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我慌忙站了起来,黑黑的夜里,看不清宇文惠是什么表情。
你还怕不怕。我边拉起她边问道:累死我了。
其实有哥哥在。惠儿不好意思似地说:我是不用怕的。
七 不懂情窦初开的少女那份含春的心
高考结束后,我们俩又结伴而回。当我俩再一次经过那个曾让我们莫名害怕的地方时,在七月天里,天还大亮着。坟前已长满了野草,不注意的话,已看不出有坟所在了。我笑着对她说:惠儿,还记得有次我们路过这里,我背着你走,那次你好重哟。宇文惠听我这样一说,脸突然红了,半响才说道:你还说呢,那次回到家后,我的屁股好痛,就是你背我时,用力抓的。听她这样说,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她的屁股,说道:是不是呀,当时我也挺紧张的,可能是下意识的吧,不用力抓紧,当时走得又快,怕你掉下嘛。
我没有怪你。哥,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想问就问。
假如这次高考,你考上了,我没有考上,你会常回来看我吗?
常回来看你,我想不会吧。
为什么?
这样会影响学习呀,何况上学的地方更远了,回来也不方便。
当时我这样想,也就这样说了,也没有过多地考虑什么。也没有观察她的反应,只顾挑着我们从学校带回来的东西,大步在前面走着。
假如我们都考上了,不在一个学校的话,你会去看我吗?
如果在一个城市的话,我会去看你的,如果不在一个城市,可能就难了。放假时,反正你也是要回来的嘛。
我仍然大步地往前走着。
哥,你走慢一点嘛。宇文惠在后面喊道:我都跟不上你了。
听声音,感到我们离得是远了一些,于是就停下步来,看到她几乎是小跑似地跟着,天气本来就热,她白晰、清秀的脸上,已挂上了汗水,红朴朴的,显得更加好看。她的好看,我是天天能见到的,或许是习以为常,还是我内心的麻木。当时,这种更加的好看,竟没有通过我的视觉,对我的心灵造成更多地冲击,让我产生长久拥有这份好看的欲望。看到的,只是她表面的一脸汗水,为自己走得快而内疚。却没有透过汗水,从那红朴朴的脸上读出已情窦初开的少女那份含春的心,让自己对她产生一种超越兄妹般感情的爱。
前面有一棵大树。我见她已走出一脸的汗水,说道:我们休息一下。
你的成绩要比我好,假如你考上了。坐在石头上,我问她:惠儿,我没有考上,你会常回来看我吗?
不回,会影响学习的。
看着她回答我的表情,知道她是在学我说话。只好笑了笑。
走出山口,就是村前的一大片田垌了。田里还有很多正在劳作乡亲们,我们跟他们一路打着招呼,临近村口,我的心突然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很久没有说一句话。
哥!宇文惠见我沉默,说道:怎么了?
很快我就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了,脸朝黄土背朝天。我望着在田间劳作的人们,感叹道:学生时代结束了。
不会的,你一定能考上的。宇文惠安慰道:如真的考不上,反正你家里条件好,你就去复读嘛。
八 给我做继仔好吗
从学校回来的后几天,农村的割早稻,插晚稻的农活就开始了,俗称“双抢”,就是抢时间,抢季节。这是农村最忙,也是最累的时候。特别那火辣辣的太阳,让人受不了。也刚好是农村分田到户的第一年,在外工作的哥哥姐姐们回来了,家里人手多,“双抢”很快就结束了。我的一身白皮肤也晒成了黑色,几处竟被晒脱了皮。虽然是高中毕业生,但几乎不会什么农活,送走了哥哥姐姐们,我就整天在家里呆着,无所事事。
“哥”。一天,我正在赖在床不知做什么时,宇文惠在外面喊我了:“在家里吗?”
在呀,有什么事?我边应边走了出去。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我爸身体不好,抬不动打谷机,我妈叫我跟她二人抬,可路太远,我怕抬不了那么远。宇文惠看着我:能不能你去帮我抬一下呀?
