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追根溯源（1 / 1）
夕闷着头不停赶路，脑子里面还在不断闪现一幕幕惊人的画面。有欢乐的，悲伤的，可怕的，温馨的，应有尽有。出现最多的仍然是年。
原来自己对流年的好感都源于对年的思念，夕的嘴角浮现一抹微笑。
年，不管怎么做，我都要将你找到。他们如果敢隐瞒，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用尽所有手段。
夕的脸闪过一丝狠毒，让本来柔和的微笑变得有些瘆人，吓得在旁边一直静静观察他动静的丫头停下了脚步。
自从春生死后，夕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唯唯诺诺，胆小怕事，对丫头也照顾得无微不至，这些变化都让丫头开心。但是另一方面，夕的一些举动又让丫头禁不住担心。比如刚才突然出现的狠毒表情，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夕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变化竟会如此的大。
“我们这是去哪儿？”丫头快走两步，跟上了夕。
“冰封山。”
听到夕的回答，丫头再一次停下了脚步：“我并不曾告诉你我从冰封山来，你也不曾去得，怎么知道那里？”
夕顿住脚步，半响才转过身，脸上带着傻傻的笑容：“我听春生说过，所以想去瞧瞧。既然你从那里来，就请将那里的情况一并告诉我罢。”
看到他的傻笑，丫头悬着的心落了地：“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相距不远的地方，秋沧和槭坐在马车上，正掀开窗帘，欣赏沿路的风景。
“主人，到达冰封山还有一日的路程，到时霸会来接我们。”
“传信给她，让她好好监视冬黎那一伙人，不用来见我了。对了，元神的下落她们查到了吗？”
“暂时还没有。”
秋沧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一群废物。”
槭低下头不敢回话，眉头锁得更紧。这段时间，主人的脾气非常暴躁，动不动就发火。最让槭奇怪的是，本来雌雄同体的主人现在却一直维持着女性的形态，许久都不曾改变过。想问问不出口，不问心里又如同几百只小虫子在爬，心烦意乱。
“停车——”秋沧突然将马车停下，对着窗外看了半晌，“槭，去请夕公子上车一叙。”
“夕公子？”槭望向窗外，果然，夕和丫头正在路边步行，“是，主人。”
槭跳下车，走到夕面前，拱手说道：“夕公子，好久不见。”
夕看到来人，一脸戒备，微微露出笑容，拱手回礼：“槭姑娘，别来无恙？”
“甚好，主人请夕公子上车一叙。”
“我们不见得同路，还是各走各的好。”夕推辞道，他并不想和这群人同行。自从恢复记忆之后，他将发生过的事情前前后后仔细思量了一通，以前对秋沧和槭的依赖和信任已经荡然无存。这一群人接近他的目的无非就是那两样东西，现在最紧要的是找到年，他可不想在最后关头还惹出是非。
“就算不同路，我们也可以送夕公子前往目的地。我想，如果走路，恐怕要好几天的时间。”
早一天见到冬黎和诗，就早一天知道年的下落，夕听到槭的这句话之后有些心动。
这时丫头扯着他的衣袖哀求道：“夕哥哥，丫头的脚有些受不住，不如听槭姐姐的话。”
“那好。我们先去拜见秋沧君。”
秋沧从他们一进入车内，便饶有兴致地看着丫头。这让丫头有些不自在，在座位上坐立不安。
“这位小姑娘是谁？以前不曾见过？”秋沧微笑着说道。
丫头尴尬地笑了笑，心里想：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见过你不知多少次了，居然说不曾见过。
槭接过话头：“主人，这位是丫头姑娘，在雷国曾照过几次面的。”
“哦，是了。我就说怎么这么面熟。”秋沧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丫头姑娘是雷国人？”
“秋沧君叫我丫头就行，我是土生土长的雷国人。”
“那为何来到雪国这个寒冷的国度？”
丫头偷偷地瞄了夕一眼，含羞地说道：“也不知怎么糊里糊涂就来了这里。”
“真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对了，你今年多大？”
丫头掰着指头算了一下：“下个月十五我就十六岁了。”
“呵呵呵……”秋沧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十六岁，是一个好年纪，你可要珍惜了。”
和丫头聊完，秋沧又对着一直发愣的夕说道：“夕公子呢，来雪国作甚？”
“和你们的目的一样。”
“我们的目的？呵呵……夕公子的话真让人费解。”
“不是费解，而是你不想解。”
秋沧尴尬地笑笑，没有再说话。
走了一个下午，傍晚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在路边支起了帐篷。晚餐是用简易工具炖出的一锅羊肉汤，吃下肚去，很饱腹，但是也饿得快。
