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宫慈微微一怔,心道,好个狡猾的人儿,平静道,“罢了,哀家的心思你亦明白,日后你得全力以赴。”
清明哲微微一笑,“臣听从太后吩咐。”
宫慈突然死死地盯住他那张温润如玉般的脸庞,陷入了深思。哲,刚才那抹浅笑眩晕了她的眼。她不禁暗自敛了敛神儿,淡淡道,“你先退下罢。”
清明哲恭敬道,“臣告退。”依然温文有礼,小心翼翼,依然平静淡然,不露丝毫痕迹。宫慈默默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道,此人可成大器,可助我铲平墨尔默,亦可毁我,毁大禹。若夺回淮阳,定要用淮阳灭掉此人,若不然,将大祸临头。
墨家堡,西厢素陵楼。
我站在窗前,眼巴巴地望着窗外,突然想起了哲,想起小时候经常逼他爬树掏鸟窝,捉虫子吓他。我垂下眼睑,缓缓地蹲到地上,突然又想起了先生的话,突然道,“清儿。”清儿是墨衍指给我的贴身丫头,虽才相处几日,但感情甚好。她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狐疑道,“主子有事儿么?”
我盯着她,淡淡道,“你能给我弄些竹片来么?”
清儿微微一怔,疑惑道,“拿竹片来做什么?”
我嫣然一笑,“编蚂蚱。”
墨家堡是墨尔默的象征,故堡里的地域颇为宽广辽阔。堡里有一条弯曲狭长的河流,而河流上面便是用木头搭成的长廊,虽简朴,却带着说不出的别致,平淡中蕴藏古朴风趣,简陋中透露着惬意闲暇。
长廊上,两道清丽的人影。我们打着赤脚,一边蹬水,一边小声地嘀咕着什么。我在编蚂蚱,教清儿编蚂蚱,那丫头灵巧得很,一点就通。也在这时,一道黑衣身影静静地站在某个角落,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到任何思绪。良久,他突然笑了,斯文俊逸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冷酷的笑靥,他挑了挑眉,漫不经心道,“燕七,去准备盛宴,我今晚得与众卿乐上一乐。”顿了顿又道,“问问太夫人是否愿意同往。”待燕七令命离去后,墨衍垂下眼睑,微微扬起唇角,心道,小丫头,既是送上门的艳福,又岂有不享用之理?竟一脸轻佻的邪恶。
夜,即将拉开帷幕。我坐在梳妆台旁,怔怔地望着那套轻纱华服,唏嘘道,“这是作甚?”
清儿嫣然道,“今晚堡主要与主子行成婚大礼。”
我突然瞪大眼睛道,“成婚?”一脸抽搐。
清儿笑道,“那当然,若主子有名分后,日后在堡里才好过日子。”
我低下头,暗自哀呼,我这不是嫁二次?狡辩道,“我已与公子苏成亲,墨衍那贼人怎可抢别人的夫人?”
清儿摇了摇食指,淡笑道,“那不算。”顿了顿又道,“堡主是头儿,他说了才算。”我一脸古怪,清儿小心翼翼道,“主子,您可别为难清儿……”我瞪了她一眼,脱口道,“砧板上的肥肉。”谁知那丫头居然幽默道,“只要堡主不嫌腻就成。”我差点一口气憋了过去。
露天酒宴,好一个大场面。火光闪耀,美酒佳肴,丝竹悦耳,觥筹交错。这墨尔默本就是大禹分裂出来的小国,故除了民风比较开放外,几乎与大禹并无区别。不过这喜宴礼庆的规矩就因人而异了,墨衍生性豁达,对那些繁文缛节漠视,故这婚礼也怪异得紧。
墨衍,一身大红喜服,身躯修长挺拔,脸庞斯文俊秀显得温文有礼。那身刺目的红,将他的深邃冷酷掩盖得天衣无缝。他的言谈举止彬彬有礼;他的笑温文儒雅,显得魅惑;他的眼神清澈得令人心悸,惹人无限遐想。他如鱼得水般地穿梭在众将之间,游刃有余。
这时,燕七突然走到他身边,恭敬道,“太夫人说不喜嘈杂,请堡主明早将公主带过去。”
墨衍垂下眼睑,淡淡道,“你先下去罢。”
突然,又一道身影引起了全场的注意。我由清儿搀扶着出场,没有盖头,也没有奢华的装束。我瞪着人群中那抹张扬的红,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充斥着恶意,明摆着,来者不善。众人见我这副模样都不禁微微惊叹,那两条乌黑的辫子,那一身妖娆而艳丽的鲜红,那未施粉黛的素颜,还有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如此佳人儿,如此挑衅,怎能不令人心痒?
墨衍饶有趣味地眯起眼来,邪气道,“啧啧,看来我的夫人对她的夫君非常不满意呢。”一脸蛊惑的暧昧。他突然懒懒地向我走来,而旁边的清儿识时务地偷偷退下。就在他快要走到我的面前时,我突然挽起衣袖,指着他的鼻子道,“且慢。”声音稚气,却充满着异样的娇媚。
众人哗然,连墨衍都不禁乖乖顿住。他们都不禁站起身来,盯着我饶有趣味。我眼珠一转,故作豪气干云道,“不都说墨尔默的男儿热情好客么?”
