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第11章 两人冷战（1 / 1）
一个细节。“兰妃真是喜欢说玩笑话。”
“若是皇上还有兴致在此地赏月，臣妾就不奉陪了，先行告退。”纳兰希将书信揉成一团，丢在原地，在心底冷笑一声，随即拉过玲珑就走。
她一路上，都不再说一个字，眼前仿佛是清晰的月色，但更像是白茫一片。
皇帝的眼前，还残留着她那讥诮的笑意，仿佛是一把尖锐的长剑，刺到他的胸前，引来一阵闷痛。
他们到底，为何要走到这一步？1
他不想怀疑，但终究还是不得不怀疑。
那么她呢？她是否当真是别有目的？
钱喜已然将书信捡起来，仔细看着，最终只是沮丧地说道。“好像只是一些祈福的话，皇上。”
宫中向来就有这等的传说，若是谁有心事，可以在月圆之夜，将心愿写在纸上，在角落焚烧，以此得到好意头。
如此一来，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更加遥远了。
皇帝闭上双眼，听到心中的一声无力喟叹，心中情绪反复。“你可以确定她是在尚宫与你过招的那个人吗？”
钱喜低下头，压低声音说道。“奴才不敢妄下结论，玲珑刚才与奴才过的那几招，都不是那日的招数。”
皇帝缓缓睁开双眸，视线落在那圆月之上，那皎洁无暇的月白，令人多了几分神往。“是吗？”
钱喜只道。“但是身影和身手，还是有几分想象。”
“你曾经跟朕提过，有两个人是么？”皇帝眼眸一沉，他一直派人去找的东西，也是老妖妇想要在大势已去之前，拿出来的杀手锏。
那件东西，一旦落入心存不轨的人手中，这江山，就算不易主，也要闹个天翻地覆起来。
“是的，皇上。”
钱喜的那一句回答，却令皇帝的俊容之上，布满了阴霾。
小希你可知道，朕对你的宠爱，其实是一种保护。
但，那个人，千万不能是你，千万．．．．．．
若月圆之夜，可以令人心想事成的话，那么，这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任何人都可以是他的敌人，太皇太后，皇太后，甚至，皇后——但，他苦苦一笑，上苍应该不会对他太过浅薄吧。
一旦有人与他为敌，他不会松懈，更不会退让的。
这是君家的天下，他绝对不会拱手让人！
玲珑将内堂的双门推开，看着主子面色冷凝地走入其中，她也渐渐沉了脸，心中愤恨，无以复加。
“皇上实在是太过分！”原本玲珑就没有将暝国天子，当成是公主的夫君。一旦两国分裂，他们之间，便只能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纳兰希的绝世容颜之上，带着些许疲惫，她坐在桌边，抬眼看她，却没有与她一同义愤填膺。“玲珑，这些时日你要小心，被让人抓到马脚。”
玲珑这才察觉到什么，想到那封信上，一定不是军机要事。如此一来，千斤巨石，才彻底安然落地。“主子，你早就料到今夜会有危险？你的那封信上——”
“如果不是你将钱喜引开，我也无法将真正的信传出去。我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总有一日，皇帝要重新怀疑到你我身上来。”纳兰希轻轻按揉着额头，一缕青丝落在眼前，徒增了几分清绝和妩媚。
正是在这样的迷雾之中，她依旧可以保住自己的身份。皇帝为了他的江山，自然不能昏庸彻底，他当然应该保持君王的理智。而她，为了自己的大业，也自当清醒地周旋其中。
似真似幻，雾里看花，皇帝即便是怀疑，却也得不到半点证据。
一旦他拆穿自己的时候，也是她应该离开的时机。
眼波一沉，这皇宫，对于常人来说，的确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但，这一切都难不倒她。
翌日黄昏时分。
“皇上，我们找到风云宫的落脚之地了。”白羽的声音之中，带着些许兴奋。
“风云宫花了这么多心思去挑拨暝国与术地的关系，也该想着把狐狸尾巴藏好一点，如今就露馅了吗？”皇帝一袭紫黑色的常服，坐在凉亭之中，微风袭过，吹起他的宽袖华服，犹如摘仙下凡一般，容貌清俊，身影挺拔。
他的语气调笑，眼底是一丝笑意，像是清流一般，缓缓淌着。
