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1 / 1)
时值春深,姹紫嫣红开遍,满园芳菲,莺歌燕舞,夫人小姐丫头们皆游园嬉戏。然钰茹却觉心絮繁乱,精神缺乏,俗语有云,哪个少女不怀春,钰茹亦正是怀春之年,正逢春深,便触景伤情,心有所感。所以愈是春光明媚,便愈觉烦乱。
以前,她常听下人们说起掷果盈车,洛阳轰动的盛况,好奇心大盛,心动之下遂携了贾南风偷溜出府,然未料到终因她身娇力弱,只是白受了一番拥挤碰撞之苦,只不过倒见了当时热烈气氛,却是甚么也没瞧见,倒是贾南风有了那一番奇缘。自那以后,钰茹便愈加与贾南风交好,哄她说出那日情形,然贾南风虽年小,却甚是狡猾,任她如何哄骗总是不说,或顾左右而言他,或装乖弄傻。钰茹正已无法可想,却又于那一日,贾南风突然闯来,道是此人正在府中,又如此这般一番。钰茹听了,心里想好主意,当时只想着依计而行,倒并未多想其他。及至与父亲说话之时正偷眼打量那人时,却正遇他目光,当下即心慌意乱,此后,竟已是难以忘怀。
正在慵懒之际,贾南风却又来寻她来顽。见钰茹无甚精神,提议邀潘大哥哥来园子里顽。
“这怎么是好?”钰茹道。
“有什么不好?我就常让父亲邀他去我家。”贾南风道。
“可是他总也没去,不是吗?”
“那是因为他病了。”贾南风固然聪明,毕竟年幼,并不知道这是托辞。然她极会察颜观色,见钰茹似是心动,又言潘岳琴音之美,堪配春光来说服钰茹。
钰茹听了心动,便有了主意,原来自那日后,潘岳曾来书信,言感激她那日说情之故,钰茹因不知如何回复,倒一直没有回信。现在隔了些时日,倒正好回信相邀,倒显从容大方。待得书信送出,一时又感后悔,又感期盼,当真是少女心事,言之不尽。正在复杂难熬之际,潘岳的回信倒是很快送回。钰茹忍下紧张拆阅,却是应约,道会如约前来。
却说这日,钰茹自然是精心装扮一番,贾南风也早早到府,潘岳果然如约而来,原来,那日潘岳承钰茹一言之恩,自然要过来谢恩。
当下,钰茹与一处偏厅中接见,潘岳见厅内金龙玉凤装饰,轻绸软纱悬挂如海,四周无数丫环们林立,俱皆肃然,如此气派,早已盖过当今真正公主。当下不敢多瞧,行过礼谢座。再言感谢。
贾南风坐于钰茹下首的席上,问:“你怎么感谢我们?”
潘岳倒一时说不出,想这司马钰茹和贾南风倒是不缺甚么。便问她们需何种报答。
钰茹道:“不过举手之劳,以后不用再提也罢,况且你相助过南风妹妹,我们尚需报答于你。”
贾南风偏道:“他弹琴好听,司马姐姐不是也想听么?”
钰茹便红了脸道:“怎么好劳烦潘公子?”
潘岳反喜,道自己别的本事皆无,若论弹琴,还可献丑。又见丫环捧出之琴乃焦木凤尾,琴中极品,更是欢喜,又赞叹了一回。当下,摆好香案。置好宝琴,美人落座,一曲吟春曲当真是琴音曼妙,写尽春光。钰茹听痴,于琴声中却于心中暗暗有了主意。
潘岳几曲奏毕,饮茶毕,告退而去。
钰茹自去寻生母杨艳,原来其时,攻蜀战事正紧,司马父子手掌兵权,父亲司马炎也已前往剑阁指挥督战,家里仅妇孺,大小事务均由杨艳作主。当下央求母亲,道是潘岳琴艺非凡,可教自己及弟弟妹妹们弹琴。
其时,潘岳虽年纪不长,但才名在外,杨艳亦有耳闻,再说,知女莫若母,女儿的心事她也能猜出几分,她极宠这长女,如今十七了尚未订下亲事,又知潘岳人、才俱佳,又是官宦出身,若是相助功名,自是前程无限。竟是有心成全。满口应承下来。
钰茹心下欢喜,当晚梦中俱是潘岳弹琴之姿,含笑之面。又自己与潘岳竟共奏一琴,梦中醒时皆觉甜蜜。
却说次日,杨艳便下令请潘岳到府。言明教琴一事。
潘岳心下暗觉不妥,当下推托道:“司马府内内眷甚多,恐不方便。”
杨艳笑道:“你还小,有甚么不方便?到时自是另置教室,闲杂人等一概都不到的。”
潘岳又推托自己练琴不过自玩,尚无法充当教育之任。或可推荐高人。
杨艳自是赞他才名远播,不必客套。竟是不容他推辞。也不是与他商议。潘岳无法,只得应承下来,自此定下时日,按时前往司马府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