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第10章 情意隔绝(1 / 1)
上的笑意,无声摇头,撇开视线。
他清楚地看到,小希已经走上自己曾经迷失的那一条路,是否将来也会有一日,她要将利器,刺入皇帝的身子?
他已经后悔了,悔不当初了,难道小希也要承受这样不堪的疼痛吗?
他应该阻止她的,一定要阻止她的,但——他若是带小希离开,她肯定不会跟自己走的,以她的性子刚烈,如何会防窃这么完美无缺的计划,与自己归隐山林?
她跟明月像极了,如今风云宫已经成为朝廷眼中的祸害,她在幕后运筹帷幄,收拢人心,如今皇宫的平静,却是风雨欲来的死寂罢了。
总有一日,她与皇帝,兵戎相见,她一定会从那个暝国手中,将那术地争得自己手中。
那么,最后,她还要什么?他已然不敢深想,仇恨蒙蔽了一个人的心,他为小希心痛至极。
楚自相的头绪纷乱,已然心不在焉,皇帝见它神情有些恍惚,也不多问,就命人将他带入别院歇息。
没想到恩师前脚刚走,钱喜附在他耳边低语一句,说清翡宫兰妃娘娘的贴身婢女玲珑求见。
怎么?她的身子有何不妥吗?
皇帝这么想着,猛地站起身子,招见了玲珑,但当他的视线落在玲珑身旁的那一名女子身上,眼神,渐渐深沉。
翌日。
纳兰希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将自己关在房内,不让任何人靠近。
皇帝当真是仁慈,就算有人要加害他的骨肉,也可以无动于衷?她一夜未睡,姿容有些许疲惫之色,但她依旧眼眸清澈,至今不敢相信,他居然没有问责灵儿的罪名。
皇帝的心,她却依旧无法看透。
凉水不能喝,重物不能提......见了血,就不吉利了......
姑姑曾经交代过几遍的话语,如今却在自己耳边响起,像是一种来自幽冥的诱惑。
这个孩子,令她变得愈来愈不像自己,她只觉得自己少了几分干脆利落,多了几分迟疑不决。
如今怀有皇裔,深夜宫中加强守卫,害得自己更是不能频繁出恭,骑马握剑,更是不可能之事。
三月之内,胎儿极其虚弱,很容易小产。
这一点,她很清楚。
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琴木之上,那是玲珑给她解闷之用,不过,她如何来的闲情逸致。
宠幸 正文 第十章 情意隔绝
皇帝顺势将她的身子放平,看她平躺在大床上,眼眸一闪,拉起金丝薄被,盖上她的身躯。
“你对朕还有心结,但不能迁怒于这个孩子身上。”自从他为了秦紫陌的事看,对她扬起了手的那之后,他便觉得她的情绪,有些微妙的变化,所以即便她的若即若离,他都在努力忍受。
“迁怒?昨晚有人大胆行刺臣妾,皇上却不管不问,依我看,你是根本就不在乎臣妾与皇裔的安危吧。”她安静地闭上双眸,无声冷笑,心中只剩下大海一般无穷无尽的冷意。“若臣妾身边没有玲珑守护,皇上觉得臣妾可以化险为夷吗?”
“你一向聪慧,的确有这样的本事——”皇帝的眼神平静无波,试图握住她的柔荑,却被她灵活闪躲开来。她将手藏在丝被之下,再也不让他触碰。
纳兰洗白净的小脸之上,是一丝苦涩至极的笑意,她不曾输给任何人,后宫之中的任何人,但,如今,她输了。
输给那个灵儿,一个根本就不是她对手的女子。
“既然这样,臣妾就替皇上作出决定。”她的心冷到了极点,像是千年冰雪,再也无法溶解。她凝视着那一张俊美的脸,扯唇一笑,眼底的笑意,却像是波澜涟漪一般,越来越清晰,渐渐蔓延游走。“既然灵儿是太傅之女,又在皇宫之内,何必委屈她当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不如扶了当后妃,也算圆了太傅的夙愿。”
“你说的是真心话?”他的俊容冷沉,再无一份笑意,空气之间,也缓缓变得僵硬起来。
她微微冷笑,眼神没有一分闪避,声音清新之间,带着几分冷淡。“我从不说违心之论,臣妾有孕期间,皇上身边也需要有个后妃照顾,不是吗?”
