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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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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紫蔓将阵中情形瞧得分明,嘤嘤笑开来,神情又是惋惜又是愉悦。

“毒发了,白姑娘六十七日的委屈总算值得。上官逸生

性多疑,旁人根本近不了身侧,加之又有一个小神医随

伴左右,若非白姑娘以身上药香掩住毒气,又怎能让他

毫无所觉地中了毒呢?”

上官逸不可思议地盯着地面这滩血迹,猛地有股比刚才

更据剧烈数倍的奇痛游走于四肢百骸,最后汇集在胸腔

内。

那种感觉,像有群怪兽用牙齿利爪死命咬扯着他的身

体,想扒个缺口钻出来——即使幼时独自练功走火入魔

险些丧命,也不曾疼到这般地步。

沈浪察觉到上官逸的异样,回头一看脸色大变,旋身挥

剑硬挑开日阵人偶当头劈下的一剑,背后空门却是大

开。山佐天音眼中疾光一闪,长指一动,星阵人偶的利

刃已是深嵌进去,白色的衣衫顿时被染红一片。电光火石间,只听得铿地一声脆响,本欲借余势深刺进

去的剑锋被一颗石子打偏。上官逸硬按下痛楚,左臂疾

风般拉过沈浪身子往旁一带,右手单掌平平拍出,正迎

上人偶下一力掌。

“砰”的一声,上官逸和人偶均是各自退后了数步。

“白姑娘心疼沈浪得紧呀。”

王紫蔓笑得不动声色,纤指却是已经虚空点出,趁白飞

飞分神顾及沈浪之际已是连点了她周身大穴。

白飞飞眼底寒气乍聚,双眸似蒙了一层血雾,声音冰至

极点。

“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紫蔓娇柔一笑,算计的精明浮在眼底,让人心惊胆

战。

“白姑娘别生气,关心则乱,你这样一点儿都舍不得沈

浪受伤,可让我怎生是好?我只应了留下沈浪的命,别

的可顾不上了。”

凤眼一瞥,见到杜浅也强撑而起加入李茗烟一阵,和山

佐天音控制娴熟的星阵配合愈见默契,重伤的沈浪和中

毒的上官逸渐渐处于下风。王紫蔓终是笑得有些放松,

丝毫不掩愉悦之色。

“对了,有件小事,我想是该要讲给白姑娘你听听的。

要诱得上官逸这样的人物乖乖赴一个死约确实不易,单

凭一个沈浪分量怕是不够,所以我撒了个谎,称这蜀山

之上有棵‘兮月藤’,虽不能根治你身上的余蛊,但若

每隔十日取叶饮汁,蛊毒便会一直处于沉睡状态,那白

姑娘你自可安然无恙了。”

用了一种最最随意的语气,带着些可怜嘲弄的意味,缓

缓、缓缓地说着。王紫蔓几乎可算贪婪地欣赏着白飞飞

的神情,看着她褪尽血色,看着她双唇轻颤,看着她再

也掩饰不住的后悔与痛苦显露无疑。

“你说,他是不是很傻?明知我的话很不可信,但只要

有一丝救你的可能,他还是不愿放弃。”

王紫蔓有些奇怪自己为何会费了心思拿上官逸挑拨白飞

飞,只心里隐约有丝嫉妒:数十寒载恍然飞逝,该留时

留不住,该放手时又不甘心,自己苦心谋划许多又真能

得到什么?忽然间就恨不得天下人都与自己一般情无所

依才好,看这白飞飞得了两个男子为她死心塌地,怎么

能不妒恨交加?

“你怎么样?”

沈浪抽身回问,语气掩不住的急切担忧。看上官逸脚步

已是越来越不稳,必是也受了人偶什么暗伤。剑势忽地

凌厉起来,将两只人偶渐逼至一块儿,左手及时抓住上

官逸踉跄的身子。

“呵。”

上官逸竟然还是轻笑,黑紫色的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也

无甚在意。他回首朝那高台上望了一眼,那眼神穿过了

薄雾,穿过了夜色,停在迷蒙的虚空之中。

“沈浪,出来!”

一股强劲的力道忽然贯入阵中,直指沈浪而来。快如闪

电般的两个身影鬼魅般游进阵中,一左一右挟制住沈浪

便要将人往外带。

“是你们?”

沈浪吃惊地看着黑绮罗和樊刚,手上的剑招却丝毫不见

收敛,仍是凌厉地攻向人偶,对二人的相护并不领情。

黑绮罗面色一沉,使了三分力气击向沈浪背后伤口。沈

浪疼痛之下身子一个不稳,瞬间已被二人飞身携至阵

外。

“你们干什么?!”