“下臣觉得，要找到风云宫宫主，想必还需要一段时间。传闻那宫主行踪诡异，神龙见首不见尾——”白羽还未说完，已然见到皇帝面色稍霁，生生打断了他的话来。
“你怎么也相信这些以讹传讹的话来了？”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显得漫不经心，根本就没有将风云宫放在眼底一般，轻描淡写。
“是啊，皇上说得对，不过是个女子．．．．．．”白羽低下头，神色惶恐，连连诺诺．
“朕从未轻视过女子，这世上，能够与男子匹敌的女子，更令人敬畏。风云宫宫主可以做到一般女子无法想象的这些事，已经很不一般。一旦她手下的势力再度扩展小区，到时候再想除去这个祸害，就迟了。”皇帝眼神一暗再暗，再无平日温润的眸光，径自陷入思忖，半响之后，才低低吐出一句。
“不过，朕也不会因为她是女子，而放她一马。”
那个女子的企图，在他眼中，很明显，她一定是想将术地，从自己手中争抢过去。
他身为一国之王，如何可以纵容这等举动？
绝无可能。
除非，他不再是这暝国天子，知道那一日，他才会置身事外。
他的俊美面容之上，浮上一抹极其浅淡的笑意，眼眸之中，眸光大盛。“朕不急于一时，先将那个风云宫宫主擒住再说。”虽然是自己的敌人，但是他同样有些好奇，到底那个传奇一般的女子，是何等的风华。
“皇上，您要安排赵公公的义女灵儿当那后宫女官，是否不妥？”
“朕已经下了决定，不会更改。”他蓦地起身，望向那一览无遗的水面，心神却仿佛即将被那湖水所吞噬，他强压下心中的浮躁，随即眼眸一沉。
清翡宫的竹林之内，纳兰希听着玲珑的话语，不禁在心中冷笑一声。
她以为，皇帝还当真为了跟她赌气，将灵儿纳为后妃。不过，皇帝的用意，似乎不知是这么简单而已。
第十一章 两人冷战
“朕，这一次真的是生气了。”皇帝站在那曲桥之上，目光渐渐幽深，低声吐出一句，声音虽小，但是站在身边的白羽还是听到了。
“皇上的脾气一向很好……”他笑着回应，却不再见皇上有任何表情，像是陷入沉思一般沉着安静。
皇帝眼波一沉，嘴角之上，扬起些许深沉莫测的笑意。他恨不得将她宠到骨子里，要不是她那么理智地将自己推向其他后妃，甚至给他一个将灵儿封为后妃的良策，他真的不知该为她的从容冷静而鼓掌，还是为自己可悲的处境而哀鸣。
若是其他后妃，至少他还能在他们隐藏的情绪之中看到嫉妒，就算嘴上那么说，至少也是口是心非不是吗？就算要他雨露均沾，也没有人说得像她那般理直气壮，仿佛雷打不动的条律一般。
因为眼底根本就没有他，心中没有他，才会毫不在乎。
他多么希望，她的那席话，不过是气话，跟天底下至情至性的小女子一般无二的撒娇耍泼的脾性呢。
那样的话，至少他也可以抱着她，压低声音安慰她，说一番情话，不至于记事态发展到如此的地步。
可是，她是那样一个处乱不惊，理智至极的女子，如何会和那些女子一般，说一番气话出来？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不是吗？
若是他当真纳灵儿为妃，她也不会蹙一下眉头，这样的女子，才是他的小希吧。她会说出一番大道理来，也会觉得皇帝后宫三千，天经地义，再合理不过。
他却突然觉得不够，他当然需要一个大方明理的后妃，制衡后宫，皇帝原本不该多过问后宫之事，如此一来，也乐得轻松。他夺来其他女子身上见到因为嫉妒而争风吃醋，作出残忍血腥之事，但偏偏只能在小希身上，见到毫无波澜的心境。
他总觉得其他的后妃嫉妒心太多，但在她身上，却看不到半分。
呵，果然还是不在乎他吧。
她的行事作风像极了后妃，最令帝王安心满意，也可以将大权交予她手中。但……终究还是不像自己的妻子，特别这几日的冷淡，看在自己的眼中，更是心酸至极。
所谓皇帝的尊严颜面，令他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向他折腰，所以这几日，他便不再去看她，
自己做更多，她当真会看在眼里，放在心上吗？
他这般想着，眼神被那停驻在睡莲莲叶上的碧色蜻蜓所吸引，很快，蜻蜓展翅而飞，睡莲仍旧孤单地浮在清澈水面之上。
这般的情景，就像是自己与小希，他停留在她的面前，得不到她的一分热情，若是飞走了，她会有一刻想念吗？
突然觉得自己的思绪，太过可笑。
都说女子矜持为女德，但，矜持到了他从未感受过她的炽热和热忱，他却总是觉得，毫无回应呢。