说实话,前些天,我自己都累怕了,一时不知是拒绝好,还是答应好。这时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对我说,反正你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就去帮帮妹子吧。
见妈这样说,只好应道:好吧。
宇文惠家里的那块田,有一里多路,抬着打谷机走了一段路后,感到有些吃力,但还是紧持着。宇文惠挑着一担箩筐跟在后面,时不时喊道:妈,你走慢一点,哥跟不上你的。
当到了田里时,身上已大汗淋漓。我还是第一次抬打谷机。
放下打谷机后,朝着田埂上更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累着你了。她妈说:你休息一会,就回去吧。
见她这样说,我倒不好意思起来,忙站了起来。说道:不累,田也不宽,我帮你们打完了再回去。
打谷子轻松了许多,我踩动打谷机,宇文惠将割下的稻谷抱来让我打。她妈自已抱来自己打。
考试考得怎么样。她妈问道:能考上大学吗?
还行吧。我道:考不考得上,现在也不知道。
你是个好孩子,你会考上的。宇文惠她妈问道:惠儿的命不好哟,可能考不上吧。
那呀,她的成绩要比我好。我好象安慰她一样:如我能考上的话,惠儿也一定能考上的。
如果你们真的一起都能考上的,那就太好了。宇文惠她妈说道:那就看她的命了,考不上,只有在家种田了。你叔(宇文惠他爸)身体又不好,惠儿全靠你们家里帮衬,才能把书读完。等有空时,我去你家,要好好感谢你妈才行。
别那么客气,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嘛。我也客气地道:更何况,惠儿总喊我哥呢。
看你和惠儿挺亲近的。听我这么说,她妈竟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笑笑了对我说:你过继来我们家,给我做继仔好吗?
在我们农村老家,有这样的习惯,没有男孩子的家庭,有的会去一些家里男孩子多的要上一个二到三岁的男孩回去养。这就叫做过继。
听她这样问我,当时我愣了一下。心里想到:我都这么大了,答应给你做仔,怎么对得起自己爸妈的养育之恩呢,于是就脱口说道:那有我这么大的人,还过继给别人做仔的呀。
记得当时,宇文惠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认真地看着我。见我不答应,好象有些失望的样子。
真的不想给我做继仔?宇文惠她妈见我一口就回绝了她,好象特别地难过,就又问了一句。我点点头。她不再说什么,又忙起了手中的活计来。
见气氛不对,我装上大半担谷子,落荒似地走了。
帮宇文惠家里做了几天农活,反倒觉得疲惫的身体感到舒服多了,看来人还是要多劳动,久了就习惯了。
九 拉钩为证
一天一个在市里工作的表哥来到了我家里,给我妈带来的几张报纸,当时 ,我们几个在等大学录取通知书的中学生正在打牌,正玩在兴头上,被妈叫过去了。
妈手中拿着表哥带来的报纸,对我说:你看,你表哥多能干,几张报上都有他写的文章呢。
从妈手中接过报纸,找到了表哥写的文章,一看也只不过是一、二百来字,所谓的豆腐块。你笑了笑说:这么短呀。
短小精悍呀。妈见我态度不认真:短,这可是报纸,不是你们学生写作文。不容易发表的。
要是我写呀……后面的话我突然打住了,因为想起了我这个表哥可是华中师范大学的毕业生,也只能写出一些豆腐块,更何况我还是一个高中生呢。
要是你怎么啦。妈看着我,似乎很严肃地问道。
要是我,要是我……一时我不知说什么好。
要是他呀,写出长长的来,占一大版,最少也要有半版。宇文惠在一旁起哄:哥,你说是不是?
表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的脸一下就红了,知道刚才自己失言了,但事到如今,只有充大头了。我接过宇文惠的话头:当然了,妈你就等着吧,等我以后有工作了,一定登一大版,拿回来给你看。
怕等到我死那天,都看不到了哟。妈笑笑道:不过,我还是想在死之前能看到。
我一时不再敢乱说什么。
一定能看到的,哥好能干的。宇文惠拉着我妈的手又在插话了:发表后,你第一个看,我第二个看,好不好?
哈,这你得问你哥了哟。
行不行,哥?
当然行。
来拉钩为证。
宇文惠伸出了手指,很认真的样子,无奈之下,跟她拉了拉。
表哥,这些都是你惹的,以后你要多教我哟。我笑着对表哥说。
那敢呀,我还等着拜读你的大作呢。
十 你愿不愿意让我做你的媳妇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我们的录取通知书竟也相继来到。
宇文惠考上了沿海外省的一所名牌大学。我跟村上的另外三位同学考取了本省的三所不同的大学,另外一个同学也考上中专。一下子,一个屯里就出了5个大学生、一个中专生,在那个年代,很快就在周边引起了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