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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萦第二日便教她们练习四手连弹，可惜两人头一回学，配合很不好。不是这个慢了，便是那个快了，或者有人漏掉了音阶。
聂萦一直微微笑着，“没有关系，刚开始嘛，来，我们再练过。”
就这样，一遍又一遍，总算两个丫头找到点感觉了。
云起端了水果出来，招呼聂萦和两个小家伙过来吃。
“小聂老师，你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去赶场？”
“不用去了，今晚的那家酒吧在装修。”
“哦。”
顾莳很高兴，“那老师多教我们一会儿。”
云起嗔她一眼，“傻话，小聂老师难得一个周末，不要跟男朋友去约会么？我记得小罗今天也是早班，这会儿该下班了吧。他过来接你么？”
聂萦摇摇头，“他要去帮朋友搬家去。”
歇了一会儿，两个小姑娘又开始练习，这回肖葭走了几个音，顾莳嘟着嘴生气。
云起拍拍她，“怎么啦？肖葭是妹妹嘛。你们两个要慢慢协调，练习多了，一定可以配合默契，到时候技惊四座。”
“真的么？舅妈。”
“真的。”云起肯定的点头，“不过一天都不能偷懒，以后咱们每天下午练一个小时，比平日多半个小时。”
两个小丫头点头，“好。”
昨天顾瞻兄妹发现自己把老爷子快过寿的事给忘了，很是惭愧，今天便陪老爷子去打高尔夫去了。
进门看到两个小姑娘四手联弹，“呀，练上了呀，我来听听怎么样。”
两个小家伙便又弹给他听，结果这次是顾莳抢了，搞成了二重奏。她抹抹脸，“这回是我出问题了。我们再来。”
聂萦笑笑，“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不要着急，循序渐进。”
云起笑着从楼上下来，“小聂老师，小罗接你来了，马上就到。这俩丫头，连你难得的周末都想霸占。”
聂萦站起来，“哦，没有关系的。我也很喜欢她们。”
果然，没两分钟，聂萦的手机就响了。
顾莳把手从钢琴上拿开，“老师，你男朋友帅不帅啊？有我爸爸这么帅么？”
云起瞪女儿一眼，“顾莳，说什么呢。你懂什么叫帅不帅啊，在小聂老师心里，当然是她男朋友最帅啦。小聂老师，周末愉快！”
聂萦收拾好自己的包，“顾先生，顾太太，小顾莳，还有肖葭，你们也周末愉快！拜拜！”
小罗骑着电动车在小区门口等聂萦，心里不禁啧啧称叹：这里可真是富人区，进进出出的全是名车。老板的先生，他倒也见过，在书吧剪彩那天。还有有时候能看到他开车送老板到书吧门口。
顾湄姐还总在书吧里跟大家讲她哥哥嫂嫂有多恩爱。一起打工的女生都羡慕得不得了。
这样的人家，聂萦去做家教应该是没问题的。从前她去别的人家，遇到过男主人的纠缠，甚至还说让她把条件开出来，不管是要钱还是房子都没有问题。那些猪！
眼见聂萦背着包出来，他赶紧迎了上去。
聂萦看了看他的电动车，“我想走走。”
小罗便推着车陪她走，“我刚帮朋友搬好家，正要过来接你去酒吧，老板打电话说你晚上不用去酒吧，你怎么没同我讲呢。”
“你不是要帮朋友忙么。”
“哦。”小罗见女友隐隐有点失落的样子，心里暗暗警觉。
过得几日，他跟云起问起女友的表现如何。
云起停下手里的事，指指旁边的布艺沙发，“坐吧，我正想谢谢你呢。小聂老师专业水平好，又恨尽责。关键是对两个丫头耐心，这一点很难得。她以后会是个好妻子、好妈妈的。”云起起身在饮水机那里倒了一杯水给他。
“谢谢。”
云起笑，“是你自己说的你放心的呀，怎么，又不放心了？”
“没有。”
“怎么说呢，你们现在还在念书，自己打工支撑学业跟生活，比我那时强多了。我要是念大学的时候能像你们这样，后来毕业也不至于在街头举头四顾心茫然了。在清贫的求学时代，接触到自己生活以外的天地，冲击肯定是有的。但人贵在环境变化还能把持得住自己。就我的观察，小聂确实如你所说，是个不慕虚荣的好女孩子。而且，就我过来人的经验，女人最需要的，其实不是那些身外物。即使将来小聂有短暂疑惑，你也要有足够的耐心跟信心。”
“不是身外物，那是什么？”
“爱护、理解、关心还有忠诚。这些才是最可贵的，才是足以支撑你们走过人生的东西。”
小罗点点头，“我知道了。老板，你跟你先生就是这样的么？”
云起笑笑，“我们之前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过好在还来得及弥补。”不晓得前面那六年算不算是发酵期，总之现在是觉得酒香醇厚。
“啊？”
“出去做事吧，你也是很不错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创造美好未来。”
“好的。”
顾莳跟肖葭苦练了两个月，果真在老爷子的寿宴上四手联弹，配合得很好。顾父顾母都很高兴，宾客们自然凑趣，没口的称赞两个孩子。
两个小丫头听了都喜滋滋的，跑过来照老规矩给老爷子磕头拜寿。一人得了一个红包，连着襁褓中的肖子扬也有。
顾莳拿着红包，眼睛咕噜噜的转，心头盘算，要是有弟弟就还能得一个，于是大声问：“妈妈，你还要多久才把小弟弟生出来啊？”
一时，主桌上的人都停下了筷子，看着云起。
云起让这一军将的，都不知该怎么反应了。尤其是旁边的顾母小声问：“有了么？”
“还、还...”
