团圆的日子,他要回来同我们娘俩吃团圆饭的。”
“那为什么,初一之前又必须走呢?”
苏闲道:“去挣钱给你花啊?”
灵儿不满意的嘟起嘴:“都是你太懒,你要是肯卯时起床下地插秧,巳时回来的绣花织布的话,爹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苏闲气结的翻了翻白眼,将灵儿往地上一栽:“去,山口。”
灵儿一蹦一跳的去了,他赏云爹爹回来的这今天,是他与娘最开心的日子。
此时的苏闲,正坐在镜子前面梳妆,不是她懒,不是她不愿下地干活,只是她的身子如今已不是活蹦乱跳的时候了!
三年前的荒岛上,只因为赏云无意中说起古浊云的近况十分不妙,似乎与紫惑的师父蛊王扯上了恩怨,苏闲就紧张的认为古浊云必定有难,以至于动了胎气,生灵儿的时候大出血,并且,在当时,她是一点活下去的意志都没有。接生婆李姨见了大出血,也是怕极了,岛上一共就三个人,一个病,一个呆,最后是赏云用真气护体才将她从鬼门关抢回来。
坐月子的时候,苏闲的精神很不好,无论赏云怎么开导她,如何向她解释古浊云活着没有事,苏闲依旧不信,成日泪流满面,极少吃喝,就当灵儿差点被他亲娘饿死的时候,危机转机竟然同时出现了。
这场转机转的颇不得意,分明就是一场危机,此次杀进来的人既不是幽冥侍卫,也不是江湖杀手,而是云南白族驱蛇之人,当时整个岛上哨声不断,遍地都是沙沙的响声,赏云心知不妙,抱起灵儿,背起苏闲便往外冲,待他冲出阁楼的时候,那伺候苏闲的接生婆已经被长蛇缠的紧紧的,早就窒息而亡。
此时的赏云,纵然是极好的轻功也无法施展,地上,树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蛇,苏闲伏在赏云的背上,无气力道:“赏云,放下我,带着灵儿走吧!”
赏云紧张的看着四周:“不行,你若死了,以后谁来照看灵儿?”
苏闲手一松,从赏云的背上滑下来,软在地上,道:“你是灵儿的干爹,自是由你来照看他,教他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赏云,我已经这个样子了,不能再拖累你们!”
赏云放眼远眺,远远的望见那些蛇虫给给的绕过池塘,赏云抓起苏闲扔到背上,速速的跳进了池塘里。
这本是救命之举,可是苏闲尚在月子里,所以,苏闲此后落下了极深的月子病。自己的身子本来下雨天就疼得厉害,经过这一闹腾,更加的严重了!
至于后来怎么脱的险,那要感谢黄瓜,自赏云与苏闲在古浊云婚后消失,从此,人间便没了两个人的消息,黄瓜仔细分析了一阵子,认为八成赏云是带着苏闲去了海里的小岛上。于是,黄瓜谁都没通知,自己带了霹雳雷火只身去了岛上。
黄瓜的本意是在岛上埋上炸药,谁敢私自闯岛就炸死他,没想到,刚到岛上就见了四个驭蛇之人在吹魔笛,黄瓜一激动,一根小□□丢过去,四个人连同百余条蛇一起给炸死到了海里。于是黄瓜边走边炸,一直炸到了赏云和苏闲躲着的湖。
等黄瓜将赏云、苏闲与小小的灵儿接出岛的时候,苏闲已经基本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了!
黄瓜请便了城里的名医,均是束手无措,灵儿没有了娘亲的哺育,也处在了半饿死的状态。最后,黄瓜与赏云一琢磨,得了,还是分头行动吧。
黄瓜带着苏闲去找古浊云,赏云带走了灵儿去请奶妈,并且,两个人一致的认为,灵儿的事情,是不能告诉古浊云的。对于一个没有爱情记忆的人来讲,如何会承认这是自己的儿子呢?对于身边已经娶了别的女人的亲爹,如何能保证不在后娘的影响下变成后爹呢?更何况,灵儿的后娘还讨厌他亲娘讨厌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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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瓜抱着苏闲来找古浊云的时候,古浊云正在午休,紫惑坐在了门口,将手中的琴弹得是凄凄惨惨戚戚,见到黄瓜进来,怀里还抱着一个面如土色的苏闲,紫惑马上挡在了门口:“干嘛?她跟着弟弟私奔完了,如今又改嫁哥哥了?”
黄瓜脚步都没停下来,更没有搭理紫惑,只是径直的往里闯。紫惑大叫:“黄观,你敢擅闯教主的房间?”
