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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一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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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99年春天家中的变故,让大三的蕊蕊不得已离开了大学校园,家中的积蓄很快就被住院的老乔用光了,而老乔一直是家中收入的主力。她又去了老乔的小店,可里面只有她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一堆堆的货物,和讨要不回的欠款。

老乔的住院押金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被逼上绝境的蕊蕊决定把自己卖了,她是要不顾一切地去救老乔的。可是要到哪里去卖呢?怎么能一下子卖出那么多钱来救老乔呢?又怎么能让人知道,她打算卖掉自己呢?大学里的那些小男生,肯定是买不起她的,那就要到一个有钱人经常去,大家又都知道可以买到女孩子的地方去卖,才能卖出好价钱!

于是,她去了“凤舞人间”。

去的头几天她没接待任何客人,她需要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怎么化妆,怎么说话,怎么走路,以及酒类知识等,店里的简单培训不能完全满足需要。至于更多的,当然是没人教她的,她得通过观察自己去模仿。

另外她还明白了一件事,小姐和小姐是不一样的,她们有不同的身价和目的,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只要给够了钱就可以和客人“出台”的,相当于商品中的零售。

另一种是不随便和客人出台的,她们来这里只是寻找被包养的机会,行话叫做“钓鱼”,只有钓到了她们认为大的“鱼”,她们才会出台,平时陪酒不过是找机会推销自己和观察一下而已,至于被包养的时间和价格则全看个人本事和造化。这种做法相当于商品中的批发,虽然成功率低了一点儿,但是做一次就能得到一大笔钱,而且可以稳定相当长的时间,有的人就此从良了,也是蛮有可能的,更有运气特别好的人,居然由此变成了正牌夫人,因而在业内被诸多羡慕者传诵。

也有两种都做的,逮着什么是什么,不过这样就不够专业了,被包养的机会微乎其微,一是高档客人往往嫌这样的小姐“脏”轻易不会包,给的价格也不高,即使包了也不珍惜,过不了几天就一拍两散了。二是价格出的太低,当低于零售收入时,小姐的心里就会不平衡,还不如自由自在时赚得多,算计明白了,立马走人。

蕊蕊知道这些,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很专业地把自己一次性卖个好价钱。一方面是她急等用一大笔钱,另一方面她真的无法想象,她这一辈子就这么毁在这种地方!所以她等,她想了,她有自己的优势,她年轻漂亮又是处女,只要等到她需要的人来,她就可以解决自己的困难,脱离苦海。

这一等就是将近10天,她犹豫着彷徨着害怕着,觉得自己就要熬不下去了,她真觉得这太折磨人了,可她没有退路,真的没有!

这天晚上已是11点多了,绝大部分小姐都已坐上了台,她还在那里等着。有人说:“谁都有第一次,你总这么靠着也不是办法,想好了就做,这玩意儿也是一回生二回熟,想不好就回去,反正你也还什么都没做过呢!”

蕊蕊只是愁苦地沉默着。

忽然小姐们的休息室里一阵骚动,前台传来消息,来了“大鱼”!有个颇有经验的小姐在监视器里瞄了眼说,“我认识他,干房地产的,是B城老大,超级有钱,他以前包过人。”蕊蕊的心里就是一动,她所学的专业和老乔从事的职业,让她对建筑业有特别的感情,她也知道干这行的人的确有钱,更何况是B城老大!她连忙也凑到监视器前看,可已经不见人影儿了。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来了,小姐们赶紧问,“那个客人点了么?”经常来的熟客一般是有固定喜欢的小姐的,而小姐们除了名字外,还有各自的编号,所以经常会有客人来了后直接点名或点号,要小姐陪酒。

服务员摇摇头,“点了,但是那个小姐已经坐上台了。”

“那他又要了么?”

“要了。”

“那我去,我也去……”不多的几个小姐都很积极。

蕊蕊鼓起勇气凑了上来,“我也想去。”

“就要一个。他一个人来的,说是就要一个。”

就有人问蕊蕊,“那你倒是去不去呀?”

每个行业都有规矩,象这种高档店纪律更是严格,为了避免小姐们产生矛盾和哄抢重要客人的事情发生,每个小姐做台都是有顺序的。按照编号一个个往下排,头天没坐上台的自动排在前面,除非客人特意点,还不然就要一直按照排序来。只有排前面的人不愿意去的时候,后面的才可以补上,蕊蕊来了这么多天了,一直没去坐台,那么她的排序就始终是排在第一位的。

蕊蕊咬牙说道:“去!”

