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标书(1 / 1)
三十一
这个星期,穆宇恒过得不□□心,他很后悔,那天一时嘴快,经不住大哥和妈妈的盘问,承认有了喜欢的人。他相当怕家人对自己的过分关注给蕊蕊带来麻烦。好在他和蕊蕊基本上没什么接触,等过段时间,他们也许就会忘了。
这个星期,乔颖睿过得相当糟糕,她极其后悔,因自己的事儿把穆宇恒牵扯了进来,她太失败了!
她还很难过,她一直以为罗永浩也许不爱她,但至少是喜欢她的,他们之间有着家人般的温暖。没想到,三年夫妻,到现在居然只剩下交易,就连豆豆也成了他用来交易的一部分。
这个星期,罗永浩也不愉快。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态,他告诉自己,中了这次标,那就是赚大了,一个女人能值多少钱呢?有了钱,还会缺女人么?
可另一方面,他又很希望穆宇寰会拒绝她的要求,那样他就可以对她说,那个男人只不过是和她玩玩儿,真正对她好,真正爱她包容她的,还他罗永浩!
她会不会因此打消离婚的念头呢?这个问题,象浪潮一样在他的心里来来回回,忽涨忽落,让他一刻也静不下来。
到了周日的晚上,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走进卧室问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再下个周一可就竞标了,你总得提前两天让我拿到标书准备准备吧。”
“咱俩的事儿,犯得着把别人扯进来么?我欠你的钱可以慢慢还,豆豆的抚养费我不要了,不也算还你钱了么?”她的神色里满是哀求。
他心里的希望浪潮迅速高涨,看她的样子,穆宇寰是拒绝了她。穆宇寰毕竟也是个生意人,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答应这种事儿?莫说五千万不是个小数目,就算他真能舍得五千万现款,也不可能为了女人,去做这种违规违法自毁长城的事儿!更何况,只剩下仅仅一周的时间了,许多事儿早就尘埃落定了,哪有临时更改的道理?
他强自按捺下得意,对她说:“蕊蕊,别再相信什么爱情了,那玩意儿不能当钱花,你总该看清别人是怎么对你的!比较一下就能发现我对你多好,什么不要‘那样’赚钱呀,什么有爱情的浪漫婚姻啦,那都是小女孩儿的幻想,你那么懂事,应该明白怎么做才是对你自己最有好处的!算了吧,别费劲儿了,他不可能给你的,咱还是继续过咱的日子吧!”
他停了停,又加上一句,“我保证既往不咎,今后也不会再提这件事儿!”
又是一个既往不咎,绝不再提!好个罗永浩!她突然感到他令她恶心,一个恶毒的计划涌上她的心头,“你说过的话都算数么?”她问。
他以为是自己打动了她,连忙说:“我可以发誓,你要相信我!”
“好吧,我相信你,要是我在竞标前给你拿到标书,交到你手里,你就和我离婚,欠你的钱,你也不要了。”她有意地停了一下,引起他的注意,“要是,要是我拿不到标书,那离婚的事儿,就,就以后再说吧……”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到后面几不可闻。
他心中一阵狂喜,她的态度明显是已经放弃了,现在只不过是需要个台阶,下来而已!他很想说,他今晚就搬回卧室来住,可还是忍住了,好了,就当给她个面子吧!
周一下午,穆宇恒到舞蹈学校接了蕊蕊,两个人在咖啡厅的包房里坐了十多分钟,她还是没开口。
不能在电话里说,也没在网上交流,这一定是大事而且紧急,穆宇恒实在忍不住了,“蕊蕊,你知不知道不被别人信任有多么痛苦?”
“我只是怕伤害到你!”
“好的,我明白。但你也要明白,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的力量大!你有事不让我知道,不信任我,不把我当朋友,难道这就不是伤害我?”他的声音激动而伤感,一下子触到了她的心。
“我正在和罗永浩办离婚,”这句话一出口,她的心里忽然一阵轻松,下面的话就流畅起来,“他不愿意离婚,那天我就把你找来想刺激他一下,让他答应。没想到他认出了你,你认识他么?”
