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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蜡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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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宁似是怕被人发现,过了午才遣安公公带了小轿接明澜回去。一清早便出门的明澜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脊,回了天地一家春,狠狠扒了一大碗饭才罢休,倒把雅姑姑吓了一跳。

才下了饭桌,明澜便拉了唐棠关进了内室。翻出柜底的几根白蜡,郑重又带了丝胆怯地交到了她手上。

奕宁几次三番地提到蜡烛,明澜心里头便存了疑问,今天他又再提起,却近乎点明了“祸害”。这祸害究竟是如何祸害人的?俗话说好奇心杀死猫,明澜胆小,一心想就这样丢了它,又憋不住好奇,思前想后,惟有拉了唐棠一同研究,心道她又会武功,又精毒理,自然是万分稳妥的保障。

唐棠细细研究了半天,抬头对上明澜满含期待的目光,无奈地:“这蜡油裹了太厚,只怕 有什么也是份量极小,这样是瞧不出来什么的,惟有点燃它了。”

明澜咬着手指,点头又摇头:“咸丰帝很忌讳点蜡烛,这玩意恐怕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你可得悠着点啊!”

唐棠笑,对了句放心便不再理会。又开窗通风,找了几张硬实的熟宣将蜡烛四面围起,做了个简易灯笼的模样,才在避风处晃亮了火折子,由上头伸进去将蜡烛点燃了。

蜡烛甫一点燃,一阵淡雅的香气便四散开来。唐棠谨慎地与蜡烛隔了约三尺远的距离,手掌在灯笼上轻扇,将丝丝的烟气扇向自己半缕。明澜在一旁好奇地看着,随着唐棠动作,她也闻到了那丝烟气带起的暗香——似麝兰,又杂了些檀香的味道,又好像还有种冷香含在其中,明澜一时神迷,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顿觉舌根发苦,立时俯身干呕不止。

唐棠忙伸入两指掐灭了烛芯,欺身向前,焦急地为她拍背:“可好些了?”

明澜话难成句,只艰难摆手,干呕不止,后又咳了好久,直觉喉咙干涩难忍,又灌了好一通茶水,才算是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哑着嗓子问唐棠:“这蜡烛里到底掺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怪?”是啊,闻着香气四溢,吸多了却如黄连入口,苦得恨不得把舌头咬掉,胃里也在隐隐抽动,反抗着这古怪的感觉,一个劲的奔腾翻涌,简直是希望翻个面才乐呵。

唐棠面色凝重:“福寿如意膏!”见明澜不解,便又接道,“就是鸦片!”

什么?明澜瞪大眼睛,不由想起自己前往英国途中时,曾询问船夫,当今大清是否鸦片泛滥?他们怎么回答的来着?是了,他们说:“即使是在广东沿海这等与鸦片商接触频繁的地区,大烟也只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不争气的家伙在吸食而已,人人都知道抽大烟的后果,而且一经发现,立刻会送到林大人那里严办,何以洋人销售鸦片会成了气候?”

那么咸丰帝堂堂一国之君,稳坐北京,又怎么会沾染上这种要命的东西?虽然史上都说咸丰荒靡□□,但她深知,如今的大清,早已偏离了她心中的“正史”,再无法拿后世的“史实”搬来套用,这几日的接触,明澜虽对他了解不深,但也坚信他决非贪图享乐之人,更不可能明知鸦片的后果还要往这无底深渊里跳了,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他把白烛送给自己,是什么意思?是想要自己做个知情人么?还是想拉自己下水?

明澜越想越是头疼,种种猜测和画面如同一条条细绳,在她脑海里穿来绕去,却结不出个什么中国结,糟成了一团,连原先的头绪都看不出了。

抱着脑袋想了好久,明澜终于一顿足,呼地起身:“去别有洞天!”

唐棠随她起身,忍不住问:“想明白了?”

明澜一翻白眼:“没有。”

唐棠翻得比她还夸张:“那你还去!”恨不得嘴里直接喷出束三味真火来,把这不省心的家伙烧成灰了事。

正主若无其事状,顺手挠挠下巴:“雅姑姑新做的蜜豆糕不错,清淡爽口,带去给万岁爷尝尝新!”

唐棠握拳又松开,再握紧再松开,最终忍不住掐上她脖子:“你聪明点行不行?行不行?这么烂的借口都用,你有没有脑子?有没有?”

明澜不住咳嗽,艰难地:“谋…杀……”

玉指一松,明澜扑地,唐女王叉腰:“那是恃宠而骄!你还嫌你不够招摇?”

明澜趴在地上郁闷:“有个胸大无脑的对手,她们不是更放心么?反而我事事恭谨,才会惹人妒忌吧?”