走廊里铺了厚厚的地毯,不经常穿高跟鞋的蕊蕊走得跌跌撞撞,连她自己都知道,一点仪态都谈不上,可她控制不了自己,她太紧张了。

他独自一人坐在大大的包房里,灯光很暗,音乐被关掉了,很安静。蕊蕊站在门口,双腿打颤,真想夺路而逃,可服务员就站在她的身后,堵了她的退路。她知道,服务员在等客人的反应,客人如果不喜欢她,是可以退台的,退台后就要放在后面重新排队,对小姐来说也是一种耻辱,说明她不讨客人喜欢。但蕊蕊此时已顾不得这些了,她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很希望他能退她的台。

可他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淡淡地说了声,“进来吧!”蕊蕊身后的包房门,就被服务员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蕊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沙发旁坐下的,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学的那些知识此时全被她忘了,她只会象根木头样的坐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他说:“真没想到‘凤舞人间’还有你这样儿的,也不怕砸了牌子。”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好在光线暗,他看不见,再说,他也不看她。

“您要是不满意,那,那我……”她怯怯地说着,声如蚊蚋。

“倒酒!”他似乎是没听见她的话,也许根本就没在听。

“啊?哦……”她赶紧拿起桌上的酒瓶,连给客人倒酒这样的基本常识都忘了,她可真是笨得可以,她一边自怨自艾着,一边克制不住地颤抖,酒就洒了。她更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一把夺过酒瓶,给自己倒上,然后又给她倒了一杯。“喝吧。”

接下来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他只是一口口地喝着酒,仿佛对他来说,那是世界上唯一的存在。有时他会略停,举杯向她示意一下,她就慌张地拿起自己的酒杯也跟着他一起喝。

喝完了杯子里的酒,他就自己倒,也给她添,她急忙拿过酒瓶给自己倒,添了后,她不再那么紧张了,两人倒酒的任务就都交给了她。

过了一会儿,她挣扎着说,“我给您唱歌个吧。”

他摇头。她就闭嘴。

渐渐地,她的头开始发晕,她知道,要是这样喝下去,过不了多久她就会醉了。可怎么办呢?客人让喝酒不喝,那是不礼貌的!她偷偷拿出随身带的手绢儿,悄悄地把酒吐在里面。

刚吐了两次,他忽然“哧——”地一声笑了,说,“有意思么?”

她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问你玩儿这些小把戏,有意思么?”见她还是不说话,他蔑视地摇了摇头。按铃叫进了服务员,指着桌上的酒说:“再拿五瓶来。”她吃惊地看着他。

酒很快就被送来了。

他抓了两瓶酒,打开包房专用卫生间的门,站在门口命令她:“再拿两瓶酒过来。”她顺从地照做。

“砰——,哗啦”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瓶售价一千多元的高档洋酒,被他在卫生间的地砖上摔得粉碎,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着向后缩。

“砰——,哗啦”又是一瓶。他的手里已经没有酒了,他转过头,一把拉出躲在他身后的她说,“该你了!”见她还愣着,他不耐烦地喝道:“让你摔,你就摔!”

她颤颤巍巍地举起一瓶酒,丢在地上,“叮——,咣啷啷”酒瓶在地上蹦跳了几下,没碎。

“你可真够笨的,再摔!”他不满意的声音传来,她连忙向前迈了一步,想去拾那瓶没摔碎的酒,他厉吼:“站那儿别动!”她马上站住。

但是已经晚了,尖利的玻璃碎片已经穿过她薄薄的鞋子,在她的脚上划了道口子,她急忙把脚缩了回来,藏在另外一只脚的后面,说,“没事儿,没事儿”。

他叹息了一声,“你怎么这么笨,你手里不是还有一瓶,谁让你去捡地上的那瓶?!”

“哦,哦。”她连忙举起手里的酒瓶。

“等等,想做什么事,就得狠一点儿,别犹犹豫豫的,要不你什么都做不成。来,照我说的去做,深呼吸,憋住一口气,心里想着钱,想着你的酒水提成,使出你最大的劲儿来,1、2、3,摔!”她老老实实地按他说的方法去做了,闭着眼睛把那瓶酒砸向地板,酒瓶应声而碎。

“哈,我成功了!”她开心地欢呼起来,又马上意识到这种高兴表现得很不合适,赶紧打住。

坐台小姐是有酒水提成的,是她们除了小费之外的重要收入,酒的价格越高,提成的比重越大,象他们摔的这种酒,她可以拿到30%的提成,是酒水提成里比重最高的。很显然他也是知道这些的,而且他还认为,她就是为了多拿酒水提成,才往手绢里吐酒的,实际上很多小姐都为了多拿提成,想方设法地提高客人的酒水消费。

她低头跟在他的身后走回沙发旁,他停住脚步,也看着她的脚,她这才发现一道血迹正从她的脚面流下来。他把她按在沙发上,脱下她的鞋子,抓起她的脚细看,她用力地往回缩,他狠狠地攥了一下她的脚踝,她“呀”地叫出声来。

“你大呼小叫地干什么?到这种地方来当小姐,你还装什么纯洁?”他恶声恶气地说,又抬头看看她,“那么笨,长得还这么难看!想给我,我都不会要的!”

