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现代(1 / 1)
[唔……]该死的头好痛哦,这儿是哪里?佟佳言躺在病床上,浑身不适地蹙眉寻思着,小手抚上太阳穴用力揉了几下。看着周围满屋子的白色,视力有些迷糊隐约看到边上有个人影,伸出手来扯了一下那人的衣服。
[啊!佳言你醒了?]趴在床边睡着了的佟院长,一下直起身来面带惊喜,嗓音略带着激动地呼喊出声。
[呃……院长妈妈?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会在这儿?]狐疑地看着眼前的院长妈妈底气不足地问道。
佟茵月倾身扶她半靠在床上,顺手在佳言脑袋后面多加了两颗枕头,希望能让她感觉舒服些:[这里是医院啊,前几天医院打电话来通知我,说是一个老先生把你送来的,留了一个电话就走了。]
[老人?]努力想要从脑海里揪出点什么却一无所获。
[佳言,你去北京旅游怎么一去就几个月没了消息,都快把我给急死了,打电话去旅行社问,他们把责任都退到你的身上,说你自己没按照公司的规定私自出行,出问题了他们一概不负责。我也去北京找过,寻人启示也登了就是没有你一丁点儿的消息,这段日子你到底在哪儿啊?你知道不知道妈妈好担心你啊!]说着佟茵月开始啜泣。
[我……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买了份地图就去找庄亲王府的旧址,可后面发生什么事……我……啊!头好疼!好疼啊!]越是用心去追去想脑袋就越是疼的厉害,佟佳言痛苦的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
[不要想了,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了,你没事就好,平安回来就好啊,妈妈不想知道发生过什么,只要你平安就好……]佟院长心疼地紧抱住佳言,泣不成声地安慰着她也安慰着自己。
[院长妈妈,不要哭嘛,我没事很好不是吗?呵呵,院长妈妈来笑一个嘛,笑一个!]佳言乖巧地对佟茵月撒娇逗她笑。
[呵呵……你个丫头,呵呵……]佟院长顿时破涕微笑,伸手抹了抹眼泪又问道:[佳言饿了吧,来吃点妈妈熬的皮蛋瘦肉粥。]侧过身拿起床头柜上保温桶,倒出一点到小碗里喂她。
[我自己来,院长妈妈你也吃嘛!]接过佟茵月手里的小碗,奴了奴小嘴示意她吃掉保温桶里的粥。
[妈妈不饿,佳言乖多吃点啊,看你瘦成这样……哎!]心疼地伸出手替佟佳言把垂到额前的刘海撩到耳后,话语又开始哽咽起来。
[妈~~不许再哭哦!这样就不漂亮了啦,呵呵,来院长妈妈也吃一口嘛!]端起小碗伸出手来把汤匙凑到佟茵月嘴边笑着说。
[好好,妈妈不哭。]振作了一下精神,张口吃掉了佳言喂她的粥。
[呵呵,妈妈熬的粥好棒,最好吃了!是天下第一棒的皮蛋瘦肉粥耶!]古灵精怪地做着夸张的动作夸赞着院长妈妈的粥。
逗得佟茵月连连不迭地笑出声来:[呵呵,你这鬼丫头!小马屁精,就知道哄你院长妈妈开心,呵呵……]
[院长妈妈,我想回家……]窝着佟院长的怀里佳言轻轻说道。
[好,回家!我们马上回家……不过要等医生再确定一下你的病情才行哦!]轻轻退开佳言劝慰着。
[恩!] 点了一下头乖乖应和道,目送佟院长出门去叫主治医师。
没过一会儿主治医师来了,拿着仪器左看看右查查,笑脸相对着佟佳言说道:[奇迹呀,真是奇迹!原本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就醒过来,没想到才一个星期就醒了,呵呵,看来你的意志力真不是一般的强呢!]随后转过身来对着佟茵月说:[你女儿脑部本来有严重的淤血,还怕会影响到她的视觉和记忆,现在看来都没什么问题!]
[那请问一下医生我现在可以出院了吗?我想回家耶!]坐在床上的佳言愁眉苦脸地说着,小手不断揪着被子。
[呃……我的意见最好是明天,今晚再留院观察一晚,到明天如果没什么不舒服的,那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哦!]嘟起小嘴低下头满脸的失望。
[呃……佟小姐,你是演员吗?]主治医师突然问道。
[什么?什么演员?]佳言蓦地抬起脑袋看向医生满脸带着疑惑。
[不是演员吗?那你被送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清朝的衣服哦!]这下换成主治医师蒙了,不是演员穿着清朝的衣服,奇怪耶!