看到围着上官逸的人偶圈越缩越小,沈浪面上少有地罩

上了寒气,提步便要重回阵中。

“休想。”

黑绮罗淡淡开口,手上的劲道却是十足。樊刚与他配合

得天衣无缝,招式精妙繁复,沈浪一时间竟是冲不出

来。

“沈浪,你还是别费力气了。这么耗着,血都要流光

了。”

慕容烨看不下去,忍不住出口相劝,谁知却收到沈浪饱

含怒气的一瞪,立马缩回脖子缄默不语了。

此时上官逸眼中却是景色突变,眼前云雾缭绕,古木葱

茏,耳边山鸟长鸣,涛声殷殷。一个如卷如画的身影,

便在那雨雾之中,若隐若现。似雨非雨,似雾非雾,竟

然与他所画之境一般无二。

那抹纤细缓缓转过身来,绽出微微笑颜。

“你要杀我么?”

春寒料峭,她竟还穿着薄薄的衣衫,在风中回头看他。

“飞飞。”

上官逸的语声轻而低,手中的剑顿时沉重起来。

白飞飞依然对着他笑,笑得如同朝霞初生。

“你要杀我?”

上官逸凝视她,白飞飞却只是笑,笑得满山的烟雨岚岚

都似在霞光中消散了几分。睁大眼睛,只想那云雾再多

褪些,再看清她几分。即使她的模样早已一刀刀刻在自

己心上,凝视她的一刻,特别是她的笑容,心就会疼,

很疼,但还是想看。想多看几眼。

“飞飞……”上官逸骤然觉得融通一根针刺深深进了心

底最深处,痛得他整颗心都在抽搐,痛得他握剑的手也

紧了一紧。

那样深情模样的白飞飞,以前从未见过,以后也不会有

了。

是阵法,还是自己心中的幻象?

上官逸挥剑,寒光闪动。

面前的人儿忽然开了口,满目悲伤。

“上官逸,你真要杀我?”

杜浅看沈浪三人缠斗在一处,止不住狞笑。李茗烟与他

一同操控日阵的人偶,一边动着人偶,一边低声相询。

“杜浅,上官逸会不会破得了这个阵势?”

从始至终未发一言的山佐天音忽然开了口,声音带着些

疲倦。

“这阵势别的没有,有的只是每个人心中最想看到的东

西。对自己的挚爱,又有几人能下得了手?”

李茗烟望了望远处的高台,顿时了然。

上官逸的手在半空顿住,黑如水晶的眸子蒙了一层淡淡

的雨雾,闪着幽幽的光。

“我爱你,上官逸。”

上官逸脑中一阵晕眩,这几个字听在耳中,如同天上传

来的纶音。曾经多么期盼她能说这句话,想来只要她肯

说,自己死也无憾。而如今听到了,却是借了她的形,

为了夺自己的命,而说出来的。

假的。

可为什么即使知道是假的,还是想听。

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上官逸缓缓低下头,一把匕首已

经插入胸口。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剑,也刺中了对方的身体。

白飞飞整个人一软,倒在他怀中。

是假的,是假的,是假的。

飞飞,即使是假的,我还是想再听一次。

上官逸慢慢倒了下去,还是紧紧抱住怀里的白飞飞。阵

势瞬间消散,怀里那个深情的幻影,变回了原来人偶的姿态。

那边,山佐天音捂了腰侧的伤口倒在地上,杜浅和李茗

烟掌中却是仍然制着日阵人偶。

李茗烟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只怔怔地看着上官逸死灰

的脸。杜浅却是扯过她手上的戒指又操作起了人偶,想

要一鼓作气灭了上官逸,报了方才的剜眼之仇。

上官逸只看到杜浅向自己走了五步,寻常的五步,突然

整个人就拦腰而断。

“好快的剑法,一剑下去,竟然在五步之后方才让人断

腰,能死在这样的剑法下,也该知足了。”

慕容烨心有余悸地低声连叹,有些惊恐地看向沈浪,再

也笑不出来。

沈浪行事一向侠义,若不是逼到极处,怎么会使出如此

狠绝的剑法?黑鬼一个快至可以忽略的空隙,他就闪过

了二人的拦截,下一秒,却已是让杜浅死在了他的剑下。

“上官逸!”