他点点头,正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她。
“我很抱歉给你惹了麻烦,我没想到你们会认识。其实这怪我,你说过参加过我们的婚礼,我没邀请你,那你一定就是认识他呀!你是不是在振宇建筑工作?”
“是的,而且我的职位……”
“你的职位一定不低,是部门经理,我已经想到了。你听我说,他现在提出了条件,你们公司下周一要举行一次大的竞标,而他的离婚条件是要在竞标前得到标书,你明白么?”
穆宇恒的脸色阴沉下来,罗永浩!你这个混蛋,居然靠出卖老婆来做生意!他怒火中烧,又为她心痛不已。
他正要开口,她又继续说下去:“本来我想,让你帮我拿到标书,再想办法不让他竞标成功,可刚才又想到,如果这样做,你的风险太大了,我不想你失去工作,”她突然又瞪大眼睛,“是不是,你还可能因此坐牢?”她惊叫一声,“天!这个混蛋,他是故意这样的!”她颤抖起来。
他站起来,坐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说:“镇静,蕊蕊,你要镇静,你安静下来听我说!”他想了想,决定不告诉她实情,如果让她知道那本是自家生意,她一定不会同意他的办法。“蕊蕊,你一定要相信我,你相信我么?”他问。
他的手温暖干燥且十分稳定,将她冰冷颤抖的手轻轻握住,让感到她分外踏实。他的眼睛黑亮诚恳,一眨不眨地望住她,仿佛世间除她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她深深地点点头。
“好了,你相信我就好。现在你听我说,事情不象你想的那样,没有那么复杂。我要拿到标书很容易。事实上,如果你能再提前一阵子告诉我,我甚至能取消这次竞标,想办法把生意直接给他去做。罗永浩是个挺不错的建筑商,我以前就给过他生意,他没告诉你?”
她摇摇头。眼神中还是有些顾虑。
他继续说:“当然他这么做,我也很生气,他出卖你,伤害你,我很难过。如果他直接找我说这个事儿,也许我就答应了,可他现在这样,我真不想给他了。不是我不能,是我为你不平,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她眼中的疑虑终于没有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你把标书给我吧,我会想办法不让他竞标成功的!”
“不要,蕊蕊,你没必要去冒风险,再和他发生什么冲突!你要相信我,这不是什么大事儿,让它过去吧,你要好好的!答应我!”
她不语。他握着她的手,依然看着她。
“好吧,我答应你,我会保护好自己。”
“他会不会反悔?”
她想了想,“应该不会。”
“那他有没有欺负你?”
她笑了,“没有。事情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好,……”他还没说完,她就接下去,“如果有任何事,一定要告诉你!”两个人都笑了。
看着她走进小区大门,笑意从穆宇恒的脸上褪了下去。他知道,罗永浩心里一定也明白,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罗永浩在故意刁难她,让她离不了婚。
罗永浩!你等着!穆宇恒在心里暗暗发誓。
三十二
经过一上午的竞标,罗永浩已是饥肠辘辘了,他没有接受其他同行的邀请,一起去吃饭,而是迫不及待地往家赶。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急什么,他嘲笑自己,本来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属于自己的人,现在又拿回来了,是理所应当的。
今天上午,穆宇寰没有出现在竞标现场,罗永浩心里明白,他躲了。不敢还是不愿和自己见面呢?无论是什么,都很值得玩味。不管怎么样,在这次较量中,他罗永浩是胜利者。
蕊蕊在等他吃午饭。
饭后,他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卧室,和衣躺在床上,对蕊蕊说:“累死了,这阵子可折腾坏了。”他在等蕊蕊走过来,对他进行小小的安抚,哪怕只是对他笑一下,那么他的胜局就会又一次确定。
可是没有。
她淡淡地站在门口,看也不看他一眼,“明天有时间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他好笑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说话不算数?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呀!”
“这当然不是我的风格,但是你也要讲信用呀!”
“可是标书……”
“标书我早就给你了呀,你不是放在保险柜里了么?”她美丽的眼睛看着他,象只无辜的小鹿。
他惊跳起来,努力思索。
周五的晚上,他在书房里发现了一个简单到丑陋的纸袋,里面装着类似文件的东西,胡乱地用些透明胶带封着,他一时好奇就问她,“这是什么?”
