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联盟合约(1 / 1)
打开喇叭,听歌吧,嘿嘿,把女主唱的歌改了…………《当时的月亮》六
“来了就坐下吧。”那冷淡的声音充满了命令式的口吻,我在心中暗暗哀号了一声,不情愿的抬脚踏进亭中。
亭子的石桌上摆着几样简单的凉菜,慕容梓虞的面前正放着两只坛子,我疑惑的把目光转到他没有表情的脸上,“喝酒?”见他点头,我又开口,“一个人喝酒未免有些借酒浇仇的味道,你怎么不找人来陪你?”
“你不是来了么。”他眸光一闪,唇边有一丝笑意。
“你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一阵恶寒!我就算再落魄也不至于沦落到给你陪酒吧!选了张石凳与他面对面的坐下,我随意的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美么?”慕容梓虞用眼神示意我看空中的月亮,随口就吟道:“青天明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银白的光芒温柔的轻抚在他脸上,那双不同于慕容梓伦的碧眸里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醉意。也许是月色太美好的关系,我竟然觉得他俊得不似真人。而他喝下一口酒后继续吟: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我一愣,思绪万千,最终不由得苦笑出声。伸手拿起他手边的坛子,撕开封印,仰头就灌下了一口。热辣的液体滚进了我的喉咙,身体微微发热。我拍着手笑道:“好一句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啊!”即使我穿越了千年来到这个时代,那天上的月也依然是我当初所见的月,而我却再也不可能站在陆家嘴去看这一轮月了。
思及此,我再次举起坛子灌下大口的酒,任那热辣的液体灼烧五脏。感觉脸孔与四肢也热了起来,而眼前的男人依然是那不变的冷淡姿态。
“慕容梓虞,你吟的诗实在是好!”我朝他笑,丝毫不在意自己在他面前有多失礼,“可是,你可曾听过这样一首歌吗?”
我手撑在石桌上,摇晃着站了起来,歪着头想了想,目光再次落在了他的脸上。
“真讨厌你这个表情!”我忍不住想伸手摸上他的脸,却因着石桌隔在中间而碰不到他。皱皱眉,我弯腰倾身向前,终于如愿的抚上他刀凿似的英俊脸旁,我继续喃喃低语,“为什么要这么清冷呢?仿佛这个世界发生什么都不值得你关心,这样的你活着一定很孤独吧!”
“东琴,你醉了。”他轻轻挥开我的手,神色平淡,只有那双碧眸里闪着晶亮的光。
我呵呵笑着,慢慢坐下,再次喝下一大口酒,对着他摇头,“不,是你醉了。我可是清醒着呢!”有一股热气渐渐袭上来,让我无法将眼前的人看真切。用力的眨了眨眼,我咬咬唇,站起了身。摇晃着走到亭外,对他娇笑,“你可曾听过这样的歌呢?”
张开手臂,让月光满满的披散我一身。闭上眼,我轻轻的旋了一个舞步,轻声哼起歌来:
“当时如果留在这里
你头发已经有多长多长
当时如果没有告别
这大门会不会变成一道墙
有甚麽分别能够呼吸的
就不能够放在身旁
看当时的月亮
回头看当时的月亮
曾经代表谁的心结果都一样
看当时的月亮
一夜之间化做今天的阳光
谁能告诉我哪一种信仰
能够让人念念不忘
当时如果没有甚麽
当时如果拥有甚麽又会怎样”
我的腰肢随着曲调缓慢而有韧性的摆动,脚下轻轻旋开舞步,仿佛置身在某个PUB里,只知闭眼享受轻歌慢舞的写意。一首歌唱完,我终是抵不过脑中的晕眩感卧倒在地。
“东琴?”慕容梓虞似乎有些焦急,可是他急什么呢?回不去的人又不是他!
“是我呵!”我整开眼睛对着他苦笑,感觉有泪从眼底流出,“回不去的人是我啊!你何必着急呢?何必!”