沈浪冲过去,见到他胸口插着的匕首深没至柄时,满目刺红。

“呵呵,好戏结束了。”

王紫蔓看着远处的一片血色扬起了眉角,艳光夺目,身

上的喜服在这倾城一笑下都黯淡失色。

“柯大哥,你带白姑娘下去吧。”

她轻弯下腰,又扶起快活王,轻柔娇弱得似迎风拂柳。

但在起身的刹那,身子却不得动弹。

手肘牢牢从背后扼住了王紫蔓的脖子,右手快如闪电,

翻出片边缘锋利的小石块,抵在了王紫蔓的颈脉上。

“放了他。”王云梦几乎是与王紫蔓鼻尖贴着鼻尖,唇

角微掀,她轻声下着命令。

变生肘腋,所有人莫不悚然变色。

“云……云梦?”

快活王一张口,胸腔中翻腾的血气上涌,黑血喷出,溅

在姊妹俩的衣衫上。王云梦的眼中狠辣之色又深了深。

慕容柯却是趁这一变故及时揽过了白飞飞,利落地解开

了她身上的穴道。二人警惕地看着眼前诡异的局面,暗

暗思索脱身之术。

石片锋锐边缘微切入皮肤,王紫蔓象牙般的颈项微微颤

动,仿佛遇到了世间最滑稽的事情,竟大笑起来。

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王紫蔓才用平静得叫人发毛的

声音问道。

“你竟然一直都清醒着,呵,到现在,你还是对他下不

了狠手么?”

王云梦没有说话,只是将石片又向王紫蔓肉里送了送,

权作回答。

丝线一般细长的一缕血沿颈线挂上喜服衣襟,王紫蔓目

光漠然,看着胸口血迹,神色间毫无痛楚,只有淡淡讥

笑。

纤细雪白的五指,仍紧扣着快活王的咽喉。

“我只问一句,当年,你是因真心喜欢他,才设计与他

欢好让我撞见。并不是他负我,对不对?”

快活王身子巨震,却只是咬紧了牙关不置一语。

“你错了,我没有设计他,也没有设计你。他未负你,

也未负我。一切,都是自甘束缚。”

王云梦昔日艳绝武林的容颜,此刻只有淡淡的冷、淡淡

的嘲。

“自甘束缚……好、好一个自甘束缚。”

王紫蔓狠盯着他二人,倏忽一笑,凄厉决绝。

手一松,竟是放开了最好的护身符快活王。再转头,凝

视着还紧箍着她脖子的王云梦。

眸中,除了目空一切的骄傲,还有王云梦看不懂的情

绪……

心神恍惚飘荡之际,却见王紫蔓用力扭转了脖子,向石

块上蹭去。腥热的血已洒上她手掌,悚然一惊,急忙撤

手放开王紫蔓。

石片还是已经割开了王紫蔓的大动脉。

殷红刺眼的血急飙着从伤口喷溅出来,染上苍茫云天。

艳丽的喜服添上泼染的茜红,血珠凌乱纷飞,在空中划

过华丽的轨迹,徐徐铺满脚下。

王紫蔓双目半阖,眉宇间嘲讽不减,嘴角犹噙一丝冷笑……

看着那绝艳的红色缓缓倒地,所有人竟是一时没了反

应,似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慕容柯心下难受,紫蔓也是个苦命的人,便是旁人不能

了解,他这么些年看过来又如何不知?奈何执念太深,

终是将人将己毁尽才肯罢手……

正待上前,却猛地感到脚下剧颤,高台伸出崖边的一边

廊柱竟已坍塌,随着一声震天的巨响,碎石灰尘扑簌簌

地砸了下来。心下大悚,慌忙躲闪间睁眼往沈浪那边一

看,魂魄都要震飞了,火光映得夜幕暗红,浓烟袅袅,

顺风扑来。火势的来向,是那红色小亭倚靠的一处石

壁。

“怎么会……”

眼底骤然聚寒,旋身回揽住白飞飞的腰身,整个人已如

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脚方离了高台,还未在实地上

立稳,只听得轰隆一声,片刻前立身的高台已经整个地

坍塌,直直地坠下了崖去。有那么一刹那,他看见火光

照亮了快活王和王云梦的脸,惨白却又镇静,堙灭在腾

起的漫天烟尘中……

紫蔓,就说你怎么会这么甘心放手,却是早打好了玉石

俱焚的主意,先前烨儿灭的那些火药,竟不过是你的障

眼法。这次柯大哥不拦你,好歹那两个也随着你去了,

你三人到了下面再纠缠吧,至少不再那么孤单……

略一定神,牵着白飞飞往着沈浪那边掠去。

“沈浪,还不快走!”

