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往事如烟 （上）（1 / 1）

夜晚。檐雨的翡翠小筑已经静悄悄没有一个下人了。檐雨周围有毒虫，谁不害怕？虽然檐雨待下人极好，可也没有谁愿意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翠萍是最后一个离去的，掌灯之后离开的。檐雨有些无聊。她很想去找玉容，再听她讲一讲那个地方有关电灯、电话、手机、电脑什么的故事，只不过，父王这几天都在大娘那边，再想去也不能去啊。

忽然脚踝上一凉，一个冰凉而柔软的物事爬上了自己的腿。是蛇。哪个女孩子不怕蛇？最初她还吓得发过高烧，可是时过境迁，她和这条蛇已经成了朋友，无话不谈的朋友。“小青，”她轻轻地说，“不要闹了。”

这是一条大蝮蛇，也并不是青色的，只不过她喜欢绿色，喜欢给自己喜欢的一切取一个和绿有关的名字，不知道这条蝮蛇是不是听得懂，不过还好，这么些年下来，它已经认可了这个名字，——小青，听了檐雨那句低低的话，它乖乖地爬到地上，盘成一盘，卧在床下。

檐雨趴在床上，和小青说话：“小青，以后你要少出来呀，我倒没事，吓到别人就不好了，他们会想办法把你弄走的，你知道除了娘和姐姐，我再也没有亲人和朋友，所以我不希望你们受到任何伤害，你明白吗？”

小青吐了吐信子，不知道这算不算回答。

檐雨继续说：“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过多久……”突然小青的身子棍子般竖了起来，眼睛里透出警觉的光，于是檐雨知道有人来了。

果然，有人在外面轻轻弹了弹窗棂，低声说：“雨儿，你睡了么？”

檐雨急忙坐了起来：“是姐姐，小青，你回去！”小青果真慢慢爬到角落里，不见了。她下地打开门让进玉容，问道：“怎么了？”

玉容一脸不安，在屋子里看了看，先问：“你在和谁说话？小青是谁？”

檐雨脸一红：“你想到哪里去了？小青是一条蛇。”

玉容吁了一口气：“我不怕别的，就是怕你吃亏。我告诉你，你还是跟我走吧，我刚才听见父王和母亲说，皇上要把你封为公主。”

檐雨一皱眉：“好端端的，封我做公主干什么？要封也该封你呀！”

玉容急道：“傻丫头，你还以为这是什么好事？这是要让你去代替公主和亲！我听见他们说，本来真的是要让我去的，母亲让父王跟皇上奏了一本说我快不行了，弄不好就会弄巧成拙，正巧咱们家还有一位小姐，相貌更加出众，而且鲜言寡语，是最适合的人选……”

檐雨突然一笑：“和亲就和亲，怕什么的？谁还能吃了我？”

玉容摸了摸她额头：“妹妹，你不是……”

檐雨摇摇头：“我没病。是哪国的国君还是储君啊？”

玉容道：“胭脂国新君。我们刚刚在胭脂吃了败仗，送你去和亲是为了求和。”

檐雨拉着玉容坐在床上：“不是求和，算什么和亲啊？你不用担心。我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力量。”说着就叫道，“小青，碧烟，你们快出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过，好好的一个千金小姐的香闺的地上竟爬满了各种毒虫！

玉容吓了一跳：“我虽然听你说了好多遍，猛然一见，还是怪害怕的，你快让它们回去吧。”

檐雨拍了拍手，这些毒虫瞬间都消失了踪影，她得意的说：“怎样？放心了吧？”

玉容看着这张美丽而稚嫩的脸，从心底叹了口气。她知道，无论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无法改变这个倔强的妹妹的想法的。半晌，玉容幽幽的说：“今晚，我就走了。我会护送你去胭脂的。不过，你不会见到我，假如你有什么需要帮忙处……”她没有把话说完，转而说道，“明天诰封诏书就会下来了，明天起你就是堂堂正正的公主了……”

檐雨没心没肺地笑道：“你看这有什么不好啊？以前呢，我在府里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甚至多数人都盼着把我赶走呢，这下好了，这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玉容神色黯然：“你又何必这样呢？”

檐雨嘻嘻一笑：“在别人面前我可以装作老气横秋，在你面前可没有这必要。好了，你快去吧，万一被人发现你不在房里，那不是要糟了？”

玉容道：“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檐雨一推她：“说什么呢？即使不是你有‘病’，你想，这公主轮得到你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