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回 荣归(上)(1 / 1)
涑快马加鞭的往掖星宫赶,喜悦的感觉跟阳光风声一起鼓动着他,甚至在每次眨眼时都有火花闪耀,让他兴奋得像个孩子般雀跃不已,如果有一双翅膀他只怕早飞了起来。
盘腿坐在宫门外的台阶上,岚耷拉着脑袋,一条手臂穿在白缎子布条里挂在胸前,腮帮子圆滚滚的,当涑跑过来一看这情景顿时嗓子眼一涩,脚下踉跄颠簸两步,单膝跪到地上,双手托住她是手臂颤声问:“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受伤了?”
岚勉强咧开嘴,语意含糊道:“我…没、没事……”
“还说没事,你的手怎么回事?!”涑痛苦的几近哽咽,他不该相信王太后的,他应该要求岚得到最完善的保护,一根头发都不可以被伤到,否则他的心会跟被人剜了一刀一样血流不止!
岚倏地仰起头,一手捶着胸口,嘴里支支吾吾的乱嚷,涑犹如针扎又急又怕的叠声问:“怎么啦?怎么啦?你哪里痛?哪里不舒服?”
这时从宫里走出来的尔玉把一杯温水凑到岚唇边,一边喂她喝水一边解释:“夫人没有受伤,她是吃东西太急噎住了。”
“嗯!?”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尖,怔怔的盯着岚。
只见岚咕噜咕噜把水灌到肚子里,顺便吞下了满口残留的食物,用力呼了一口气才缓过劲来,咋呼道:“星星啊,您老再晚一步我就报销捏!”
尔玉眼神一黯,一句话不说转身走进宫里,涑指着让自己心惊胆战的白缎布条问:“你没受伤干嘛把手臂包扎起来?”
岚抽出完好无缺的手,说:“我没有包扎啊,这是我装食物的袋子,只是怕吃的东西洒了所以捂着而已。”
涑几乎昏倒:“我以为、我以为你……”
岚笑笑拍拍他的肩:“哎哟,不好意思吓到你啦,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不过你小子未免也太一惊一咋了吧?”
涑瞪她,长长的凤眼幽幽深深的,一时高昂又跳低起伏的情绪让他的目光闪烁不定,菲薄的唇片抿了抿,下一刻一把将她卷进自己的怀里死死扣住,力道之大几乎排空了岚肺里的氧气,脸深深埋在衣料里岚不禁学着金鱼张开嘴呼吸,两手在他背后胡乱的挥舞着,唔唔……她快窒息而死啦!!
“放开我!没气……我没气捏!放开……”
无论她怎么挣扎扭动尖叫他说什么都不肯放手,手臂在她腰间交握直想更紧更紧的抱住她,让她嵌进自己身体里,唯有这样他才可以随时看到她,感觉她真实的生命与温度,确定她平安无事。
“咳咳……我要死了,咳……真的,我要死了……”岚感到眼前开始模糊,头晕目眩,胸口闷痛不已。
恍惚间感到他捧起了自己的脸,然后眼前一黑唇瓣一阵清凉湿润,珍贵的氧气一丝丝度到口中,她饥渴的吞噬着直到火热滑溜的舌窜进来,不住的搅拌、吮吸,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沉稳的鼻息混合着他身上清爽的青草味道侵蚀着她的神智,如此铺天盖地的激吻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了起来。
“给我,岚把你给我……”他在耳边低喃,成串的吻雨点般落在白瓷似的颈项。
“啊……?!”岚扇动一下眼睫没反应过来。
“我想要你,现在……”涑的大手沿着背脊一路往下滑,在腰臀处流连不去。
“嗯……嗯?!”岚终于清醒瞠大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男性脸孔隐忍着一股灼人的火焰,浓郁的动情气流紊乱的向四处辐射,勾得心魂随之微微摇摆……
无法忍受听到她拒绝的恐惧,涑再次炽烈渴迫的吻上她,仿佛是最后一次拥抱用尽所有的热情!岚慢慢的把手搭上他的后颈,一下接一下的抚摸,涑猛的僵直了躯干,拉离些许距离深睨她,好半晌,他沙哑道:“抱歉,我没有遵守约定强迫你做不愿的事……”
“没关系,是我不好,我没顾及你的感受,太任性了点。”岚浅笑。
额头抵着额头调匀了气息,涑淡淡的抱怨:“你真是个贪吃鬼。”
“呵呵,因为是炸鸡,从我被鸡骨头卡住后就没吃过了,馋死我捏……”岚一说完后悔得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涑果然又紧张起来,声音不觉上扬:“你居然还敢吃!?”
“嘘……别怕、别怕。”她连忙拍拍他的脸,“是鸡腿肉,我发誓只有一根粗粗的骨头,除非是狗不然没人会吞下去。”
涑肩膀一低,实在拿她没办法,正想说什么,她却先一步大嚷:“完了,我的炸鸡!”
