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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莉和云涌赶紧搬凳子,让顾母和季淑清一起坐下。
顾母拍拍云起的手:“云起,这回又要辛苦你了。”
“妈说什么,应该的。”
顾湄看着云起,就叫了一声‘大嫂’。云起笑笑,“我没事,又不是头胎了。你们赶紧过去吧。”
顾母略坐了两分钟,“那好,一会儿叫顾瞻过来在外头陪着你也好。”
“奶奶,我也要陪着妈妈。”顾莳站在床边牵着云起的手不放。
季淑清笑着说:“让她留下也好,你们那边怕是一时顾不上。放心,我会照看她的。”说着,送顾母出去。
顾湄看看云起,站起来,“大嫂,我...”
“我什么我,还不快回去。”对云起来说,她做一切都是为了顾瞻,但之前婆家人只是打电话把云涌叫过来,然后面都不露一下,她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不过,想想,活着不能太较真。虽然生孩子紧急,但顾父都病危了,她们没想到来看下自己也是难免的。
小顾莳一直在旁边抓着云起的手,云起反握住她的,“没事儿,宝贝儿别怕。你今天就要当姐姐了。弟弟会生在国庆节呢。”
“嗯。”
到了时间,一应的检查都做了,云起就要进产房了。顾瞻这才匆匆奔来,方才顾父的情况又紧急了一下。
他在关门前握着云起的手说:“我就在外面。”
云起给他个笑脸,“我没事。”
顾莳举起小胳膊,“妈妈加油!”
云起进去,然后做了麻醉,但神志清醒的感觉着每一个步骤。不过,在孩子被取出来的那一瞬,虽然有麻药,她还是感觉到巨大的疼痛感。护士掏出孩子嘴里的东西,洗净后抱给她看,“是个儿子,六斤八两,51厘米。
整个过程比较顺利,从进产房到出产房大概一个半小时的样子。
顾母又过来了一趟看孙子,云起这个时候被沙袋压在床上,可怜巴巴的嚷嚷她已经饿了。手术前就四个小时没吃东西,现在又两个小时了。可还得八个小时才能喝水,十二个小时才能进流食。正式开吃得等到通气。
顾莳去看了弟弟,然后回来,好奇的问云涌:“舅舅,什么叫通气?为什么医生说要等通气才能吃东西?”
云涌想了下,没什么委婉的语言,于是告诉外甥女:“就是放屁。”
“哦。”走到窗前,“妈妈,我看到弟弟了,皱皱巴巴的。嗯,你赶紧放屁吧,放了就可以吃东西了。快放吧!”一脸的鼓励。
云起把眼闭上。她不讨论这个话题。
顾瞻正垂头问着云起感觉怎么样,闻言再烦恼也笑了一下。回头感激的看眼小舅子,抱新生儿体检验血打疫苗,这些全是小舅子去办的。可现在,他又得走开了,实在是对云起很抱愧。她还浑身插着管子呢。却全是云涌跟季淑清在忙进忙出的。
季淑清笑着说:“一家人嘛,没什么的。我还正想同你说,你们家没人,不如让云起回去坐月子。”
顾瞻跟云起都很惊讶,季淑清说:“我不忌讳姑娘回娘家坐月子的。再说了,回去人手也多,照顾得过来。你们就安心照看老爷子吧。”
顾瞻想想,家里确实不能照顾周到,完全请外人也不能放心。不如就雇人到韩家去照看。
“那就谢谢阿姨了。”顾瞻带着顾莳过去,这会儿把她留在这里就只能是个添乱的。
顾莳边走边回头,“妈妈,你要加油,快点放屁,不然就要饿肚子了。”
又过了四个小时,云起已经饿得两眼冒金星了,季淑清拿水蘸湿她的唇,“再忍忍,就快过了。”
云涌下午回去休息了一下,这个时候来跟季淑清换班,“妈,你回去吧。”
等季淑清一走,云起就可怜巴巴的哀求,“云起,给我吃点吧,前胸贴后背了。”
“再忍忍,再几个小时就可以进流食了。”云涌坚决不给,只肯喂她一点水。
等到能喝点牛奶,吃点稀得不能再稀的稀饭的时候,云起大口大口喝着,可是还是不抗饿。饿啊,她早就断奶了,刚才的两回都是云涌给顾濬喂的牛奶。
终于,云起在床上转头,喊睡在陪护床上的云涌,“云涌,弄点吃的来,我通气了,快点!”
云涌有点睡迷了,通气了?哦,明白了,“姐你是真的通气了吗?”
“真的,真的。赶快去!”云起囧死了,我还骗吃骗喝不成。
云涌很快给弄了碗荷包蛋来,云起那个激动啊,终于能吃了。
顾瞻晚一点又过来,看云起正在吃,“通气了啊,顾莳临睡下还在关心这事呢,生怕你饿着了。”
云起吃了东西,虽然伤口还在扯得痛,但好歹恢复了点元气,“爸情况怎样?”
“就这几日了。”
云起看他眼有些肿,叹口气,“清醒过么?”
