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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一步一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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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略略有些担忧的看了摇摇欲坠的云棋一眼,心中暗骂,韩言找个人也找这么半天。

叶祈云出门了,韩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等不到师父,只好先回去看云棋。

只见云棋独自一人惨兮兮的跪在链子上,一双手掐得骨节发白,恐怕腿上都被掐出好几道血印子了,膝盖底下浸出血来,染红了铁链,臀腿上也是血迹斑斑,裤子粘连在上面撕不下来。

云棋哆哆嗦嗦,抖着,“哥说,要罚……要罚两个时辰……一会儿我撑不住……你……你记得用水泼醒我……”

韩言震惊,“你疯了!”

云棋紧抓了韩言的手臂,疼得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用了多大劲儿,韩言手臂上都被掐出两块儿青紫,“求……就算我求你了……按规矩……不罚完……不作数……”

不是不委屈,不是不冤枉,只是不想让哥哥失望,更不想让哥哥看扁。

赌气也好,逞强也罢,云棋只想豁出去撑住了,让哥哥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个偷奸耍滑的软骨头。

皱紧了眉头,冷汗涔涔,再没有说话的力气。

云梒悻悻回屋。撞到唐晚,头皮发麻。

每次见到她,就意味着要浸那生不如死的药冰。

每次浸药都会耗掉他全身的气力,伤势虽有好转,后遗症也迅速冒出头。膝伤旧患本不能受寒,日日浸在冰里只能雪上加霜。偏偏他不想向唐晚和灵枢示弱,再怎么难熬,都不会丢脸□□。

云梒抬头望天,“时辰应该还没到吧,唐姑娘这么早过来?”

唐晚蹲身一福,“晚儿是特来向公子赔罪的,灵枢那丫头不知轻重,听说挑唆得公子打了小七。”

云梒心中一惊,唐晚这话什么意思,暗示还会为唐慕天讨回公道?

正色道:“唐姑娘,云棋年纪还小,若有什么得罪之处您只管告诉我,若是有什么不平之气也只管冲着云梒来便是,舍弟犯了错,自有我这个当哥哥的管教。”

唐晚轻笑,“你的意思是,如果敢越过你动了令弟,就是与你为敌啰?”

“唐姑娘!”

“好了,好了。实话告诉你,爷爷的死怪不得小七,爷爷跟唐门斗了一辈子,半年前重病不治瘫在床上,这回遇到了和他一样闯出过‘鬼门七阵’的唐门高手,一时高兴得不得了,一心想在死前分个高下。爷爷让小七答应他三个条件就出手救你:第一个条件是让小七一步一叩,从山脚跪拜到山顶茅屋,算是向我赔罪……”

什么?云梒惊得站起身来。脑子被“一步一叩”四个字炸得嗡嗡作响,云棋的身体哪里禁得起一步一叩?

唐晚瞟他一眼,“你且先听我说完。”云梒攥了拳头。

“第二个条件,让小七治好我脸上的红斑,小七一时找不出办法,爷爷要赶他下山,但他不肯,硬是跪在屋外。爷爷说,小七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走的,结果他在雨中跪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们才发现他晕倒在屋外。”

没有办法思考,脑海一片空白,空洞到可怕,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

“第三个条件比较麻烦,爷爷让云棋胜了他才肯出手救你。云棋怕伤到爷爷一直不肯下重手,后来爷爷说,即使他死了,我也有把握治好你的伤,但云棋必须拿出真本事和他一战。”

“其实,爷爷最后是笑着去的,还大喊‘人生得一知己,快哉!’我看得出来,爷爷是真心欣赏小七的,他也很久没那么开心了,所以爷爷死后我才肯跟着云棋下山救你……”

听不下去了。云梒撑着桌子,挣扎着拖着伤腿往外走。唐晚赶紧上前扶住他。

心高气傲连爹的面子都敢不给的小弟为了救他,当众一步一叩首,步步血泪,跪上十里坡。

小弟在雨中跪求了一夜。

小弟豁出性命和药王相拼……

云棋现在还被罚跪在铁链子上,云梒一刻也待不下去,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的腿伤,竟然不可能即刻奔到云棋身边。

满脑子都是跪着的小七、双腿发抖的小七、膝行的小七,他本就比别人容易伤,从山脚到山顶一步一叩首,又跪了整整一夜……膝盖该肿成什么样子?

脑中镜头一闪,霎时,又想起弟弟床头的药。

心如火焚,抓了唐晚的手将她抓得生疼,急问道:“云棋的膝盖……他曾受过唐门大刑……”

唐晚略略有些歉疚,“对不起,我们也是事后才知道他曾受过唐门大刑,本不该让他轻易受伤的。我们把他拖进屋的时候,他根本就站不起来,就连和爷爷对决,两人都是斗室之内坐着斗的。若非如此,小七也不至于失手毒死了爷爷。”

冤枉他了!不分青红皂白凌虐了自己最想保护的人。

“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心如刀割,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近日里,他的膝盖肿得跟馒头似的,一直下不了地,云棋让大家瞒着你,怕影响你治伤,不想灵枢这丫头一直不肯原谅他,竟然生出事来。”

云梒喘不过气来,跌撞在门框上,翻江倒海的愧疚袭来。淹没。几乎窒息。

韩言为什么会和小弟在床上聊天?