[是吗?那衣服还在吗?我……我有点记不清了耶!]抓了抓脑袋侧头看着医生询问道,脑海中突然闪过几幅画面,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这个……衣服已经被处理掉了,因为你被送来的时候,它上面都已经满是血了,不好意思帮不到你。]医师歉然一笑。
[哦,没事啦,我只是想看到那衣服或许会想起什么来,没了就没了,没关系啦。]淡淡对着医生一笑,转过头看向窗外,心里总觉得沉沉的,仿佛总有什么事或什么人对她来说很重要,但她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脑袋又开始有些犯疼,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细想了。
[院长妈妈,我想睡一会儿,你先回去吧,院里有好多事都要你操心呢,明天我自己办手续出院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对着佟茵月笑了笑,缓缓开口说道。
[你自己出院行么?哎呀,不行不行,还是我来接你比较好。]佟院长摇了摇头,伸手帮她盖好被子。
[院长妈妈,我可以的啦,别忘了我是谁啊?我可是你佟茵月的女儿耶!]对着院长妈妈佟佳言又开始捣蛋地耍起嘴皮子来。
[真的吗?我还是不放心让你独自出院。]担心爬满了整张容颜。
[哎呀,妈妈~~我可以的啦,你别找借口偷懒哦,快走快走,回院里去工作啦!]开着玩笑硬是把佟茵月骗出了病房。
慢慢爬下病床走到窗户边上,若有所失地凝望着窗外。医院绿地上三三两两穿着病服的人,坐着轮椅的,散着步的,在金黄的银杏树叶铺成的地毯上,点缀出些许的斑驳。上海的冬天不似北方的寒冷,已经是腊月天的季节,可街头的树梢上还带着微微的绿色,偶尔一阵西北风吹过,从枝头飘下来一片微黄似绿的树叶。
天色已近黄昏,渐渐地暗了下来。寒冬的月亮,又清又冷,从西面泻下冰一样的银辉。天空像一块幽蓝色的画布,疏疏落落地被人用画笔在上面点出几颗□□的星星,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挨着冻,一颗流星拖着蓝白色磷光的尾巴,在夜空中划出一条长长的弧线,接着天的另一边,又仿佛从银河的当中溅出来的一滴水花儿,飞了出来,滑过深蓝色的夜空,悄无声息地飞向远方,带着无尽的思念……
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爬上床铺,若有所思放着晚餐在边上凉着,也许是没有食欲,也许是因为她的嘴太刁了嫌医院的饭菜难吃吧。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灯也没开一直到恍恍惚惚地睡去。
梦中她来到一个古色古香的庭院,庭院中奇石盆景林立,还有一颗大大红枫树,好熟悉的地方啊,走着走着来到一个像花园一样的院子,好漂亮啊!那假山上的四角凉亭,那跨湖而建的石桥,池中的金鱼,还有这脚底下的鹅卵石小路,咦?这路上用小石子镶嵌而成的图案怎么如此眼熟,这不是汽车的标志吗?奇怪哦,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随着小路一直往前走着,穿过花圃来到湖边的桥头,远远望去湖中间桥上的四柱亭阁里依稀有个人影,缓慢地跨上石桥慢步走向中心的亭阁,白色的纱幔垂落地面,微风吹拂过带动着纱幔轻轻地飞扬飘舞起来,走近点再靠近点,那个背影触动着她心里某个地方,挑起不知名的情愫。又粗又长的辫子有些凌乱,几丝发束偷偷的逃逸在发辫之外,随意的贴着他的耳际,长袍马褂褶皱的厉害,应该有好些天都没换了吧。隐隐约约听见对方呢喃着一个名字‘寅儿’!是他的心上人么?这男子为什么如此哀伤,连她都会觉得心痛,他那悲戚的低鸣声,微微颤抖的双肩,让她都要忍不住去拥紧他。慢之又慢地伸出手去,想要触碰他的肩膀却从他的身体穿过,蓦地收回紧张地看着自己的那只手,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穿过他的身体?在穿过对方身体的同时,那男子也倏地像感觉到什么一样猛地站起身,左右张望起来寻找着什么,只听他嘴里仿佛喃喃:[寅儿?寅儿是你吗?寅儿?!]蓦地那男子转过身面对着她,佳言想趁机仔细看清楚他的容颜,却总是像隔着一层纱似的看不真切。他是那么悲痛,那么思念心里嘴里念着的人儿,此刻她也不免跟着他默默地哀伤。他看见她了吗?为何他面对着她却不说话也不动,就这样呆呆愣愣的站着,她感觉到了他的颓废,他的绝望,她想叫他想要安慰他,却发现自己说出口的话没有声音,她拼命地张大了嘴她想要呼喊,可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她开始紧张一手捏着自己的喉咙,死命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却丝毫不能改变这个发不出声音的事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默默地穿过她的身体远去,感受他的无助感受他的失望还有他对他口中低喃的女子的思念……
[啊!]浑身是汗的佟佳言猛然间惊醒过来,坐在病床上喘着粗气。
她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那人是谁?为什么觉得他好熟悉?头又开始痛了,她靠着床头双手紧紧抱住曲起的双腿,把头深深埋进其中,咬紧牙关忍受着疼痛。
窗外,东边的天空已经如鱼肚白似的大亮了,冬天的太阳像月亮一样苍白无力,虚弱地挂在海角天边。
头已经不疼了,终于等到医生们上班的时间,佟佳言换好院长妈妈帮她带来的衣服,兴匆匆地奔去办公室找医师复检完,跑回病房里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走。踏出医院大门口的瞬间,抬起头仰望天空,太阳正被薄云缠绕着,放出淡淡的耀眼的白光。举高双臂想深呼吸一下早晨的新鲜空气,只换来满鼻子呛人的汽车尾气,惹得她止不住咳嗽起来。哎!好像隐约中记得有个地方的空气特别的好,特别的新鲜纯净。不想了不想了头又要疼了,摇了摇小脑袋,耸耸瘦弱的肩膀,背起包包就走出了医院的大门。马路上车来车往的夹杂着喇叭声,闹得她头晕脑涨的,赶紧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家里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