“东琴,你怎么了?”慕容梓虞的脸上显出隐隐的担忧,他苍白而修长的指轻擦去我腮边的泪。我摇着头,泪水似放了闸的河水,此刻的我已经脆弱不堪。
“没事的,很快就会过去的。”我被拥进一个温暖的胸膛,他轻拍着我的背,低声呢喃,“没事了,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呢?我难过的想着反驳他的话。永远的离开了我所熟知的世界,离开了爱我的人,怎么会没事呢?!
他继续在我耳边安慰,“东琴,不要沉迷在悲伤里,活着已是万幸,何苦去逼自己承受不属于你的痛苦。”
我费力的睁眼,眼皮却不听使唤的搭拉下来,意识渐渐模糊。拥住我的温暖还在,清冷的月光铺洒了一地的银白,我终于完全沉入梦乡。
有阳光在眼皮上跳跃,我抬手遮住了眼,不想起床。
“公主,已经晌午了。”白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我皱皱眉,翻了个身继续睡。
“如果公主再不起来,恐怕慕容梓伦就要闯进来看您是否生病了。”
“真该死!”我低咒着,不情愿的张开了眼睛。白翳正端着一盆水站在离床边三步远的地方,少年老成的脸上有掩不住的笑意。
我起身才发现自己是和衣而睡的,扶着有些疼痛的脑袋,我终于想起昨晚大口喝酒的放肆行径。
“先洗脸吧。”白翳出声打断了我的沉思,他浅咖啡色的眸子正仔细在我脸上打量。
我冷冷的看着他,“不劳你费心,放下水盆就出去吧。”
“你这又是何必?”白翳叹了口气,“我毕竟是这里唯一了解你情况的人,何不让我来帮你得到他们的信任?”
“不需要!”我撇开头,厌恶的扯扯嘴角,“你最应该帮我的就是让我回去!”
“唉……”白翳轻缓的叹气声穿透了我的耳膜,不由得抬眸去看他,竟然看见他跪在了我面前!“公主,云国如若失去与金国的联盟,势必被其他国家吞并。而你是唯一可以维系金、云两国联盟关系的关键人物,一旦你消失,我们就只有成为亡国奴啊!”
“所以,你们把司徒东琴卖了还不够,非要搭上我才算心安?”我微眯起眼,眸里已有凶狠的光流露。
“如若还有其他办法保住我云国,我等又何需让公主的后世灵魂不得安宁?”白翳脸上的落寞和歉疚不像是装出来的。我细细打量他的面部表情,心里的怨怒渐渐少了几分。清明的大脑开始迅速运作,抿了抿唇,我再度开口:“只要还有别的办法,你就会送我回去么?”
白翳没有说话,只是很郑重的看着我点了一下头。“那好!”我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弯下腰,凝视着他的眼眸,低声道,“我会找出让你云国无须依靠金国也能生存下去的办法。”只要司徒东琴没有了利用价值,自然就没有活在这个世界的必要,只是……我站直了身子,俯视白衣少年,“你要确定,到时候真的可以把我送回去才好!”
“诚如公主所说,我和父亲能将你的魂魄招回来,自是能将你的魂魄再送回去。”白翳昂首看着我,脸上透露出一股自信。微微在心间叹一口气,我知道除了选择相信他就真的是别无他法了。舒展了拧紧的眉,我转身坐下,对白翳挥了挥手,“起来吧!”
“是,公主。”白翳起身,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平淡,我揉了揉钝痛的额角,开始后悔昨晚喝醉酒了。
白翳缓缓走到我身边,伸出手搭在了我的太阳穴上轻轻揉捏,有效的舒缓了我的痛苦。
“你会一直跟在我身边吗?”我靠在他怀里,半闭着眼帘,觉得有这样贴心的人照顾也不错。
“是的,哪怕公主嫌弃我,我也对公主不离不弃。”白翳的承诺听起来很诱人,可是我却清醒的知道他的承诺是给司徒东琴的,而不是我------司徒蓝苏的。
低低叹一口气,顶替着别人的身份过着本不属于我的生活,这样算不算悲哀呢?
