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1 / 1)
“儿子,客气点。”费雍怀很无耐地说:“如果雍和园那位小姐不是你的对象,没关系,过年这段时间里很多世交的叔叔阿姨他们的千金都会回国,去看看怎样?”
“再说吧。”
费雍和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今年三十岁的费雍怀没有交往对象,他会成家立室,也不排除相亲形式,但要看空档,要看心情。
最起码儿子没有像以前直截了当地拒绝,费仲平觉得这趟谈话还是有收获的。
跟父亲谈完后,费雍怀下楼到大厅,罗友良正在客厅里看报纸,见他来,收了报纸说:“快晚饭时间了,要留叶小姐下来吗?”
罗友良的问话很有水平。费家从来没留除了亲友外的年轻小姐,雍和园更是除了雍怀的母亲后第一个踏入的女性,但刚才费仲平却又表示,过年期间将会安排雍怀相亲,那么雍和园的那位小姐到底算那层关系?
这话费雍怀当然听得明白,他在怪自己脑袋入水,不知那来的心血来潮,带叶轻舟飙车不止还带他回家,回的还是费家大宅。
“不用了。”
费雍怀说完,神情不悦地站起来。罗友良盯着他大步踏出门去,嘴角露出耐人寻味的笑,这孩子竟然会不耐烦。
雍和园长廊外铺了一条鹅卵石道,这条鹅卵石道当初铺的用意是因为费雍怀的母亲聂荣珊女士在生下费雍怀不久罹难肌肉委缩,肌肉委缩需劳逸结合,运动强度却不能大,这条鹅卵石就这样铺出来的。
轻舟走了一圈下来便侧身趴在长廊里头的长毛地毡子上,整张脸搁在软垫子上,身上卷着毛毡子,年末的几天特别的冷,尤其夜晚的天黑得快的关系,冷嗖嗖的风即使隔着围墙刮过,也是沁寒沁寒的。
秀姨还在鹅卵石道绕着圈子,她不是个健谈的人,但很容易让人相处,说起费雍怀小时候的事情非常生动,从她的脸上仿佛也能想象得出当时的境况。说到费夫人的时候也很高兴,她还告诉轻舟,费夫人明天会从法国回来。
“叶小姐喜欢吃什么菜?”秀姨的样子不像常进厨房的人。
轻舟问:“秀姨要做菜给我吃吗?”
“我有时会进厨房,但做菜就一般,雍怀喜欢我熬粥和汤,只有这两个拿得出手。”秀姨挨着轻舟坐了下来,轻舟一脸惺忪地趴在地毡上,白白的脚丫露在毡子外,像一只庸懒的波斯猫。
“我呀!”轻舟半睁半闭着眼,懒懒地说:“我能煎荷包蛋,蛋炒饭,鸡蛋炒蕃茄。”说着轻舟便乐呵呵地笑了起来:“都跟蛋有关。”
秀姨也笑:“都是容易做的菜,雍怀什么都会做,做的菜都不错。”
如果这话不是费家的人说,轻舟是不会相信的,但费家的人都有个特点,不屑于讲大话,这跟她们叶家有点相似。
“真的吗?”轻舟还是有点惊到,睁大眼说:“真想让费先生做顿来吃。”
秀姨突然轻笑,看向长廊那边的方向:“雍怀,叶小姐想吃你做的菜,今天晚上你能做吗?”
轻舟吃惊地看向走廊那头,黄昏,日落西尽,余辉尽淡,费雍怀高大的体魄走在长廊上,背后是黯淡的日光,深邃的五官看不出表情。
这种时刻,雍和园只剩下费雍怀和轻舟。他站在长廊,居高临下的看向趴在门槛内的女子,一头黑发半遮脸,神情半醒半睡地看他。
他很怀疑这女子的清醒状态,其实轻舟也怀疑自己的清醒状态,大概是被中午那场刺激的飙车飙出来的。
“我今天能在这里过一夜吗?”
这话如果是别的女人说,大概会让人想入非非,当然对象是别的男人才成立,费雍怀不会,叶轻舟也不是那种可以让人误以为能想入非非的女人。
“你还没睡醒?”费雍怀往另一个软垫上靠了下来,日头已经落尽了,黑幕从西边渐渐拉了下来,雍和园的灯火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
事实上轻舟睡了个不错的午睡,睡得彻底的结果就是现在还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精神不振外还加饥饿,肚子即时响应主人的心境,咕噜的声音从毡子里传出来。
轻舟脸不红耳不热补上:“不止,我就快要饿死。”
“我没答应让你留下来吃饭。”意思是没做她那份。
“我失恋。”轻舟委屈地说。
“吃了还是一样要失恋。”吃不吃也没关系的意思。
“所以要化悲愤为食量。”
“悲愤,我没看到。叶大作家,你用错词了,是悲伤吧。”
“有差吗?”跟吃饭有啥关系?
“你是作家呀!还是天皇的畅销大作家。”
“作家又咋样?”作家不是一样要吃饭。
“刚才——”他很严肃说:“你砸了天皇的招牌。”
最后,叶轻舟还是吃上雍和园的饭,不过不是费雍怀做的,轻舟咬着饭问:“费先生,你真的会做菜呀?做的真的很好吃呀?”
对面的人眼尾也不扫上一眼。
“我看你的样子不像会做菜的人。”
对面的人慢条斯理地继续用餐。
“事业型的男人不会进厨房吧?费先生?”
依然固我地吃。
“费先生?费雍怀?费雍怀先生?”到最后,几乎有点发狠地叫。
“叶轻舟你是没见过男人进厨房还是身边没有男人让你问?”对面的人终于抬起头来。
这话果然煞到轻舟了。她低下头咬着菜,模糊不清地说:“没见过男人进厨方,我也不知道曹严进不进厨房,这个现在也不关事了,我们叶家……”
最后那句:“也没有男人。”费雍怀听得异常清晰。他看向叶轻舟,怪怪的心情,怪怪的表情,叶轻舟没有再说话,如他所愿静了下来,气氛却异常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