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四十二章(1 / 1)
乔晓和宁远终于成了的消息,在某些有心人士的刻意操作下,光速一样在某个小圈子里传播开来,成了新鲜出炉的年度头条八卦。
在一天之内接待了三拨访客之后,乔晓接到叶淼淼的电话时,已经十分泰然,善解人意地主动报告:“我和宁远在一起了。”
那头叶淼淼虽然已有耳闻,但亲耳听到,还是颇有冲击力,半晌才找回声音:“你想好了?”
乔晓虽然说话时脸皮有点发烫,可回答十分坚定:“想好了。”
叶淼淼一听,顿时很有点“女大不中留”的惆怅和不甘,不由咬牙:“便宜他了。”
乔晓听得笑了一声,她坐的沙发另一端,宁远正拿着一份文件装样子,眼睛却一直有意无意地看过来,那文件久久都没翻过一页。
“……好,我过几天去看你,到时再聊。”
乔晓不是爱煲电话粥的人,但这会倒不急着挂,和叶淼淼又闲聊了好一会,关心一下准妈妈的近况,又纸上谈兵地交换一下育儿经,再兴致勃勃地听一下驭男心得,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那边宁远一看乔晓挂电话,就低了头盯着文件看,漫不经心地发问:“叶淼淼电话?聊什么了能聊这么久?”
乔晓不信他竖着耳朵没听到自己给他“正名”了,明明想要她亲口确认还拐着弯套话的样子,真是别扭得……可爱,她忍不住就笑了:“你不都听到了吗?”
“谁听到了!”宁远被她笑得有点恼,极难得地脸红了,可又怒不起来,只能低声咕哝:“……我又不是故意要听,谁让你离我这么近打电话?”
两个人在一起,一向都是乔晓脸皮薄到动不动就脸红,可宁远彻底贯彻男人皮厚这一有点,举凡表忠心说甜话吃豆腐之类的事做得可是得心应手,心再怎么跳也不会脸红气短的,所以他的脸红可算是奇观,何况他在医院里养了两个多月,皮子比过去白了不少,那点红晕,分外明显,让乔晓看得目不转睛,又忍不住火上浇油:“我才发现,你皮肤挺好的,”她伸手过去,摸了一把他的脸:“白里透红,与众不同。”
宁远本来还在为自己那种别扭的害羞样懊恼,没料到乔晓会突然调戏他,一时忘了反应,就任由乔晓又捏了捏他的脸:“挺有弹性的,手感不错。”
又听了一句评价,他才回过神来,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一把捉住乔晓作怪的手:“胡说什么!”
乔晓笑眯眯地:“没胡说啊,我在夸你,认真的。”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另一只手要过去继续调戏,让宁远不得不随手一扔文件夹,空出手来制住她,看着她闪着笑意的眼,恼得刚退热的脸皮又发烫了,一向调戏别人的人,被人调戏了,反倒拿不出有效手段,嘴唇动了动,也放不出狠话,终于恼羞成怒,只能气呼呼地瞪着乔晓:“不许胡说。”
乔晓哪见过这样的宁远,也不知羞多一点还是怒多一点,反正不只脸红得要充血,连耳朵根都红了,一双眼瞪得大大的,一下子就从无赖大少变成了可爱的小毛头,还是个被惹急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小毛头,只能气鼓鼓地用毫无威胁力的话来喝止别人,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怎么舍得放弃大好机会,继续要逗:“没胡说,真的,你盘靓条顺……”
宁远终于忍不住,捏着她的脸就低下头用力地亲下去,堵住了她要说出的话,一直到怀里的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才松开她,还有点怒气未消地:“还敢不敢胡说了?”