她再也忍不住了,委屈的泪水一滴滴地淌了下来。

他不再说话,好像也没看到她的眼泪,只是放开她,按铃叫服务员,要了创可贴,递给她,又让服务员收拾了卫生间。服务员把那瓶没摔碎的酒,又擦干净重新放到桌子上。

服务员走了之后,她站起身,说,“我先走了,让他们再给您找个小姐过来吧。”

“我让你走了么?”他哑声问道,她就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指指桌上的三瓶酒,“你要是还嫌不够,可以继续摔,想摔多少,你点就是啦!”

她赶紧坐下,“我不是那意思,我以为……”

他打断她的话,“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少耍点小计谋、小伎俩,你得明白,当你这么做的时候,首先就说明你的实力和骄傲都很不够,已经输了自信和高度。”

他的话让她十分震惊,从小到大没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更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他会这样对她说话。他是在解释么?还是道歉?

她一时忘了自己的委屈,只是沉浸于他说的话里,她觉得这简单的话里,蕴藏着深刻的含义,而她从那以后除了被逼无奈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用过“小手段”。每次当她想要耍些花样的时候,她都会想起他的话,反复地问自己,乔颖睿,你必须这么做么?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他又开始沉默地喝酒,她还没来时,他已经点了一瓶酒,她来后又点了五瓶,摔了三瓶后,桌面上还剩下三瓶,此时已经喝完了一瓶。他叫来服务员,换过冰桶,又把剩下的两瓶酒都打开了。

她注意到他们喝的是蓝带马爹利,700ML一瓶,酒精浓度40%,难道他今晚打算把这三瓶酒都喝完么?她可是真陪不起。

她强忍着又喝完几杯酒后,终于说,“我不行了,我喝不下了。”这时她已经很难受了。

他指指卫生间,对她说,“吐出来,就好了。”

她摇摇头,“我吐不出来。”

“这样儿,”他伸出一根手指,“自己抠抠嗓子,就吐出来了,吐出来就好了。”她乖乖照做。后来每当需要大量喝酒的情况下,她就会这样做,从来没喝醉过。

她从卫生间出来后,发现桌子上多了几瓶苹果汁,他说,“喝完酒后喝点苹果汁,可以保护你的胃。”从那以后,她的家里永远都有苹果汁,平时当饮料,身边有人喝了酒后,她都会告诉他们,要喝点苹果汁。

他继续喝他的酒,她喝她的苹果汁,见她一直担心地看着他,他就说,“你怕什么?怕我会喝醉?还是怕我把你怎么样?”

她垂下头,眼圈又红了,“我知道,您看不上我,我不讨您的喜欢。”

“你看看你的样子,让人怎么喜欢。”

她的泪又没忍住。

等了一会儿,他说,“女人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你要是真想干什么事儿,最好花点气力有点敬业精神,否则还不如不做,哪个行当都有老大,都有垃圾!”

她太爱听他说话了!他的每一句话,都引起她的思索,让她暗暗背诵。

“谁教你这么化妆的?你这是化妆?我看你是在毁容!再闻闻你身上这味儿,离你近点儿都难受!”从那天后,她再没用过任何品牌的香水儿。

“没人教我,我看她们都这样化的……”

“哼,她们?她们懂什么?有时把真的弄成假的很容易,因为怀疑是人的天性,总要用自己的方法去一次次地证明,相反,要是把假的弄成真的,就比较麻烦,因为得想办法让它经得住验证。你们以为就这么随便糊弄糊弄,就能蒙人钱?可笑!”

见她有些不解,他就继续解释,“你脸上、身上总有些真长得不错的地方吧!想办法不露痕迹地把这些地方突出出来,保管别人会多看你几眼,还发现不了什么问题,至于想掩饰的地方儿,简单忽略就完了,越去过分掩饰反倒弄巧成拙。”她对化妆的理解,自此达到一个完全崭新的境界,又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和揣摩后,别说是不熟悉的人看到打扮后的她会魂不守舍,就是象罗永浩和阿恒这样对她无比熟悉的男人,看到她精心描画的妆容后,也会受到相当大的冲击。

“还有你这衣服,这都什么呀,这是?!”

