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第14章 君洛病重(1 / 1)
的妻子,也想要走入他的另一个世界,只是迟迟无法实现这个心愿。原本已经放弃,如今却得到了他的承诺。但愿,不是太晚。
“还来得及吗?”舞阳噙着泪眼,神色黯然,低低问了一句。即便那只是出于责任,出于他一个男子的担当,她也该觉得欣慰。至少,他没有让她太过难堪,太过渺小,给足了她作为妻子的尊严。
纳兰璿搭上她的双肩,神色一柔,眼眸之内,却尽是坚决。“还没有到最后一步,我们都不能放弃。”
“我去准备,晚上就走。”他不想继续拖延时间,至少他看得到舞阳无言的动摇,不必点破,也明白她的心意。
舞阳默默望着他离开的身影,这段时日,他们过的并不好。彼此掩埋各自的心迹,很多话都无法说出口,只是她突然在今日,发现彼此的坦诚。或许,往后,他们会更自如吧。
直到他离开之后,才发现他已经代替自己,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的关怀和照顾,宽大包容,都已经和亲人一般,她已经无法想象,没有他,该如何过下去。
“不要再对我好了。”
她的目光幽深,眉眼之上,充斥着一种悲怆,像是天际的云彩,覆盖在海边一线的边际,永远都无法找到,最终归属的方向。
如果,妻子只是一个名分而已的话,她也不该继续沉迷下去了。
“我也喜欢你,但是我想,那不是爱。”窗外,一道俊挺的身影,伫立了许久,只是舞阳没有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
他的眼神之中,沉重无处可躲,舞阳的感情,对于他而言,突然令他觉得自己身负罪恶。每一步,都是艰辛。
“驸马……”
“马车备好了吗?”他走向大堂,只听得管家的声音,传入耳畔,将他从追忆之中,狠狠拉出啦。
管家陪着笑脸,问了一句。“是,只是不知驸马与公主一同回去探亲,此趟需要多少时日?老奴拟了一张单子,叫人准备了一些行李,只是时间太短,事出突然,不知是否周全,驸马要去查点一下吗?”
纳兰璿神色自若,侧过身子,他的身影逆着光,无人看透他此刻的神情。“不必了,偶们很快就会回来的。管家,你照理府中事务,若有什么大事,可以等我回府,在做商议。”
“是。”
这一次,只能瞒天过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承诺,有时候也需要谎言,才能支撑下去。
一辆蓝色的马车,最终徐徐停靠在驸马府的正门前,纳兰璿等候在门旁,嘱咐了三两个人,将几个包袱,装入马车之内。
此时的纳兰璿终于回头望了舞阳一眼,这一眼,让他望见了她的身躯因寒冷而抖颤,望见了她瞪着他的美目下那片黑晕,以及她眼中那股弄得化不开的睡意……
“我想要睡一会儿,没关系吧。”
舞阳扶着他的手,缓缓坐上马车,用尽了力气,挤出一丝笑意。
纳兰璿从侍女手中,取来一件雪狐外袍,披上舞阳的身子,淡淡一笑,说道。“睡醒了,我们就快到了。”
舞阳与他相视一笑,轻点螓首,双手拉过外袍,见他坐在自己身旁,身子缓缓倚靠上去,心中无限悲怆,却依旧敌不过,那瞬间的温暖。
她缓缓闭上双眸,纳兰璿凝视着那一张容颜,将她怀抱在怀中。舞阳感受到那一份温度,心被暖意充斥着,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一瞬间抽走,说好了不再沉迷,却再次沦陷。
也许,这就是她围城,注定一生一世,都无法走出去。
像是飞蛾扑火一般的执着,即便滞留城中,莫非也是一种痛着的快乐?