这后宫的规矩便是如此,从后妃有孕直到临盆,这漫长的时间之内,皇帝的孤独,自然要得到正常的宣泄。这,便是另一个女子的得宠的开始。
“你想要见到朕去宠幸其他的女子?”他半眯起眼眸,语气低沉,像是带着危险的大量,仿佛要将她的伪装,彻底撕裂。感觉到阻碍彼此之间的,仿佛是挑衅的意味。
她的唇边,生出浅淡的笑意,眼眸之内,清冽无绪。“三千后宫,我只是其中一个,皇上不是向来推崇雨露均沾的道理吗?”她从前就不曾感觉有何不妥,帝王之家,所谓宠爱,自然有个限度。
皇帝突然沉默了,眼底之内,渐渐幽深,像是深潭一般,无法看透。
“好,如你所愿。”
纳兰希维持着笑意看他,他的脸色铁青,不再说什么,随即拂袖而去。直到他转过身的那一瞬,纳兰希的脸上,再无任何表情。
他说,如她所愿。
这世上,哪里来的什么从一而终的感情?她摇头苦笑,心却更加坚硬一分。皇帝另觅新欢也好,免得耽误她要做的事。
她从枕头下摸出一卷羊皮纸,上面绘着术国的军事地图,她沉了双眼,在烛光之下,仔细观察,径自陷入沉思。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下了床,望着那书柜之中最高一层的书册,微微蹙眉。她随即搬过圆凳,站在上面,伸出手臂,试图去拿那一本《孙子兵法》。
玲珑见到的那一幕,便是她摇摇欲坠的身影,伸长了手臂,摸上书柜上面的书册,看起来那般触目惊心。若是书柜倒下,压在主子的身上,老天!就是主子是从圆凳上摔落在地,也够危险的!
如今主子可不如以往,腹中还有一个孩子呢!
她又不敢高声喊叫,否则惊了主子,岂不是要坏事?!
纳兰希成功地取下那一册书,面色自然地走下圆凳,随即坐在桌边,将那一卷兵法翻开,径自翻着手中的书页。
“主子,你方才可吓到了玲珑。”玲珑拍拍胸口,站在纳兰希的身边,长长舒出一口气。
“我哪有这么容易就出事?”纳兰希头也没抬,这一册书,封面是《孙子兵法》,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但实则却是《无极战策》。在当初将原本交给项云龙的时候,她就已经抄了一本,带在身边。
“方才我看到皇上气冲冲地走了,主子你——”玲珑也不敢多问,见主子神色不变,也不再问下去了。虽然皇上一向是那一副温文的模样,难得见到他脸色铁青的冷沉模样,该不会是在主子这里碰了个软钉子吧。
纳兰新没有任何的回应,玲珑只看到主子手中的书页,翻得飞快,她突然合上了书册,眼眸深沉莫测,微微蹙眉,似乎又再度陷入沉思。
她猝然檀口轻启,声音像是清泉一般,清脆美好。“玲珑,替我准备纸笔。”
半晌之后,她写了一封书信,将其装入空白信封,递给玲珑,双唇动了动,去没有任何声音。“交给周将军。”
玲珑看的懂主子的唇语,无声点头,将书信纳入自己胸前,趁着夜色深沉,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突然眼眸一闪,重新写了一份书信,她在信上简单交代了两点,一要周将军收纳鹰到大营之内,职位不必太大,当个领兵恶副将即可。鹰武功超群,训练几千兵士,不是问题。还有一点,便是将大营的兵士,转移到四处指定地点,那些都是有天然屏障之地,易守难攻。如今超出两万的兵士在一地,难免会引起敌人的注意。不如分散到四处,掩人耳目,就算有朝一日被攻破,也不必担负全军覆没的损失。
她满意地看到那一个黑影,从竹林走出,尾随着玲珑而离开。她安静地走到一旁,将信条塞入信鸽的银环之内,确保安全之后,才将它轻轻放飞。
声东击西,只不过玲珑看来要花些力气,小试牛刀了。
玲珑刚走到宫墙旁,已经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她猛地回过头,却只听得对方的声音极尽轻软,却又带着讥诮的笑意。
“果然是你。”
“你什么你?敢尾随我,你是不是胆子太大了点?”玲珑抚着胸口,感觉到书信还在,才叉着腰,指着那个黑衣人骂道。
“玲珑姑娘深夜还在宫中行走,难不成是散步?”
“谁要你的准许了不成?”玲珑不想继续在此刻耽搁时间,眼神一凛,浑身染上肃杀之气,与对方过起招来。
“钱喜,住手。”黑暗的角落,突然出现一道慵懒的声音,划开了这一番打斗,令两人都停下手来。
玲珑从对方的身影之上,看出了些许端倪,早就在怀疑是钱喜。所以,也记得主子曾经交代过的话,她用她并不常用的那些手脚功夫,不想令钱喜察觉,在尚宫与他动手的人便是自己。
玲珑收回了手,朝着那个从黑暗之中,缓缓走出来的男子,微微欠了欠身。“奴婢玲珑见过皇上。”
皇帝的视线,紧紧落在眼前这一个身着绿衣宫服的女子,淡淡笑道。“玲珑,朕记得你,你可是兰妃身边最重要的侍女,此刻不在兰妃身边照顾,为何会出现在宫墙边?”