乔晓正伏在他的肩上,微微喘着气,闻言抬起头,一张脸泛着红晕,斜斜地飞了她一眼,气都还没喘匀,根本懒得搭理他。
宁远以为自己的威胁奏效了,占了上风就一扫之前的羞窘,抖了起来:“你别说,言情小说也不全是瞎掰,这一招就挺好用的。”
乔晓怔了一下,就明白过来,敢情他还翻了她从值班护士那借来的小说,借她书的那个小护士,花朵一样的年纪,买的那些口袋书,什么“总裁的宝贝,“大佬的甜心”之类的……她看了书名照理就不会借的,可那天实在是太气闷,不想和他说话,可他又不肯放她走,只能借了书来打发同在一室两个人都在彼此视线范围内还要单方面冷战的难熬时光,而之所以会冷战,起因是他不肯放她回家取换洗衣物,她趁他做复健时偷偷回家,他竟然不管不顾地偷跑出医院去找她,把她吓得匆匆拿了东西就赶着他回医院,她被他的不知轻重气狠了,他却嬉皮笑脸不当一回事……其实她知道,他是担心秦诺在确认他们在一起后,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可他总是不肯明说,她恨极了他这种什么都不说想把她蒙在鼓里还自以为对她好的做法,而且也生气他总把她当作一个没有自保能力不会应对突发事件的人来看待……后来,还是她耐不住他死缠烂打的厚脸皮,被他哄着抱着亲着,才又和好了……说起来,他用来和好的方法,不是也跟那一堆口袋书学的吧?难怪他一看到那护士来值班,就主动帮她还了。
想明白了来龙去脉,乔晓不由白了宁远一眼,没有说话。
宁远从来都是把乔晓的白眼当媚眼看,心里更加荡漾,又忍不住凑过去要继续使学来的这一招以巩固战果,却被乔晓一把推开:“言情小说没告诉你这一招也不是时时好用的?”
宁远这才醒觉自己太过得意忘形,竟然把秘笈都给泄露了,只好笑着打哈哈:“尽信书不如无书,这不是需要积累经验嘛。”
说着又扑过去,也不理乔晓的抗议,继续把“这一招”进行到底,来验证到底是不是时时都好用。
可这一次的确是好用的,不仅堵住他听了会羞窘的话,还从她嘴里听到他想听的话:“我跟淼淼说了。”
“嗯。”
他抱着她窝在沙发上,还是漫不经心地样子玩着她的手指,可是嘴角忍不住翘起来,虽然已经她说的时候他竖着耳朵听到了,但到底和从她嘴里亲口确认不一样,这还是他们在一起后,她第一次主动向别人承认他们的关系,而且,那个别人,还是她最好的朋友。
乔晓就算被宁远从身后跟抱娃娃一样抱住,没法看到他的表情,她分明能从他的怀抱里感觉到他的开心,有点想笑,可心底却微微发酸,不由反扣住他的手,和他十指交握:“等你好了,我再跟我妈和小晨说,你不用担心。”
宁远听了,再也克制不住,欢欢喜喜地“嗯”了一声,又侧头亲了亲乔晓的额头:“我家里,你也不用担心。”
乔晓闻言一愣,然后也微笑地“嗯”了一声。
就象小言里常有的桥段,出身豪门的贵公子,要和身家平常的灰姑娘在一起,一定会有长辈出面来拆散,何况,这个灰姑娘,还在传言里同时勾搭宁远和秦诺两兄弟,勾得秦诺有了未婚妻还轰轰烈烈地去追求,又勾得宁远死心塌地连公司被她弟弟吃里扒外弄得差点破产都不计较,这样的搅家精怎么能让她进门。
所以,在某一次宁远做复健时,吴大姐用借口把她带到病房顶头的温室花园里时,见到等在那里的人是秦正阳时,乔晓一点也不惊讶。
可是没有想象中用支票砸人的戏码,秦正阳只是像个寻常长辈一样,和她聊了几句宁远的康复状况,又说起宁远小时候的趣事,不紧不慢地聊了差不多一小时,始终不说正题,就告辞离开,倒是乔晓有点依依不舍,因为很想再多听一点宁远小时候的事,那个小小的宁远,在睡觉时非要抱着枕头才能睡着,过年时领着大院的小孩用鞭炮炸吉普车,为了老保姆回了老家而号啕大哭……
乔晓没有和宁远提秦正阳找过她的事,秦正阳不同常理的表现,让她觉得这或许不是一件坏事,可在没有真正确定它是一件好事之前,她还把它当作没发生过比较好。
不过宁远的话很快证实了这是一件好事:“姨父昨天给我电话,他打算用恒远的三成股份,以我妈的名义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专门资助失学儿童,我同意了,还有,秦诺去了非洲为秦氏开拓市场了,三五年内不会有空来折腾我们了。”
乔晓不由从宁远的怀里挣开,扭过脸问他:“真的?”