她的思绪,渐渐消逝了,突然变得轻松释然。
纳兰璿眼神一沉,凝视着怀中的人儿,那沉睡的脸庞,令他的心,再度,痛彻心扉。
为什么,每每看到舞阳,都会有这般强烈的心痛?他掀开车窗,面色不见一分喜怒,望着马车向前开动,心,却一分分沉重起来。
宠爱 卷四 第十四章 君洛病重
“自从怀玉进了王府之后,王爷每日都要事缠身,我们都无法好好相聚——”怀玉噙着笑意,望向走入大堂的男子,他回府太晚,她已经在此等候整整一个时辰。
项云龙一身浓重的黑袍,胸前的锦绣簇团,代表她在朝堂之中,无比的尊贵。他姗姗来迟,披星戴月而来,步伐沉稳有力,却令人无法忽略周遭的沉重压抑。
他的视线,短暂停留在眼前的女子身上,虽说是他新婚的王妃,他亦没有稍加掩饰他的不以为然以及轻鄙,在他的眼眸之内,透出满满当当的冷淡。
怀玉一袭紫色华袍,袍袖之上,彩蝶飞舞,整个人明艳动人,她总是俏丽华美的,只是对方的眼神太过犀利尖锐,往往令她无法应付。她最终抬起眉眼,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在他审视的目光之下,强压下心中厌恶的情绪,勇敢迎上那一双鹰眸。
项云龙冷淡地打断她的话,无声冷笑,那一抹扬起的唇角,仿佛尽是嘲讽。“既然你甘愿嫁入王府,就该清楚,我不会花太多的时间,在你的身上。”
“王爷真的这么忙吗?即使是一顿一起用膳的时间,也吝啬不给么?”她试图接近他,只是远远低估了他的不近人情,甚至,在新婚之夜,他的敷衍也尽数落在她的眼中。只是,更令母后失望的是,他并无半点收敛,相反,在朝廷之上,变本加厉,强权与对。太子登基之后,他亦大权在握,后患沉重。
如此一来,太子想要成为掌控大权的王者,势必要除去项云龙这一个威胁。
只是,他亦是护国功臣,虽然为人嚣张跋扈,却亦无人抓到他欲要黄袍加身的把柄。太子自然无从下手,长久傀儡的委屈,已然令他们无法吞咽下这一口恶气。
一旦太子太过冲动,将罪名加在他的身上,欲将其治罪,项云龙被激怒之后,自当彻底反击。到时候,又有多少人,会站在手中无权的太子这一边,想必屈指可数。
会不会,有更好的方法,可以一劳永逸?!
“别奢望,我可以将你看做是我的妻子。这一点,我们各自心知肚明。”那一句冷漠至极的话语,清晰地落在怀玉的耳畔,打断她所有的思绪,她的眼波一闪,扬起姣好的面庞。
“王爷本可以退却这门婚事的,不是吗?!”怀玉眼波一闪,话锋猛然凌厉起来,她笑颜望着眼前的男子,眼底没有半分畏惧。
“即使是皇兄下的圣旨,即使是母后提的建议,依你的行事作风,你不愿做的事,没人可以强迫你。”
“想要知道,我娶你的真正原因?”项云龙勾起怀玉精巧的下颚,冷冷的目光,停留在那一张虽不是绝美,却也是俏丽年轻的容颜。至少,这样的女子,亦可以吸引不少男子的关注。
“这一生,我早已发誓,不会让任何人,将我踩在脚下——”他一分分逼近怀玉的脸庞,看不到她眼底的一分动摇,眼前仿佛浮现出另一双透露倔强和固执的重眸,他可以忽略,利眼一逼,多了几分冷沉。“别妄想可以在我身上,得到一切你想要的。”
即使,他觉察了自己对明月希的不一样的情愫,只是他知道,彼此都是强者,不会服输。他无法容忍,她忽视他的自尊和骄傲,轻瞥一眼的无动于衷和轻描淡写。就算起起落落,她从未在他面前妥协过一次。
他拂袖而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笑声,万分刺耳。“原来,王爷也是个孤独的人呢。”
项云龙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只听到怀玉不疾不徐,继续说道。
“即使在心爱的女子面前,也不甘愿放下自己的尊严,时时刻刻都是一个强者,一心想要征服掠夺。殊不知,一个人站在顶峰,即使再成功,想必也是万分寂寥的罢。”
他闻到此处,怀玉的每一句话,都宛如千斤巨石,压在他的心头。他不曾想过,这个看似明朗大方的公主,居然也有此等细腻的心思,只是被窥探真心,已然令他万分不悦,他的嘴角暗暗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却不再留下任何回应,旋即疾步离开。
怀玉伫立在原地,紧紧抿着朱唇,冷眼望着那一个背影,目光一分分变冷。
“王妃——”
从花径盈盈走入的那个纤柔女子,一袭艳红色宽袍,长发清婉,光洁的额头上,一圈明珠,隐约闪现着圆润的光彩。
红菱的语气有些许动摇,她直觉得方才看到的怀玉公主眼底,尽是冷绝深沉的神色。她顺着那视线的方向,却只追寻到那一具高大英武的身影。
她满脸疑惑,那是新婚妻子,对于自己的丈夫,不该有的表情。
仿佛,不只是因将军最近的冷落而导致的怨恨而已。
那么,那么强烈而迫切的情绪,又是什么?
