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眠花宿柳(1 / 1)
信王的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戏谑的微笑,不过李羽轩并没有看到,她正在咬牙腹诽这个有特殊爱好的,整死人不赔命的王爷:他咋就没让那些花柳,梅毒给便宜死呢?真是祸害留千年。
不过她对这个意外情况也并不那么担心,这五年来,比这更意外的情况都被她支撑过去了。
她随着海棠走进绣房,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李羽轩本来绷紧了的神经也在这香气里慢慢的松懈了下来。她在起居间的椅子上坐下,深深的吸了一口,忍不住赞叹道:“姐姐,单单坐在你这绣房里,闻着这香气,就可让人欣然欲醉了,不知姐姐这用的是什么香料?”顾左右而言它,这是打破死局,把握主动权的第一招。
走进绣房,海棠早已经收起了在外面的笑脸,看着李羽轩坐下,叫小丫头捧上茶,就自顾自的走进了里间,听她这么说,淡淡的回道:“这是苏公子给奴家配的香料,公子喜欢,就多闻几次吧。”
“哪个苏公子?”
“苏轼。”
“哦!”原来是他!
看着海棠对自己的这个冷淡劲儿,李羽轩原来以为这只是品香居姑娘的冷傲而已,没想到是珠玉在前,跟苏轼的翩翩风采比起来,她就是那上了霜的瓦砾,怎么看都是灰的。
这样想让她的心里很有点酸溜溜的不舒服,苏轼居然会跟这个女子有一腿——,而她,进来后一直就坐在里间,没正眼瞅过她。她长得也不差吧?有必要这样打击人吗?虽然是个假冒伪劣,但是假冒产品也是有自尊心的。
苏轼那首悼念他亡妻的《江城子》写得多么幽怨动人,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按照历史年代,他这时候才二十岁吧?才和他的老婆结婚一年吧?李羽轩郁闷的吐了口气,亏她以前读书的时候,还把他当成男子里的情痴去花痴了很多年。亏她在这里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还和其他花痴一样缺氧了半个小时,酸溜溜想着自己怎么没穿越成他的老婆王弗,亏他的词写得那么好,亏他的画画的那么好,亏他还那么出尘脱俗,亏他还那么伟岸帅气,亏他还——让她想到他的时候小心肝儿乱蹦。她使劲的揉了下鼻子,果然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书上的东西都经不起实践的证明的。
她想起被她叫来的徐清之,不知道那个迂腐的老学究被哪个姑娘拖了进去。要是今夜在这里被哪个姑娘强行嘿咻嘿咻,他还不把她当仇人恨死。她和徐清之除了今日两人共同逃避抓郎团,之前并没有太多的交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徐清之,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他们两个,算同是天涯沦落人吧。那河边柳树下的相顾一笑,她的心就在他的羞涩的笑容里温暖了起来。仿佛有一种淡淡的相知与相惜,弥漫在了两人身边。
她站起来,对着里屋说道:“海棠姑娘,小生冒昧,打扰了姑娘清静,请姑娘相信,这只是信王的意思,小生并无意冒犯姑娘,还请姑娘另外找个地方给小生休息吧。”
一会儿,小丫头抱着一床锦被走了过来,把被子交到李羽轩手里:“姑娘说了,你今晚不能出去,就在这儿躺一晚吧!”
“啊?”李羽轩接过锦被,“一床被子,我怎么睡?睡地上?”
小丫头俏生生的摔了个华丽丽的后脑勺给他,装作没听见他的话。李羽轩叹口气,真是人以类聚,当□□的小丫头都当得这么牛逼。算了,就在这凳子上凑合一夜吧。还好老天保佑碰上个这么冰山似的主,要是赶上个花痴,她的状况肯定还不是这点凄惨可以形容的。
不行,还是得去看看徐清之咋样了,不然良心不安,得把他从水深火热里救出来才行。她看了一眼里屋,里面已经没了动静,她轻声的放下被子,踮脚走了出去。
外面依旧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与里面是两个世界,李羽轩走到楼梯口,看见妈妈还坐在大厅里。她走过去,对着老鸨微微一笑:“妈妈还不休息啊?”说着从荷包里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这些够今晚我们三人的花费吧?”
老鸨可能没想到李羽轩出手这么阔绰,看清了银票上的数字,呆了一下才接过:“够了。”
“那就好,请妈妈把状元郎叫出来吧,我还有事情找他。”李羽轩穿过来的时候,虽然她这个前身的父母兄弟都死了,但是他们还是留了大笔的财产给他,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话一点都不假,她那当了十多年官的父亲留给了她二百多万两的家当。当时的灭门惨案,那些人一点都没动李家的财产。这也是李羽轩一直想不通的问题,所谓谋财害命,为什么会害命不谋财呢?她也知道这个案子朝廷查了几年,也不了了之了。
很快,徐清之跟着一个姑娘走了过来,李羽轩打量了一下他整齐的衣着,忍笑挑了挑眉毛:“徐兄,没打扰你快活风流吧?”
她如愿以偿的看到徐清之又涨红了双颊,瞪着眼睛望着他。她嘿嘿一笑,赶紧过去拍上他的肩膀:“走,到我房间里。”又对着老鸨一笑:“明天信王若是问起,妈妈什么也没看见吧?!”
老鸨笑呵呵的挥挥手:“这个自然,状元郎只管自去。”
李羽轩靠近徐清之的耳朵,低声笑道:“我够朋友吧,特意来救你出狼窝的。”没想到她这话一出,看到徐清之连颈根都红了。
她诧异的盯着他:“你不是吧?真被我说中了?被女人吃豆腐啦?不是,是被女人欺负啦?”
徐清之甩开她放在他肩上的手,半饷才说道:“李兄胡说什么?我是被你......,你找我就为这个?”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紧张,可是,刚才李羽轩靠在他的耳边,他怎么感觉她吹气如兰,好像还有隐隐的清香?那身体,也不像男人那么硬实......。呸!他狠狠的啐了自己一口,他一定是被这里的女人搅浑头了,产生的幻觉。
李羽轩把他拉进海棠的绣房:“徐兄,今晚你就陪我在这里坐一晚吧!”
徐清之见李羽轩并没有和海棠在一起,还叫自己来陪她,心里莫名的放松了下来,反唇讥笑道:“李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都说金榜题名时要配洞房花烛夜,你找我来凑什么热闹?不行不行,我不要在这里。”说罢佯转身离开。
李羽轩摊开手:“如果你不怕外面有女人把你吃了,我不介意。”看着徐清之顿住了脚步,她从房间里的书架上拿出一盘五子棋:“徐兄,漫漫长夜,陪我下棋吧!”
徐清之也不是真要走,两人便坐下来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下棋,李羽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包裹着棉被伏在桌子上,徐清之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