这算是秦正阳的让步,自己儿子做过什么,秦正阳怎么会一点不知道,可秦诺是他唯一的儿子,将来也是秦氏集团的继承人,他就算再心疼宁远把他当儿子,也总不能把亲生儿子去坐牢,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只能想出这个法子,来平息秦诺的不满,又把秦诺流放到非洲,来平息宁远的怨恨,以此维持两个孩子之间表面的和平,宁远猜得到秦正阳的心思,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虽然不得不忍气放过秦诺,可也少了点折腾,不失为一个好消息。
乔晓看秦正阳这段时间在医院里出出入入,早就猜到宁远多半不能再找秦诺算账了,心里虽然不忿,可也猜到秦诺暂时不能充当反派了,所以知道他被流放到非洲并不意外,只是意外,秦正阳竟然主动要求宁远放弃了那三成股份的继承权,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不会再干涉宁远的婚姻,算是默许了她和宁远在一起?那宁远再也不必为了当成父亲一样的长辈不肯接纳她而感到遗憾了?
宁远看着乔晓那种喜出望外的样子,不由笑了:“秦诺滚到非洲大陆不在眼前晃,你高兴我能理解,可恒远的三成股份起码是我全副身家的十倍,白白没了,你还这么高兴?”
乔晓瞅他一眼,就自顾自地笑:“我就是高兴,怎么了。”
宁远一把抱住她:“不怎么,你高兴我就更高兴,”他往她吧唧亲了一口:“我真有眼光,找了这么一个好老婆,我穷了都肯跟着我,谁有我这么有福气啊!”
乔晓被他夸别人还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无耻行为给逗乐了,笑着抬手挡住他的亲吻:“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谁乐意做你老婆!”
宁远就扑过去,压着她在沙发上,没头没脑地亲,一边亲还一边问:“真不乐意?……一点也不乐意?……现在乐意了没?……还不乐意?……”
一直闹到值班医生来做睡前例行检查,宁远才依依不舍地罢手,可这些天来第N次非正式求婚还是失败了。
等到乔晓的年假休完,这一年也真的走到尾声了,这期间宁远虽然求婚进度一直不理想,可身体的康复进度却十分理想,所以乔晓要结束给他做三陪时,他也跟着闹着要出院了,在主治医生的赞同和护士长吴大姐的支持下,乔晓的反对无效,宁远承诺会在家继续复健后就顺利出院了,还使尽各种招数,包括从口袋书上学来的“这一招”和“那一招”,终于哄得乔晓愿意搬回原来的房子。
在乔晓要从住了不到三个月的房子搬离时,作为年度最大八卦的第一知情人,季毅终于露面了,而作为宁远求婚路上的绊脚石,周晨也跟着出现了。
季毅一见乔晓,就指着自己的黑眼圈邀功:“小乔,你可得好好谢谢我,没有我这样一天只睡三小时跑上跑下尽心忙活,老表能放心地不管公司只管你,在医院里甜甜蜜蜜地养伤,这么快就活蹦乱跳地出院?”
