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暗箭中伤(1 / 1)
云倾夜放在应笑春肩上的手一僵,轻叹道“我答应过紫微老人,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拿出倾城扇……”
“那爷当初为了替那个女人顶罪,动用宿卫赶去年家之时,怎未犹豫半分?”应笑春冷嘲反问。
云倾夜闻言,脸上掠过一丝痛色“我还记得她说过,若我是他,绝不会放过我。”
“爷若是怕这个,大可将倾城扇交予我,我自会领人搭救她。”应笑春对云倾夜伸出手,大方要求。
云倾夜凤眸一凝,摇首道“此事先别急,倾城宿卫一出,必会引起轩然大波。明日我先去阵前试试异凤寻的口风,若真是他俘虏了小泠儿,再动宿卫也不迟。”
应笑春无奈地点头,行礼退出帐外。他仰首看向南方天际之时,忽见一道烟花由太和城方向飞升四散。他心头一喜,再次掀帐入内“爷,是异凤寻掳走了她,明日你可直接与他对峙。”
“真的?你速去布防,明日一早,我们去太和城外叫阵。”云倾夜丢下手中酒壶,凤眸一亮,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意。
南玦王宫,惊掣看着手中的五彩响箭,拔出最后一支,当着初泠的面放入空中。初泠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由他浪费天御相赠的求救信号。
“这些响箭应该是云倾夜给你的吧,我现在一支一支放出去,他明日就会来找你。不过,我和主公都不会让他活着回去!”烟火的光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初泠披散着长发,身着一件丝质寝衣抱膝坐在榻上,脸色并不好看。她冷眼盯着惊掣的举动,眸光随着最后一支响箭的消失变得越发深沉。
惊掣拍拍手,解下外袍,躺在初泠身边,见她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索性扬眉一笑“怎么?我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初泠不说话,翻了个身,背对他。跟这样的人硬碰硬,没有好结果。
惊掣看着初泠的动作,眼底划过一丝矛盾和痛楚。他为她盖好锦被,吹灭灯烛。窗外虫鸣声声,屋内的两人均未真正入睡。初泠没了功夫,并不气馁,她在思考如何同惊掣周旋,不至于失去清白。惊掣则睁着茶色眸子,目不转睛地凝视初泠的背影,眸底的色彩晦暗不明。
第二日正午,惊掣将初泠锁在屋内,自己换上大红散袍,跟着异凤寻出宫,前往太和城门。太和城外有条护城河,易守难攻。云倾夜和应笑春骑马,在护城河附近兜转,勘察地形。不久,城楼上出现了两个人影,一红一蓝,着实引人注目。
“小王爷,本将军今日来不想攻城,只想请你奉还我的人。”云倾夜拉稳马缰,马一甩头,马鬃浮动。
“哈哈哈,笑话,本王俘虏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脱得了手的,本王不把人玩腻,不会还给你们,当然这也得他有命活着才行。”异凤寻残酷冷笑,铁手把玩着手上的两只玉石球,呯呯作响。
云倾夜脸上一黑,一挥马鞭,指向异凤寻“将她交出来,我欠你的,我还!”
“本王不能交出人,但可以给你一些她的遗物。”异凤寻的血眸恢复了浅灰色,隐含得意。
“遗物?”云倾夜和应笑春互看一眼,心下顿时压了块石头,闷闷地喘不过气来。遗物,她……死了?
异凤寻对惊掣示意,惊掣将手伸出城楼外,云倾夜隐隐看见一件撕毁的白袍,“哗。”白袍挟带轻风,飘落下来。云倾夜一蹬马背,飞身直上,接下了白袍,里面还裹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落回马上,急速解开白袍,玉魄滑落眼底,激起他凤眸深处的惊涛骇浪。
他仔细看着这件撕扯的几乎烂掉的白袍,心间一波波的巨浪涌来,拍打着他的胸口,几乎将他溺死。痛,难以忍受的痛,从头到脚,贯穿了他。“小泠儿……”他伸指抚摸着白袍撕扯的地方,还有玉魄,凤眸溢满悲愤。
云倾夜昂起头,看向城楼,大吼“她人呢?就凭这两件东西,你们想取信于我?”
“人?你看着他的白袍就该明白,他是怎么死的吧?”异凤寻并不知初泠是女子,只想告知云倾夜,他是被酷刑折磨死的。
云倾夜盯着白袍,直觉精神错乱,满脑子都是初泠被人凌虐的景象。“异凤寻……”他最终难敌脑海中的幻想,从齿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本王听着呢,人既死,无法复生,还请云公子节哀。”
死了?小泠儿死了?他还没娶到她,还没听到她亲口答应婚事,她怎么能死?云倾夜的心似瞬间被千万蝼蚁噬空,成了血窟窿。意识到自己彻底失去了她,那滋味竟比凌迟还难受,心空洞洞的,什么也不剩,血肉都随着初泠的死被腐蚀。他颤抖地捏着玉魄,声音颤得厉害“异凤寻,我不会放过你。”
他将玉魄别至腰间,把烂掉的白袍塞进胸口,握紧手中的长剑,咆哮“异凤寻,今日我要与你决一死战。”凤眸带着伤痛,布满了血丝。
“本王一直都在等这一天。”异凤寻残忍地勾唇,如履平地般由城楼之上跃下,落在云倾夜跟前。
云倾夜凤目眯成一条线,手中的剑积满他的愤怒,挥向异凤寻。异凤寻铁手一揽,捉住了剑锋。两人再次交手,难分胜负。加上云倾夜受到刺激,招式狠戾不留情,直追着异凤寻不放。异凤寻见此机会,血眸暗芒闪过,右手腕一转,一支暗箭由他袖口射出,直击云倾夜的左胸。
血肉与利器相遇,发出钝响。云倾夜激愤之余,完全没了平日的冷静,不防遭遇冷箭,捂住胸口,从马上摔了下去。汩汩的鲜血从他胸口冒出,流到地面,染上一片诡异的黑青色。
“爷!”应笑春眼疾手快,迅速跳下马背,扑到云倾夜身前。
“小泠儿……我……来陪你。”云倾夜的视线变得模糊,只能看见异凤寻得逞的笑容,最后眼前的景象完全黑掉,陷入无止境的漩涡。
城楼上的惊掣见此情景,勾唇一笑,对身后的士兵下令“大凉军中无将,已元气大伤,全军乘胜追击,片甲不留!”
“是!”
血色残阳,映红了整座战场。应笑春扶起云倾夜,拔出背后箭筒中的羽箭,数箭齐发,将城楼上的弓箭手一一射下,随即下令全军撤回营地。他将云倾夜扶上马背,挥着马鞭,策马疾驰数里,赶回了龙口。黑血染脏了他的青衣,他背着云倾夜进入营帐,急速传来军医。
军医进帐,为云倾夜诊治,眉头纠结不开。
“爷他如何?”应笑春清冷的声音透着焦急。
“回大人,将军中了南玦的剧毒,臣下无能,无法立即治愈,只能用最古老的法子,逼出污血,为将军祛毒。”军医回答得胆战心惊。
应笑春心口一凉,低语“那爷需要多久才能清醒?”
“至少半月,毒箭插在心口附近,虽未伤及要害,却也影响了周围的血脉流通。臣下医术不精,只能用这唯一的法子引导毒血。费时费力,效果也不佳,将军只能受些苦了。”军医无奈道。
应笑春了然一叹“半月?”他从云倾夜腰间抽出玉魄,眼底隐隐泛着水光,低问“你真的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