四日后,天一城外。
我早早的起床,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依旧是两军对垒的局面,只是少了些萧杀之气,慕容梓伦正与东方涪羽说着什么。站在他们身边的慕容梓虞已经面色冷峻,甚至阴沉了下来。
很快就有士兵跑到城楼上来通报,东方涪羽要求进城签署联盟合约!我忍不住惊喘了一声,伸手抓住白翳的左臂,“他想干什么!?”
“他带不走你的。”白翳借着我抓他的力将我拉到胸前,低头看着我,“就算他有十万精兵,炎国的王也不会允许他和金国撕破脸的!”
我在白翳的眼睛里看见面色苍白的自己,不禁哑然。到底是从何时起,我那么惧怕东方涪羽的呢?他明明没有做出什么值得我记忆深刻的事啊!
“看来,他是要单独进城了。”白翳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开启的城门上。我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驼鸟的不去看。
不消片刻,就有脚步声靠近,随之而来的是慕容梓伦的怒吼声,“东琴,你在做什么!”
我被一股力量狠狠的拎开,而白翳已经被一拳揍歪了脸庞。虽然心底对白翳得到的待遇很是幸灾乐祸,但我知道自己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慕容梓伦正紧紧的将我抱在怀里,我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楚楚可怜,伸指缠绕住他金色的发丝,“东方涪羽为什么要进城?”
慕容梓伦的脸色相当不好看,不过大概看出了我的担忧,缓下了神色,“他要见你。”
我就知道!在心底冷哼着,那只狐狸怎么会轻易就放过我呢,说什么遵守承诺都是骗人的话!
“东琴,”慕容梓伦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你在生气,还是在害怕?”
“你看呢?”我磨着牙,瞪视着他,心里的那点恐惧早已一扫而空。
“真好……”梓伦伸出手轻柔的抚上我的面颊,蓝眸里载着对往昔的怀念眸光,“现在的你,仿佛回到那个我初识的司徒东琴……”
质疑的看了他一眼,撇开脸躲开抚在脸上的手,“你不是说我一直很胆小的么?”
“东琴,”他的手改而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贴近他的面孔,“只凭美貌是吸引不了我的。”我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唇角,眼眸含笑的看着他问,“那我为什么会在你身边呢?”
慕容梓伦定定的看着我,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最终他淡扫了四周一眼,柔声问:“其实,你是在害怕的吧?故意在我面前逞强的原因是为了维护你的自尊么?”
“你很了解我吗?”翻了翻白眼,我冷哼着推开他的手,“我为什么要害怕?”将白翳刚才分析的局势换了个说法甩给他听,“他的主要目的是要和金国联盟,真的带走我,他回炎国要怎么交待?”
慕容梓伦深深的看着我,那双蓝色的眸子里迸发出欣喜的光,我再次被他拦腰横抱在怀,“东琴,你终于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音落,他便欢快的抱着我向城楼下走去。
只剩我在心底郁闷的□□:天啊!我什么时候能长高个子,不要被他当成玩具一样的抱来抱去啊!
城楼门口就站着慕容梓虞和东方涪羽,所有的军士都站在城门外向里观望。
“蓝苏。”不用抬头我都知道喊我的人是谁。面对梓伦疑惑的目光,我只有干笑着解释,“是我失忆的时候,他瞎起的名字。”
梓伦抬头看向东方涪羽时已经是满脸的不耐,他轻轻的弯腰将我放下来,语气不善的开口,“人你也见了,可以签了吧?”