乔晓只好万分感激发自肺腑地诚恳感谢。
季毅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一副媒人自居:“那你们结婚时,可得好好给我封个大红包,少于这个数我可不干。”
他用手指比了比个数,当然不会对乔晓说,他狮子大开口,完全是嫉妒心作祟——他其实是去探过病,在得到第一手消息后,等打头阵的那几拨人过去,他就去凑热闹,可热闹没凑成,正撞上人小两口在卧室里甜甜蜜蜜,别误会,是乔晓在给宁远吹头发,吹风机嗡嗡响,那两人侧身背对着他,谁也没发现他来了,都活在两人的粉红世界里,一个手势温柔地拨弄着另一个的头发,另一个伸手握住那一个的手,拉下来亲了一下……他被那温馨地一幕刺激得转身就出了门,回过神来才醒悟以后他就真成了电灯泡,顿时生出点单身的寂寥来。
可这回勒索时机不对,按理应该在家等准老婆回归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摸上了门,站在他身后阴笑:“行啊,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只要你有胆拿。”
季毅一回头,看到老表,立即讪讪地摸摸鼻子:“开个玩笑,你怎么来了?”
乔晓也瞅见了宁远,脸色立即沉下来:“你怎么来了?”
宁远的气焰一下灭了:“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季毅一看老表吃瘪,心里暗笑,赶紧开溜:“我先把这箱东西搬下去。”
宁远也顾不上他,只垂着头听乔晓数落:“你自己开车来的?你是嫌你的腿好得太快是不是?”
宁远赶紧把手上拿着的车钥匙塞进裤子口袋,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那样的蠢念头。
乔晓又撵着他走:“这里乱糟糟的,东西乱放,万一不小心磕了摔了怎么办?你先上去车上等着。”
宁远不肯走:“我会很小心的,我帮你收拾,不干重活还不行?”
乔晓还没张嘴拒绝,周晨已经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干轻活也用不着你,你好好回去躺着,省得回头又可怜巴巴地要我姐贴身伺候你。”
这话说得有五分火气三分尖酸两分厌恶,周晨哪怕知道宁远有九成九做自己姐夫的可能,可就是要在自己姐姐面前摆明态度。
乔晓听了就不由皱起眉,不赞同地瞅他:“小晨,你……”她顿了一下,猛然醒觉自己明显的偏袒只会加剧两个人的冲突,所以避开:“你把我卧室里的行李箱,先搬下去。”
周晨愤愤地瞪了宁远一眼,就按着乔晓说的去做,拎着行李箱出门时,看到宁远还粘在乔晓身边,转来转去跟邀宠的哈巴狗似的,不由不屑地哼了一声,一脚踢开虚掩的门。
正好遇到郭真真上楼来,被吓了一跳:“周晨,怎么了?”
周晨对着这个姐姐的要好同事,还是能克制住脾气的,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没事,看到只蟑螂爬门上。”
郭真真又吓了一跳,往门上看:“在哪?”
“不见了。”
周晨丢下一句,就擦过她身边下楼了。
郭真真有点心惊胆战地进门,生怕自己家的房子闹起蟑螂,就琢磨着等乔晓一搬走,就找人来彻底清理一遍,正琢磨着要去哪找人,就走进了门,一抬眼看到客厅中央,一男的背对着门,正伸手要搂住乔晓,再吓了一跳,停住脚步,呆住了。
“真真,你来了。”
乔晓抬眼看到郭真真,惊得就推开宁远,脸徒然涨红,还强作镇定地打招呼。
郭真真也有点脸热,到底撞破人家好事有点不好意思,她也装作没事的样子:“我来把押金给你,顺便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房租是押一付三,乔晓刚好住满三个月,房租结清该退还押金,郭真真没料到自己来的时机这样好,正正撞破人小两口的柔情蜜意,又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倒是男主角十分自然,落落大方不见一点羞窘,回过身,朝她露出礼貌的笑容:“你好。”
乔晓这才跟着醒过神来介绍:“真真,这是我,男朋友宁远,宁远,我同事郭真真,这房子是她家的。”
郭真真看两人举止亲昵已经料到他们的关系,一听了介绍,就对乔晓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噢,怪不得,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请年假,原来是走蜜运去了。”她一转眼就望向宁远,仔细一看就惊了一跳,本来打算说的话打了个突就变成草草的两个字:“你好。”
她刚才恍眼一看,就觉得乔晓的这个男朋友,身材瘦高挺拔,是帅哥身材,想来相貌不差,就打算夸上一句,可真看清了长相,就吓得把那句夸奖给吞了下去——这人,长得和秦总可真像!
