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债务（1 / 1）
五十八
过了两天，阿恒回来了，蕊蕊一等他的“回家仪式”举行完，就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说，“你不在家的时候，大哥来了。”
阿恒的神色一变，这次出差出得就有点古怪，再听说他一走大哥就来了，他的心里暗暗不安。春节时他那样极力地表明态度，就是给家人一个明确的信息，无论怎样，蕊蕊他是要定了，现在大哥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来，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的态度太过坚决，想要给蕊蕊施加什么压力？
看到他的样子，蕊蕊心想，这个家伙还真是敏锐得可以，幸好大哥和自己早有准备。
“大哥来有事么？”阿恒的眼睛里饱含着疑虑和担心。
蕊蕊神色有点怪异地说，“他来了，我也很奇怪，可后来才知道，他来，既不是来找你的，也不是来我的，而是来找豆豆的。我本来觉得，家人对你的过分宠爱，是因为觉得有所亏欠，你对豆豆的宠爱呢，是因为你们关系特殊。就没想到，堂堂的穆大总裁，也会被一双小儿女支使着，从B城坐6个多小时的车，亲自来S市接豆豆，说是大嫂要带奇奇佳佳去新加坡，请豆豆作陪。照这样看，你每天巴巴地跟在豆豆身后做司机，也就不算什么了。要说起这惯孩子来，你们穆家，倒真是家学渊源哩！”
蕊蕊的话和表情，彻底打消了阿恒的疑虑，他“哈哈”大笑着，边脱衣服边走进卫生间，临进门前来了句，“那你可要好好学习，发扬光大呦！”
他没看到蕊蕊的脸上毫无笑意，那是她在心里对他说，“阿恒，我会的，我一定会尽自己的一切努力，保护你，保护穆家。”
豆豆走后没两天，阿恒就说，“蕊蕊，我们也出去旅行吧！”
她惊喜的问，“怎么，你不忙了么？”
他坏笑，“有了你的帮助，我就不那么忙了。”的确如此，阿恒拿到银行贷款后，资金压力已经没有了。来S市已有一年多的时间，无论是公司里的事，还是他自己俱乐部里的生意，都已走上正轨，加上房地产行业的发展态势仍然不明朗，罗永浩的销售也一直在受影响，阿恒已逐渐恢复到了当初在B城的工作节奏。
两人飞去了海南。
阳光、沙滩、椰林，游泳、潜水、赛艇……
晚上两人坐在阳台上，看着星光下，幽蓝的海水，蕊蕊幸福地叹息，“阿恒，我从来没想过，生活可以这样美好。”
“罗永浩不带你出来玩儿么？”
她摇摇头，“他总是很忙，我一个人出来他又不放心。”
“我很理解他，你一个人出来我也不放心。”
“讨厌！”她踢他一脚。
“其实还有一点，我也很理解他，他白手起家，真的很不容易，我能过这么逍遥的生活，是因为有大哥挡在前面。”
“嗯，大哥很了不起，不过，阿恒你也很优秀。你刚来S市时，公司里很多人都议论你，说你那么年轻，人也不好相处，一时间人心惶惶，除了女同事们喜欢你的容貌，被你的家世所吸引以外，真是没人看好你的能力，也不理解大哥到底把你派来做什么。没想到，你来了短短的时间就把公司做得有声有色，大家对你的看法全变了，可惜后来我就离开公司，听不到这些了。不过和你在一起后，看到你那么辛苦，我才知道以前我总说你不务正业，是多么的冤枉你！”
他轻轻地笑了，等了一会儿，说，“蕊蕊，如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能不能不笑我。”
她想起他们两个第一次在一起时，他也是这么说，“能不能不笑我”，不禁莞尔，逗他道：“你怎么总是怕人笑呢？我猜你小时候，一定是一个很羞涩的小孩儿。”
“没人告诉我，我小时候是个怎样的小孩儿，和我在一起的人都不关注我，关注我的人都没有时间和我在一起，所以没人告诉我。”他幽幽的声音伴着海浪声传来，给人的感觉特别空旷辽远，仿佛是来自另一时空的倾诉，让她分外心酸。
