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十八章 抛却流年倾城变(1 / 1)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抛却流年,时光翩然轻擦,倾城一变后,从此无人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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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刘艺惜进门后,叶紫寻与南宫瑾轩之间的鸿沟与隔阂越来越深了,叶紫寻已经完全不在乎了,就连最初的那一丁点好感也消失殆尽,除了完美地扮演着南宫三少夫人,叶紫寻与南宫瑾轩再没有一点交集。
南宫瑾轩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下的状况,她竟是他,她就是他,可是又能怎样呢?她并不知道,就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如此在意。在揽月阁无意间再次听到那曲子,他心里的那根弦就“嘭”地断了,内心涌起的繁复,还有那肖似母亲的容颜,他如何能不在意?可是又为什么要在那天意外重逢?如果注定了会背道而驰,为什么还要相遇?为什么还要让他知道,原来他是她。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思,不知是刻意逃避还是无心巧合,那日以后,两人竟再没见过面。她,做她完美的少夫人,不动声色地打理家中事务。他,还是那个冷漠凌厉的南宫三公子,风轻云淡地处理家族生意。
天聪十八年五月初一,叶紫寻十八岁生辰。初夏微暖的熏风阵阵袭来,吹得池塘里的初发的莲叶婀娜多姿,叶紫寻陪着父母在南宫府花园里逛着。叶紫寻本来只是打算回墨竹看望父母,四月起就一直请求会墨竹一趟,可惜想来宠她的南宫夫人也拒绝了,为这事叶紫寻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可惜南宫夫人这次是铁了心软硬不吃。
一直等到生辰之日,心中郁结的叶紫寻在看到父母的那一刻欣喜万分,霎时热泪盈眶。团娘拉着叶紫寻笑道:“像什么话,都是这么大的人还撒娇呢!”说完掏出手绢帮叶紫寻擦拭泪痕。
原来是南宫瑾轩在四月里就将叶紫寻父母接到了锦京,安排在别院里,又让南宫夫人瞒着叶紫寻,问起就说是南宫夫人的意思。南宫夫人岁有些疑惑也不多问。她想来明白这二人的别扭,所以一直说是自己的意思,瞒着叶紫寻。
看着叶紫寻绽放的如花笑靥,南宫瑾轩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那样做了,就这样给她最后一份美好吧!就这样让藏在心底那份悸动再次沉寂吧!
生辰过后,天聪十八年九月,沈府迎来了一场暴风雨。皇上下旨,沈家企图谋反,勾结外敌,妄自尊大……十多条罪状,罪大恶极,全家押入天牢听候发落。叶紫寻在听到消息时,只觉一阵眩晕。谋反这是多大的罪名呀,轻则抄家流放,重则满门抄斩。
沈家,外公,表哥,那都是自己的亲人哪!怎么会这样,外公最是忠君了,怎么可能谋反?对,一定是陷害,一定是有人想谋取沈家的财富。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现在能救外公的只有自己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保住外公的命最重要。
叶紫寻心想此事本就是南宫瑾轩祸水东引的后果,自然该由他南宫瑾轩负责。凭借南宫家的人脉和财富,查出真凶,保住沈家人的命应该不难。这样冷静一想,叶紫寻觉得自己在南宫家受的委屈值得了,只要能救沈家,她愿意付出所有。
叶紫寻步履从容地走到南宫瑾轩的书房,叩门。“请进。”冰冷的声音不待任何情绪的说道。叶紫寻推门而入,却看见了刺目的一幕。
刘艺惜被南宫瑾轩亲密地搂在怀里,坐在腿上,南宫瑾轩纤细的手握着刘艺惜的手,正在案上写着什么。叶紫寻只觉那一幕竟是如此刺眼,心口涌上一阵血气,想转身离开,却突然想到了外公斑白的发佝偻的背。
想抬起的脚步生生压下,冰凉的眸子里依然不见任何波动,静静地说:“夫君,我有事想和你单独谈谈。”“来,最后一笔。恩,艺惜写得不错,来,让夫人看看。”顺着南宫瑾轩拿起的宣纸,叶紫寻清晰地看见了,那是《诗经》 里的《邶风•击鼓》篇: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叶紫寻又觉得一阵血气翻涌,看着那原本情意缠绵的诗篇竟是那么刺目,原来他并不是无情,并不是冷心,只是对自己罢了。叶紫寻生生压下那翻涌的血气,凝神细细看着,平静说道:“不错不错,我竟不知夫君的字这般风骨自在,刚劲有力,刚强中又不乏柔情,一笔一画,情意绵绵。”
“看不出夫人对书法这般有研究,艺惜,来把它拿去裱吧!”“是,姐姐,那妹妹先告退了。”叶紫寻微微笑着点头道:“去吧。”刘艺惜欣喜地拿着那字出去了。书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叶紫寻看着南宫瑾轩淡淡道:“夫君,我来的目的想必你是知道的。”“恩,我知道你是为了沈家的事而来,可是这件事我只能说抱歉,我帮不上忙。”
“什么,你说什么,你……你怎么可以?”