宁远不是没发现郭真真的异样,念头一转就明白过来,也没多说什么,只对郭真真笑了一下,又转头对乔晓说:“我先把这袋东西拿下去。”
乔晓赶紧拦住他:“不用,你放着,你的手……”
宁远打断她的话:“我只伤了一只手,而且还好了,放心吧,这点东西拎着没事,我就当复健了。”他又对郭真真微微颔首:“我先搬东西了,你们俩聊着。”
郭真真一等他下了楼,就忍不住凑过去:“小乔,他,秦总……”
她吞吞吐吐的,也没把话说全,乔晓倒是听明白了,就笑着接上:“嗯,是长得挺像的,我第一眼见秦总,也吓了一跳,不过我和他认识十多年了,第二眼再看,就不觉得秦总和他像了。”
郭真真听得一怔:“他就是那个人?”
乔晓微笑地点点头,对叶淼淼说了,对周晨提了,再对郭真真承认,她已经能够完全的大方坦然了。
郭真真这下全明白了,敢情秦总就是一替代品,完全的没戏,不由有点唏嘘:“秦总一点机会都没了。”
乔晓没想到这姑娘还想乱点鸳鸯把她和秦诺凑一对,不得不出声戳破她对秦诺的美好向往:“秦总一直有未婚妻的,以后这样的话别提了,免得又不必要误会。”
郭真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八卦给惊住了:“你从哪听来秦总有未婚妻的?我怎么不知道?米娜不是说秦总单身?”
乔晓只是笑笑:“米娜怎么说我不知道,可秦总的未婚妻我是见过的。”
郭真真看乔晓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忽然没有勇气再追问下去,她一直认定对乔晓情根深种的钻石王老五,原来是有了婚约还想玩弄别人感情的混蛋,已经十分打击她,让她怀疑起自己看人的眼神,亏她当时还力挺秦总,总为他在乔晓面前说好话,想想如果乔晓真听了她的跟秦总在一起,现在她大概得后悔得想自杀谢罪了,幸好乔晓眼神逼她好!可就算这样,乔晓会见到那位未婚妻小姐,那场面绝不是愉快的,她哪好意思再提,连退给乔晓押金时都没打起精神说话,只是加倍地努力帮乔晓搬家,以抵消自己心底那点追悔。
乔晓倒不知道郭真真反常的沉默是因为对自己的歉疚,只以为她因为对秦诺的幻灭而难过,所以也很体贴她化难过为体力的行为。
在三个青壮男劳力(或许是两个半?),以及两个健康女劳力的共同合作下,乔晓很快把屋子里属于自己的东西搬进季毅提地开来的休旅车里,临走前却又遇上李家父子。
李行佳带着小李念,是来把那个木屋模型归还原主地。
他虽然早有准备,可看着宁远揽住乔晓那副宣告独占权的姿态,还是心头刺痛,于是也没有拿出君子姿态和宁远微笑寒暄,故意对他视而不见,只微笑地和乔晓说话:“我那天帮念念放这个模型到书柜里时,才发现底座刻了名字,这东西既然是有特殊意义的,给了念念实在不合适,所以我一直想还你,可来了几趟你家里都没人,幸好今天能赶上,不然不知要去哪找你。”
乔晓知道他这个“特殊意义”是说给宁远听的,底座上刻的字,只有她和宁远知道,那一句刻得工工整整地“给小乔的回忆之屋”,曾经让她在多少个夜里用指尖反复摩挲,一颗心在甜蜜和心酸之间煎熬又徘徊,要不是当时决定放弃,就算小李念再怎么喜欢这模型,她也不会送出去,大概李行佳也看到了那一句话后,宁远名字的缩写,才笃定这模型是宁远做的——这样的时候,说这样的话,让人听起来像是她把宁远的心意随便就送了人,他是存心想让宁远难受?