小弟为什么会从床上滚下来?

那是因为,他根本站不起来!

床头的伤药,不是为了挨打事先准备的,是小弟的膝伤一直没好,竟然,粗心到如此地步。

云梒顾不得腿伤,跌跌撞撞只往云棋房里冲,右腿的疼痛丝毫缓解不了心头锤楚。

唐晚拉不住他,看他心痛万分的样子,一时后悔没早点儿告知他真相。

云梒跌撞着进去亲眼目睹——云棋倒在地上,缩成一团,韩言竟拿了一桶水直往云棋头上浇。

“你在干什么?”云梒吼道。

韩言吓得手一震,一桶水“哗啦”全淋在云棋头上。

被冷水呛醒,双手抱了膝盖,疼得面孔扭曲,满地翻滚,浑身抽搐。

云梒几乎是飞扑过去,砸跪在地上搂住云棋。

恍惚间看见是哥哥,云棋挣扎着想自己跪起来,倔强道,“对不起……我不是偷懒,不是故意的……”

云梒觉得心口被人捅了一刀,将小弟的头扳到自己肩上,轻拍他的背万般心痛地哄着,“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都是哥不好,哥错怪你了”,回头冲着韩言,“你干嘛拿冷水浇他?”

韩言撅着嘴成心气他,学着云梒的口吻:“不是云家五少爷吩咐的吗?云家规矩大,说是让跪两个时辰,做弟弟的哪敢偷懒!”

云梒内伤未痊愈,此刻气血翻腾,胸中锥痛,一股鲜血激涌上来又强咽下去。脸色灰败,自己酿的苦酒就该自己吞,哪里还能再让旁人操心。

想把云棋抱到床上去,云棋却像听不到他说话一样,死命挣扎着,跪到铁链子上,咬了牙道:“两个时辰还没到,云棋绝不偷懒。”

云梒猛扯了铁链子,扔出窗外,触及链子上的血迹,心头仿似又被人狠狠抓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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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顾小弟的挣扎,强行将云棋搂进怀里抱到床上去,偏偏自己也是个站不稳的,挪两步,兄弟俩一起摔在床沿边上,眼看小弟的头就要撞到床沿赶紧伸出臂弯去档,臂弯处撞在棱子上痛得眉头一皱,只管顾着怀里那位,“没事吧?”

韩言和唐晚纷纷来扶着。

膝盖上咯出的血和裤子粘在一处,撕扯不下来,只得将裤子剪了,用温水捂着伤口慢慢化开,再将碎布一点点儿扯下来。云棋的膝盖血肉模糊、周围肿得老高。云梒看得眼睛都痛。

云棋别过头去,委屈地偷偷抹眼泪。连日来积压的重重委屈一齐涌上心头。几日前,看着哥哥重伤不治,云棋整日里担惊受怕,生怕一觉醒来哥哥就不在了;去求人的时候又低三下四,从山脚跪到山顶丝毫不敢偷懒,一双膝盖都跪烂了,碎石、荆棘、沙子全咯进去;好不容易到了山顶,治不好晚姐姐脸上的疤,急得不行死求活求;最后又拖着伤和药王对决,心中又惊又怕;最终听说哥哥渐好了稍稍宽心,见到哥哥时又百感交集,多希望能一下扑到哥哥怀里,多希望哥哥能说“原谅他了”,像小时候一样抱着他、搂着他,问问他伤口疼不疼,结果,等来哥哥冷着脸的一顿训斥,又是挨打,又是罚跪……

没人怜惜的时候一直硬挺着,此刻,哥哥温言软语,云棋顿觉委屈万分,一个劲儿地赌气撒娇“哥哥不要我了,哥哥欺负我……”听得云梒恨不得把小弟捧在手心里。

等叶祈云闻讯赶来的时候,什么事都闹腾完了。

当晚,云梒一直守在云棋身边。小家伙像是忽然小了十岁一样,无论睡着醒着,一只手抓着哥哥的食指不肯放,生怕一放手哥就不见了,几次在睡梦中大哭,“不要,不要打了,不要……”,哭得脸花花的,冷汗直往外冒。

“醒醒,醒醒”,云梒轻拍他的脸。

小家伙从噩梦中醒来,恐惧地扑倒在哥哥怀里,扯得伤口一阵撕痛,搂着哥的脖子浑身直打哆嗦。

“怎么做噩梦了?别怕,我守着你呢。”

云棋点头。

“梦见我又打你了?”听到小弟睡梦中还叫着“不要打”,云梒心疼死了。

云棋抬起头,依旧搂着哥哥的脖子不放,摇摇头,“不……我……我梦见哥哥挨打了,怎么喊都喊不停,我想扑过去又动不了……哥,我好怕……”

云梒看着那双还挂着泪珠的眼睛,紧紧搂了小弟。明显感觉到小弟的手也紧攥了他的衣衫,一副害怕失去的模样。你哭成那样、怕成那样,不是因为梦见自己挨打了而是在担心哥哥吗,天,我究竟做过些什么?

