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手指修长优雅，更像个艺术家（1 / 1）
“我一会儿去给你调一杯，偷偷的。”路箴明早想再试试那杯“黑色罗密欧”了。“我不会告诉波波的。放心。”
“太好了。不过你刚刚说你搬走了，我都不知道，你现在住在哪里？”周唐唐问。
“我回家了。”路箴明说得直接，说出口的同时自己也有了一种陌生感，突然发觉这句话能带给自己的归属感其实并不源自于以前的那个家，而是现在住的地方。
“你搬回去了？你老爸那里？”周唐唐纳闷的问，“我记得你说过不喜欢那个挺漂亮，气派的别墅。”
“不是那里，是以前住的地方，我出生后住的最久的地方。”路箴明说。
“我想起来了，你前几天去收拾打扫过的，你老爸呢？住在那里吗？”周唐唐问。
“回来时住那，现在因为太忙了，还是住在办公室。”路胜领的办公室比芳草银河那里的公寓还宽敞。
“这样啊。那……你这算不算回娘家了呢？”周唐唐开玩笑。
“呃……当然不算了，我又没嫁给他。”路箴明失笑，刚刚紧张的气氛好象缓解了不少。
她和周唐唐从未发生过争执，有时很多话想的时候是一个意思，说出来却受口气，腔调的控制，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唉，人的本能还是有很多不足之处，无奈的根源。
刚刚的一番讨论，就像是在互揭老底……哦，不，应该是新底才对，两个人都企图将对方的一些新产生的不自觉的习惯和缺点指出来，却又在用一种特有的婉转的方式。虽未做到不着痕迹，可也很令人在进行之后沮丧莫名了。只是，朋友和熟人的区别就在于此，即便真的大动肝火也会再像以前一样风平浪静的。
“好了好了，那瓶酒我也不要了，我要回去，公寓你暂时不住了？”周唐唐问。
“嗯，不住了。而且我留了条子，飞扬如果回来就会看到，你注意，她有可能会给你打电话的。”路箴明叮嘱。
“嗯，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周唐唐说完，起身准备走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现在还早，我等着听歌。”路箴明笑着扭头看向抬上那个仍在不断忙碌摆弄着舞台设施的身影。他的确很认真仔细，可就是没做他歌手真正该做的事——唱歌。周唐唐走了，波波在忙，路箴明一个人闲坐，开始无聊。
边聊天边喝酒的最大坏处，就是会在不知不觉中喝过量，静下来以后会有微醉的感觉。如果刚刚的过得愉快，倒不会太难受，现在路箴明只感觉胃里、口里、头脑里都似乎混杂着一些纷乱的事物，叫人无所适从。甚至连靠坐着都有如捆绑的感觉。
“小姐，你没事吧？”一道好听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抬起头，好一张其貌不扬的脸，只可惜了那副好声音。虽然脑中一片混乱，可直觉中路箴明还是第一眼便猜到了，这位男士就是那个一直在台上忙碌不停的歌手——阿奇。
“不能喝还酗酒，需要我帮帮你吗？”阿奇脸不好看，嘴巴上也不留德。
“不，不需要了。”路箴明礼貌性的回答，虽然她现在真的很想去卫生间吐一吐。“你忙你的去吧。”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阿奇再一次确定，可在路箴明听来反而比较罗嗦。
“真的不需要，谢谢。”路箴明口气有点生硬，她自认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但此时忽然意识到如果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帅气俊朗的男人，就好象……罗弈，或是波波，唉，或是靳德泰那样的自己或许都不会是这种口气吧。
虽然不至于会受宠若惊，大概也不可能会断然回绝的。路箴明忽然觉得，自己是否是画帅哥画得太久了，对很多东西不自觉得出了一种病态的概念。
“好吧，那您坐着休息吧，不要再喝酒了。这里有灌饮料，我请您的。”阿奇放下饮料径自走向了台前。
这次他坐在早已搬好、摆好的酒吧椅上，背着吉他的他虽然看不出表情，不过路箴明相信他一定是很认真的在做着每一件事。接下来的歌曲一定很值得期待。
于是，她静下心来，强压下心头翻滚的呕吐感，让自己处于一个相对平和的心境下，等待着阿奇的第一首歌。
一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阿奇仍然保持同样的姿势坐在酒吧椅上，手中的吉他只能发出几声极为短促，断断续续的音符……姑且称之为音符吧，因为它的主人现在似乎还不打算让它发出一句完整的声音……
台下基本上坐无虚席，一些顾客从期待到不解，做到转过去，该聊天的聊天，该喝酒的喝酒，似乎只剩下路箴明一个人在等待着阿奇的第一句，却无奈迟迟的没有等到。
“该不会打算现场作词作曲吧……”路箴明只觉得胃里翻腾，有种难以言说的不安。
“拽什么？还没唱就以为自己是明星了？”台下已经有的客人开始抱怨了谩骂了。