白羽在皇帝身边候着，望着眼前皇帝的表情，不禁在心中揣测着，难道这就是为情所困？
清翡宫的竹林之中，纳兰希踏着一寸寸的阳光，听玲珑在唤她，才盈盈从深处走出来。她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女子，唇生笑意，只是那笑意在灵儿看来，却带着几分犀利和凌厉，令人好不畏惧。
今日的纳兰希依旧是一袭浅白色的宫袍，不华丽，不累赘，身上毫无珠玉，比起其他的妃嫔来说，可谓稍稍素气了些。
只是方才从竹林深处走来的那一幕，却更像是天际下凡的仙子。
“灵儿见过兰妃娘娘。”灵儿一袭青色宫袍，垂下眉眼，却没有行跪礼，而只是微微欠身，令人无法不正视她此刻特殊的身份来。
纳兰希冷眼看她，脸上再无一分笑意，就算灵儿为太傅之女又如何，皇帝承太傅的面子，但她却不必如此。“你三番两次想要刺杀我，不单没有落下任何罪名，还捞到一个女官的位置。看来我该恭喜你了。”
“灵儿不会再动兰妃娘娘的心思。”她微微抿唇，皇帝的宽赦，令自己心中的仇恨，少了几分，如今她身为女官，也不会再做刺杀纳兰希的举动。但，每每想起这一个名字，还是让她心碎到底。
“你已经毫无武艺，就算有，我也不会畏惧你，你动不动我的心思，跟我何干？”纳兰希无声冷笑，脸色显得更加苍白一些。
赵公公为灵儿奔波好几回，为的但是说服自己把灵儿要过来，但是她从未有过接收她的念头。如今皇帝一个旨意，便将升为后宫女官，自然是无法摆脱她了。
“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加幸运，我也从没有见过这么便宜的事。”她瞥了一眼依旧伫立在原地的灵儿，右手不自觉地抚上依旧平坦的腹部，心中更是添了几分凉意。
她怀有皇裔，却遭到如此的行刺，皇帝是看准了她胆识过人，有化险为夷的本事，所以根本就毫不关心是吗？
若是其他的后妃，他还会如此安定，不为所动吗？只怕皇帝一定会特意前去探望，生怕后妃受到惊吓吧。
原来她的聪慧和冷静，居然为皇帝的特殊对待，找到了最好的借口。
这几日，他一步也没有迈入清翡宫，平日就算再忙碌，他也会抽出须臾时间，来清翡宫看她。
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否受到惊吓，是否身子不适，是否容得下这个灵儿吧。
因为自己，从来不会开口撒娇，也不会埋怨皇帝的冷落，就这样一并承受罢。
她突然转过身，望向那一片小小的竹林，觉得自己寂寞又狼狈。不过也好，既然是演戏，那就彻底演到底。
她又没有期待过，他们之间，还能落到什么假戏真做，皆大欢喜的结局。如今他既然褪下了温柔的假面，到更觉得届时好相见，不必太耿耿于怀。
是秋风转凉了么？还是她身上的宫袍太过单薄？她眼神一暗再暗，抱紧双臂，一步步走入内堂。
玲珑望着主子这般寂寥的身影，心中更觉愤恨不已。她以为皇帝当真是真心对主子，但这一次，却令人失望。
主子怀有龙种，遭遇灵儿动手那一日，已经超过五日了，就算他国事缠身，他也不派人来问候一声，当真是笃定了主子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吗？
玲珑从思绪之中抽离出来，狠狠瞪了那个灵儿一眼，随即匆匆跑向前，将内堂的双门合上。
眼前的纳兰希，却根本没有闲情逸致，享受安乐。她所担心的，已然成了真。有风声传来，朝廷已经查到了风云宫的总部，但却没有残害宫中人的举动。她不能掉以轻心，也不能由着他们一时气急，作出与朝廷官员鱼死网破的事来。
可惜，如今身边常常跟着个女官，要想做什么，都仿佛受到了最严密的监视一般。
“主子，你不要担心，他们都是武艺不弱之人，绝对不会出事的。”玲珑明白如今风云宫在风口浪尖，几位长者在昨日失踪，主子为此事，已经好几日没有休息好了。她的面容之上，带着些许疲惫，此刻的神色，更令人心疼。
纳兰希垂眸一笑，的确，从只身一人的单薄，发展到如今几万人的势力，她更明白这两年来的艰辛苦楚。
所以，由她一手打造的梦，绝对不能成为水中月，残酷地破碎。
“捉拿长老，是因为我。”
见过风云宫宫主的人，都是与术国有功的将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