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白眼狼(1 / 1)
在医院静养了一个月,徐展柯和林西辰左右夹攻,孜孜不倦地劝说着执着的冷浅依,无奈,顽石是不可能变成豆腐。期间,林左御通过林西辰的告知,从早到晚顶着一张凄楚的脸蛋在冷浅依的面前晃来晃去,最后在冷浅依的妥协下,只要在心脏出现进一步的排斥她就放弃孩子,众人才舒了一口气。
从离开夙愿的那一天,吴婶天天都打电话询问冷浅依的去向,每一次,冷浅依都是轻描淡素,说是呆在朋友家里,暂时不想回去。虽然每一次吴婶都闪闪躲躲地说一些有的没的,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吴婶肯定打过电话给轩旻哲,不过似乎没有联系上,最后也就放弃了。
傍晚,走出林西辰的车子,站在盛开的姜花边,冷浅依木然地凝视着那一对在花坛边散步的老夫妻,嘴角微微地弯起,若是她也可以像他们那样相依到老那该多好。
一个星期了,轩旻哲也该回来了,他们的夫妻关系也该结束了。
“我送你上去。”林西辰牵起她冰冷的小手,温润地说道。
冷浅依摇头,“不了,要不然吴婶又会问东问西的。”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想再出什么乱子。轩旻哲也好,孩子也好,甚至是他们的婚姻,她已没有那种心力去纠结。
“那好吧。”懂得冷浅依的顾虑,林西辰轻拍她的肩头,转身落寂地回到自己的车子里,望着那后视镜里面的娇小身影,嘴边挂着一抹凉秋般的淡笑。
回到夙愿的公寓,吴婶好奇地端详着冷浅依的身子,紧=紧张兮兮地看着她那消瘦的脸蛋,“太太,你又瘦了一圈。”原本就是皮包骨的,现在简直就是一副骷髅的模样,看得人心酸。
冷浅依淡笑,握着吴婶的手,乞求道,“吴婶,不要告诉先生我晕倒的事,好吗?”
“可是?”吴婶为难地蹙着眉头,那么大的事怎么可以不说,要是以后先生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吴婶?”冷浅依撒娇地努嘴,摇晃着她的手臂,“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前些日子先生官司输了,心情很不好,我不想他再为了我的事心烦,好不好?”
在冷浅依的软硬夹攻下,吴婶不情不愿地点头,冷浅依乐呵呵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像是对待自己的母亲一样,而后稳稳当当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吴婶失神地看着那个单薄的背影,一股不知名的心酸涌上心头,有心无力,看着两个相爱的人形同陌路,无力地垂下头。她毕竟不是当事人,说什么也没有用,最终还是要靠他们自己去解决。
回到夙愿呆了两天,轩旻哲还没有回家,冷浅依隐隐有着失落,他已经不愿意再见她了,最后一面也不愿意。
今天是和林西辰约好到医院做检查的时间,为了不让他‘老人家’久等,冷浅依踱出房门,背上绿色的包包,换了一对平底布鞋,“吴婶,我要出去一会儿。”
“好的,太太。”吴婶从厨房伸出一个头,笑眯眯地说道。
三月天,不是阴雨绵绵就是阳光灿烂,下到楼下的冷浅依撑开遮阳伞,微笑着看着那雪白的姜花,一抹灰色的影子截断了那难得的会心之笑,“你又来干什么?”冷浅依警惕地怒吼道。
严曦泰然自若地走到她的跟前,上下端详了她一会儿,“你又瘦了,这样惹人心疼。”
“严曦,有话就快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鬼扯。”冷浅依暴怒地斥责道,若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她早就一拳挥过去,管他雅不雅观,淑不淑女。
严曦自嘲一笑,从衣袋里拿住一张支票递到冷浅依的面前,语气平稳,“这是受害者家属的一点心意。”
冷浅依睨了那张支票一眼,投了他一记冷笑,“一百万,那么有钱当初为什么不直接请轩旻哲帮他么打官司?”
“若不是谈崐是轩旻哲世叔的儿子,他们也不会那么冤枉。”严曦不咸不淡地反驳,冷浅依轻扯唇瓣,把支票拿在手上,冷笑,“一百万,换一个真相,毁一个人的名声,值吗?”
远处,银白色的迈巴赫,刚好开进夙愿的轩旻哲,目光炽热地看着冷浅依淡笑着接过严曦递给她的支票,心一下子寒入谷地,怨怒地推开车门,三步并两步地冲到两个人之间,而冷浅依正好要把支票递过去,却被轩旻哲钳住手腕,“想不到你竟然为了钱出卖我?”
“我没有。”冷浅依镇定自若地反驳,用力地挥开他的手,“你放开我,疼。”
“疼?你也知道什么是疼。”轩旻哲暴怒地咬牙咆哮,一旁的严曦死死地盯着冷浅依那被揉捏得红彤彤的手腕,拳头握得紧紧却又不上前阻止,“冷浅依,你要钱,我可以给你,整个财产给你都可以,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你养父明明就是犯了法,值得你这样报复我吗?”
“我没有。”冷浅依恼怒,他怎么可以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评论她,“轩旻哲,我没有。”
站在一旁的严曦提了提眼镜,踱步走到冷浅依的身侧,低语,“谢谢你,浅依,下次有好生意我一定会介绍给你。”
闻言,冷浅依脸色苍白地盯着他,严曦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投以轩旻哲挑衅地目光,大摇大摆地往自己的奥拓走去。轩旻哲失望透顶地越过她身边,冷冰冰地丢了一句话,“谢谢你这么无情无义,白眼狼,我终于可以彻底地放弃。”
刺目的阳光灼伤了冷浅依的眉眼,那个走向迈巴赫的影子彷如水中的倒影,一碰就会消散掉。冷浅依呆愣地立在原地,她想过他们分开的结局,却猜不到分开的理由,从未想过要让他心如死灰,让他对自己恨之入骨,无力地垂下手臂,环胸抱着冰冷的胳膊,那一声声绝望的低诉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人说,活在世上,无非就是为了寻求一种被需要的感觉,当心中装着一个人的时候,想着那个人也装着自己,比迈入圣洁的天堂还要让人心生愉快。开车驶出夙愿的公寓,轩旻哲冷笑着望着那迷茫的前方,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感到无奈,感到茫然。
一个星期过去了,轩旻哲一直没有踏进夙愿的公寓,报纸杂志上也没有刊登他的任何消息,就连安哲律师事务所也不见他的踪影,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吴婶总是在她的耳边唠叨着,冷浅依垂下眼帘,她何尝不想知道他的下落,唯一知道的只是昨天李东安给了一份财产的分配清单给她,没有优厚的待遇,凑合着可以让她勉强过几年安逸地日子。
“太太。”吴婶神色怪异地走到冷浅依的房间。
“怎么了?”冷浅依狐疑地问道。
“那个老太太来了,要见你。”吴婶唯唯诺诺地说道。
田斐茵要见她?冷浅依冷笑,她不找她,竟然自己找上她,“我这就出去。”语毕,吴婶担忧地看着她,欲言又止,冷浅依淡然一笑,“放心,我自有分寸。”这个女人,总有一天她也要去会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