、怀玉转过脸,望着眼前的娇艳女子,见她深深欠了个身,浅浅一笑。“你来了。”
“你跟着王爷,多久时间了?”怀玉拉起曳地裙裾,正坐在大堂正中,望着红菱的方向,低低问了一句。
红菱不知她会提起这些,直觉地以为她是想要刁难。“细细想来,约莫有六年了。”当年,项云龙从烟花之地,将她赎出来的时候,她不过十六岁而已。经过他的努力调教,才成为幽罗国第一舞姬,也顺利成功为他虏获不少朝臣的心。
“六年了……可是很长一段时间。”怀玉眼神一沉,想必自己,可以从红菱这里,得到一些内幕。
“记得将军对我说过的第一句话,便是——”红菱一想起那些过往,便是难以压下莫名的惆怅和辛酸苦痛,他叫她避免烟花女子的结果,却令她走上了同样是玉臂千人枕的道路。“英雄难过美人关。”
见怀玉稍稍失了神,红菱才止住了这一句话,突然静默了半响时间,才缓缓说出一句话。
“红菱说得这些,想来王妃听着并不顺耳罢。”她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笑意,这般回应。
周怀玉闻言,猛地收敛了笑意,眼眸清冽澈亮。“既然你对王爷这么熟悉,一定知道,他的心仪之人,是谁罢。”
“心仪之人?”红菱微怔了怔,不知她的用意为何,费力思前想后,却依旧无果。
“连你也不知道?或者——”怀玉挽唇一笑,眼底闪过幽暗的神色,轻声问道。“是觉得我是个心眼小的女子,担心我知道了真相之后,会对那个女子不利?”
“红菱不敢这么想,只是,不曾见过将军对任何一个女子倾心。”红菱突然迎上怀玉的眼眸,却又不堪重负,猝然将眉眼,重重压下去。
“你的意思,是我太多心了?”
怀玉利眼一逼,明明知道项云龙的心里,藏着一个女人,却迟迟无法知道她的身份,她的心底,只剩下满满挫败。他不是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男子,不过他不曾提起,便是在暗中万般维护那个女子,想必对他而言,不是一般的重要。
“红菱不敢。”红菱的心蓦然一紧,即使是声明在外的舞姬,在众人眼里,也不过是个低贱的女子,寄居在将军府内,若是王妃存心为难,她必当会一败涂地。她垂下眼眸,心思沉重,猛然跪在怀玉面前,眉峰高高蹙起。
怀玉冷沉着脸,她久久沉吟不语,她不相信,若是错过了这个大好时机,还可以在无坚不摧的项云龙身上,找到下一个死穴。既然太子不能找到借口处置这个野心之徒,不如,让她出手。
“红菱愚钝,若说倾心会改变一个人的眼神,我不曾看到将军不同以往的神情。”红菱从繁杂的思绪之中抽离出来,她眼神闪烁,眉头还未舒展开来,声音细如蚊呐,像是万般迟疑,十足艰辛,低低吐出两个字。“除了……”
“说下去。”一道清冷的声音,萦绕在红菱耳边,不夹杂多余的情绪。
红菱苦苦一笑,心底万分纠结,她对项云龙有的,不是眷恋,而是畏惧。她不能恨他,却也无法感激他。只是这个消息,若是被王妃知晓,怕也会心酸吧。“除了对一个男子,将军似乎有例外。”
“男人?”怀玉双拳紧握烟紫色袍袖,美目流转间,只剩下决裂的颜色。
“那是数年前,一个清逸无双的男子,出入将军府,红菱见过几次将军与他会面的情景,虽只是匆匆一瞥,却记忆尤深。红菱从未见过,冰冷有稍许瓦解的将军,朝着那个年轻男子微笑,那样的场景,仿佛有些异样。”
细细品味着红菱的一席话,怀玉的心底,尽是疑惑,她平淡的眼神之中,最终多了几分灰暗。她无力地扬起手,示意红菱退下。
她双手紧握,久久坐在只剩下一人的大堂,夜色愈发深了,她却发现,心中的疑团,却愈发重了。
到底,她面对的,是何等高深莫测的男子?
又该,如何找到那一个制服他的方法?!
“母后,这一步棋,似乎万分艰难……”怀玉口气阑珊,目光渐渐幽深,只觉得冬日的寒意沁骨,她紧紧抱着双臂,脸上再无一分血色。
夜色,在深处诡谲蜿蜒,那一份死寂,突然令人心寒。
“启驾畅春园——”司礼太监的洪亮嗓门,此刻听着分外心惊。
皇帝神色匆匆,见眼前的双门,已然大开,他神色冷凝地跨过门槛,猛地走到那一张花梨木所做的精致小床面前,停滞不前。
“皇上,大皇子突然不适,奴婢们昨日就请太医看过了,说是受了寒气,也服过了药,却不知今日更严重了……”两位宫女一并跪在一旁,满心忐忑不安。
君默然的视线,默默落在眼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