黄观头一次对人施以冷冰冰的眼神,道:“他想当教主,先要问问我!”
黄瓜闯进去的时候,古浊云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沉睡,黄瓜将苏闲安放道躺椅上,拎起桌上的一壶水全数的浇到了古浊云的头上,吼道:“要死也给我拖几天,起来!”
古浊云那双凤眼朦胧的眨巴了几下,起身,揉揉脑袋瓜子:“我睡了很久么?”
紫惑跟在身边道:“昨日睡得晚,进而起得晚也是正常!”
黄瓜道:“少给我在那儿黏黏糊糊、吱吱歪歪,过来救人!紫惑你最好滚出去,小心苏闲的冤魂咒死你!”
古浊云眉头一皱,正要说话,抬眼却见到了躺在椅子上面如土色的苏闲,心中莫名其妙的一紧,也顾不上黄瓜与紫惑的虎视眈眈,扑过去拉过苏闲的手,开始号脉。可是,苏闲右手里的脉搏根本就没有反应,不得不换了左手,古浊云紧紧的颦着眉,对还赖在这里的紫惑道:“你先出去,我有话对他将!”
紫惑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古浊云抬头问黄瓜:“紫惑伤得她的手,有这么重?”
黄瓜嘲讽道:“原来你还记得是你新婚夫人伤了她呀?哼,算你有良心将她拉开,不然,就等着拿着苏闲的手给自己庆贺大婚吧!”
古浊云没有言语,继续号脉,过了好久,抬头问道:“她最近生了孩子?”
黄瓜桃目闪了闪:“呃,没,她只是,呃,只是,小产了……”
古浊云道:“既是小产,怎么能在凉水里泡那么久?赏不懂得,难道就没有找个懂得的奶妈伺候着?”
黄瓜冷哼了一声:“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还找个奶妈?”
古浊云从床头拿出金针,快速的给苏闲施诊,嘴里道:“我能救她醒过来就不错了,只是,她怕要折些寿命。”
黄瓜在旁边火唧唧的吭声:“从认识你她就开始折寿了!”
古浊云抬眼看了一眼黄瓜,有些诧异的问道:“我同她渊源很深?”
黄瓜十分鄙视的看着他:“那只有你自己知道!”
古浊云回神,一边扎针一边道:“我最近总是觉得心里满满的,可是,脑子里却空空的!”
黄瓜想了会儿,道:“我知道云南有种情蛊,给人下了,能忘却旧爱,另寻新欢,并且痴情得不得了,你会不会被紫惑下了毒了呀?”
古浊云浅浅的道:“紫惑虽然小聪明不少,却十分自负,不见得会给我下那种东西,再说,我也没有对她痴情到什么程度!”
黄瓜又想了想,道:“那就是她偷偷给你下了忘情草了,让你只记得我们,却单单不记得苏闲!”
古浊云偏头问:“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紫惑会告诉我,苏闲是私奔走得呢?”
黄瓜继续鄙视的看着他:“如果我爱你,我也会告诉你,你喜欢的人,跟你最好的兄弟私奔去了!折磨死你。小云,你可真够笨的。”
古浊云低头,将苏闲翻了下身,道:“这些问题,我自己会弄清楚。当下,我还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毒,还是怎么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紫惑是白族蛊王的弟子,还是圣女。如果我的病里牵扯到了蛊王,那便更加的复杂,不仅仅是面对一个百里长的事情,我不想你和赏有任何一个人牵扯其中。对了,我开个药方子,找人抓药,让她在我这里养几天,我好好照顾她。”
黄瓜大手一摆:“拉倒吧,住你这里,指不定能不能活到明天呢!我得带她走。对了,我今儿这么大的动静闯进来,你连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小云哪,你聪明了一辈子,可别就这么毁了。”
古浊云点头,目光没有离开苏闲。
黄瓜继续道:“我带她走,顺便提醒你一句,如果有一天你终于想起来苏闲是谁,只要你自己摘不干净你身边的事情,就别来骚扰她。我和赏,会好好的藏着她。幽冥里的事,全靠你自己,要钱,我有,要帮手,我有,要命,除了你的那几个侍卫,别人的,你谁都别指望!”
古浊云不说话,伸手铺开一张纸,开始写药方子。
黄瓜诧异的问:“你干嘛?我说的话,你都不搭理了!”
古浊云抬头朝黄瓜使了个眼色,黄瓜会意,门口一定是有人听着呢。
古浊云开好方子,塞给黄瓜,道:“走吧,没事别来了,见着你烦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