唐棠歪头想了想,觉得也是,心里却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嗫喻道:“随你吧,反正我觉得不妥……”

明澜不理,兀自开了门吩咐宫女准备,心中忐忑,低头默想该如何应对那个洞察人心的家伙。

正要出门时,天公却也来凑热闹,下了场鹅毛大雪,门前积了一指厚的沃雪,明澜无法,当日便只得作罢了。

翌日雪霁,天朗气清,园子里处处反着银白耀眼的光,晃得人眼睛生疼,不注意便流下几滴泪来。宫人们穿着厚棉衣,哈哈地吐着白气,齁着背缩手缩脚地扫出条窄窄的便道来。各个园子的小厨房都腾起白纱似的炊烟,赶着为主子们蒸出奶饽饽,驴打滚、豆沙包、马□□一类应景的小食,倒使明澜蹩脚的借口变的有些名正言顺了。

大清历代皇帝如雍正、乾隆、嘉庆等,自圆明园建成那日起,便选择了别有洞天作为自己在圆明园居住的别院。

园子建在福海南岸,位置隐秘。可经城关出入,内建有纳翠楼、水木清华阁及时赏斋等极堂皇的建筑,可说是安全性与观赏性并具。久而久之,便成了历代帝王在园子中固定的寝殿。非召唤不得入内。

穿着红色大氅的明澜在雪地中甚是显眼,身后只跟了雅姑姑及两名宫女,四人恭敬地候在园子外头,等着传话的公公。

一阵踢踢踏踏,安公公碎步赶了过来,还未到近前便忙不迭的打着千儿:“明主子吉祥!万岁爷听说您来了,忙叫老奴来请您呢!这大雪天的!冻着了主子,我们作下人的可担待不起啊!”

明澜抢上前一步扶起他:“安公公不必多礼!本宫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叫小厨房做了些时鲜的点心,吃着倒也新巧,带来给万岁爷尝尝鲜罢了,万岁爷不怪罪本宫多事才好,哪敢劳烦安公公亲自来接呢!”

安公公点头如捣蒜:“该得的,该得的,万岁爷特特吩咐了,明主子什么时候来,便可什么时候进,不必通传,你们可知道了?”这话的后半截,却是向着园子里头的侍卫及公公们说的。不愧是在宫里头混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了,变脸的技术可谓非同一般,众人听了俱都低下头,应一声嗻。

明澜淡淡地笑,心里知道“懿贵妃宠冠六宫、恃宠而骄”这则消息,不出今晚,便会飞进各宫主子的耳朵里。不管咸丰是何目的,他早存了这心思了。不然,也不会一连几天招她侍寝,做样子给外人看。——与其提防着咸丰那个冷血的家伙哪天用什么过激的方式宣布对自己的宠爱,倒不如主动些,挑个自己能接受的方式,配合着遂了他的心愿,也能表达些自己的诚意。

只是不知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冲着谁?皇后?太后?明澜惶惶然,一路寻思着,也顾不上看路,便稀里糊涂地跟着安公公进了时赏斋。

奕宁今日穿了件天青色的长衫,外面仍是套了同色的龙纹褂子,懒懒的歪在铺了厚厚狐皮的软榻上,手里捧着八宝暖炉,眼望着窗外雪景,昏昏然,飘飘然。听见几人混杂的脚步声,才勉强将眼睛睁大些,看着安公公把人带到,将食盒放在几上,带着雅姑姑等人退出,只留下明澜一人与他对视。

明澜显然不在状态,帕子甩得有气无力,“恭请皇上圣安”说得跟反话一样,叫人听了想抽她。

奕宁打了个呵欠:“找朕?”

明澜望望天,望望地,望望窗外,又望望小几,期期艾艾:“我……臣妾来给万岁爷送些点心,一路用热水烫着,此时一定还温乎着呢!”

奕宁笑,露出细碎尖利的一排白牙:“朕没耐心,直接说正事。”

明澜低头,啧,跟聪明人交流,完全没有主动权嘛!怎么问?您老人家是如何染上毒瘾的?嗨,我还想多活两年呢!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好奇心害死猫啊!

越想越怕,路上寻思的话竟觉得一句都用不上,不由萌生了退意:“点心既然送到,就不打扰万岁爷赏雪的雅兴了,臣妾还是跪安吧!”

奕宁放下手炉,冷哼一声:“坐下!”

明澜吓得一哆嗦,忙搬了脚凳坐下,待屁股着了凳面才反应过来,不住埋怨自己:窝囊!废柴!人家一哼你就怕成这样?你丫软骨头啊?——但是……若是再来一次,她还是会下意识的听从吧?太可怕的气场,令人不由自主的服从……这难道是动物的本能?

虽然她低垂了眼帘以示尊敬,奕宁仍看出她两眼焦距不断涣散,知她心思已渐行渐远,不由怒笑,再次露出森森白牙:“那拉氏,你到朕这儿来,是要专门在朕面前表演出神的?”

