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1 / 1）
听到关门的声音，棕禹放下报纸，从落地窗里看到菁菁穿过花园的身影。黄婶给棕禹端来牛奶，一边说：“先生今天怎么不送菁菁，外面的风挺大的，这一路段最难打车。”因为她没有开口要他送她。棕禹心里说。
棕禹喝了半口牛奶，从衣架上取了外套，对黄婶说：“我先出去了。”
棕禹驾车使入主干道的时候，沿路两旁几乎没有什么人。棕禹心想，莫非她坐计程车先走了？转了一个弯，棕禹看到穿着淡粉色衣服的菁菁，她慢慢地在走路，棕禹眉头一皱，心想，她不会要走下去吧。
棕禹停车在菁菁的旁边，菁菁转头，仿佛很惊讶，问：“你今天这么早要去公司？”棕禹开了车门，示意菁菁上车。菁菁没有犹豫，外面实在太冷了。菁菁坐在车里一呼气，一团白色的雾气。
棕禹说：“黄婶让我载你去。”是解释。棕禹解释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菁菁问：“你不喜欢这种拍卖会吧？”
“以前也陪我妈去过，不过——”棕禹补了一句，“也是当司机。”
菁菁咯咯地笑起来。
快到国际俱乐部时，棕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棕禹对菁菁说：“可能是乔生，你接一下。”菁菁拿起手机一看，是“裴子欣”，菁菁把手机递过去，说：“你接吧。”棕禹看了一眼来电，却没有伸手来拿。菁菁按了“接听”，把手机拿近棕禹耳边。耳背处，她冰冷的手指间碰到他的皮肤，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棕禹不由得偏头看了菁菁一眼。
仿佛是要约会，菁菁猜。棕禹说：“今天可能没空——嗯——下午要回仰山道一趟——嗯——我会打给你的。”
“我会打给你的。”那句话的潜台词是——如无必要，不要再打来了。若我找你，我会电话给你。
菁菁收好电话，问：“你怎么不跟子欣约会？”棕禹说：“还不是因为你。”他本来是想说，因为他要载她去拍卖会，可是那话一出口了，棕禹心里紧了一紧，大约是因为心虚，觉得那话里有两层意思。
棕禹看了菁菁一眼，她正怯怯地看着他。棕禹迅速转移话题，说：“等下我去停车，你在入口处等我。”
入口处花蓝旁边，有一张告示。
是从各大酒店到国际俱乐部的免费班车乘车点，位置、时间和班次。菁菁咋舌，全是五星级的酒店，再见进出的男女总是盛装打扮，无不暗示，这是一场富人之间的数字游戏。而反观自己一身休闲衣服，菁菁觉得自己仿佛来错了地方。
棕禹来的时候，旁边那个黑西装的男子比菁菁还要积极地走了上去。男子说：“邵先生。”他显然认识棕禹。棕禹礼貌地与他寒暄：“韩经理。”他是拍卖公司的经理。
菁菁心里暗暗一笑，她在这里站了许久，这位韩经理连一句话也没有和她说过。韩经理让工作人员带棕禹进去。棕禹说：“不用了。”他向菁菁招手。
棕禹领着菁菁穿过长长的蓝色长廊，菁菁走得慢，那长廊两边墙上印出各种艺术品，让菁菁目不暇给。虽然还没有开始，但会场已经到了许多人，椅子一排一排地摆得十分整齐，全是纯白色的椅罩，简洁又干净。
拍卖会的工作人员给棕禹宣传册，棕禹随手递给菁菁，说：“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菁菁一笑，原来是他陪她来，如今倒变得好像是她陪他来一样。菁菁说：“我喜欢你会买给我吗？”棕禹点了点头。菁菁便玩笑着说：“那如果我全部都喜欢。”棕禹说：“贪心。”
他们在低声交谈，因为声音很轻，靠得十分近。菁菁被他的目光吸引。
“不过，”棕禹说：“搬回家可能有点麻烦。我停车的时候，看到他们在搬许多雕刻艺术。”菁菁呵呵地笑。
拍卖场的中间是一个很大的电子屏幕，每件拍卖品被放大在屏幕上。电子屏幕的左边是一个旋转的橱窗设计。每次一旋转，就是一件新的艺术品，每件旋转出来的艺术品在无数个“ｍｉｌｌｉｏｎ”的声音里找到买主。
“真是我见过的最昂贵的旋转。”菁菁说。棕禹笑了一笑。
后来，拍卖师说：“下一件拍卖品，是已故画家孟占国的代表作《日光》。”橱窗又开始旋转。头顶上的射光灯这次变成了淡黄色，打在这副油画作品《日光》上。
谁能把日光画在画上？通过光线或是光线中跳跃的尘埃？
菁菁心里惊叹，它的确应该叫《日光》——画上是在窗边的向日葵，向日葵的方向就是日光的方向。
竟拍开始，有人举牌叫价。
一阵叫价之后，棕禹突然举牌。菁菁转头不解地看着棕禹。菁菁低声问：“你要买吗？”棕禹反问她说：“你不喜欢吗？”
每一次的举牌总是在五万与十万之中叠加上去。棕禹不喜欢这种缓慢的节奏。
“一百五十万。”拍卖师激动地说，“还有更高的价格吗？”
坐在后面那位举牌的人，显然犹豫了一下。
菁菁回头，看到一个男人举牌——“１６０”。菁菁一怔，竟然是沈世陨。
“一百六十万。”拍卖师又报了价。
棕禹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价格一举上升。毫无疑问，沈世陨没有再追价。但这显然不是一般的拍卖规则，旁人看来，这不是正常的艺术品拍卖，买主似在彰显财力。这样的一场拍卖会，倒让媒体大开了眼见。
棕禹和菁菁才出会场，便被媒体围住了。
“邵先生，请问你为什么要如此高价买下孟占国的《日光》？”
“请问你真的是欣赏他的作品吗？”
“邵先生，你觉得《日光》值得你给的价钱吗？还是商业炒作？”
棕禹没有回答任何一个问题。闪光灯不停地拍，闪花了菁菁的眼睛，韩经理来替棕禹圆场，棕禹护着菁菁走出俱乐部。
国际俱乐部的一楼有一场艺术展。
“本来说好要去看艺术展。”棕禹抱歉地笑笑说：“算我欠你一次，以后再过来。”棕禹开车，加档，是惯有的沉稳。
菁菁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买下《日光》？”棕禹说：“见到就很喜欢，就买下来了。怎么，你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