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在水一方(1 / 1)
“莲花池!大火!冷宫!”水长长踱步于池塘边,继续研究这三者的关系。
大火将这片宫宇烧得很干净,除了身旁的池塘幸免于难,其它都是看不出原样的残骸,想必当时的情景一定很惊心动魄。
这个地方凄凉、空旷。焦黑的砖瓦简直与华丽的皇宫格格不入,就连讨厌的乌鸦也时不时在上空徘徊。
水长长不禁低头裹紧衣服,这里的氛围让她不寒而栗,她甚至有点后悔把南宫云拓支开。
就在抱紧双臂的时候,眼角无意间看到池塘的石栏上有一片被烟熏过的黄色。可能是多年来受到雨水的洗刷,两种颜色都变得很淡。这个地方是池塘的正中央,通常都是提名的位置,莫非这抹黄色是池塘的名字。
好奇心驱使长长蹲下细细观看,黑色的烟熏几乎毁了大半的黄色,虽然肯定这是一个字,但根本无法看清。
怎么办呢?细长的眉毛紧皱,有了!
水长长嫣然一笑,找来一块焦黑的木炭将黄色附近的区域抹黑,掏出帕子,平铺在上面,最后用力一摁。由于题字的地方有凹陷,这个方法可以清楚地还原上面的字。果然,帕子上有一个清晰的“瑶”字。
瑶湖!这里就是瑶湖!
怪不得水长长对这这么敏感,原来这里就是严纷飞曾经提过的瑶湖,住着皇上最爱的女人的地方。
“你挺聪明的嘛!”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水长长身后传来。
起身后看,严君陌双手抱胸,怔怔地看着池塘后面的废墟。
这里虽在冷宫附近,也属后宫边界,但毕竟只是一片废墟,严君陌是宫廷将军,负责皇宫守卫,自然有权来这里。
水长长嘴角一勾,没有道谢,反而调侃道:“这里只是废墟一片,想不到严将军如此尽忠职守,亲自看守!”
严君陌依旧站立不动,仿佛没有听见水长长说的话。水长长自知跟这样的冰山开玩笑是自讨没趣,耸耸肩,打算走开。
可就在这时,冰山开口了,严君陌问她:“你喜欢这里吗?”
水长长被他问糊涂了,用手指指那片废墟,难以置信地说:“这里?”
严君陌摇头:“我是说皇宫。”
灵动的眼睛霎时被忧郁蒙上,脆弱不堪的心弦再次被挑起。水长长学着严君陌的样子望向那片焦黑的废墟,幽幽开口说:“不喜欢。”这里埋葬了她最憧憬、最渴望的爱情,如果可以,她巴不得立刻离开,这也是她给南宫云拓机会的原因之一,现在只有他可让带她出去。
“为了出宫,你甘愿嫁给不爱的人?”之前他曾撞见水长长和严重霄,加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稍用心计就可以猜出自己有多惨。
没有回答他,因为不知道他的用意。
“知不知道,这谭池水,是活的。”严君陌依旧平静冷酷地说。
什么,活的,也就是它可以通向宫外,他居然连这个也知道,是因为常来这吗?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疑惑接踵而至,扰得水长长的心好生烦乱。但突然间脑海中想起那种熟悉的药粉,疑惑豁然解开。
水长长微笑说:“好可惜,我不会水,流毓。”
严君陌扭头认真地打量着水长长,皱眉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老把我说成他,可我真的不是!”
“你骗人,你给我的药粉分明是曲彤研制的,我曾经见过,你一定是流毓,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我,不,是。”严君陌一字一句地看着水长长说,话语中好像有点怒意,深邃的眼眸看不见底端,但明显不像是在说谎。
总被人误认,是不是也是一种伤害?
南宫云拓的诺言终于在水长长的耐心耗尽前实现了。
严重霄知道水长长在向自己走近,他总是可以在很远的地方就感受到她的气息。清香、淡雅,令人赏心悦目。
往日的情景在脑海中一幕幕重现,尤其是她紧闭着双眼,倒在冰冷的乾安殿上的瞬间。那一刻,他以为她死了,他也死了。
还好,两天后,水长长终于醒了,虽然很虚弱,但是父王给她指派了最好的太医,西岭太子给她找来最珍贵的药材,而他,却什么也不能做,更不敢做。
严纷飞曾经告诉自己,水长长想见他。他知道这个倔强的女孩向来不肯屈服,特别是对感情。可是他却不想见她,见了她,就等于决绝,他们之间仅存的一切都会不复存在。
可是这一天还是来了。
故意稍稍侧过脸,因为害怕看见她伤心难过的表情。
水长长一步一步向他靠近,残阳的余晖让她看不清他的脸。他现在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把转头,不想见自己吗?心底某个角落像是被人狠狠敲过一般,疼得难受,甚至想哭。
“重霄!”终于走到他的身前,短短的十几米路像是经过了半个世纪。
“重霄!”水长长见严重霄还是没有转头,继续说道:“你打算一辈子都不见我了吗?”
浓黑的剑眉皱起,严重霄微微扬起头,看着即将落山的红日,悲戚地说:“见和不见,已经没有区别了。”
“怎么会没有区别!”水长长愤然转身,冲到他面前,直直地看着他那双没有自己的眼睛,大叫说:“如果你心里有我,哪怕只有一点点,都是有区别的!”
掩在袖中的双拳紧紧握住,粗厚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严重霄回过头,努力装作漠然地对长长说:“你曾跟我说过,咱们好聚好散,现在我把这句话还给你,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们实在是有缘无分,我看得出,西岭太子对你很好,他才是你的良人,你就把我忘了吧。”
水长长只觉泪水不断在眼眶凝聚,想忍住不掉下来,但是眼眶空间有限,而泪水却积压太多。霎时间,泪堤崩塌,清丽的脸上瞬间挂上一副雨帘。
“那你呢?你也要把我忘掉吗?我们这么久的情分,你能说忘就忘吗?还是,打从一开始,你就是在玩弄我的感情?”
“不是的!不是的!”抵挡不住水长长梨花带雨般的攻势,严重霄大声呼叫,像是说给水长长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我对你是认真的!”
水长长使劲摇头,不相信地说:“既然你是认真的,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要背弃我们的誓言,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不管你父王和其他人给我多少压力,我都在等你,而你呢,怎么这么快就屈服了,难道我不值得你坚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