“这是当初我为离婚准备的一些资料。”她回答的声音细小,脸色羞红。
他撇撇嘴,正打算走开,她又说:“你帮我放到保险柜里吧,让小慧看到了不太好。”
他们家的保险柜里没有钱,只放他的一些文件类东西,只有他一人知道打开的方法,他漫不经心地把那个纸袋丢了进去,象扔垃圾一样。我再忍两天,当时他还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根本就没把这玩意儿和标书联系起来。在他的印象里,她如果能拿到标书,也不可能是纸质的。即使是复印件那也太显眼了,所以他一厢情愿地认为那应该是个光盘或是U盘之类的东西,再或者应该是从网络上发出的文档,毕竟这是见不得光的事。
更何况,那天已经是周五了,蕊蕊一直表现得相当怯懦和小心翼翼,一切的现象都让他明显地感到,本来就不可能拿到的标书,已然无望。
他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那个纸袋,急忙地撕扯着,里面露出的东西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原件!
讲究的公司专用封套,封口完好,封印宛然,左一个右一个的印章,层层加盖,说明了里面东西的重要性,这居然是公司用来备档的标书原件!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想也不想,拿起那份标书,直奔振宇建筑的办公大楼。
在穆宇寰的办公室里,刚刚一起吃了午饭的兄弟俩正各怀心事地对坐着。阿恒今天的表现非常反常,早上突然要求要代替他去投标现场,午饭时又有些心不在焉,现在说了有事要告诉他,却迟迟不开口。这孩子从来没这样过!
穆宇寰正要开口问,秘书的通告电话打了进来,浩远公司的罗总来了,总裁您见不见。穆宇寰心里正奇怪,阿恒突然间就冒出了一个字:见!电话就被阿恒摁断了。
“怎么了,阿恒,发生了什么事?他来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不应该这时候来。”阿恒喃喃自语着,站起身来。
竞标结果要过两天才出来,然后公布,那么他现在来是什么意思?反悔了?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吧!再说,要是反悔,标书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他就应该有反应呀,怎么能等到竞标结束呢?
“大哥,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管,我来处理,过后我会给你解释。”
穆宇寰还没来得及问,罗永浩已经冲了进来。
“啪”地一下,那份标书原件,被他摔到了穆宇寰的桌子上,把穆宇寰吓了一跳。
“我没有你那样的好父亲,我自知敌不过你!可你也不能欺人太甚!”他怒气冲冲,穆宇寰一脸惊奇。
“胜者强。”短短的三个字,被轻轻地吐出,罗永浩抬头时,对上了一双黑暗阴郁的眼睛,那目光,让他一激灵。他看着面前这个高瘦的年轻人,一时间竟忘了穆宇寰的存在。
罗永浩想说点什么,却发觉对着这简单的三个字无从反驳。是呀!胜了便是胜了,谁的手段又真的是光明正大的呢?他们都是注重结果的人,那么过程,又什么必要再去追究呢?
他恨恨地走出穆宇寰的办公室,怒火已化作深深的仇恨,植入心中,侵入骨髓。
罗永浩出门时,穆宇寰还在研究那份标书,它怎么跑这儿来了?
这时又一声门响打断了他的思路,阿恒也跑出去了。
穆宇恒看得很清楚,标书根本就没被启封,周三他就把标书交给蕊蕊了,为的是让罗永浩有足够的时间,来重新制作参加竞标的标书,可现在怎么会这样?
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蕊蕊怎么了?她出了什么事?
他跑进自己的办公室,用手机拨通了号码,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你还好么?”她的声音清晰传来,让他的心头一松。
“我很好,但是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才罗永浩来了,标书被送了回来,我看还没启封。”
“他到你那里去了,你是不是有麻烦了?”她的声音焦急起来。
“别急,你要知道现在竞标已经结束了,那标书已经没用了,自然就不会有事。我只是怕他难为你,你为什么没把标书给他?”他再次说谎。
她呼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轻笑了一声,“我怎么会不给他,我想要他的东西,就要满足他的要求。只不过,我骗了他。不对,我不是骗他,我是误导了他而已。阿恒,我不能让你受到伤害!”
