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 逼宫(下)(1 / 1)
赛尔宫,正殿。
明天新王登基大典,正殿乃至整座王宫全部布置得焕然一新,那些过去为主人所偏爱的奢华又色彩斑斓的装饰物统统被撤走了,换上素雅高贵的雕塑、器物,曾经被焚毁的建筑在翁科查发动军队的力量后以最快的速度进行重建,无法短期内建好的也已遣人用栅栏帷幔或是花木遮掩了起来,无不粉饰着那夜惨烈的人间悲剧。
帕里斯跟随翁科查走进神圣的正殿,数十根雕花玉柱撑起富丽堂皇的天顶,地板光可鉴人,中央铺上了喜气的红地毯,高台上的王座仿佛折射出惑人的风采,让人不由自主的深深吸引去了魂魄。
翁科查如痴如醉的一步一步踏上台阶,直直朝梦寐以求的权力高峰走去,伸出手摸着王座上精致镂空的图案,眼睛贪婪的盯视着这张意义非凡的椅子——年少求学的艰辛;汲汲营营的仕途;舍弃情爱的悔恨;多年隐忍的耻辱……所有的所有终于得到了报偿!
谁会想到今天,一个默默无闻被长辈们断言终身碌碌无为的窝囊废会取代不可一世的厄尔多蕾家族登上帝王的大位!?
“男人必须要有权力,呼风唤雨、傲视天下的权力!有了权力,江山、财富、女人,无论什么都是你的了,那些看不起你的人会匍匐在你脚下,乞求你饶恕他,而你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主宰他们的生死,是不是很过瘾啊?”翁科查疯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叔叔,您说得一点没错,只有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才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帕里斯话音一落,宝剑出鞘,寒光一闪,锋利的剑尖狠狠的没入了翁科查的胸口,猩红的鲜血喷涌而出,翁科查来不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笑容甚至还残留在嘴角,蓦然瞠大的双眼满是难以置信!
帕里斯抽出剑,一把扯下他腰间象征着王权的腰带抹去剑刃上的血迹,森森冷笑道:“多谢叔叔的教诲。”
一代枭雄翁科查,卧薪尝胆数十载在即将完成夙愿的前一天,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他的幸福终点——王座上。
“哇呀……!”刚刚跨进正殿的阿鲁发出震惊的尖叫。
帕里斯倏地回过头,看见阿鲁惊恐万状,连滚带爬的要往外冲,于是心一横反握住剑身用力一掷,长剑飞射出去划破阴冷的空气,死死的扎进了阿鲁的后心,他痛苦的一呕,当场血溅五步趴到地上。
帕里斯缓缓的走过来屈着半条腿把他不能瞑目的眼睛阖上,低道:“那天你问我要怎么办,现在这个答案你应该满意了吧?”
凌晨时分,赛尔宫里军队集结,帕里斯宣布内侍阿鲁为王后党的奸细,伺机刺杀了翁科查,被他果断的狙杀身亡,为了安定民心、为了江山社稷他将代替翁科查成为锡贝莱的王!
霎时,赛尔宫布满猜忌、怀疑,翁科查的旧部蠢蠢欲动,帕里斯的拥扈则气焰嚣张,双方人马暗中较劲,那层薄弱的隔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捅破,一发不可收拾。
远在香波堡的比诺兹把印信交给赢庭,朗声说:“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殿下,您自己多保重。”大战在即,赢庭整装待发,虽然还有很多放心不下的地方,但是千言万语只说出这一句。
比诺兹浅浅的笑着:“好好睁大眼睛看着,现在我所经历的说不定就是将来你要面对的,不妨仔细考虑考虑那天抉问你的问题。”
赢庭恼怒的蹙起眉,那时候偷听他们谈话的到底有多少人啊!?
等他远离藏在一旁的抉才走出来,比诺兹拥她到身侧:“既然那么担心干嘛不早点来见见他?”
“不必!”抉骄傲的扬起头。
比诺兹斜睨她:“原来你也会闹别扭啊?万一他回不来了怎么办?”
抉哼笑一声:“那我就直接回上叙异,听候大人发落。”
比诺兹用手指戳着她的粉脸:“嘴硬的小鬼。”
无法从战争中熬过来的人她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将来多的是更加残酷的硬仗,遇到的全是他的同胞、血亲、挚爱。她希望看到他成为一个知道如何坚强,不是一味盲目自大;知道如何正视挫折,不要受到打击就退缩、逃避;越战越勇、感怀天下的伟大帝王。
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
带着一队亲信,帕里斯策马赶到香波堡,早已停守在堡里等着迎接新后前往赛尔宫的人们因为翁科查突然遇刺身亡正阵脚大乱。帕里斯一边命人活捉比诺兹,一边问清抉在什么地方,然后刻不容缓的遁道而去。
一路跑上三楼大力推开房间的大门,帕里斯心急的喊着:“抉,抉你在哪儿呀?”