“阿恒，你以后都不会再孤单了，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嗯，我知道，所以我觉得很幸福。能和你分享每一个秘密和梦想。”
“说吧，说你的秘密和梦想，从头说起，我不会笑你，我会陪你一起去珍藏或实现它们。”
他缓缓开口，“实际上，我是个很没有事业心的人，你说我不务正业，那真是说对了。原来我在B城的时候，在公司里就是混日子，对自己的俱乐部比对振宇都上心。我总想，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安安稳稳地过一生，轻轻松松地享受生活，才是最好的。直到公司里因为我的失误出了问题，我才明白，原来有的时候做生意，不是生就是死，真的没什么中间路线可走。”
“想当初大哥那样对小妹，我对大哥其实是很有些想法的，非得那样么？也许大哥并不爱她，或者爱得并不深吧。等我到了S市，自己独立应对困难时，才明白，原来真的会进退维艰。我真的很幸运，有你帮我，更有大哥始终在给我做后盾。”
“想想当初大哥一个人，爸妈都老了，我还那么小，大姐不在国内，爸要退休了，妈也已经辞职，如果公司有个闪失，那么一家人又要何去何从，况且让父母晚年从高处跌落下来，那种差异，他们能不能受得了，真的很难说。”
“我才理解，当初大哥到底有多苦，有时我都想，为家人做出那样的牺牲，我到底能不能做到？好在，因为有大哥，我不用做这种残忍的选择。”
“其实要说亏欠，不是大哥亏欠了小妹的，是我们每一个享受穆家财富的人，亏欠了小妹的，也包括我。而且我们不仅亏欠了小妹的，也亏欠了大哥的，甚至也亏欠了大嫂的。这是我们穆家每个人的债务，我要去还，还完为止，这是我的责任！”
“为了这个，我才会在S市那么努力地工作。我一直在想，等这次公司的困难解除了，我就把振宇还给大哥，等到大哥老了，自然有奇奇佳佳接手，到那时，我们穆家的债务就算还完了。至于我，真的是没有那种万丈雄心，什么振宇什么寰宇，我倒是喜欢爸给奇奇佳佳起的名字。齐家么，把自己最爱的那些人都照顾好了，有了余力去帮助下别人，就挺好。”
“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觉得我的一切都不是我一个人的了，而你也为穆家做了那么多，我告诉你我的想法，是希望能听听你的意见，万一……”
蕊蕊笑了，“万一什么？万一我不同意，你要怎么样？”
他羞涩地说，“万一你不同意，你就说说你的愿望，我一定会千方百计地去达到。”
她爬上了他的膝头，顽皮地眨着眼睛，“那我要钻石、别墅、名车、名表。”
他笑，“蕊蕊，你这个人真是装不来贪财，对钱，总是那么没有概念。别忘了，除了振宇我自己还有四家俱乐部，别说是你说的这些，就是你想要架私人飞机，我也有能力买给你。”
她挫败地看着他，“这也被你发现了，我还真是失败！那我要天长地久，一生一世……”
“我许你三生三世，不，永生永世，蕊蕊，我倒是怕你给不起呢！”
她懊恼地捶打他，“不行，不行，我怎么总是输给你，这样不行，你得让我有点优势，我才能高兴！”
“当然有的，也有我给不起的，不过是你没想到罢了！”
“什么，什么？那我就天天问你要，可以打击一下你的骄傲，免得别人总觉得你象天上的月亮，那么高不可攀……”
“哎，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会反悔，不会天天问我要的……”他贼贼地看着她，眼睛里有闪烁的光。
她有瞬间地犹豫，终是没抵过好奇心，说出了口，“你说吧，我不会反悔的。”
他象以往那样，略略低了头，俯在她的耳畔，用暧昧的气息将她包裹，说，“我也有做不到的，比如说，夜夜相欢，次次圆满……”
她“嗷”地一声怪叫，跳了起来，他转身逃跑，还不忘了说，“蕊蕊，不许反悔的啊，你说要天天问我要的……”
她在后面追着，用拖鞋丢他，“穆宇恒，你是大坏蛋，是全天下所有的蛋里面，最坏的那一只……”
窗外的大海，温柔的浪潮，一阵接一阵，夜夜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