我转身,看见了一袭月白色长衫,目光上移,落在了东方涪羽儒雅的英俊脸庞上。
“你仍是要回去么?”他的话一出口,身边的慕容兄弟俩就摸不着头脑。可是我却知道他在问蓝苏,而不是问司徒东琴。
“恩,”我朝前走了几步,无法靠他太近,因为慕容梓虞已经挡在了我身前。
“回金国继续做俘虏就是你想要的自由生活么?”他一针见血,却没有刺疼我。
“东方王子过滤了!”慕容梓虞冷声回应。而梓伦明显已经怒火中烧却没有什么动作。
我绕过身前的梓虞,走到东方涪羽面前,仰头看着他,“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吧?”不知为何,我总是很在意这件事,不问清楚不甘心。
“是你告诉我:你叫蓝苏,”他眼眸里的光温柔似水,唇边的笑却微微凉薄,“你不记得了吗?”总觉得他的神情更像是在质问另外一个我。
摇了摇头,我甩开脑中的错觉,表情迷惘,“为什么要救我?”如果这场战争的目的是为了让司徒东琴消失,他怎会在知道我是谁的情况下救了我?
“因为只要将你禁锢在我身边,你就永远只能是蓝苏。”他收敛了笑容,神色复杂而晦黯,“只可惜,你似乎更愿意做司徒东琴。”
“后悔没有杀了我么?”心悄然的吊高,我紧张的咬了咬唇,忽然害怕听到答案。
“你想听真话?”他微微一笑,见我点了点头,眸中滑过一道冷意,语气森然:“也许,当初就不应该救你。”
浑身一震,我尽量保持镇定的回视他渐起杀意的眼眸,微笑着开口:“东方王子可真是自作孽呢!”语毕就想转身离去的我,却被他拉住了手腕。
“你想干什么!”慕容梓伦已经急噪的吼出声来,似乎想上前阻止东方涪羽,却被梓虞拉住。
我回身看着眼前儒雅俊俏的男子,神情已然冰冷,“王子还有事?”东方涪羽专注的看着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低声问,“如若有一天,你再回到我身边,可愿放弃这无用的公主身份?”
微微愣住的我,被他眸中那道渴求的光迷惑,心跳居然不规律的跳动起来。身后的慕容梓虞缓慢的出声:“东琴,别太为难自己。”
我稍稍使力便挣脱了他的手,微仰起面孔,看着他逐渐温暖起来的眼眸,低声道:“我从来就不是司徒东琴,你在海边救的人,只有一个名字——司徒蓝苏。”
“蓝苏么?”东方涪羽轻叹着,伸手抚上我头顶的发,“看来,我没有后悔的必要了呢……”
抬手挥开头顶的手掌,我皱着眉沉声道,“一定要毁了云国么?”他收回手,神色间有一抹冷残的光闪过,“我早就告诉过你那些过往,你觉得云国有存在的必要么?”
不禁抬脚向后退了一步,我平静的看着他,语音淡然:“那么,你我只能对立了。”即使我不是云国公主,现在也有不得不护云国周全的理由。不能说服他放过云国,就只有另想他法。
“无妨。”他的笑渐渐疏离,目光已经越过我看向慕容梓虞,“可以签约了。”
我朝他微微点了点头,“但愿后会无期。”很小声的呢喃仍是传进了他的耳朵。
“总会有见面的那一天,”他低下头,很仔细的看着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说,“到时我一定会问清楚你眼中的不舍是为了什么。”
我一愣,唇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慕容梓虞将我搂住送到梓伦身后,旋过身问:“带合约来了吗?”
东方涪羽点了点头,我懒得再看下去,扯了扯慕容梓伦的衣袖压低了声量,“我们回去吧,这里有些冷。”
“本不应该让你来的,”梓伦皱眉审视着我苍白的脸颊,握住我冰凉的手指,“走吧,听说你还没用餐,我陪你去。”
被他一说才发现饿得不行了,今天一大早就站在城楼上等他们签署合约,我竟是连口水都不曾喝过。任他拉着我的手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决定不去想刚才东方涪羽话中的含义。
只是…………为什么我真的如他所说,有那么一丝丝不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