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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晏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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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

又是一个冬天,园子照样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晶莹剔透,在冬日的暖阳下闪着耀眼的光,好似有万千细小的水钻,零落的嵌在白雪中。一眼看去,只觉亮闪闪一片,如水晶宫般耀眼美丽。

然而来往的宫人却没有心思欣赏这美景,脚步匆匆,目敛眉收,脸上一片黯然。

别有洞天的内殿中,太医们齐刷刷跪了一地,众嫔妃侍立左右,表情木然,不时拈着帕子应景地擦擦干涩的双眼。明澜与皇后坐在床边,眼中除了哀伤,已经没有半点亮色。

久病床前不光无孝子,也把人的悲伤和希望统统磨了个干净。

“胡太医。”明澜对他微微颔首,起身向外间走去。

身为院判的胡太医忙起身跟上,亦步亦趋。

明澜坐稳了,又侧耳听了阵内殿的动静,才轻声开口:“胡太医,你老实说,万岁爷的大限,是不是就要到了?”双眼并不看他,只一径望着窗外园中的皑皑积雪,被耀眼的煞白刺出了点点泪花。

胡太医匆忙跪下,只不住磕头,明澜皱眉,知他是不敢明说,不由火气上涌,低喝:“快说!”胡太医被这呵责吓得一哆嗦,方犹豫着说:“万岁爷……怕是熬不过今晚了。”声音低沉,几不可闻。

明澜点点头:呵,她早就知道了,每拖一日,对他来说都是折磨。看他现在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眼下的青色快蔓延过了半个脸颊,嘴唇皲裂,颧骨高高地突起,脸颊被数日来的高热折腾得染了病态的晕红,唯有那黑曜石般的双眸,还是那样晶亮夺目,不怒自威。

大清国的帝王星,难道就要这样陨落了么?

“妹妹。”萨克达氏带着一众嫔妃退出了内殿,含泪向着明澜,“万岁爷刚喝了几口参汤,精神好些了。万岁爷坚持要你单独觐见……”话没说完,两行热泪便滚滚而下,烫得明澜心中剧痛,也不禁落下泪来。她上前握了皇后的手,道:“芷儿姐姐,你就且随我一起进去吧!”

皇后却如触电般缩回手,低头:“万岁爷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妹妹还是自行进去吧!”说完这句,她便匆匆退到离内殿较远一侧,竟是连此时也想着避嫌。

明澜无奈叹气,却不再勉强。皇后一生,都不曾违逆过奕宁的意思,对于他可能是最后的要求,她又怎么可能不从?

尽管这样的遵从,可能是以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为代价的。

明澜迈步进了内室,金炉铜鼎,描龙黄绢,天底下至珍贵的物件,环绕着天底下至尊贵的人,然而明澜却仍感到充斥了满屋的无奈,凄冷和孤独。

他要的东西,他已经得到了吗?如果得到了,他为什么还是这么孤独和郁郁?如果没有得到,那这个至尊的位置,于他,是否只是一个桎梏,是否只代表了如山的责任?

床上被泛着柔光的精美丝帛层层包裹住的人艰难地抬头,向她扯了个释然的微笑:“过来,坐下。”

明澜刚刚拭干的眼泪便又哗地冲了出来,汹涌澎湃得似乎要把身体里的水分都流干。

奕宁疲惫的笑:“别哭了,我叫你来,可不是为了看着你哭的。”

明澜边抹泪边恨恨:“那你叫我进来干嘛?现下在你身边守着你的,应该是萨克达芷儿,而不是我叶赫那拉明澜。”

奕宁的目光艰难聚焦在她身上:“替我,照顾好芷儿……”

明澜依旧撂着狠话:“谁要替你照顾!你这几年里有哪一日是给了芷儿姐姐好脸色的?如今……如今倒要我来照顾!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去给她一点点安慰吗?”

奕宁凄凉地笑,既像堪破了生死,又像对生命有着深深的眷恋,这样矛盾的两种情感,竟能同时在他脸上显现,饶是明澜双目如炬,也无法猜出他真正的心思。

他眼睛看向床头的小几,艰难地吐字:“盒子,印章。”

明澜拉开小几抽屉,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两枚小小的青玉纹章。——御赏,同道堂。

明澜问他:“可是淳儿持同道堂,皇后持御赏?”

奕宁欣慰的点头,又重复:“照顾……芷儿……责任……”

明澜的眼泪掉得更凶。她如何不知,奕宁想用权力和责任牵住皇后的心思,令她终日有事可想,便可早日忘记他。

只是这样牵住她,她真的开心么?每天如行尸走肉样维持着自己的生命,记忆经岁月长河沉淀之后,回想起他,她心里剩下的是什么?是对往昔的美好回忆,还是对他疏远冷漠的愤恨郁郁?她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情感,什么样的回忆,才能令萨克达氏在之后的日子中,能够舒心地笑出来?

