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1)
海心微微仰着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喜欢,再也不可能这么喜欢了。小时候做过好多梦,每一个梦中,她都是海的公主,可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那些梦境会成为现实。
博雅,是上天在可怜我对吗,让我在失去一切之后,给了我一个你。
夏淮晨立在海心的身边,看着这件漂亮的婚纱,他嘴角泛起一个淡淡的笑,随即夸张地打了一个口哨,“太漂亮了,MY GOD,不可能再有更好更适合的设计了。杨海心你还怔着干什么,还不去试穿。”
海心问身边的服务小姐:“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件婚纱就是属于您的。”
穿好婚纱,海心推开试衣间的门。
大厅里柔和如梦幻的顶灯光芒盈盈落下,圈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光柱,而她被引领到了光柱的中央。一只雕花的穿衣镜静静地立在她的眼前,而穿衣镜中的那个女孩,是自己,可是又不太象。
她看着看着,泪水无声地滑落,一滴滴地溅在雪白的纱裙上。
如果,为了这么美好的一刻,她必须经历那些苦难,为了终于可以与爱的人牵手,她才会一步步地踩在刀刃和荆棘,那么,就继续走下去吧。
她愿意做海的女儿,那个小美人鱼,是幸福的啊……
“这里,请为我放开一点好吗?”她指着纤纤的腰身,对服务小姐说。
“可是现在的尺寸刚刚好啊,您的身材多美啊。”
她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到结婚的那天,我会变得胖一点。”
服务怔了怔,随即会意地笑了,“好的。”
这时,夏淮晨走了过来。他换了一件礼服。海心瞪大眼睛看着他,他耸耸肩,没头没脑地笑着。
聚光灯下,她立在小小的圆台上,垂眸望着他。而他仰望着她,一脸的温柔。……仿佛,童话书的彩页,他和她,象王子和公主一般站在一起。
“哎,你很奇怪,为什么要换礼服?要结婚的是我哎!”
“切,来都来了,就试穿一下,我总是要结婚的啊,下次来不是会有经验了吗?”
她生气地嘟起嘴,双手插着腰,“可是这样真的很奇怪!你去换你的衣服啦。”
“凭什么啊,我穿成这样又不是给你看的。”他扮成很无辜的样子,指手划脚,“你用这个镜子,我用另一个。”
“喂!”她气得大叫,“用哪个镜子都会照到的……”
果然,所有的镜子里,他和她都映入镜中,纯美无比的存在着。
终于,他妥协了,转身离开去换衣服。
而在顶棚的一角……
一只监控的摄像头默默地记录着每一个瞬间。
“杨小姐,这是季先生特别送给你的礼物,他请你好好保管。”服务小姐走过来,把一只礼盒递给海心。
海心打开礼盒,只见盒子里放着一条水滴般清澈的颈链。
“好漂亮。”她取出颈链,对着镜子把颈链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水滴一般的碎钻贴附在她雪白纤细的脖颈上,仿佛出现了一个奇迹,每一颗小小的钻石都融化了一般,而她的脖子上只余下璀璨的星芒。
“太漂亮了,”服务小姐眼睛透出兴奋的光芒,“太珍贵了,这就是传说的雪钻吧,我听说,雪钻有一种能力,可以让人闪闪发光,但是你却分辨不出这光芒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就象雪一样,远远望去是一片灿烂,可是你如果细看呢,却是连雪花的花瓣都看不到呢。”
海心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是不是雪钻,有没有那般神奇她其实一点不在意。
这是博雅送给她礼物,他要她好好珍藏……
她会无比珍惜的,如同珍惜每一个未来的日子。
“不要带那条链子!”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蓦然回望。的1e
夏淮晨已换回了他的茄克衫和牛仔裤,立在不远处,凝望着她,脸绷得紧紧的,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眸光,非常严肃。