迅速的推开他,低头检查白缎布包里香酥鲜嫩的炸鸡,须臾岚崩溃的揪起他的衣领:“全压扁了,都要怪你!”
涑绽出一抹爽朗笑意,狭长的细眸眯成两道月牙儿似的弧线,活化了他整个面部表情,带动了身上的灵气,使得清雅中多了一分潇洒,直叫人爱到心坎里去!
岚扯扯他的黑发:“你娘怀你的时候到底吃了什么补品,生得你这么美?!星星不开眼啊!”
“关星星什么事?别想到什么说什么,对星神不敬。”他可不认为长得漂亮好看能占多大的便宜,在这个充满阴谋、伤害、虚伪的世界里他惟一的祈盼就是跟他所爱的人一起远走高飞、长厢厮守。
“是是是,储君殿下教训得是。”岚故意拿他的新头衔奚落他。
涑却心平气和,他说:“柘邑有你这样虚心受教的储妃,此民之大幸。”
“咦!?”储妃?岚眼珠一转,没错,他当了王储,自己不就是储妃了?切,半斤八两大家没有谁比谁走运,我靠!
立储大典当天涑和岚便入主辅星殿,伴随着身份的水涨船高,王太后自然撤掉了一些对他们的戒备力量,岚虽还不能离开王城,但已经可以在王城里自由活动了,结束了必须跟岚老爹鸿雁传书的“艰难时刻”——因为单靠画图根本传达不了多少信息,大部分内容均依赖两人间的默契和推断,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
窝在正月星神庙一隅,岚畏寒得差点人都要坐到火堆里了,岚老爹盛了一碗煮熟的热汤递给她:“昨晚这场秋雨来得急,好像一下子进入了冬天。”
“可不是咋地,好冷。”岚抖了抖以加强效果。
岚老爹笑笑:“比龙门山还冷吗?”
“这怎么能比?”岚喝了口热汤,“我只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哪里知道地处南方海岛会冷成这样?”
“一时而已,等风雨过去天气会回暖的。”
“老头,你好像话里有话哟。”岚点着他意味深长的笑。
岚老爹但笑不语,这时从外面走来一个灰衣小厮,垂着头搭着肩,感觉有点无头苍蝇般茫然无措,岚搁下汤碗把手盘在胸前睥睨着他,等他走到跟前才撇嘴道:“你小子哪有半点九袋长老的样儿?一出来溜达狐狸尾巴当场露馅。”
乔装成小厮的晓春吐苦水:“帮主,这里是王城不是咖夏不是吐曲,被逮到脑袋立马搬家。”
“瞧把你出息的。”岚翻白眼。
岚老爹站起来说:“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送走老爹,岚转头瞪晓春:“一直哭着喊着要见我,现在见到了有屁快放吧。”
“帮主……”晓春哭丧着脸,吧唧一声跪到地上握住岚的手说:“我好想你啊!”
岚打了个激灵,全身爬满鸡皮疙瘩,她抽出手:“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我又没翘辫子。”
“帮主!”晓春抹着眼角的泪轻喊道。
“在这个地头上你最好叫我储妃,别一口一个帮主,当心……咔!”岚在脖子上一划,警告意味浓厚。
“储、储妃。”晓春嗫嚅着。
“把消息传给凯维了吗?”
“嗯,信送出去了。”
“那就好,达瓦赞既然是上叙异派来的,老巢应该在北方山区,跟我老头预测的方位吻合,北上寻找昼的下落希望很大。”岚一则以喜一则以忧,王太后对凯维不会不防,他稍有动静必定引起关注,她担心王太后的人会抢先一步找到昼,那就麻烦大了。
“您所说的‘声东击西’,我不晓得元帅能不能理解?”晓春咬着陌生的字眼,担忧的问。
“凯维和我一同经历过战争,他懂我的意思,否则他那元帅岂不是当假的了吗?”岚对凯维很有信心,“驻扎在吉纳的军队怎么样?”
晓春从怀里掏出一个羊皮卷:“这是您的妹妹写给您的信。”
“西辛?”岚大喜过望,“好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信上都说了些什么?”
“她说得知您回独岛了挺高兴的,要您好好照顾雾吹大祭司,注意自己的安全;另外提到元帅的兵马之所以滞留在吉纳的原因是一直没能得到元帅的指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故意阻拦大军返回柘邑本土?”
“这还用说?某人的爪子伸得够长的。”岚蹙起眉,“凯维的处境一定很困难,你们跟他联系时得格外小心,千万不能暴露了自己。”
“是,帮…呃,储妃。”晓春颔首。
岚思忖,估计在想办法营救昼的同时还要解救受困的凯维,王回来了没有军队也是空谈,简直跟送死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