明澜啊了一声,神色慌张,仍没言语,只双眼瞄瞄宫灯,又瞄瞄奕宁,再瞄宫灯,不一会眼神复又溜向奕宁,奕宁额上青筋直跳,不由冲口而出,替她了了这心思:“朕起初并不知晓,待察觉后为时已晚。”

明澜恍然大悟状:“哦!”一副呆呆的样子,脸上不知哪条血管哪个毛孔里却藏着得意,奕宁气,怎么会不知不觉着了这笨蛋的道?

跟聪明人斗,扮猪吃老虎从来都是王道。

奕宁笑骂:“这猴子!别再装了,爱问什么就问什么罢!朕赦你无罪便是!”

明澜嘻嘻笑:“不敢不敢,只是万岁爷拿臣妾做枪使,总要让臣妾知道这枪口该对准谁吧?不然,伤了自己人,多不好意思啊!”

“枪口对着的,自然也是拿着枪的人了。”

奕宁复歪在软塌上,懒洋洋的好似一只猫:“有些事情,心里头明白,嘴上就不必挂着了,万事非要弄个黑白分明,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明澜眨眨眼睛。拿枪的人?整个后宫,似乎只有那孝全太后有着充足的战斗力。哈,有意思,宠幸一个贵妃,把她立在明处,却是为了给太后作箭靶的。

要借她的手除掉太后么?她一不懂权谋二没有后台,走到这一步,全凭了叶赫家和奕忻两块精钢盾牌的庇护。而后宫是他们的彪悍的触手所不能及的地方,要她凭自己的力量和一个在几十年的斗争生涯中战无不胜(败了就挂了),已经百战成精的老妖精斗法?您老人家也太给我面子了吧?

那么他冷遇皇后,是否也是为了保护她?那样柔弱那样温顺的一个人,的确是不该卷进这腌臜事里来的,只是她脸上因此而生的愁云,却绝无计消除。

至于那些他赠蜡烛本意如何之类,她已无意追究,逝者已矣,她只要知道,现下他们是同一战线便好。明澜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便想起身跪安。奕宁却又叫住她,从软榻的毛垫下掏出块牌子掷给她:“这腰牌,给你那朋友,可令她在非宫禁时候随意进出。”

明澜捧着那牌子,心里的最后一丝疑惑终于拔除:他是知道唐棠的,他知有她在,她便不会有事,因此才将蜡烛交给她。他并不存害她的心!

摸着腰牌上弯曲的沟划,明澜心中满是感激:她终于可以和家里联系了,终于可以不再作笼中鸟了!虽然仍不得自由,但她已知足。

她站起,行了个极标准的大礼,声音低低的:“臣妾谢万岁爷圣恩!”想了想,又犹豫着开口,“万岁爷若是愿意,这瘾……是可以戒的……”

奕宁微笑:“不。”

明澜抬头,挑起一边眉毛,眼中满是疑惑,掩盖了些微的轻视。

他坐起,轻轻叹息,仿佛一片羽毛打着旋缓缓坠地:“朕这身子,早就破败不堪,再怎么尽心,不过是多挨几日罢了。没什么大的分别,朕倒愿意保有些尊严。”

明澜诺诺,一时无话,奕宁摆手允她跪安,复倒在塌上,看似闲情,眼帘却低垂,遮住了黑亮眸子中的深深悲色。

不期然的疼痛,仿佛一直隐藏在背后的一只狡猾的饿狼,总是在你最不经意时忽然跳出,啃噬着你的身体,撕咬把玩,日复一日,好似永不止息。每到此时,身上所有的经脉仿佛都凝成了冰,肺里却像着了火,全身的关节都在咯吱作响,酸胀疼痛。就像有邪恶的郎中,用了细长的银针找准穴位,狠狠地扎下去,间或刮擦着骨膜,酸到极致也痛到极致,满心只想着就这样死了吧,死了就解脱了!至少晕过去罢!然而神智却始终清醒着,清醒地冷眼看你受折磨,不断提醒着你不能死,你没有死的资格。

知道自己染上了毒瘾,奕宁却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啊!终于!终于可以不再忍受这痛苦,即使虚幻,即使明知后果,他也选择了继续。只是隔一段时日,便让奕忻送来些拔除毒素的药粉,好歹为他这破败的身体尽一份心力。

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他也知道,却仍忍不住去做。

他严格控制着剂量,冬天黑得早,上灯也早,他便尽量早睡,即使召妃嫔侍寝,也绝不点灯。然而他十分清楚,自己的病发作的越来越频繁,毒瘾也越来越大,他坚持着不过分依赖这“福寿如意膏”,却不知道,自己哪天会败给疼痛,败给自己的软弱。

呵,这一天,已经不远了吧?

三年前,自己的病来如山倒,怕是也与那位有关吧?他冷冷抬眼,似是望着窗外残梅,又似是望着遥远的海晏堂。

我们来斗一斗吧!皇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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