“你不应该这样!你这样让我很担心!”他急切起来。
“嘘,别吵,师弟,放轻松,相信我,我比你更了解他,不会有任何事,我保证!你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好吧!”他不情愿地放下她已挂断的手机。一转身看到穆宇寰正站在自己身后。
“那个女人嫌我的车不好,你就让我换车,她想要标书,你就拿去给她。现在是不是她又嫌标的太小了?才把标书退回来?你估计下次她会要什么?咱也好准备准备。”穆宇寰看着他,声音里没有责备,只有伤感。
“大哥,我……”他想解释解释,可又没法解释,他能说大哥说的不对么?
“没事儿,啊,没事儿。”穆宇寰反倒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然后就走了出去。
穆宇恒颓然地倒在了椅上,这都是什么事儿呀?!一个他想保护的人,反倒回过头来保护他,一个被他伤害的人,反倒回过头来安慰他!这世界太疯狂,太奇怪了!
罗永浩坐在车里,渐渐冷静下来。习惯性地回想事情经过,虽然已成败局,但他总要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很显然标书她早已拿到手了,是什么时候呢?过分深究已没有意义,他需要知道的就是,穆宇寰的确把标书给了她。他对她的宠爱,超乎想象,换言之,他是爱她的,而且很深很深,深到不顾一切。
是不是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对策呢?让自己即使拿到标书,也无法中标。不太象。这种做法不是穆宇寰的作风,他做事时总是彪悍强横,满是霸气,绝对不耻于用这些女子般阴柔的手段。
女子般?罗永浩心中一动,这种利用别人的心理盲点去做事的手段,倒是蕊蕊一贯的风格。是的,她的聪明就在于体察别人的内心,或满足,或利用,尤其是,男人!
这个猜测更让罗永浩心寒。蕊蕊是轻易不愿出手的人,她是孤傲的冷漠的,不到万不得已,或是她认为非常有必要的情况下,她是不会用这些有点卑鄙的手段来对付别人的。那就是说,她为了保护穆宇寰,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去做了一件她本不屑去做的事。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不管她承认不承认,她也是爱他的!
退一步讲,即便是两个人真的事先商量好了,设计了这个有惊无险的结果,那存在于他们彼此间的信任,也是非常惊人的。这两个人一个是利字当头的商人,一个是冷字在心的女人,能这么紧密地贴近,同心相处,不是爱情,又是什么?!
罗永浩败了!败得相当彻底,他敌不过两人联手的实力,更敌不过两人一心的爱情!
罗永浩走进家门的时候,神色悲伤而疲倦。
他打开保险柜,把那些欠条和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都交给她,“明天我不去上班了,咱们去把手续办了吧!你准备准备要用的东西!”
他离去的背影看起来很无力,不再象以往那样充满活力。她感到他被看不见的东西压垮了,让她有种想将他紧紧拥抱的冲动。
他进了客房,就再无声息。她在门外徘徊,进退两难。她的心想进去安慰他,可是她的理智又告诉他,这个时候越安慰越乱。她静静地问自己,你为他难过到什么程度?难过到可以为了安慰他,而留下来不走了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她开始整理东西,不仅整理明天要用到的证件,还有日常用品。等到收拾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如此简单。
豆豆的衣服虽然很多,可小孩子长得很快,所以大多数都不能穿了。她的衣服也很多,可是罗永浩给她买的那些她并不想要,那么剩下的就少得可怜了。
她从娘家带来的首饰很少,罗永浩给她买的,她依然不想要,不过她想了想,把那枚结婚戒指装上了,为什么要拿走这戒指呢?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还有很多书籍,虽然她很舍不得,可还是决定不带了,一本都不带了。
豆豆喜欢的玩具,她装了几件。
这些都做完后,她把装好的东西,偷偷藏了起来,她不想让罗永浩看到,她已准备好一切,这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虽是很没意义的事。
她给穆宇恒发了条短信:一切顺利,勿念!