艳丽华美的嫁衣整齐的搭在架子上,梳妆台放着闪着璀璨光芒的头饰,可房间里空无一人,他连忙冲进来四处查看,不断的呼唤:“抉,翁科查死了,你不用嫁给他了,快点出来吧!”
“呯!”身后的门悄然阖上,引得帕里斯猛的回首张望,居然看到苦苦寻觅的抉站在门边。
他大喜:“你怎么不出声应我?害我担心你又做什么傻事了。”
“傻事岂能天天做?”抉淡漠道,“你把翁科查杀了?”
听到她不同以往的语气帕里斯尽管觉得怪,但还是选择忽略,毕竟一下子发生了太多变故,她一个弱质女流一时无法接受亦在情理当中,不过他忍不住讶异的问:“你穿的是什么?”
一身男式猎装打扮的抉耸耸肩:“哦,我忘了告诉你我其实是上叙异人。”
“上叙异?!”帕里斯的表情滑稽得好像刚刚发现抉头上长出了两只角。
“你还没回答我翁科查是不是你杀的?”抉问。
帕里斯咽下一口口水,点点头:“你是上叙异人!?”
“正确的说是上叙异达瓦赞的杀手。”抉从背后拨出两把短刀。
似乎明白了什么帕里斯连退了三大步,嘴里仍旧不肯相信的嚷:“你骗我,你怎么可能是个杀手!”
抉灿笑:“看看你还怕我做傻事,自己一直在做的不就是傻事吗?”
这下他不信都不行了,顿时幡然醒悟过来:“比诺兹,你太歹毒了!”
“好说,多谢阁下的配合让我可以如此完美的达成任务。”抉神色一敛,“想替你叔叔报仇的话你可以动手了!”
假的,假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刻骨铭心、无怨无悔付出的爱情;为了她受尽煎熬几度落泪;甚至为她不惜杀害了自己的叔叔——原来全是比诺兹设下的圈套!
勃然狂怒的帕里斯抽出宝剑暴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等的就是这句话,抉举起双刀:“放马过来吧。”
房内空间狭小,摆满了翁科查送来的礼物,糕点、水果、食物、桌椅软榻和零零散散的坐垫,帕里斯身材高大又手持长剑根本展不开手脚,只见抉灵巧的挥舞着短刀,利用自身优势一下欺上前赏了他几道血口子,弯腰避过砍来的剑锋,他生生把衣架劈去了一半。
抉啧啧道:“多漂亮的衣服,可惜了。”
气血翻涌的帕里斯眼都红了,他万万没想到她的身手这么利落,她果然是达瓦赞来的杀手,比诺兹怎么会跟上叙异人勾结在一起?向来老谋深算的翁科查怕是也没料想到吧!?
由于之前刚中过毒,抉的战斗力受到一定影响,所以她选择在这里跟他过招,不然她宁可上战场大大方方的同他一较高下,算了,没关系,反正达瓦赞的宗旨只问结果不在乎过程。
楼上房里打得热闹,楼下也拉开了架势,换上战袍的比诺兹握着弓弩一箭射下胆敢反抗的暴徒,过去围着她嬉笑玩乐的男孩、女孩们如今俨然成了一员员干将,拿着武器杀入敌阵,女爵爷比诺兹从来不养白吃白喝的废人,不明就里那么便得用血换取教训,但悔之晚矣……
“啊……!”被斩断手臂的帕里斯仰天长啸,抉一脚踢开还抓着长剑的臂膀,短刀抵在他脖子上的动脉,帕里斯痛苦的咳着血:“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说。”抉仁慈的让他留下遗言。
“你……有没有爱…爱过我?”大量的血沿着嘴角流出,帕里斯双眼浑浊,濒死想要知道的竟然是这么愚蠢的事情。
抉勾起唇,手轻轻一划,他木的一抽继而浑身僵直,她道:“我想答案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带着一身分不出是自己的还是帕里斯的血,抉推门走出房间,比诺兹望着她露出欣慰的笑:“丫头,你真爱逞能,如果再晚点出来,我就要派人闯进去了。”
“抱歉,太久没运动筋骨了,刀法难免生疏。”抉抬手用袖子一抹,擦掉脸上冒出的汗,话说得毫无诚意。
比诺兹呵呵笑:“有一颗聪慧的脑袋再加上一身了得的功夫,星星是不是太偏心了?”
“殿下还漏说了一点。”
“哪一点?”
抉忽然拿过她手中的弓弩,一箭把妄想偷袭她们的人送去见住星神,接道:“我还有如花似玉的美貌。”
“呵呵,对……我差点忘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