她被急促的喘息声惊醒,移目看向奕宁,只见他双目赤红,面如朱赤,喉头咯咯作响,竟是转眼就要不行了,双眼仍是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不由泪水涟涟,郑重与他对视,向他保证:“四哥,我会照顾好芷儿姐姐的,你放心的去吧。”

他目中微含欣慰,又低眼向下,望向怀中,眼睛用力闭了闭。

她突然觉醒,伸手入他怀中,摸出那块褪了色的帕子,塞在他半握的拳心中。

他脸上突然绽出极温柔的笑,如一朵睡莲伴着夏日微风,无声绽放,绚丽璀璨如焰火,见之忘俗。只是这睡莲不过半开时,却戛然顿住,一阵微风吹过,便瞬间化作点点尘埃,随风而逝,不留一丝残痕。

明澜大惊,再看向他双眼,那最后的一缕神采,也如青烟般袅袅脱离了这千疮百孔的躯壳。

她胸口如被一记重锤,只晓得深深吸气,缓缓呼出,再吸气,再呼出,脑中一片空白。

四哥竟这么走了么?不,不会的,有好几次,他不都挺过来了么?这次竟然就这么走了么?

十年。

十年来,他亦师亦友,十年来,他日日谆谆指导她如何冷静选择,如何与朝臣周旋,如何借了他人的手达到自己的目的。

十年来,她旁观着他与皇后的纠葛,她清楚了解他的眷恋爱护,理解他的隐忍欺瞒,却也深深同情着皇后的痴情不悔。如今,这一切都这么结束了么?她的引路人,她的良师,她的同路人,她的知己,就这样去了么?

轻轻的推门声,她颈后一寒,手微动,快速将那帕子抽出,蜷在手心。

四哥,就算我再怎样的不赞同,还是为你瞒下这最后一回,也算了了你的心愿。她心中哀哀地笑,转头,如期看到皇后怯怯站在门口。

“姐姐,万岁爷已经晏驾了。”她惊讶,自己竟能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个消息。

皇后闭目深吸一口气,睁眼,平静地点点头,僵硬的抬腿,一步步挪到奕宁身边,替他细细整理鬓边散逸的碎发,又掏出帕子,抹去他脸上黏腻的汗液,伸手替他整理身上微有些凌乱的衣服,每个褶皱都细细抹平,袖管也打开,仔细地重新折好。

明澜呆立在她身后,没有阻止她动作,心里想着,就算是灵魂已逝,能多触摸这肉身,也算是种安慰了。

突然皇后仿佛发了疯一般,掰开他手细细查看,又去解刚整理好的衣襟。

“姐姐!”明澜不知所以,忙拉住她,“人死不能复生,姐姐还要想开些!”

谁料皇后一挥手,竟将明澜推得向后几步,脚上的花盆底儿本就难穿,被这一推,她一时重心不稳,竟坐倒在地。

皇后动作突然定格,又旋身跪在她身边,双目血红:“妹妹,可曾见到万岁爷身上的一条帕子?”

“什么帕子?”明澜第一反应便是否认。

“妹妹!”皇后厉声,从怀中掏出那块粉红的凤帕来,直直地盯着她,“这帕子原是一对儿,是我绣给万岁爷的!这帕子所用的丝绢是我自个儿染的,着色不牢,稍碰着些水迹便会褪色。我刚看过了,万岁爷里衣贴胸口的位置,和手心上都有桃红的印子,可我却见不到那帕子!妹妹!告诉我!”皇后几近癫狂,双手钳住明澜肩膀不住摇晃。

“姐姐……”明澜呐呐,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妹妹!我求你!”皇后竟就对着她伏下身去,邦邦磕着响头,泪流满面。“不管是怎样,我求你给姐姐一个敞亮话!”

皇后用劲极大,不一会儿便额头见血,明澜慌忙箍住她身子,从袖中掏出龙帕递给她,轻声:“万岁爷一直想着姐姐,只是知道自己命不久长,怕不能白头,也便不愿给姐姐留下念想……万岁爷临去时,手里都捏着这帕子……”

明澜搂着她,一字一句,絮絮向她说着奕宁的一切。说他每次难过时便掏出帕子攥着,比什么药都好用,说他之前的冷遇都是为了保护她,说他其实一直都想着她,念着她,怕她闷到,又心疼她心里苦,只是什么都不能做……

皇后手中捏着两块帕子,目光平静哀戚,脸上却带着朦胧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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