丫头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燕麦饼，准备给夕送去，让他饿的时候吃。走到夕的帐前，却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是槭。
“夕公子可有流年的消息？”槭的声音从帐篷里面传来，很温柔。
“还没有。”
“夕公子可曾想过，也许这一辈子你都找不到流年？作为朋友，我想劝你珍惜眼前人。谁都看得出来丫头对你的心意。”
“我的心里只有年，不会再有其他任何人，槭你不用劝我。如果真的找不到年，我会好好等，等着她的出现。”
“这又是何苦。”
燕麦饼落了地，两行清泪从丫头的脸庞滑落。虽然知道不可能，他的心里只有那个流年，但是亲耳听到他说出这些话，心里就像咯了一块大石头，堵得难受。
一双温暖的手搭上丫头的肩膀，丫头回过头，秋沧。秋沧在前面走，丫头在后面跟着，只是漫无目的地随意而行。一条小河挡住了去路，秋沧停了下来。
“难过吗？”
“嗯。”丫头点点头，感觉秋沧的目光里透着慈爱，仿佛似曾相识。
“想听故事吗？我讲给你听。”
“曾经有一对男女，他们非常相爱，过着简单快乐的日子。可是有一天，男人接到神谕，要他去寻找一把斧头。这把斧头可以创造出一个新世界，而代价就是那个男人的生命。女人苦苦哀求，男人却被这种伟大的自我牺牲所迷惑，奋不顾身地出发了。
这时出现了一头猛兽，他载着男人翻山越岭，找到了那把斧头。世界创造出来了，男人也消失了。”
“那个女人岂不很孤单？”丫头听得入神，便随口问道。
“是啊，能不孤单吗？世界创造出来了，除了那头天天疯疯傻傻的猛兽，一个人都没有。女人好孤单，于是每天就在田间地里捏起了泥人儿，每天和那些泥人儿说话。有一天，泥人儿动了起来，陪她说话，听她唱歌。”
“好神奇，那后来呢？”
“虽然有那么多的人陪，可是女人依然很孤单，依然很想念男人。”
“嗯，如果让我和夕分开，我也会想念他。就没有办法让他们再在一起了吗？”
“有。”秋沧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就是将那把斧头毁掉。”
“最后女人毁掉斧头了吗？他们后来在一起了没有？”
“那把斧头坚硬无比，要毁掉谈何容易。当时是男人和猛兽找到它，所以也要集合男人和猛兽的力量才能将它毁掉。”
“可是——男人已经死了，女人的愿望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
秋沧听完丫头的话，哈哈大笑起来：“小姑娘，你可听说过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当年，男人死去之后，女人才发现自己已经怀孕，而且生下了两个孪生姐妹。姐姐的性格像妈妈，妹妹的性格像爸爸。”
“就算有小孩，这又如何？”
“我都说了，妹妹很像爸爸，连心肠也像他爸爸那样软。女人冥思苦想，终于让她想出了毁掉斧头的方法，就算不会成功，也是值得一试的。”
“什么方法？”
“让小女儿代替父亲，结合猛兽的力量，把那把可恨的斧头毁掉。”
“那就让她去做啊，为了救自己的父亲，她也是愿意的吧？”
“是啊，可是现在最紧要的斧头，女人都还没有找到呢。”
“斧头在哪儿？”
“女人才得到消息，斧头被一个人妥善地藏匿起来了。”
“哦？找那个人要不就得了，他实在不给，就偷呗。”
“谈何容易啊！”秋沧重重地叹了口气，“丫头，你同情这个女人和她可怜的孩子吗？”
“嗯，他们好可怜。”
“那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丫头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冬黎对我那么好，我不敢骗他的。”
“难道你眼睁睁地看着女人伤心吗？况且说不定冬黎愿意把斧头送给你呢，你不试怎么知道。丫头，我不是让你去偷，我让你去问他要，懂了吗？他给或不给，是他的事，与你无关，你只要帮帮这个可怜的女人就行了。丫头。”
“嗯，可是，我还有一个疑问……毁掉斧头之后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秋沧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怎么可能呢？斧头毁掉之后，这个世界会有新的秩序，新的统治者，雷国说不定也会变得富饶。”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对人的感情会不会有影响？”
秋沧看她害羞地低下了头，便猜到了她的想法：“世界都改变了，感情当然也会变，说不定到时你家夕哥哥，就只喜欢你一个人了。”
“可能吗？”
“当然有可能。你想，你不仅做了一件好事，还给了自己和夕一个机会，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好吧。我试试，成功与否你都不要怪我。”
“当然，不过这件事情最好不要让夕知道，我怕节外生枝，对那个女人不好。明天我会送你们去冰封山，我在山脚等你，拿到斧头之后，速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