乔晓被宁远揽着,感觉到宁远突然的紧绷,知道他果然不好受了,不由伸手,一边悄悄地在他背上抚过,手势温柔,有点道歉兼安慰的意思,一边对李行佳淡淡地笑:“真是谢谢你了,这模型我一直很喜欢,那时是一时赌气,又看念念很喜欢,才送给他的,不瞒你说,送完了我就很后悔,可不好意思开口要回来,”她感觉到宁远放松下来,笑意就浓了:“总之,很感谢你。”
听着乔晓客客气气的感谢,又分明是表明立场的宣告,李行佳知道自己这回是彻底从可能做朋友的旧情人变成希望不要往来的陌生人,他只能苦笑:“不客气。”
宁远一直不发一言,只是在李行佳把装着模型的纸盒递过来时,抢在乔晓之前接过:“多谢,时间不早了,出城还得可能堵车,我们就先走了,有空再联络。”
看着乔晓在宁远身边只是微笑不语,一副夫唱妇随的样子,李行佳知道这个“有空”,是永远都不可能有了,只能摸摸儿子的头,说:“念念,跟小乔阿姨再见。”
送走了李家父子,一行人终于能出发往城外去,乔晓不放心宁远,自然地跟着他一车,而被乔晓力邀去吃入伙饭的郭真真,看着周晨不明所以的冷脸,犹疑再三,还是放弃了周晨那辆新买的凯美瑞,上了季毅的车,成功地让季毅避免独自开着休旅车沦为搬家工人的可悲境地。
等一行人把行李搬家乔晓家,宁远请来的钟点工阿姨,已经把从各大酒楼订的外送给热好装盘摆上宁远那边屋子的饭桌了。
郭真真看着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并且清淡与麻辣兼顾,照顾了各人口味,男主人爱屋及乌对她适当又不算殷勤的照顾,季毅又在埋头猛吃之余又不忘开着玩笑活跃气氛,除了周晨脸太冷装酷到一言不发,郭真真觉得这一顿家宴,也算得上宾主尽欢了,而且在临走前,季毅和周晨还同时起身要送她,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觉得真是不虚此行。
所以等坐了季毅的车安全到家,郭真真给乔晓发短信保平安时,就忍不住多打了一排笑脸,夸一句:“眼光真不错。”
乔晓这时根本顾不上看郭真真的短信,只在宁远的屋子里走来走去,自从郭真真跟着季毅走了,周晨的脸就更冷了,忽然说要跟宁远谈一谈,两个男人就这样到隔壁屋子谈去了,还异口同声地不让她跟过去,可一谈就谈了快一个钟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好容易等到门开了,周晨先出来,站在门外就告辞:“姐,不早了,我先走了。”
乔晓想留,却看到宁远跟出来,只好说:“好,我送你下楼吧?”
周晨只是摇摇头:“不用了,我走了。”
宁远就一副送客姿态接上话:“那我们就不多送了,再见。”
乔晓没想到周晨会回应宁远,虽然态度算不上很好,十分冷淡,可毕竟没有跟以往一样夹枪带棒:“再见。”
一直到周晨的人都下楼不见了,乔晓还站在门口发怔,被宁远拖着进了屋子,在沙发上坐定,才回过神来:“你和小晨说了些什么?”
怎么不过区区一小时,周晨没有如预料中对宁远的恶言相向甚至拳打脚踢闹出一番动静,反而态度突变显得平和起来?