人群中已有人高呼,“那当然。”
我嫣然一笑,突然轻移莲步,向墨衍走去,彬彬有礼道,“夫君,这好客之道可用何物代替?”
墨衍微微蹙眉道,“当然是酒。”
我淡淡一笑,露出两个酒窝,更显得天真可爱,那抹甜笑魅惑了墨衍的眼,令他微微心悸。我对众人道,“我淮阳从今日开始便是墨尔默的人,既是墨尔默的人,自然就得敬自己的夫君,你们的主子,是否?”
众人齐声道,“好。”
我左右环视了两眼,突然从旁边随手拎了一大坛酒来,“啪”地一声压在桌上,拍了拍手道,“夫君,请。”
墨衍怔住,狐疑道,“用坛子喝?”
我清了清喉咙,大声道,“小女子用酒坛敬酒,难道夫君要以酒杯还酒?”我对着他笑了,仿若六月的骄阳般灿烂,隐藏着一丝奸佞。先生曾说过,要对症下药。这墨衍的酒量实在不怎么样呢。
众人见我如此豪放,都不禁大呼过瘾,怂恿道,“堡主,可不能示弱才是。”
“是啊,堡主,她一个丫头,何须惧她?”
墨衍皱了皱眉,显然已明白了我的心思,旁边的燕七隐隐担忧道,“堡主……”
我不禁暗自一笑,要知道墨衍虽能饮酒,但他心知饮酒坏事,故平时也只是小酌。但今儿却被我将了一军,这整整一大坛,非得让他躺上半个月不可。
墨衍一脸头疼。饮,身子吃不消。不饮,面子过不去。这该如何是好?他突然暗中对燕七使了个眼色,燕七立即会意过来。他盯着那坛酒淡淡道,“我喝。”说着开封,顿了顿又道,“夫人可要陪我饮才是。”
我嫣然一笑,把碍事的衣袖挽起,露出两只光洁圆润的手臂来,沉声道,“拿酒来。”一副女将风范。我淮阳别的不行,就饮酒和逃跑最拿手,也最在行。待酒坛上桌,爽快地拍开封泥嗅了嗅,淡淡道,“好酒。”一副行家的模样。墨衍呆呆地望着我,似乎被吓得不轻,差点晕厥过去。
好半会儿,他见我开始饮酒,也只得硬着头皮上阵。而就在他饮酒之时,左手突然暗中蓄满了力量,微微扣紧手指。他为何要做这个动作?因为他要用内力把那酒水从指尖逼出,若不然就真得躺上半个月才行,那多没面子。
酒,是上等的好酒。半坛子酒下肚后,我依旧面不改色。直到许久之时,那墨衍居然率先把整坛酒饮完了,众人不禁齐声喝彩。燕七将他用指尖排出的酒水不动声色地处理掉,担忧道,“堡主……无碍么?”墨衍闭上眼,顿时只觉得头晕得很,怕是快醉了。燕七突然递给他一粒解酒丸,他不动声色地服下,懒懒地睁开眼,故作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我并不着急,这饮酒可不能饮得太急了。直到许久之时,我把酒坛子反扣过来,脸不红气不粗,众人齐声叫好。墨衍由衷地佩服道,“夫人果然好酒量。”
我嫣然一笑,不禁暗自得意,那家伙怕是要倒了。这时,司仪突然狡猾道,“这酒也喝了,闹也闹够了,是不是该入洞房了?”一干人等又开始哄闹起来。他们心知墨衍不胜酒力,若再闹下去恐怕真得出事儿了。我暗自冷哼,欺负我是外来人不是?眼珠一转,清声道,“小女子听闻这墨尔默还有追妻一说,可有这回事?”众人一怔,我扭过头对着墨衍嫣然道,“淮阳初来乍到,夫君可得陪我玩玩才是。”我笑了,又甜又腻,先生曾对我说过,女子要多笑才好,特别是对男人。
墨衍微微蹙眉道,“夫人想怎么玩?”
我正色道,“据闻这墨尔默所谓的追妻……好像是限制在住宅内的。”
众人暗自哀呼,已有人不满道,“这堡内如此之大,那堡主岂不得追到天亮?”此话一出,旁边的一些丫头们都不禁掩嘴偷笑。我眨了眨眼,拍马屁道,“夫君岂是那些莽撞的凡夫俗子?”
这顶高帽子一扣下来,谁能说不?墨衍也不说话,突然起身向我走来。我的心底一咯噔,他要做甚?我死瞪着他,仿若他是登徒子般。墨衍突然笑了,唇角的那抹笑靥带着浅浅的蛊惑。他突然一把将我揽进了怀里,暧昧地附到我的耳边,轻声呢喃道,“你确定要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