黑绮罗本想利落地直接将沈浪敲昏带走,手却被樊刚攥

得紧紧的,只得扯了嗓子向那个浑若未觉的背影吼道。

沈浪撤下抵在上官逸身后灌输内力的掌心,正要将人扶

起,却听得一声喃喃。

“兮月藤……”

上官逸本已死寂的眼中忽然腾起一片血气,整个人竟弹

地而起。沈浪本欲阻止,奈何身上本负重伤,适才又强

自运气帮上官逸疗伤,早已虚弱万分,叫上官逸盛气下

一掌击住,便如断线纸鸢般飞了出去。

“白飞飞,她要这藤叶治病……”

上官逸似是说给他听,又似说给自己听,扭头看见火蛇

乱舞,就快舔上石壁中间的一株青藤,浓重血气将他双

目映成慑人的血红色。

“拦住他!!”

沈浪扭头怒吼,黑绮罗与樊纲二人已经欺身飞上。

事后黑绮罗一直不大乐意,他这辈子还没受过什么人命

令呢,怎地叫沈浪一声喝令就动作了,真是——可、恶!

后来樊刚安慰他,那时因为沈浪当时的眼神,太过……绝望。

黑绮罗想想是这理由,也就不再别扭了。

但是当时,这二人并未拦下上官逸来,这个中了毒又受

了伤的人,竟轻易震开了二人的阻拦,贴着石壁往上纵了。

“茗烟,你疯了!”

慕容烨这次真怒了,正要冲过去将李茗烟拉回来,却见

她扬手一个狠劈,面前一阵寒光闪来,只得先侧身避过

了。

“茗烟,不要做傻事!”

李茗烟遥遥地站在那石壁旁的一处阴影里,轻轻摇了摇

头,笑容凄切。

“烨哥哥,你莫要怪我。娘既去,我便非将这火药引燃

不可了。你到现在都还肯救我,我好开心……你往后讨

了其他姑娘做老婆,对她们,定不能像对我这般好。”

慕容烨鼻头发酸,还来不及说什么,却见李茗烟一扭

身,狠狠撞向了石壁岩石,血浆,崩裂。

她手里捏着的火折子掉落,跌在最后一箱火药上。

白飞飞看到石壁上那一抹玄色身影时,听见了自己越跳

越缓的心跳,但脚下却行的很快,耳边已经响起了自己

的嘶喊。

“下来!”

上官逸似乎听见了她的喊叫,回头往这边瞥了一眼。

白飞飞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一眼里,究竟是什么神情,身

边炸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黑烟携卷着呛鼻的火药味

彻底模糊了周围的景物。

她被这股强大的冲击力震得无法站稳,慕容柯拦住她踉

跄跌倒。刚要勉力撑起身体,又一波灼人热冲刷上全

身。

那红色小亭已被炸成灰烟,到处散着浓烟火星。

头脑里除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竟一片空白——

感觉像过了漫长世纪,爆炸声终于停止了。

黑绮罗与樊刚拨开掉满全身的泥土碎石,将护着的沈浪

拉起,冲进漫天烟幕中,踏足处,宛如修罗屠场。

那片石壁所在的地方已被炸成堆火红的乱石废墟,黑烟

兀自从石块缝隙里冒出。

几块巨石间,赫然伸出一只纤瘦细长的手掌。

手里,握着那株连根拔起的青藤。

素手、青叶,在漫天的血色里显得异样诡谲。

火光投落白飞飞身上,她却觉得奇寒无比,浑身血液都

慢慢结成了冰。

她就死死盯着岩石间那只手,听不见慕容烨的呼喊,也

看不见其他人在做什么。

眼前,只剩下上官逸的手。

除此,再也思考不了其他。

忽然,沈浪奔上前,去搬那些巨石,却重逾万均。十指

在石块上拉出深深血痕,依然无法撼动半分。

他颓然跪倒在巨石前,喉咙里痛得像有无数把小刀在

割,张大了嘴,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不信,那个骄傲得目空一切的人,就这么被几块大石

夺走了生命。可露在石外的那只手,已经失去了血色和温度。

却仍紧紧地攥着梦仙藤,任凭沈浪怎么拉,都无法令那

紧握的五指松开。

即使死,上官逸还为记着兮月藤。可上官逸并不知道,

这不过一根再普通不过的青藤……

“白飞飞,你总算如愿了。上官逸已死,七七的解药给

我。”

一个疲倦却又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炸在沈浪耳边,却

犹胜方才那一波接一波的火药。

他僵硬地转过头去,白飞飞毫无血色的脸轰然撞入眼

中,眼中绽过一丝极痛之色。以剑撑地起身,缓缓几步

上前,白飞飞素衣无暇,衬着这满山奇异夜景,竟有着

如诗如画、如梦如幻的美丽,有风滚滚而来,吹满衫

袖,衣带翻飞。

出口的声音艰涩得沙哑。

“你说……什么?”