宁远一挨着她,就忍不住动手动脚,抱住了不放,听她发问,就有点赖皮地:“你好好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乔晓对他的无赖越来越有免疫力,渐渐做到镇定如常,不再脸红耳热了,翻了个白眼给他:“正经点。”
宁远喜欢逗乔晓,可不敢真惹急了她,一听她话音里有点不悦的意思,立即板正了脸色,十分正经地说:“其实,也没说设么,就是摆事实讲道理,让他明白,我很爱很爱你,离了你活不下去,你也很爱很爱我,绝对不会和我分开,所以他做弟弟的,如果总是给我找麻烦,妄想挑拨我们俩分手,只会让你夹在中间吃苦受罪,他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知错了就改了呗。”
乔晓听他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很爱很爱”,几乎是刷一下,一张脸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发烫,她不由抬手捂住脸,嘴唇动了动,等他说完话才能发出声音,可却轻得跟撒娇一样:“你胡说些什么,真是……”
她停了一下,那句“不要脸”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没想到宁远还能更不要脸,接着她的话,义正言辞地说下去:“哪一句是胡说,我本来很爱很爱你,只想和你在一起,没有你的那种难受,我躺在医院熬过了一次,再来一次我真不用活了,你不相信?还是,其实你没有很爱很爱我,以后还打算和我分开?”
乔晓被他的胡搅蛮缠弄得彻底没了声音,只能低下头,藏起自己滚烫发红的脸,可却没发现,自己的耳朵尖都红了。
宁远觉得她害羞得样子,简直百看不厌,好看到让他的心都要化了,忍不住低头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低声说:“所以,我没胡说吧?”
乔晓被他逼得恼羞成怒,泄愤地搡了他一把,却没把他撼动半分,更加生气:“放开,我要回去收拾东西。”
宁远怎么可能放,收紧了手臂,放低了声音哄她:“今天忙了一天,你不累?明天再收拾吧。”
乔晓起先不说话,想用劲挣开,可又顾忌他的伤处不敢用力,折腾了好一会都没用,宁远把她抱得太紧,两个人的身体贴合着,她几乎是跨坐在他的腿上,这样的挣扎渐渐就要变了味,她不由更加恼急,不敢在动,只得出声:“我不累,放我回去。”
“你不累?”
宁远贴在她耳边问,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可他的气息钻进耳孔里,又热又痒,她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完全忘了要回答。
“不累,那我们就做点正事。”
宁远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密密地亲下去,她穿一件V领的薄毛衣,露出修长的颈项,漂亮的锁骨……美好的线条,细腻的肌肤……他埋在她的肩颈间,流连不去……这是在他的家里,只有她和他,不是医院,不是任何一个有人会来打扰的地方,不是任何一个会让她觉得随便的地方……身体里无数次被按下去的渴望叫嚣起来,再也克制不住,他的手探进她的毛衣底下摩挲,覆在她□□又柔软的胸前,她细细的喘息钻进他的耳里,一路钻一路钻,钻到他的身体里,撩拨着他的渴望,他再也忍不下去了,伸手向下,摸索到她的腰……
“宁远,别……”
她的声音像是喘息,又象是呜咽,她的手掐住他的肩,微微的痛让他从身体的狂热里暂时回神,他抬起头,才发觉她在紧张,紧张得发抖,双颊还残留着情动的红晕,可一双眼迷迷蒙蒙地望过来,却有种茫然的无措。
他心头一痛,凑过去吻她,克制地温柔的亲吻,小心地安抚着她:“别怕,小乔,别怕……”
她的眼睛慢慢地闭上,身体慢慢平静下来,在吻和吻的间隙,他听到她的声音,轻轻地:“……别在这……”
他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顾着安抚她,亲着她的嘴角:“好,不在这……不在这……”
不知重复到第几遍,他猛然停了下来,脑子刚明白过来,身体里强压着消退的渴望立即又汹涌而上,他的声音因为压抑而沙哑:“小乔?”
她的眼睫微微颤了一下,没有出声,却忽然贴近,轻轻地咬了一下他的唇。
他的唇微微一痛,一点灼热,象是一点火星,溅进滚热的油里,轰一声,烈焰就烧起来,他的渴望,摧枯拉朽地一路烧去,再也抵挡不住。
不在这,可以在那,总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他,向她诉说他的渴望,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