“醒了一次,已经告诉他小濬出生的事了。”
“那就好。你也早点过去休息吧,两边跑,铁打的也受不住。我吃了,就能睡了,你回去吧。”
因为医生隔几个小时就要来按按沙袋,到后来云起成了一看他举起手就开始紧张的地步。终于他说宫缩的还不错,不用再来一次,沙袋也放下了,云起松口气。
结果,又让医生护士把她从床上弄起来,要她多走动。云起是靠在云涌身上都要往下打滑。
总算熬过最艰难的头几日,云起出院前,还跟小濬去高危病房看了眼昏迷的顾父。
顾瞻抱着小濬到床头,“爸,你睁眼看看,这就是你的孙子。”
顾父居然真的挣开了一下眼,看了看熟睡还在砸吧小嘴的孙子。他这几日也时而能清醒一会儿。
顾父微微笑了一下,又闭上眼。
顾瞻说要送云起回去,云起让云涌抱着包裹严实的顾濬,“你还是在这守着吧。”中国人就讲这个送终,总不能让顾父床前没有孝子。
那边顾母对着季淑清没口的道谢,季淑清笑着说应该的。
顾家的司机开车送她们母子过去韩家。
韩家则早把云起的房间准备好了,就用云起从前的房间。云起便什么都不管,安心坐起了月子。季淑清这次倒是诚心诚意的替她张罗,什么炖补品,该注意什么都一一交代。两人虽然不像亲生母女那么融洽,但僵了几年的关系好歹得到了缓解。
三天后便得到了顾父去世的消息。
韩柏川感慨万分,“想不到走在我前头。”
云起心里发酸,“爸!”
“好、好、好,我不说。”
云起当初到病房,就已知道和公公是诀别了,季淑清不住提醒她月子里可不能伤心流泪。老人去都去了,要为儿女多保重自己。
云起感激她的好意,“阿姨,我心里早有数了,不然也不会急着剖腹产了。你不用担心我。”
云起还没出月子,当然无法出面。顾母当即就病倒了,所有事情就得顾瞻同顾湄、肖斌出面。有很有经验的殡葬公司张罗顾父的身后事,倒也是生荣死哀。
顾莳穿着小小的黑色套裙站在顾瞻旁边,跟着在‘家属答礼’时鞠躬。一拨又一拨的人来了又走了,爷爷不在了,奶奶病倒了,这是小顾莳第一次面对生离死别,格外的难受。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从眼眶里溢出来。
顾瞻怕她受不了,让人带她下去休息她也不去,就固执的在灵堂里站着,送她爷爷最后一程。
丧事办完了,仍然不能喘口气。顾母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一会儿好一会儿歹的。顾瞻每日都会在云起睡前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家里的事。
“明天我们要去律师楼,爸立了遗嘱。”
“哦。”云起没什么话说,她是结婚就签了协议的,顾氏的财产同她没关系。而她也不想开口说什么。便早早挂电话睡了。
顾父的遗嘱没有对人透露过有关财产分配。自从顾湄回家,顾母倒是旁敲侧击过不少次,他都说他心里有数,自有打算。问得多了,也不过透露一句他拎得清,什么该是顾瞻的,什么该给顾湄。他原先说的就是给顾湄现金。
可是到了律师楼,黑字白纸的遗嘱上顾父54%的顾氏股份,44%给顾瞻,10%给顾湄。其它的顾父的私人财产两兄妹平分。但顾氏大宅留给顾母,顾父还留下了一个基金会作为她的生活费用来源。
但是,顾湄的股份有一个条件,就是她必须和肖斌再签一份协议,如果万一将来他们离婚,这10%不作为夫妻共同财产进行分割。而如果顾湄将来手头紧要卖股份也只能卖给顾瞻。
顾瞻打电话告诉云起结果。云起说给来看外孙的韩柏川听。
不让肖斌分股份她能明白,他们家的财产一向不给媳妇女婿这样的外姓人。而且,如果被肖斌分走5%,那两兄妹加起来也不能控股了。
不过,顾瞻的声音里还是让云起听出了一点不乐意。云起知道他不想把股份非开,宁可把房产、车子、顾父所有的投资都给顾湄,也不想她占顾氏的股份。
韩柏川说:“那当然,对顾瞻来说,原本顾家的股份是可以令他在董事会上一言九鼎的。老爸我都喜欢那种感觉。可是这么一分割,他却可能要受到妹妹的掣肘。甚至如果几个大股东联合了顾湄还能把他赶下台呢。”
“顾湄?她不是这块料。”
“难保不被人利用。不过,你公公的想法我能理解,子女都已成人,他不放心女儿,所以把儿女绑在一起。这样,顾瞻就不得不对他妹妹负一辈子照看的责任。”
云起失笑,“难道不这样,我们会不管顾湄么?”
韩柏川笑,“老人总是不放心较弱势的那个孩子,而且,我也说了,都成年了,顾瞻不怎么过问也在情理之中。你公公不可能什么都不留给这个女儿,给她钱、给她房子车子,她什么时候就让人骗了也说不定,人心隔肚皮呀。何况,顾氏的财产确实不少,足以令人变质。”
云起眨眨眼,“应该不会吧,至少我应该不会吧。”
“你还小,经历的事太少。所以,你公公才会给她股份,让她每年可以坐着分红。顾瞻不是不舍得这笔钱,他就是不太乐意自己每每做决定还得知会他妹一声。”
这样啊,那确实挺烦的。估计顾瞻还是想花钱把股份买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