然后走去客房,叫罗永浩吃晚饭。
他和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象是睡着了。她走过去,发现他紧闭的眼角下有点点湿痕。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了上去,他猛地转开头把脸埋在枕头里。
他背对着她,宽阔的脊背不停颤抖,她再也忍不住了,覆到了他的身上,一连声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良久,他黯声说道:“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晚饭、早饭罗永浩都没吃。早上出客房门时,蕊蕊已穿戴整齐,等在客厅。两个人都是面容憔悴,一夜未眠。
离婚手续办得相当顺利,离婚证拿在彼此手中异常沉重。回到小区楼下,罗永浩对她说:“你上去吧!”
“你去哪里?”她脱口就问。
他看也不看她,沉默不语。
她讪讪地下了车,他绝尘而去。
她先把要带的东西拿到邮局寄出。然后去找晓寒午餐。
吃饭时晓寒问她,“怎么了?你出什么事了?”
她沉默半晌儿,终是没说什么,只把离婚证拿出来,放在桌上。
晓寒一声尖叫,跳了起来:“乔颖睿!”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要是方便,有时间的话,就替我去看看他,我怕……”
“你怕,你还有什么可怕的?”晓寒的声音冷硬讥诮,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对乔颖睿说话。
过了一会儿,晓寒又说:“你不觉得你太狠心了么?你真的想好了?真的非得这样?”
“我也觉得自己很坏。”她的声音犹如叹息。
“你真的愿意我去看他?”晓寒的问话,让她抬头来,她洞悉的目光让晓寒不由得闪避。
她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把抓住了晓寒的手:“我愿意,我很愿意,我希望他好,是我对不起他,我并不恨他的!”
晓寒的脸“腾”地红了。
她冷静下来,又说:“不过,你要小心。爱很伤人,他,也很伤人。”
蕊蕊走时,又转回身来,对晓寒说:“如果衣食无忧能让你快乐美满,那罗永浩的确是个很好的男人。可如果你是真的爱他,晓寒,请千万小心,万一你感到痛苦不堪,请一定要转身离开,那样,你至少还能留下尊严!”
晓寒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种感觉,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蕊蕊注销手机卡时,很想给罗永浩再打个电话,她很担心他。可他会接么?如果接了,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没用了吧!
去幼儿园接了豆豆,她直奔长途汽车站。一路上豆豆时而兴奋地吵吵嚷嚷,时而又靠在她的怀里睡得一塌糊涂。
她忙着照顾孩子,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有。她还是在想罗永浩,眼前晃动着,他颤抖的后背。他难过的时候,又要怎么办?
原来无爱的婚姻破碎时,也是如此痛不可挡。
大雪纷飞的深夜,她敲开了妈妈家的门,在妈妈惊愕的注视当中她说了一句:“妈,我离婚了!”就泣不成声。
赵叔叔推开惊呆了的妈妈,一把把她和豆豆拉进了屋里,“有什么事,慢慢说,这不是到家了么!老伴儿,还不快去做饭!”
罗永浩一夜未归,清晨到家时,看到小慧坐在客厅里等他。
“她们都走了?”他问。
小慧点点头。
“你也走吧!”他习惯地走去客房,进门的时候,又想起,他已不用再睡客房了。转身时,发现小慧仍然跟在身后。
“你的工资她给你算了么?”
“算了。我不是等工资。”她提高声音说。
“不等工资?那你还等什么?”他奇怪地看着她,又轻声加了一句,“还有什么好等的。”
他走到卧室门口时,小慧终于鼓起勇气说:“永浩哥,求求你,让我留下吧,我舍不得豆豆,也许,哪天蕊蕊想开了,她们还能回来!”说最后一句时,她已带着哭腔。
罗永浩看着她,一时百感交集,回来么?如果能回来,又何必离开,那个没有心的女人,怎么可能回来?!这些话,他终是没说出口,只对小慧挥挥手说:“你随便吧,我无所谓。”
卧室里看不出任何变化,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放着家里的各种缴费卡,还有他给她的那张信用卡,还有张字条,他一把抓起字条,不知道自己还在企盼什么,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对不起。
看着这三个字,他坍塌在床上,沉入了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