“夫人,你是知道的,谋反是多大的罪名,南宫家不可能趟这趟浑水。”
“好,好,好个壮士断腕,难怪南宫家盛久不衰,这般过河拆桥,这般六亲不认,我是沈家的人,夫君是不是还打算把我绑了,交到衙门一刀两断?”
“夫人,这是两码事,你现在不是沈家人了,你是南宫家三少夫人,谁敢动你?你只要安安分分地做你的少夫人,荣华富贵少不了的。”
“哈哈哈哈,夫君,我明白了。你写休书吧!没有沈家就没有我叶紫寻,荣华富贵算什么呢?沈家的事我是一定要插手的,既然怕牵连就休了我吧!这样就与南宫家无关了。”
“休你?你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你既然已经嫁进我南宫家,就是我南宫家的人,这时候休了你,不是让人给南宫府泼脏水吗?”
“南宫瑾轩,好,你够狠,那你到底想怎样?说吧,说你的条件。”
“夫人,你果然聪明。要我救沈家可以,第一,沈家的消息网络;第二,怡嫔。夫人这么聪明一定明白我的意思,是吗?”
“南宫瑾轩,好,你够狠,我答应你,成交。”
叶紫寻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书房,走到花园中,突然顿住脚步,掏出手绢,一缕鲜血从嘴角流下,叶紫寻静静地擦去,看着手绢上刺目的红,就像那两人亲密拥抱的身影,就像那人一字一字突出的残忍,就像自己的心千疮百孔。
原来他竟然这般绝情,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原来这也是他放出藏宝图消息的目的之一。他为的不就是将祸水东引,推出沈家保住南宫家吗?不就是打算趁火打劫将沈家的消息网络收为己用吗?不就是为了除去沈家一枝独秀吗?不就是为南宫家赢得喘息与翻本的时间吗?好啊,南宫瑾轩,果然精明,打得好算盘!
叶紫寻,为什么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呢?叶紫寻,枉你自以为聪明才智,却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枉你自诩为锦绣完美夫人,还不是被人弃之如敝屣?叶紫寻呀,叶紫寻,你该长大了!
上天为什么这么残忍,已经失去那么多了,为什么还要夺走自己的家人,最后的温暖,避风的港湾?天真,肆意,爱情,自由,善良,幸福,婚姻,已经失去那么多了,为什么还要来剥夺仅剩的亲情?为什么?为什么失去那么多还换不来一点安静呢?
不能再失去了,已经不能再失去了,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那么疼自己的外祖父,那么宠自己的表哥,那么可爱的表弟表妹,还有母亲,母亲若是知道了不知道多么伤心呢?叶紫寻,你只剩自己了,只要能够救沈家,什么都可以抛弃,包括自己。
脆弱只在一瞬,坚强满溢眸子。要坚强,没有什么走不过去,活着就有希望。叶紫寻,你可不是一般人,怎么可以就这么被打倒,你若是倒下了,青绿,太阳,伊然,盛开,绽放要怎么办?所以,不能倒下,没有退路。
叶紫寻将手中鲜红的手绢反手一扔,大步走出花园,朝墨轩走去。她,没有回头,所以她没看见,书房里南宫瑾轩冰冷眸子里划过的一丝心疼,只一瞬他的眼中又是一片幽深,哪里还有半分心疼。
叶紫寻哪怕只是一个回眸,那么她一定会看见,她心里那个手段狠辣冷血无情的人正站在她刚刚站的地方,手中紧紧握着的是她刚刚扔掉的手绢。鲜红的血已经干涸了,微微泛起紫黑,就像南宫瑾轩的心,破裂流血干涸结痂再破裂。南宫瑾轩凝视着手中的手绢,右下方绣着一直盛开的梨花,还落着两个小字“紫寻”,淡淡的梨香从手绢中飘来,只一瞬间的脆弱,眸中再次泛起墨黑与冰冷。
可惜,叶紫寻没有回头,没有回眸。同样的情景再次出现,主角没变,只是互换了位置。
原来有些事,从开始,就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