云棋咛嗡着:“哥,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千万不要有事。”

清晨第一缕阳光撒进房间,叶祈云推开房门,只见云棋侧趴在哥哥腿上,云梒坐靠在床边,手搭在弟弟的头顶,兄弟二人相依而眠。

叶祈云终于忍下心头柔软,做了个煞风景的恶人。将云梒叫到自己房内,指着鼻子好一顿斥责:“如果你忘不了云家,忘不了你的那些云家规矩、云家家法,就不该跟着我离开。你给我记着,你已经不是云家少爷,不该再拿出云家那些规矩来折磨人。”

云梒自知理亏,连称“知错”。

叶祈云知道,云梒根本没听进去,断不了云家的根儿,人走了、魂儿还留在那儿。

“云梒,我知道你放不下。你给我听好,我再给你一次选择机会。现在回云家,云家就是你的天下,你难道真舍得放弃那些权力那些责任,如果你做了云家家主,爱教训谁就教训谁,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但是,如果你要跟着我离开,从今往后,就彻彻底底忘了自己是云家人从头做一个普通人,你做得到吗?”

这话说得颇为严厉。云梒笃定道:“徒儿想清楚了,离开云家。”

叶祈云强压了怒火,“那好,你来告诉我,你这些天让十六打听的是什么,别说你不关心云家的战事!阳奉阴违的那套别搞到我面前来,你若是放不下,即刻给我滚!”

云梒确实放心不下父亲和十字军,师父又不准他再理云家事务,只好让十六瞒着师父偷偷打听,不想被发现了,引得师父说出如此重话。

云梒心中惶恐,“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师父,梒儿错了,不该瞒着您做这些事。”

叶祈云单手按住云梒的左肩,擦身而过,“我知道,让你和云家断绝关系这个要求过份了,但你要明白,如果你做不到,‘脱离云家’就成了一句空话,我们师徒俩早晚还会再卷入云家纷争之中。你在这里好好想想,我不想勉强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叶祈云走出房门,长叹一口气,留云梒一个人跪在地上反省。我知道我很自私,我很过份,可我真的希望你从今以后只是我一个人的徒弟,再不是云家的继承人。

叶祈云一直坐在隔壁房内等着,墙壁上沙漏流逝,等到华灯初上,灯花成双,依旧定定地看着门口。

希望云梒能走进来告诉他,“决定了,再不管云家事务”。他忽然怕了,害怕不该逼得这么紧,逼着孩子作出如此决绝的选择,云梒是个孝顺孩子,如果他放不下十字军,放不下父亲,放不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云家,选择了回去……叶祈云不敢再往下想。

梨木门“嘎吱”一声响,云梒拄着拐杖进来,或许是跪得久了,额头渗出丝丝冷汗,眼中还藏着血丝,“师父,我想清楚了。”

叶祈云手心出汗,喉咙干涩,紧张地站起身来,“哦?”

“离开云家,此生无悔!”

巨石落地。重重砸在心头。

走过去,搂着。

云梒将下颚搁在师父肩头享受着那一刻的温暖。好累。真的好累。

叶祈云慈爱地轻拍他。这种选择对他来说是一种伤害吧,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师父,一边是新的生活一边是二十年来的家,他的孩子为了他的自私,被割裂得鲜血淋漓。

云棋伤势好得颇慢。

唐晚告诉云梒,千劫草对外伤最为有效,云梒每日里浸泡的就是这个,她建议将千劫草敷在云棋的膝盖上。本以为云梒会一口答应,谁知被他一口否决。

云梒的理由是:“小七怕疼。”

素来清冷的唐晚面纱下的嘴巴差点儿变成个夸张的“O”型。

唐晚不甘心,云棋又急着想好,二人一合计,瞒了云梒私自用了千劫草。

刚刚敷上去不久,云棋就疼得跳起来,臀腿上、膝盖上的伤全都顾不得了,满屋子乱跑乱跳,嘴里呼呼地直吸气,疼得受不了就拿头撞墙,嘶哑尖利的惨叫声穿透屋顶,叫得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跑出来。

灵枢皱着眉毛堵了耳朵,听不得这种鬼哭狼嚎,唐晚赶紧帮他把敷在膝盖上的药拆了。二人深深叹服,云梒对小弟果真了解。

第二日,云梒再度浸泡药冰的时候,云棋就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蹲在桶边目不转睛地看着。

云棋想,自己只敷了一小会儿且只敷在膝盖上,就疼得死去活来,哥哥每日要浸泡一个时辰,都是怎么熬过来的?以前一直不明白,哥哥每次治完伤都独自躺在床上不爱理人,自己还曾埋怨哥不够关心他、不爱搭理他。此刻方明白,哥哥不是不搭理他,是根本没力气搭理他。

见小弟双眼呈水滴状、眼泪汪汪的蹲着,云梒心知瞒不过去了,强忍了痛笑话他“不像男子汉,叫得整个院子都鸡飞狗跳”。

唐晚估摸着云梒快撑不住了,强拉了云棋离开。刚一转身,云梒的脸色瞬间青白,脸孔拧成一团小花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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