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又见意外(1 / 1)
李羽轩这才知道所谓的巡视边关,原来就是去给西夏送银子,现在中秋已经过了,眼看就要到寒冬,肯定是西夏那边来人催要银子布匹了。
放着朝堂上那么一列列的武将不去,居然要她和徐清之这两个文弱书生去送岁银,摆明就是卫国公主公报私仇,整她和徐清之两个。
凉州啊,塞外苦寒之地,王之涣的一首:春风不度玉门关,就写尽了凉州的荒凉与寂寞。这个信王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京师不待,要跟他们跑到凉州去?
说实在的,要去跟西夏人打交道,李羽轩心里还是有点虚,在她的印象里,这个时候的西夏,还是典型未开化的野蛮人,一不小心就翻脸不认人,打了再说,凭她这点道行,人家一个小手指头就可以捏死她。
哦,是捏死她和徐清之两个。
她把这担心和徐清之一说,徐清之这个傻小子却是一脸正气:“大丈夫自当以身报国,死而后已。”
跟苏轼一说,苏公子无可奈何:“圣上旨意,大哥和三弟保重。”
跟欧阳修一说,欧阳大学士一脸严肃:“此事正是你们建功立业的好机会,端正和越吾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把握!”
那么包大人,把展大哥借给我当保镖吧!......这话不敢说,只能在肚子里当腹语说给自己听。
或者圣上,您给我多带点兵马吧!三千不行就五千。
朝廷有规定,每年都是配给五百兵马,沿途护送岁银。多一个也不给——。
能不能看在信王的面子上,这五百个都配上大内侍卫?
听这话的人眼睛一瞪:“你做梦吧,信王武艺高强,保护自己绰绰有余。”
那我怎么办?
听天由命!
银子柔声安慰她:“姑娘,放心啦,不会有事的,这不每年送岁银的人都平安回来了吗?”
李羽轩半闭着眼睛靠在躺椅上:“银子,以前每年都是武将去的,你说今年西夏人见大宋派了两个嘴上没毛的羸弱娃娃去和他们打交道,他们会怎么想?是认为大宋实在善良,还是觉得这大宋实在好欺负?”
“姑娘,你不是常说,社交之道,在于变通,而不在于武力吗?你这问题都问了我好几遍了。”
“唉,就怕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啊,我这嘴皮子和他们的钢刀放一块,这没得比啊!”
......
外面一个丫头来报:“老爷,夫人,外面一个女子求见,说是老爷的相识。”
“知道了,你叫她在书房等着吧。”李羽轩从躺椅上站起来:“奇怪了,我一向只待见帅哥的,怎么会有女子来找我?”
和银子两个走到前厅,却见站在厅里的一人明眸皓齿,红衣红裙,正是海棠姑娘。
李羽轩对海棠的突然造访大感奇怪,这女子不是一直都不待见她吗?怎么会到府上来找她?不会是见她和苏轼感情好,叫她给她们两个当红娘,穿针引线吧?不行,这事绝对不做,给小三当说客的事情绝对不做。
她希望自己的爱情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也不愿看到别人娇妻美妾,满屋芳香。她就是不喜欢男人左拥右抱。没办法,这是上辈子被一夫一妻制给毒害的,到了这个社会,变成了心理强迫症。凡是家里老婆多的男人都在她的腹诽鄙视之下。
海棠见李羽轩出来,马上盈盈的施了一礼:“小女子拜见李大人。”
李羽轩看她这架势,就知道她一定有求于她,不过这事儿她也一定不会答应。她在主位坐下,挥挥手:“海棠姑娘请坐。”
海棠在一边坐下,却沉默着没有说话,好像是在斟酌着这话该怎么说。
李羽轩笑笑:“海棠姑娘有话就直说吧,我不会记得你那晚的打地铺之仇的。”
海棠俏脸一红:“李大人说笑了,海棠以前怠慢李大人,还请李大人大人不计小人过。”
李羽轩不置可否,接过丫头递过来的茶开始慢慢品茶。银子不知就里,也在一边沉默的看着。
海棠突然站了起来,站到李羽轩前面跪了下去:“小女子有一事相求,还请大人成全!”