“这是店里统一配的工作服,其实我也知道不适合我,可规矩总得……”

“切~~~~~,规矩!别总把感情和时间浪费在讨厌规矩上,有那功夫儿不如想想怎么才能成为定规矩的那个人。当然,想成为定规矩的人,你得有实力。嚣张这玩意儿,你有资本时,它是风范,没资本时,那是找死。”她又听到一则金科玉律。

他沉默,喝酒。她消化,理解这些宝贵的语言。

“你做多久了?”

“我是第一次。”

“每个小姐都这么说,以后这样的话千万别说,真的也象假的。人们都习惯地去怀疑那些他们没法儿验证的事儿,除非是他们自己得出的结论。”以后再有客人这么问她,她心情好时会娇滴滴地说,“您猜猜?”“我不告诉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会说,“我可没功夫儿数这个!”不管怎么回答,她的诚实坦率都为她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那就是值得信任。她总结出了撒谎的最高境界,不去对别人撒谎,只是去误导,让他们自己得出错误的结论。

夜已经很深了,过了凌晨。她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这个时候客人们要么已领着看好的小姐出台了,要么就打算结账离开了。她已在和他的相处中平静了下来,开始考虑起自己今晚来的目的,和所面临的生活处境。她想了想,鼓足勇气说,“我很喜欢听您说话,也很喜欢您,我想……”

“想干什么?”他忽然靠近她,把手放在她的大腿上,隔着薄薄的裙子,她觉得他的手滚烫,就瑟缩了一下。他“哈哈”大笑起来。“就你这样的,还想勾引人?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他收回了手。

她颓败地靠进沙发里,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垃圾。

他的声音有传了过来,“你到底因为什么来干这个的,你还真不象干这个的人。”

她简单地说:“家里有事儿,我需要很多钱。”他点头,看来今天晚上她终于说出了,唯一一句还令他满意话,而这其实也是他刚刚教育的结果。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非得这样儿?”她正在想着她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又说:“如果真得必须这样去做,付出之前一定要想好了,你得到的东西到底值不值的。不过,要是你已经付出了,就不要去想这个问题了,因为你能把握的只是你得到的那个部分,付出的那些已经拿不回来了,和你没关系了。”

“我……,还没有。我原打算,一次性,把自己,多卖点钱,可现在看来,好像是不可能了。”

他静默下来,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

他其实是在想,是不是因为今天自己的心情不好,对她说的做的,有些过分了,毕竟干什么都不容易。不管怎么样,他是没必要道歉的,于是他说,“人实际上是没有价格的,不过有时候,非得给自己定价的话,你就要明白,这个价格不是别人定的,而是你自己定的。如果开始就把自己的价格定得低了,是件非常可怕的事儿,因为别人觉得你不值不是问题,要是你自己都觉得不值,那你就是真正的垃圾了。我倒是建议你把自己的价格定得高一些,即使达不到,也还有追逐中的梦想,可以享受。”

他在鼓励她,她真的感到,他不仅阅历丰富,善解人意,而且,还很善良!她对他有了一种特别的感觉,有惧怕、有崇敬、有感激、有依恋、说不出,也想不明,受到鼓励的她终于脱口而出:“您带我走吧,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待在这儿的!虽然我现在什么都不懂,不能讨你喜欢,但是我会好好学的,您刚才告诉我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过段时间您再看看,要是我还不行,您再打发我走,我也不会缠着您的!”

他仔细地看了看她,俗艳又恶劣的妆容,暴露又毫无品味地衣着,哭过后有些狼狈的脸,可是仍然难掩那分俏丽和纯真,她那么年轻,那么小,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呀!他怎么能?怎么忍心?他可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来!

见他摇头,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完全地破灭了。她又哭了。他心中不忍,就问她,“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再好好想想,要是信得过我,和我说说,我再帮你想想。”

她停了泪,开始认真思索。对她的表现,他非常满意,这么小的女孩子,能有这份定力和心性,能这样控制自己的情绪,还真是不多见,她真象是个好人家的孩子,而且是个优秀的孩子。生活有时真挺残酷!

他心中忽然有所触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楚,谁又能说,谁比谁活得更不容易呢?自己一个大男人,她一个柔弱的小女孩,要起说挣扎来,想来都是一样地拼尽全力吧!