玲珑不曾想到,皇帝会在此刻出现,一想到胸前那封书信,更是令自己体内,汇入一股热流。她微微一笑,将那一席话,重新还给了皇帝。“皇上,奴婢也记得,钱公公可是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公公,此刻不在皇上身边服侍,为何会守在清翡宫?”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皇帝畅然大笑,这宫女跟着纳兰希久了,连性情也沾上了几分,但玲珑不懂张弛之道,语言太过犀利,太咄咄逼人,实在不太可爱。“朕令钱喜在清翡宫待着,便是以防不测。”
“玲珑可以保护好主子,多谢皇上关心了。”玲珑埋下头,眼眸一暗。若是当真是以防不测,如何会叫一个心腹公公守在竹林,而不是大内侍卫?她虽然没有主子那般心思细密,但也并不蠢笨。
沉默许久的钱喜,低声说了一句。“回皇上,这个玲珑形迹可疑,奴才看她是要出宫去。”
“奴婢到了宫墙边,就一定是要翻墙出宫去磨?钱公公,这可是你自己的臆想。”玲珑压下心中的怒气,语气已然有些许不善。
“但奴才看到玲珑身上带着一份书信。”钱喜丢下这一句,根本不让玲珑有逃脱的机会。
“玲珑,朕可以看看那封书信吗?如果那书信上没有什么,朕一定要好好惩罚这个识人不清的钱喜。”皇帝噙着浅淡的笑意,语气像是带着些许征求,一步步逼向玲珑。
玲珑不曾想过,有这等情景,如今主子不在她的身边,也有些许踌躇迷茫。如果她不交,皇帝龙颜大怒,自然可以找个姑姑来搜身,到时候难看的人,就不只是自己了。
可是,书信上是给周将军的军机大事,如果被皇帝看到了,便自然要怀疑到主子头上去。如果她交了,岂不是生生害了主子!
皇帝一旦知道这最得宠的兰妃,居然是亡国公主,又是布下了这么长久精密的计划,又如何会轻饶?!
正在皇帝朝她伸出手,她的身子紧绷,如临大敌的时候,却听到不远处飘来一阵幽幽女声,仿佛从天外而来。
“玲珑,你怎么还不回来?”
是主子!玲珑的心底矛盾着,她既想见到主子,为自己化解着困境,但却又不想将主子也拉下水来。
但,就在这死寂之中,纳兰希还是循着幽暗的光芒,盈盈走到这几人的面前。
“兰妃,你还没有歇息?”皇帝见了她,嘴角微微扬起一个笑意,语气平静。
兰妃两字,令纳兰希的身子僵了僵,不过还是没有表露在脸上,浅浅一笑。“臣妾正等着玲珑将信烧毁了,没想到她耽误太多时间。”
“果然有信......只是你的宫女性子太倔,不愿将书信拿出来给朕瞧瞧。”皇帝低低笑着,言下之意,是非看不可了。
“怎么,皇上感兴趣么?”纳兰希眼神一凝,在夜色之下,那一双清冽眼眸,愈发清冷起来。
皇帝噙着笑意,却没有回应一个字。纳兰希的心中清明,如果自己不给他看,岂不是代表做贼心虚?
“玲珑,拿出来,给皇上。”纳兰希眼波一闪,朝着玲珑的方向,伸出纤纤素手,语气从容。
“主子——”玲珑眉头紧皱,在纳兰希的坚决眼神之下,只能将书信从胸前取出,送到皇帝眼下。
“皇上怎么不拿着?”纳兰希迎上那一双深沉的眼眸,什么心动,都在那一瞬间,化为乌有。
他所说的心动,只是在对方不威胁到他的江山社稷的前提之下的男女之情。一旦知道她是画皮鬼魅一般的存在,不过是为了复仇而留在他身边的那一个人人都痛恨的后患。他还能跟自己说,他真的爱上了么?
简直,可笑。
皇帝看着就在眼前的书信,却没有径自伸手。一旦伸手拿了,便是成人怀疑纳兰希,他笑意清浅,不达眼底,神色一柔,将那一句话调笑的话,缓缓说出口。“看来是这个钱喜,又叫朕难看了。”
“皇上仔细看看吧,说不定是臣妾通敌卖国的要紧证据呢。”纳兰希的笑意,却没有任何一分温度,见他不接过去,便自己拆开了信封,拿到皇帝的面前。
皇帝见到她次般与挑衅无疑的举动,脸上的笑意,一分分流失。只剩下那一双清明眼眸,洞察着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