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何处新愁待酒浇（1 / 1）
做生意当然要讲价。
别人买卖之心愈急迫，这价就愈好讲。杨霄这么好好的站在这里，展大哥就只怕凶多吉少了。趁着王老头这么急着把她推出去，她一定要趁着机会好好讲讲价。
“展昭吗？”杨霄眼神锐利的盯着她：“当然在这庄子里。”
“我要去见他！”
“等你三天后成为少庄主，你见谁都可以。”
“我现在就要见他，不然就没有三天后活的李羽轩了。我一定要先确认他还活着。”不用想也知道，青龙镇一役后，这庄里多少人想吃了展昭的肉肉。展昭落在他们手里，不死也要变残疾。
杨霄盯着她半饷，忽然哑声道：“你不是替身，你是真的李羽轩。”
“是！”李羽轩大大方方的回盯着杨霄的眼睛：“我是真的李羽轩，替身已经被我们送回汴梁了。”要引蛇出洞，只有以身作饵了。王乃恭不是认识李德吗？杨霄不是认识萧夫人吗？：“我就是李德和萧夫人的儿子！”
大厅里瞬间沉默了下来，只剩下他们几个的呼吸声。李羽轩继续呵呵一笑：“你们不是一直在找李德的后人吗？我就是！你们放了展大哥和徐大哥，我留下来任你们宰割。”
杨霄的眼神变得异常冰冷：“你如此胡言乱语，不怕我们马上杀了你吗？”
“我为什么要胡言乱语？我说的句句属实。你们王大庄主看到我的第一眼，不就是问我这个问题吗？你当日在山洞，不也问我的母亲是谁吗？”
王乃恭走进杨霄：“杨老弟！”
“庄主，你确定她是吗？”杨霄的声音仿佛从远方飘来：“庄主，你确定是她吗？”
王乃恭目光如箭射向李羽轩：“她来了就走不掉了，你放心，要是她不是，咱们也正好让她给柔儿报仇。”
李羽轩被他的目光射得心慌气短心里发毛，靠到站在一边的徐清之身上。豪言壮语说出来很容易，做起来还是有些难......。
“三弟！”徐清之送上半边肩膀给她靠着：“别说傻话，我不会离开你的。”
“大哥，要是这样能救出你们，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是傻话，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难道展大哥没有和你提起过我的身世吗？”
徐清之摇摇头：“没有，但是我不会要你救我，我相信展大哥也不会！我们是兄弟，同生共死，能和你死在一起，是我徐某的幸运。”
“大哥——”
徐清之宠溺的朝她笑笑：“被他们抓住，我也没想着再活着回去，只盼着能转开他们的注意力，让王爷和展大哥有时间脱身而已。当然，如果能帮助你查出你家当日的惨案，不管生死如何，我也很高兴了。真的。”
“大哥——”早知道他是这样想的，那她昨晚上为什么不逃啊——，不是，是她为什么沉不住气这么快就把身世给露出来啊，不会拖两日再说吗？她真的是笨死了。
杨霄的目光重新落到李羽轩身上，不再那么冰冷，但是那份绝望的疏离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罪无可恕的罪人。也让她的心莫名的揪紧了般的疼痛。他，真的是她的仇人吗？
她咽了口唾液，反手抓在了徐清之的腰上。
王乃恭扶着杨霄：“杨老弟，我先送你回去歇着吧，先别激动，我会帮你查清楚的。”
李羽轩看着杨霄点点头，然后王乃恭和他两人出了大厅，消失在了他们眼前。她虚脱一般的叹口气，站直了身子。
徐清之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三弟，你真打算留下来接受王乃恭的要求？”
“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如你所说，留下来，牵制住他们，也好知道他们的动向有的放矢。”李羽轩找了把椅子把自己放进去，揉了揉酸胀的双腿：“还有，我总觉得这杨霄好奇怪，他的反应不单单像仇人这么简单，或者我这一庄押对了也说不定。他就是我父母的一个故人，我对他的感觉真的也很奇怪，奇怪在哪里我又说不出来。”第一次在山洞里见到杨霄，听到他说的那些话，这感觉就一直在。
她会乖乖的和王乃恭回到第一山庄，很大的原因是她想再见到杨霄，找出她的疑惑。当然，更大的原因是信王和展昭的性命押在那儿。
一个侍女走过来：“庄主吩咐奴婢带两位去休息，两位请随奴婢来吧！”
李羽轩和徐清之对望一眼，跟着侍女往大厅后面走去，后面很开阔，所有的房子都傍山而建，一个一个单独的院落从山顶一直建到半山腰。侍女带他们顺着大道走到山中间的一处院子旁：“两位就先住这里吧，庄主吩咐了，叫两位不要乱走，这庄里机关重重，要是不小心走错了路，自己伤了性命可怪不得他老人家。两位的饭菜奴婢自然会送上们了，你们有什么需要，找奴婢就是，奴婢会随时都在的。”说着带他们走进院子，这是一个一溜三间房子的院子，侍女指着最前面的一间房子：“奴婢就住这里，剩下的两间两位随便吧！”
李羽轩看着侍女一直没停歇的嘴唇：“姐姐，说了这么多，你不累吗？先进去喝点水，歇歇吧！”什么侍女，摆明了就是一来监视他们的。“如果姐姐觉得我们长得还养眼，想和我们套套近乎，我们也不在意的。”
