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惊掣之心（1 / 1）
城门外尸横遍野，南玦士兵连同雾气一起销声匿迹。应笑春下马，将成堆的尸体翻开，拼命地寻找初泠。他手上沾满了不同人的血迹，唯独不见初泠的。他欣喜之余，更深的忧虑溢出眼角。不见她的尸首，定然有人将她掳去。他起身看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太和城，一甩手上的马鞭，赶走了马匹。
满屋的馨香，弥漫在初泠鼻尖。她头脑有些昏沉，迷糊地醒来，头顶是水色的纱帐。微风过，帐勾上的铃铛叮叮作响。
头好痛！这是初泠坐起身的第一感觉。睡在一张黄花梨木的大床上。
“醒了？”熟悉飘渺的音色响在耳边。
初泠迅速拿锦被遮住自己的身体，看见来人，水眸寒光一闪“哼，堂堂南玦天师，也会趁人之危？”
惊掣身着两人初见时的雪衣，轻轻坐在榻边，抬手欲抚摸初泠的脸。初泠偏头躲过，怒斥“禽兽！”
惊掣无所谓地一笑，再次伸指勾起初泠的下颚。初泠想出掌反击，两手却软绵绵地耷拉下去，毫无力气“你对我做了什么？”她一脸震惊地询问。
“混蛋，你……”初泠还想骂下去。
“这么敏感？”惊掣瞧见初泠颊上的红霞，低头吻了吻，声音变得沙哑。
“不要……碰我……热毒……”腥味直冲喉头。“唔……”一口血顺着初泠的檀口滑出，浸红了枕巾。
惊掣明显一怔，迅速离开初泠的身子，封了她身上的几处要穴。他理了理松散的前襟，伸指为她把脉，眉心一皱“你身上怎会潜伏着这种毒？”
初泠虚弱地喘息着，唇边殷红的液体并未完全止住“若你……还有良知……就不要……碰我……”
“你这个样子，我也没兴趣了，等我将你医好，再碰也不迟。”惊掣神色一变，忽然划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送进初泠口中。
丝丝清凉润滑了初泠的咽喉，她吞咽了几下，体内的热潮慢慢平复下去，可惜身体倍受折磨，虚弱无力。“你的血……”她轻声道。
“虽然我并非极寒体质，不能根治你的病，但我天性体寒，血液也能克制你的热毒。只要我不间断地为你献血，再配上南玦的奇药，你的热毒也可治愈，只是见效慢一些。”惊掣以袖角缠住伤口，茶色的眸子多了一抹疼惜。
“多久？”初泠淡淡吐词。
“少则一年，多则半生。”惊掣低首亲吻初泠的眼睫“所以，你若想活着走出去，最好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你现在南玦王宫的事，异凤寻并不知晓，若我告知他，你势必粉身碎骨。”他轻抚初泠的小脸，不着痕迹地威胁道。
“南玦王宫，我不是在龙口城外吗？怎会到此？”初泠忽觉头脑闷疼，记忆竟模糊不清。
惊掣自得一笑，手又开始不规矩地四处游动“你身边的人被我的手下拖走后，跟你对战的黑衣人，你可记得？”
“记得。”初泠想挥开他的狼爪，不想自己的手遭他反剪脑后，不得动弹。
“那个人就是我装扮的，我利用你武功的弱点，偷袭你的面部，用沾了化功散的湿巾蒙住你的脸，化功散作用时，你全身无力，自然会被我掳走。”他低首凑向她耳边，悄声解惑。
“真想尝尝你的滋味……”他抽出自己放在初泠胸前的手，转而抚向她的红唇。“那一定很甜美。”
初泠偏头躲开，咬紧腮帮子，不吭一声。
“呵呵。”惊掣并不介意，笑着为初泠放下帐幔，继续先前的威胁“接下来，我会天天来看你，夜夜与你同寝，你最好顺从我的意思，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杀。”
他转身走出房门，对门口的仆从抛下一句冷冽的命令“今日之事，谁敢传出去，五马分尸。”
“是。”门外的仆从一阵哆嗦，俯首帖耳。
惊掣理了理散乱的发丝和衣袍，穿过自己所在的宫殿，走向王宫正殿。殿内一藏蓝色华服男子伫立窗前，正在逗弄窗棂下悬挂的笼中鸟。
“主公，那人来报，云倾夜已经回营了。”惊掣进殿后，恭敬禀告。
异凤寻伸向鸟笼的指一顿，突然伸进去，掐住了鸟的咽喉，咔，鸟挣扎了几下，窒息而亡。他转过脸，血眸中狠戾突生“很好，本王要让他死得和这只鸟一样惨！”
“此事并不难，今日我去龙口有意外发现。”惊掣取出袖中的玉魄和一件撕碎的白衣，放在身旁的几案上。
“这支笛子本王似乎见过。”异凤寻伸出铁手，钳起玉笛来看。
“不错，它是那日将我击败的小公子所有。听说，她与云倾夜的关系非同一般。”惊掣脸上的笑讳莫如深。
“你想如何？”异凤寻见用铁手捏不碎玉魄，不禁生疑，伸出另一手细细摩挲它。
惊掣靠近异凤寻，对着他耳语几句，便见其勾起嘴角，奸邪发笑。
夜，深沉，漫天不见一颗星子，只有乌云翻滚，似大凉营地平静下的暗潮汹涌。云倾夜坐在营帐内，手边摆放着七八个倒翻的酒壶。他手中还擎着一个，狠狠地往嘴里灌，酒液顺着他的口角下滴，沁湿了他的白袍。
“爷昨夜去见那个人了？”应笑春悄然走入营帐，找了个木椅坐下，冷冷发问。
云倾夜听出应笑春口气里的责备，放下酒壶，懊恼道“是，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大意让人偷走虎符，害她被掳掠……”还未说完，他便将酒壶中的琼浆当头淋下，似要惩罚自己。
应笑春猝然上前，夺下酒壶，斥道“你若真有心，就该去救她，而不是坐在这里喝酒！”
“救？我如何救？”云倾夜醉醺醺地拍拍应笑春的肩，打了个酒嗝“该不会……你也喜欢上她了吧？”
“爷若真希望有个情敌，笑春定幸不辱命。”应笑春寒声讽刺，褐瞳内怒火未息。
云倾夜咧开嘴，轻嚷“不想淡漠如你，也能动心？”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应笑春口中隐含暗语，似要激出云倾夜的真心。“只要爷肯动用那批力量，没有谁能阻拦你救回水姑娘的决心，就看爷还想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