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再度聚首(1 / 1)
檐雨见到谷风夫妇,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也显出了喜色。齐颂筠一把拉住她道:“我爹有话跟你说,只是本人来不及来了,再者我们考虑到他年纪也大了,只怕经不起长途跋涉。”
檐雨微笑道:“什么事?你说也是一样的。”
齐颂筠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张图来,展开了递给檐雨。
檐雨伸手接过,只见上面绘着一株兰花,叶上微带黑斑,花分五色,艳丽夺目,就是一怔,道:“这是……”
齐颂筠道:“你忘了,你小时候……”
檐雨微微摇头:“我那时候还太小,实在记不得了。”
齐颂筠笑道:“你不记得,可有人记得。敏姐姐以前特意找过我,说我爹见多识广,说不定就会找到当年那种兰花,事有凑巧,半年前,他老人家去一座雪山采药,只盼着能采到雪莲,不想却遇见了这样一株花,与敏姐姐跟我叙述的一般不二。”
檐雨淡淡一笑:“此事我却不知,否则也不会让老伯冒险去找这劳什子。”
齐颂筠睁大了眼睛:“难道你……”
檐雨轻轻点头:“这么多年了,脸梦儿都已经快十岁了,我早都习惯了。况且人心险恶,反倒是这些畜生更可爱些。”
齐颂筠微微一愣,斜眼向谷风看了一眼,道:“还真让他说中了。不过爹爹只找到这花,解毒之物却是没有。据当地土人说,这花名叫迷情花,也不知道几千几百年财长这么一株,他们都当这花是神仙花,相信这花一定有不同寻常的好处,至于这好处是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檐雨一笑:“此事与我已没有干系了,你一定转告令尊,再不要为此事烦心了。”
齐颂筠点一点头,又笑道:“我这回可要赖你几个月呢!”
檐雨这才注意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笑道:“有喜了?怎么也不早说?再说了,这里本来就是你家的地方,什么赖不赖的?”说着便拉着她去休息,又叮嘱道,“梦儿,你谷叔叔赶路也累了,不要尽管缠人。”
昔如梦扮个鬼脸,吐一吐舌头道:“知道了!”
齐颂筠满心要和大家多叙一会儿话,只是有孕之人难免疲乏困倦,有禁不住这些人劝说,只好先去睡了。
这里谷风才和檐雨、翠萍道:“你们打算怎样?”
檐雨笑道:“我们在这里好好的,能有什么怎么样呢?”
翠萍点头道:“对,那个人是好是歹和我们没有半分关系!”
檐雨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于是问道:“谷风,你最近有姐姐的消息没有?”
谷风笑道:“我前一阵刚从极北回来。”
檐雨面露喜色:“漠寒?”
谷风点头:“陶惊云早已复国了,如今推行了几项富国强兵之策,漠寒一片欣欣向荣之象。令姐可是功不可没。”
檐雨神色一变:“你没有和她说我的事情吧?”
谷风笑道:“有什么分别吗?即便我不说消息迟早也会传到她耳朵里,迟一天早一天能有什么分别?”
檐雨垂首不语。
翠萍却笑了:“我早就知道,你是不敢让郡主知道这个消息的,她若知道了,一定替你出头!”
檐雨黯然道:“出不出头有什么用呢?难道我还奢望什么名利吗?都是些身外之物罢了。”
谷风笑道:“不愧是姐妹,她听到这消息时,就说你一定会是这种态度,所以并不急着回来,说要等到漠寒稳定了,才来。她还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纵然你不在乎,她也不会让你蒙受这种不白之冤。真相大白于天下之后,你想要怎样,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虽然是她也无权干预了。”
檐雨点头苦笑:“她决定了的事,我能说什么吗?只不知她什么时候回来?”
谷风笑道:“你想,即便她已做了决定,又怎会告诉我呢?”
檐雨点头不语。
这时昔如梦跑了进来,叫道:“那个大个子自己走了!”
谷风道:“什么大个子?”
檐雨一笑:“她说的是棠中则。”
翠萍一撇嘴:“走就走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昔如梦一扬手:“他留下了这个。”说着递到母亲手中一幅写满血字的布片。
檐雨看了一眼道:“他说很后悔当初做了那么多错事,今后浪迹天涯,要多多补过。——谷风,还有一件事,我要问你,这‘毒尊美人’是怎么回事?”
谷风一笑:“这可不是我的主意,只是家岳的主意。”
翠萍道:“齐老前辈也没错啊,他老人家总要有个衣钵传人吧?”
檐雨道:“如此说来我倒不能不受了。只是心中宁不有愧?”
三个人呵呵一笑。谷风夫妇在死亡谷一住就是三年,直到孩子稍微大了,这才依依惜别。
忽忽又是两年光阴,死亡谷平静如昔。忽然有一天夜里,谷外传来这样的歌声:“夜朦胧,月朦胧,月夜朦胧寒山空;夜清冷,月清冷,夜月清冷照山城;一点点、一星星,人间灯火分外明。”
死亡谷里本来人人都在熟睡,歌声一起,不由自主全都披衣起来,侧耳倾听。檐雨心头一喜,直接推门出来,高声叫道:“姐姐!”
远远地传来一声清啸,一青一白两道人影快捷无比地从山头上掠了下来,轻飘飘如同两片落叶,飘落尘埃。
这一青一白,一男一女携手而立,仿佛来自天上的神仙眷侣。
檐雨在清冷的月光中,看出曾敏已经换了少妇打扮,就知道她已和陶惊云成婚了,于是张口叫道:“姐姐、姐夫。”
曾敏脸上微微一红,随即骂道:“这时嘴巴再甜也是没用!你瞒了我那么久,别想我轻易饶了你!”
檐雨脸上一红,低声道:“姐姐另有要事,小妹这点事……”
曾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去以后别说是我曾敏的妹妹!我可没有这么不争气的妹妹!”
檐雨面孔涨得通红,垂首不语。
陶惊云道:“敏儿,不要这样,姊妹俩数年不见,一见面就这样没有好声气,像什么样子?”
曾敏冷笑道:“我一向扮白脸扮惯了,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自己吃了哑巴亏,在这里一藏,任由人家逍遥快活,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总不能一辈子盯着个妖孽的名声吧?纵然她不在乎,那不是还有个孩子呢?再者说,什么都不在乎,那不成了个死人了?”说着咬着牙在檐雨额角上一点,“我啊,对你是又怜又恨,气死我了!”
檐雨悄悄抬起头来,曾敏还是一脸怒容,并不比初见时消减多少,当下也不敢说别的,只道:“两位赶紧进屋吧,山里风冷。”
曾敏叹道:“风冷也抵不过心冷。雨儿,你呀,真不知道是该说你心软还是说你没骨气!”
陶惊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笑道:“你啊,近来牢骚大盛,当心华发早生。”
曾敏笑道:“在我生华发之前自然要先想法子把你变成个糟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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