终于要说出来了?行,除了做小三,别的我都可以考虑,脸上装作一脸惊奇的站了起来:“哎呀,海棠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夫人,把海棠姑娘扶起来!有什么事情就说嘛,大家相识一场,能够帮忙的下官一定义不容辞,不看在海棠姑娘的面子上,也看在苏兄的面子上,是不是?”
看在苏兄的面子上,更不能帮你。本姑娘人生长恨两件事,一件是小三,还有一件就是别人看穿她女扮男装。
海棠换上了一副悲切的摸样,那摸样看在谁的眼睛里都是我见犹怜,只有看在李羽轩的眼睛里变成了关公面前耍大刀——耍错地方了。这招她用的太多了,已经熟能生巧,熟的不用看都知道海棠这摸样是装的。
海棠,你省省吧,你前面是假男人,对美女自动免疫,不好意思。
海棠当然不知道李羽轩的心思,见李羽轩答应得爽快,马上眨眨大眼睛,从大眼睛里掉落了几粒珍珠大的泪珠:“小女子闻说李大人会送今年的岁银去凉州,小女子家在安西,与凉州相隔不远,当年与家兄逃难离开家乡,已经多年未回家了,家兄这些年一直想回家,一人上路,却又不敢,怕碰上流寇和西夏人。家兄知道每年朝廷都会有人马经过安西去凉州,一直求我,希望我能求哪位大人带他一起回去。所以今日斗胆来求李大人......。”
李羽轩没想到海棠求她的事居然和小三扯不上一点关系,却是这样一件看似很简单的小事,捎个人上路,举手之劳——
她看着海棠:“为什么你不回去,而是你哥哥一个人回去?”
“小女子残花败柳,回家只会给父母增羞罢了。”
“你父母远在安西,他们怎么会知道你在京师做什么?再说了,你们不是卖艺不卖身的吗?哪来残花败柳之说?”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小女子若回去,总有一天小女子的事情会被家人知道,到时候,小女子死无葬身之地。”
“海棠是你的花名吧?”
“是。”
“你的真名在这京师里有几人知道?”
“没人知道。”
“呵呵。”李羽轩笑起来,想起信王那双毒眼果然厉害,这位海棠姑娘,只怕是哪位组织潜伏在京师的资深地下工作者,现在计算到她李羽轩的头上来了。她看起来很好骗吗?“海棠姑娘,这件事情下官做不了主,还有信王爷和徐大人一起去,我得先和他们商量商量。”
“大人!”海棠看得出有些心急:“这事儿就是一件小事,您叫家兄随便扮成您的一个随从就成了,不要惊动信王爷吧!”
“那怎么成呢?”李羽轩故意慢腾腾的做思考状:“本官年轻不懂事,但也知道此事的厉害,要是在路上,下官,徐大人,信王三人随便出了点意外,或者我们押送的银子随便出了点意外,而我又正巧带了个陌生人在身边,海棠姑娘你这不是要陷下官于死路吗?还是明说的好,大伙儿一致通过的话,下官也好将来给自己留条活路。”
李羽轩看出海棠听了此话,脸上的肌肉马上僵了一下,随即见她勉强一笑:“李大人说笑了,小女子绝无此心,如果大人为难,小女子也就不勉强了,再回去给兄长另外想办法。”
“另外想办法好啊,不是有商队经常往那边去吗?跟商队一起就好了,不要和官府的事情搅上联系,搞不好平白的丢了脑袋,本官也是提着脑袋在办差呢。”李羽轩真想苦口婆心的劝海棠回头是岸,放她和徐清之一马。不过海棠没说破,她也不好凭猜测说些什么。要是说错了,海棠反口安上个居心不良,有心造反的罪名给她,她更加的吃不了兜着走。
“是!”海棠又是盈盈一施:“小女子告辞。”
送走海棠,李羽轩的担心又加上了一层,这岁银,只怕是还有人盯上了。对于这个时候的帮派组织,江湖势力,她可是一窍不通。悲催了。
她这一去,羊入狼口啊——
但愿她是喜洋洋,对方是灰太狼——
......
两天后,雄纠纠气昂昂的徐清之,耷拉着脑袋的李羽轩,似笑非笑的信王带着九门提督赞助的五百兵士,压着一长溜的拖着银子,布匹,茶叶的马车从京师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