她无视侍女的窘状和想吃了她的目光，拉着徐清之往房间里走去：“还有，姐姐，麻烦你去把饭菜给我们端过来吧，我可是你们庄主的关门弟子。饿死了我你也不好交差，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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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最里间的房子，关上门，李羽轩这才放开徐清之的手长长的嘘了口气：“我这人注定当不了英雄，这一路吓得我，小腿肚抽筋连走路都打颤了。”爬到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大哥，我现在好歹在虚竹那里混到点功夫，又在王老头这里混到六十年的功力，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虚竹那么高的功夫，我作为他的假弟子应该也孬不到哪里去，我这样儿都忍不住有些胆颤心惊，你为什么能够这么镇静？”
这话，很早以前就想问他了。
徐清之嘴角微微上扬，在她的对面坐下：“因为我是男人！”
李羽轩差点被自己的口水沧到：“大哥，你这摆明了就是打击人！我现在也是个男人！”
“女人再强大，她还是女人，她还是需要男人的保护。这是几千年以来在人们脑海里根深蒂固的思想，你无法改变。我知道自己一介书生，无法保护你，但是有我在你身边的时候，除非是踩着我的尸体，不然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李羽轩心里一颤，低下头去。他不必说出来她也知道。那日在西夏他为她挡刀，她就知道了。
只是她的身份，在这样的社会，注定她要辜负太多的感情。她不敢拿别人的前途和生命去赌。她赌不起，也没有资格去赌，这么说吧，每次面对着徐清之，她都好怕自己会赌输。这份感觉与面对信王和展昭不同，他们两个那么强势，就算赌输了，他们也不会输得那么彻底，他们也输得起。
李羽轩没有回答，徐清之也不再说话，空气里弥漫着彼此熟悉的迷惘与遗憾。这一份相知，已经不需要语言来表达。
饭菜很快就端上来了，徐清之望着李羽轩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知道她怎么还能有这么好的心情能吃下饭，他的饭哽在喉里，怎么咽都觉着难受。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份惘然，痛彻心肺。
他的三弟，真的是个女子，他的直觉没有欺骗她，她很容易的用她自己的方式走进了他的心里，而他，也在她的心里有一席之地的吧？
他发现这个事实，心却比以前更疼了，特别是那日里她在迷糊里对她说的话，她那时大概以为自己会死了吧，让他一定要快乐，快乐，徐清之苦笑一下，快乐是什么？：“我的快乐就是看着你幸福。”
李羽轩听到徐清之嘀咕一句，抬头问道：“大哥，你说什么？”
徐清之往嘴里塞进一口饭：“我没说什么啊，吃饭而已。对了，要是我们能活着回到汴梁，你要怎么办？”
“当然是辞官了。”
“要是你家的案子没有查清呢？”
“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既然我的身份被你们知道了，总要一天就会被别人知道，与其明知顶着脑袋冒险，还不如顶着脑袋多活几年了。逝者已矣，我再怎么折腾他们也活不过来了。”李羽轩垂下脑袋：“我们先想办法活着回去再说吧！就算我们活着，要是信王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一样回去了也活不了。”
这个问题才真正愁死人。
信王，信王现在在什么地方呢？他重伤刚愈，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老天保佑，你可一定要顶住啊——
吃完饭，李羽轩往床上爬去：“大哥，你也先去休息吧，吃好睡好咱才有精力做咱想做的事情。”
徐清之站起来：“你休息吧，我没事。我去庄内转转，我没有武功，他们不会怎么防我，我去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把我们困在这里的消息散出去。”
“散给谁？”
“丐帮！”
“萧大哥已经不是丐帮的帮主了。”
“丐帮人多口杂，第一山庄又是江湖风口浪尖上的地方，有第一山庄的□□消息，经他们一传，不怕江湖上的人会不知道。虚竹兄弟的灵鹫宫不是到处都有耳目吗？只要这消息传到了灵鹫宫，我想虚竹兄弟和新云公主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李羽轩一拍床沿坐了起来：“是啊，我真蠢，怎么想不到这点呢？我和你一起去！”
徐清之微微一笑：“你要是跟去了，这招就没机会用了。”
“怎么会？”
“他们不会防我，因为我对他们来说没有太多的利用价值，除了用来威胁你，但是你呢？我保证你说要出去，立马有人把这院子围起来。”
这话没错，他们现在的目标就是她。但是，但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
“没事的，只要我能出去就好，在你没有做他们的少庄主之前，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
好像也没错.......
“但是，你真的觉得你可以一个人出去吗？”叫她怎么放心得下：“你一点防身之力都没有。”
“这就是我安全的地方！”
李羽轩把身子缩进被子里，用被子把脑袋盖上，嗡声道：“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