“妈，快了。”顾瞻夹了一筷子菜到顾父的小碟里，“爸，你尝尝这个。”又给顾母夹，“妈，你也尝尝。”然后招呼宾客，“大家别愣着，吃菜呀，这血燕可是这里大师傅的一绝，凉了就不吃了。”
一桌子要凑趣恭喜‘双喜临门’的宾客一时也立即转移话题，“来，吃菜、吃菜。”
顾母脸上难掩失望，她听孙女这么说，还以为已经有好消息了。再看看顾湄手边坐在婴儿座椅上的肖子扬，就更不是个滋味了。
顾父自然也是失望的，不过好歹没上脸，“云起，你也多尝尝，这个卤猪脚卤得也很到位。”
云起夹了一个，尝了尝，真的很不错，“真好吃，多亏爸推荐，不然这么多菜我都不知道怎么下手呢？”
顾莳提个问题没得到答案，疑惑的看着大人，还想再问一遍，被旁边的顾湄在她背后戳了两下闭嘴不问了。
宴毕，顾瞻让司机先送顾父顾母回去，他们留下来送客。
客人都走了，顾莳终于找到机会问：“姑姑，你刚才干嘛戳我啊？”
顾瞻和肖斌各自取车去了，云起牵起女儿，“顾莳，以后别当着爷爷奶奶问小弟弟的事。”
“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叫你别问就别问了。”顾湄把儿子换一个手。
有两个女客可能是去了洗手间，落在众人后头。边走边说：“美中不足啊，你看那外头接回来的女儿，后结婚这儿子都抱在手上了。”
“你替人瞎操什么心，他家老爷子现成的例子在那里呢。撇开家世，顾瞻这样的人品，外面想替他生儿子的女也也大把。”
出来看云起和顾湄姑嫂站在外面等车，一时有些讪讪。
云起压下心头的火气，今天是公公做寿，就当没听到。探身问，“辛阿姨、左阿姨，你们的车到了么？要不要先送你们回去？”
那两人摆手，“到了，到了，回见啊！”
“回见。”
顾湄小声的说：“八婆！”
顾瞻和肖斌取车回来，两家人分别上车回家。
云起从后视镜里看到顾莳把红包拆开来数钱，转过头去：“你想干嘛，上交！”
顾莳吐吐舌头，“妈妈，我想留一点。”
“要做什么？”
“我跟肖葭想买礼物送给聂老师。她还邀请我们两个去听她参与的音乐会。”
“嗯，这个倒是可以。不过，钱先上交，我替你保管。周五带你们去买礼物，然后从这里面拿钱。
顾莳不情不愿的说：“那好吧。”
云起伸手去拿那个红包，发现她攥得挺紧的，“松手！”
“哦。”
顾莳的衣服玩具又是堆了很多，全是新的没有拆封，她也穿不过来，玩不过来。主要是送这些的人太多了。云起便找了一天把东西都收拾出来。
顾莳跟前跟后的，“妈妈，你要做什么？”眼睛警惕的看着那些衣服跟玩具。
云起转过身来，“顾莳呀，你看你这么多衣服玩具，你只有一个人，这些穿不过来放着就浪费了。我们把它找出来，送给更需要的小朋友去，好不好？”
顾莳顿时不乐意了，“可这些都是我的呀。”
“可是你用不着啊。”
“那也是我的呀。”
顾瞻听到母女俩在屋里你一言我一句的，从楼梯上下来，“怎么了？”
顾莳跑过去告状，“妈妈要把我的东西送人，如果是给肖葭也罢了，她要拿去送给外人。”
得，这里外还分得挺清。云起忘了，再大方的孩子还是孩子，她得先跟小姑娘商量，而且得好好商量。
可是好说歹说，顾莳就是不肯，还过去抱着个她过去看不上眼的娃娃不让云起拿走。云起有点着急上火了，怎么就说不通呢，她平日根本看不上眼的这会儿都死死的抱着。
顾瞻拍拍她，“你跟她讲这些爱心什么的，她哪听得明白。”
听不明白是吧，“好了，都抱回去吧。明天下午妈妈要出去，你要不要跟？”
顾莳一边忙着把这些东西抱回自己房间，一边点头，“要。”
云起第二天接了她放学，便特意带了她到孤儿院去。如今，她也不怕顾母怪罪了。反正她怎么做，她都不会满意，除非给她生个大胖孙子出来。
顾莳跟着云起在孤儿院里走动，看到很多小朋友叫她妈妈“韩阿姨”，很喜欢她妈妈的样子。她拉拉云起的手，她看到有个小姐姐的衣服上有补丁，还有很多人穿的衣服都旧旧的。
云起知道，顾莳今天看到了一个和她平时接触的完全不同地方。嗯，我今天就是带你来看看，你过得有多幸福。不过，很欣慰的是，有小朋友伸手摸她的漂漂衣服和漂漂书包，她没有躲开，还打开书包把彩笔拿出来和小朋友一起画画。后来走的时候，索性送给了他们。
第二天云起再说起把她用不着的东西送人，这回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