“我爸爸有些帐,因为是建筑口儿的帐,我知道很不好要,就一直没敢去要,我很害怕。”

“每个人都会害怕,这很正常。”他再次开口,自己都没发现,声音中已经有了异样的柔和,而她只是带着痴迷静静地听着,“同样也没有人什么都不怕,就看你能不能找到。不过要是你先怕了,那你就已经输了。”从那夜起后的一个多月,她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要回了店里几乎所有的欠账。她还总结经验,以后每次做事的时候,都先对对方进行一番了解,再设身处地地站在对方的角度去考虑,想要什么,害怕什么,这种思考方式究竟帮了她多少忙,她自己都无法说清。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喝酒的速度慢了下来,到最后完全地停止了,而桌子上的酒,也剩下了小半瓶,他去卫生间时,脚步有些虚浮。

等他回来时,发现他的酒杯已经被放在一边,一只干净的杯子里,装了苹果汁放在他坐的位置前面。“为什么把酒给我换了?怕我喝多了?我喝得越多,你不是越高兴么?”

“我是怕你难受,醉不醉的,我已经不想了。”

“难受?让人难受的事儿多了,该做不还得做么!”

“是呀!”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深表理解。

他想想她的处境,也的确是能够深切地理解这句感慨。

“不过,既然已经那么难过了,就尽量多做点让自己不难过的事儿,要不,还怎么坚持下去呢?”她的话,让他微笑了下,她很欣慰。

“哎,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名字,我刚来还没取名字,”小姐自然不能用以前的真名,要取个假名才行。“哦,我的编号是57号。”她赶紧又补充到,她很想再见到他,尤其希望下次见到他时,能得到他的一点点肯定,一点点就好。她不知道为何这个愿望如此迫切。

见他不说话,她试探地问,“要不,您帮我取个名字吧。”那样,他就会更容易地记住她吧,她这样想。

他冷漠地摇摇头,“我没这个爱好。”他不想给她任何希望,他突然很想让她能下决心离开这里,尽管这不关他的事儿。

说完后,他靠向沙发,闭上了眼睛,她觉得他看起来疲倦而忧伤,不,不是忧伤,是悲伤,那是种浓厚得几乎要把人压垮的悲伤,她奇怪,她怎么能感觉得到,她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直到她遇到阿恒,又一次次地感知到阿恒的情绪情感,她才知道,原来是可以的,人和人之间是可以产生心灵感应的。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就想,如果他睡着了,她应该怎么做?

没想到,他忽然开口,“要是有个你最心爱,最喜欢的人,把你卖掉了,你会怎么办?”

她想了想,“我会假装很高兴。”

“你说什么?!你听明白我的问题了么?”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直直望向她。

“我听明白了,你说,假如我最心爱,最喜欢的人,把我卖掉了,我会怎么办?”

“你就不伤心,不难过,不恨他?”

“伤心,怎么会不伤心?而且会非常非常伤心,所以才要‘假装’很高兴,要不然,那么伤心,我可怎么活呀!至于恨他,我又凭什么恨他呢?你刚才只说我心爱,我喜欢,没说他也喜欢我呀,我喜欢人家,是我的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凭什么恨他?没道理。难过倒是真难过!”她说完转头,发现他还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就吓了一跳。“我胡说八道的,您也知道我笨,要是说我说错了……”

他硬生生调过头,不再看她,声音颤抖地说,“没关系,你说的挺好,继续说,我还没听够。”

“呃?啊,我说到哪儿了?”

“你说,你喜欢他,是你自己的事,和他没关系,所以不恨他。那要是他也喜欢你,还把你卖了,你会不会特别瞧不起他,就恨他了?”

“不会。谁没难处呢?再说我又那么喜欢他,更应该理解他帮助他。那我更会假装高兴,骗骗自己,也安慰安慰他。”

“你有男友么?”

“还没有。”

“怪不得你会这样说,等真到了那时候,你也许就做不到了,你就是这么说说罢了。”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反正现在我是这么想的,就这么说了。”

他又沉默了,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过了许久,他冒出了句,“能这么想,能这么说,也很难得。”就不再说话了。

已是凌晨四点多了,他还是不说不动地坐着,她认为他是真的睡着了,她悄悄走到门口拿起他挂着的大衣,走到他的身边想给他盖上,没想到他忽然睁开眼睛,吓了她一跳,手上的大衣就落在他的身上。

他一跃而起,披上大衣,拿起包儿,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服务员进来收拾房间的时候,她还愣在那里,刚才的那一眼对视,她似乎,只是似乎,看到了他眼睫上有点点晶亮,那是,眼泪么?

也许,只是她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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