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1 / 1)
原来,江闯闯我被人这么深入骨髓的讨厌憎恨着啊。
一时之间,我已说不上一句话来,唯有在心头翻滚着无比的悔恨交加。这么悲伤的心情,怎么可以少了音乐打底呢,我对着淡蓝色的天花板打了个响指。来段MUSIC吧,衬托一下此刻我懊恼的情绪。主歌是丑女无敌,副歌是大刀向着敌人的头上砍过去,片尾曲是洪湖水浪打浪。
洪湖水拍在岸上,水浪四溅,被讨厌了,怎么办怎么办?这时候绝望中徘徊的江闯闯真想握着慕容半夏落寞的手很虔诚对他说,“半夏,不要恨我好吗?你不能恨我,你不能因为我为了不伤害你而做的举动而让你再如此恨我好吗? ”
我脑子里这时浮现了一个天茫茫野茫茫风吹狂沙大地好一片伤恸的场景------脸色死寂的江闯闯面上蒙着被大风时时撩起而对着世间偶尔露出惊世骇俗美貌的一层透明薄薄面纱,她呆立桥上,伤心无比,悔恨无穷,提起手掌,砰的一声,拍在石栏杆上,只击得石屑纷飞。江闯闯对着石栏拍了一掌,又拍一掌,忽喇喇一声大响,一片石栏杆掉入了河里,要想号哭,却说什么也哭声不出来。一条闪电过去,清清楚楚映出了那吴建道一张像撒了无数芝麻盐和葱花的麻子大饼脸。江闯闯飞身掐住他“好颈不长”的脖颈,牙关紧咬,“劈劈劈我劈了你居然敢造我的谣!恨你很恨你我恨的就是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啊啊啊!”
当我对着那个心中的假想敌正不亦乐乎愤恨掌掴摩拳擦掌时,忽然听见背后有冷静的声音说道,“撞撞撞!撞撞撞!”
我转头,看见慕容半夏手捅在裤子口袋里,扬着眉毛淡漠看着我。
冲他掀掀眉毛,他开口,“别这么看我,要知道,刚才你劈墙的那个身形,那个姿势,回头掀眉毛的样子都让我仿佛想起了某一天某一个时段非常另人不愉快的一张脸和沾了那张脸的很不愉快的记忆。拜托下次不要再让我想起那个人。否则。。。。。。”
耸耸肩,他从我身边擦身而过,这算什么啊,算警告吗?他奶奶的你瞧他那个冷冰冰的德行,不行,我得另谋出路,说什么我江闯闯也有好手好脚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赖在这个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烂地方了。
不过,接下来的一串事件让江闯闯我彻底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天不遂人愿啊天意不可违------而这个使我撤退计划不得不向后延迟的可怕天意就是------吴建道居然向水子柔求婚了。
也记不清楚是哪一年哪一天看过哪一本书里有这么句话,“上了年纪的男人谈恋爱就像老房子着火一样无可救药。”当我端起一大桶水“嘿呦嘿呦”站在阳台上准备向楼下那捧着999朵玫瑰花的无可救药“老房子”浇去时,忽然听见楼下一个男人明摆是拿扩音器于是将其声音放大到无数倍的哀嚎,“子柔,我爱你,我爱你,我是如此的爱你爱到骨头里,亲爱的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你若不答应我今天我就跪在你楼下说什么也不走了,子柔,就算是山无棱,天地合,我也不能与君决!”
门大敞着,我实在想不通又没人拦他不让进阳光道。为什么偏偏他要站在独木桥上天天举着一个扩音器鬼哭狼嚎。
第一天,吴建道在楼下被楼上每一层楼的住户鱼贯用水桶泼湿了然后他打着哆嗦把自己捂干了又被泼湿了再自己捂干了如此这般重复了无数次,我塞着耳塞蜷缩在床上暖和和被窝里头被凄厉的怪声喊醒了迷迷糊糊又睡睡着着又被喊醒然后醒睡醒睡无数次,直到最后被哭哭啼啼的水子柔摇醒,“怎么办,闯闯,我该怎么办啊,你说?”
为了不要心肠软的水子柔一时被人迷惑导致一叶障目不见森林乃至我孩子一出生就会对那个啥“一朵鲜花插在猪粪上”的俗语有发人深省的认知程度,我揉揉眼睛釜底抽薪毅然决然干脆利落对水子柔说道,“子柔,你假如想要接纳这个皮球版的琼瑶爷爷,我就立马和你外加你肚子里的宝宝绝交!”
一句话生生断了水子柔摇曳不定的念想。她秧头搭脑灰头土面躲在被窝里长吁短叹去了。
第二天晚上,吴建道改站在楼下的一颗胡杨树下念一首声情并茂的现代诗。
扩音器质量相当的到位,每个字每个词包括他声音的小小轻颤蜷缩在被窝里头的我都没能忽略:
“啊,子柔,
你像水一样的温柔,
夜玫瑰一样绽放明媚的花香。
啊,
我如此爱你。
活到岁月年轮底下,
我终于知道甜蜜人生的滋味。
而这样的温馨,甜蜜,温暖,都是来自你唇边漾起的每一个怡人笑窝。
让我终于能明白,之前,我一直的混混沌沌是多么可耻。
因为没有你,日月无光,星光暗淡,时间寂寥。
不懂什么叫zuo ai 的我寂寞无趣行尸走肉一般索然活着。
而多情应笑我,上天也终能怜惜我。
笑我在有生之年,终于能鼓起勇气,
愿意把这短短,长长,短短,长长的一生交付给我此生唯一的爱恋。
是你,教会了我什么叫zuo ai。
什么叫zuo ai?
那就是两个人相濡以沫。分享彼此的唾沫。
什么叫zuo ai ?
那就是四目相投,灵魂重叠。身体交织。
在这个被玫瑰花香包围的夜晚,我终于完全懂得了什么叫zuo ai 。”
我脸红心跳听完了楼下老房子的长篇诗朗诵。水子柔的眼泪也终于井喷而出。她那梨花带雨的俏生生惹人怜惜的模样硬是把我的疑窦深深压在了我很少埋藏心事儿的心底,奇怪,明明是首黄诗,水子柔怎么会被老房子打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