是啊，怎么还不唱？路箴明已经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站起身，刚要走，却被一声作秀似的吉他声慑住了。
那声音……空灵，高远，还带着一丝孤独的骄傲……仿佛大漠孤独的苍狼……
一瞬间，路箴明只觉得这略显噪杂、昏暗的空间仿佛一瞬间变成了透明广阔的宇宙……这就是阿奇的音乐？实在叫人惊喜、意外和难以形容……
“下面，我将一首《年华似水》送给台下的路小姐……”
阿奇的话还没有说完，台下马上爆出一连串的掌声和叫好声……只是听上去凑热闹的成份居多。路箴明却因着刚刚的几声吉他还似梦里……
“路小姐是我见过的最特别、最丰富的女人，她善良、大度、聪敏、幽默，我以能认识她为幸福。只是她现在遇到了一些烦心事，而她身边没有人能保护她，我很愿意充当这个角色，希望她能够考虑我来保护她……”台下又一片更为热烈的掌声，仿佛很乐于见到此类事情的发生。
路箴明此时倒是真的清醒了，并且尴尬的很。刚刚因为胃里一阵翻腾，路箴明一直倚着墙角站着，现在台上静悄悄的在告白，台下热热闹闹在起哄，她只得尴尬的站在原地不动。唉，路小姐，着酒吧里该不会有几个人知道她就是所谓的“路小姐”吧？
也许……趁着阿奇还在滔滔不绝的时候，她悄悄走掉也没有人会发现吧……
“……各位朋友请安静一下，现在问题来了，她在听到我这一番话后的反应竟然是要逃走，我不知道她这样做是为什么？所以，请各位不要吝惜你的掌声，希望他们能看在我和我这许多朋友的面子上，能留下来听我唱完这一首……
天！路箴明心中暗骂自己愚蠢。这下所有人几乎都在朝门口看，而门口这个方位，除了她就只有一个迎宾接待的翘胡子老头儿的木偶。大家自己不会蠢到以为那老头儿就是阿奇嘴里的“路小姐”，那么二减一余一，就只剩下一个她了……
她怎么会遭遇如此尴尬？
这时忽见波波走过来，好！救星来了！
“小路，等等再走吧，你看他都告白了……”波波的表情平静无波，仿佛一点也不在乎曾经喜欢并且拒绝了自己的女人，在他面前接受另一个男人。
“波波，你搞的什么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预谋好的，对不对？”路箴明有权怀疑一点，这虽不是他对波波的了解，但若是阿奇的个人行为，那他也太疯狂了。
“你怎么能这么怀疑我？他向你告白，我怎么会提前知道？”波波一脸无辜，看上去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也是你的错！”路箴明仍然下了这样的断言。
“怎么还是我的错？”波波的声音高了八度，不过在所有人的掌声中，他的声音被盖了下去。
相信那些鼓掌的人都已经开始有些迟疑了，怎么这台上的人在告白，台下的人还没解决“历史遗留问题”了？两个男人？？居然还在一个酒吧里工作？
“都是你写的那块弱智等级的招聘启示，才把这么变态的家伙招来了。都波及到我了，我就说你缺心眼，你还不承认，现在怎么办？”路箴明说。
“这个……”波波无言，真是的，一开始还说陈老板缺心眼了，现在改成说他了……？
“怎么办……？”路箴明受不了众人的眼光，只抱怨了一声，便找了个最近的位置——吧台，坐了下来。那样子仿佛准备听歌，可是心里必然乱糟糟的。
就那么摆个样子，叫所有的顾客们安静下来，注意力就不在她这里了。这个主意倒是好，可是逃不过阿奇的眼睛，只见他居然跳下了台去，走到吧台旁。当路箴明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阿奇已经在自己的对面坐下了。打算就这么对着他唱，可想而知，这一举动又惹得台下众人一阵掌声和不停的低语。
阿奇琴弦熟练的一拨，悠扬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台下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到鸦雀无声——
“谁让瞬间像永远，谁让未来像从前，视而不见别的美，生命的画面停在你的脸……”
歌词很美，只可惜唱着用心唱，听者却无心听。路箴明不敢看阿奇脸，只略微倾斜一下头的角度，望着阿奇拨弦的手指。
这手指真的很好看，果然上帝是公平的，阿奇生得模样其貌不扬，但手指却出奇的漂亮、修长、优雅，看上去像是个真正的艺术家。
“不曾迷得那么醉，不曾寻得那么累，如果这爱是误会，今生别的事我不想再了解……”
这次路箴明仔细的听了歌词，写得很好，让人忆起了过去的种种，有亲人、朋友、也有人生中大大小小的憾事……
“年华似水匆匆一瞥，多少岁月轻描淡写，想你的心百转千回，莫忘那天你我之间……”
这如泣如诉的歌，在阿奇的声音的演绎下，像是在诉说一段早已逝去的过往，让人不禁为之震撼和感动。
所有人都像是被这轻柔的歌打动了似的，久久不能自拔。大约过了一分钟，大家不约而同的扬起掌声，长达一分钟之久。
路箴明也像是及其渴望似的，终于抬起头望向这个勇敢向自己表白的男人——或许称之为大男孩儿也不过分，他还是在校的大学生。
只是在许久以后，路箴明才忆起，所有的人，也包括自己在内，都似乎被他的声音所打动，而忽略了他话中所潜藏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