看着白飞飞,却不是问她。

山佐天音似是有些不耐,又似有些嘲讽,将周围这些人

一一瞅过。

“不信?你问问他们,哪个不是帮着白飞飞来设计上官

逸的?”

黑绮罗身形急纵,已兔起鹘落跃至山佐天音身侧,阴恻

恻一笑。

“解药?朱七七的毒哪里来的解药,即便有,又怎会在

飞飞这里?你休要挑拨离间!”

鬼魅般迅疾的手掌一晃,竟是避无可避在击在山佐天音

腰侧伤口处,涌出的鲜血顿时将那素色衣衫上的血痕又

浸得暗了几分。

山佐天音身形晃了几晃,身侧却是一阵疾风,沈浪挺身

挡在他身前。

剑锋轻微的铮越之音,不知为何竟带了几分喑哑的悲

鸣,些弱的冷风卷着吹落的枯叶擦过,安静的像旅人漂

泊过古道,对残阳发一声低回的叹息。

白飞飞觉得这声轻到几不可闻的剑音,如严寒日落时叹

出的那口纯白的气,呼入胸腔,无声无息,悲鸣却随之

缱绻。

黑绮罗眼中凌厉如刀锋,扬了邪肆的眉稍。

“你不信飞飞?”

沈浪抬起未握剑的左手,有些恍惚地看了看那上面沾满

的血色,轻轻在衣襟上擦拭了一下。瞳孔微微跳动了起

来,而嘴角的温暖柔和的笑意却如丹青妙笔画上去一般

的隽永不变。

“飞飞,他说的可是真的?”

慕容烨眼珠子骨碌碌转,急着冲白飞飞使眼色。美人

儿,别那么傻,这里全都是咱们的人了,你只要不承

认,黑的我们都能染成白的。都这关头了,别让个死人

在横在你跟沈浪中间啊!

有那么长长的一段窒息,周围寂静如死,唯闻风扰寒

枝,叶影婆娑,未尽的火苗毕毕剥剥,发出幽远而空洞

的脆响。

白飞飞就那么看着沈浪,眼睛里的复杂光晕缓缓流转,

黯淡明灭,归于静寂。终于,她艰难的弯了弯嘴角,凄

凉却坚决,低低吐出一句。

“是,是我设计与他。”

寒风顿止,惨淡的月光透过疏密的林木将沈浪的身形拖

出一个深沉而又凄凉的剪影。简衣生寒,冷光微度,前

尘可追,却转眼间心老陈朽。

低沉的声音在笼罩他的阴影间破开混沌,如光风霁月,

一字一字,熠熠生辉。

“沈浪,如果这传说是真的,让她把来世许给我……好么?”

那个人这样问道。

他忽然觉得有冰冷的液体划过脸颊,连忙伸手去抹,满

手泪渍,遇上掌中已干涸的枯血,重新划开片片血色,

溅得沈浪左脸上亦是点点茜色。

白飞飞想笑,她读懂沈浪眼中绝望的时候,就开始不可

抑止地笑了。记忆里,沈浪的眼珠是泛着青色的黑,剔

透如玉石,含笑看着别人的时候,嘴唇也会轻轻抿起,

唇角浮起两条淡淡的纹路。而刚才那一眼,他的眼神却

混浊如一池泥潭,沉重的,死寂的,所有的悲哀在那里

吐丝结网。

世人皆对路人百般苛刻吹毛求疵,对所爱之人嘘寒问

暖,唯有他……

沈大哥,你失望了。白飞飞想。

这一回,是彻彻底底的吧。

她想说——“其实,我并非要他死……”

可惜,这话只是静静地在心中流走,润物无声,悄然泯

灭。真心字辞,如鲠在喉,却欲辩忘言,像来不及花开

的芳华,还酝酿在最婉转的绽放与倾吐,就断送在一场

料峭初寒中。

看,他终于不再爱你了。

她低头笑着。

也好,你近来,日日夜夜,不是都在害怕他不再爱你了么。

现在,再不用害怕了。

白飞飞揽着自己的双臂,缓缓地蹲了下来,将头深深地

埋在纱袖间,只有断断续续的低鸣轻轻逸出,却非哭

音,竟似终入绝境的小兽嘶声那般哀戚揪心。闻者莫不

愀然变色,只觉心中最软最软的地方,硬生生地,被人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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