“为什么?”的28
他眼眸不停地闪烁着,半晌,他才低下头,短促地笑一下,“一看就是很贵的东西,你不知道现在的大街上有多少恶人潜伏着吗。”说着他就跑过来,不由分说地把颈链从海心的脖子上摘了下来,丢到礼盒里,用力合上。
“他一定是你好好保管对不对?那你就听话地拿回去,放在隐蔽的地方,再也不要拿出来了。”
“为什么,你知道他的留言?”她怔怔地望着他。
立在一旁的服务小姐也傻傻地看着两人。
大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他望着她,眼波缓缓地飘动,一侧的嘴角翘了起来,“我猜的,说实话,想要猜出那家伙的思想,一点也不难……,他和北极熊没什么两样,都是稀有物种。”
“这个说法很烂。”
他挑挑眉头,夸张地笑着:“随便你怎样想了,换衣服吧,我在外边等你。”
奇怪,这个夏记者在搞什么飞机啊,而且为什么要听这家伙的呢,那是博雅送给自己的礼物,虽然珍贵,可是款式非常低调,很适合佩带。海心扁扁嘴,把颈链拿出来,重新带在了脖子上……
婚纱店外。
乌柏深深的一条小街。街道两旁积了初冬的雪,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
夏淮晨袖手站在街边,远远的望去,背脊有些孤伶。
海心走过来,“走吧。”
他扭头看她,眼波扫到了她的脖子上,随即皱起眉头,“不是告诉你不能带吗?”说着就转过身子,伸出手来,再一次解她挂在脖子上的链子。
他很执着,几乎是把她圈在怀里,他身体里散发出的暖洋洋的气息也把她包裹了。
“不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她不甘地挣扎。
“你倒底要听什么?难道非要我告诉你这条链子是季家祖传之宝,可是它也是一件不祥之物吗?”
她清澈的眼眸盯着他……,颈链已被他解下,而她的手,也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清冷的阳光照射着雪地,大地反射出一片银色的光芒。
“不祥之物?博雅怎么可能送给我不祥的礼物?”
“你不懂。总之不能带……”他有些狼狈地看着她,“就是不能带。”
冬日的天空中,阳光仿佛被镀了银,不停地散发出华丽强势而冷漠的光芒。
如果他们可以知道下一秒将要发生的事,他们一定不会执着究竟该不该带一条颈链……
一秒钟,也许只是流水从岩壁无声垂落的一瞬。人们只眨一下眼就错过了那颗水滴的下落。
……海心眨了下眼。
然后,她就发现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小街上出现了几个人,她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只是感觉他们飞快地向她逼近了过来。
她感到很不安,下意识地躲向夏淮晨的身后。
“你们想干什么?”她听着夏记者在说。
“不关你事,让开。”
她躲在夏淮晨高大的身体的后边,她的手在发抖。
“躲到店里去。”夏淮晨低低地说,他用身体阻挡着那些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一边退一边推开那些人试探着伸过来的手。
“你们倒底想干什么!”他大吼。
“识相的,把那女孩交出来,然后走你该走的路。”
她听着这些恐吓的话语,终于确定他们真的是冲她来的,她吓坏了,想要逃到最近的时装店里去,可是下一秒,她就看到一只大棒高高地扬起,然后那间店的橱窗“哗”地应声而碎。
雪芒激飞的冬日里,如同被风吹落的一场雪。
纷纷扬扬……
我是个麻烦的人,我不能够受伤。我会死掉。
救我,还有我的小孩子……
混战……
夏淮晨竭力把海心护在身边,几乎所有的棍棒都击打在了他的身上。
混乱……
冰冷的寒日里,仿佛上演着一场默片时代的影像记录。
男子在四五个和他一样高大的男人的夹击下拼命地保护着身边的女孩。血液,从破裂的伤口处流了出来,而他就象发了疯一般,重复着最原始的动作。
他的手臂被打断了,他感受不到痛。奇异地,他只想起了不久前这个女孩子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救我,我不能流血。”
他的头脑中充斥着这句话。
棍棒和刀子在他的眼前飞舞,他不能退动,他就象一座墙一般挡在女孩的身前。伤口,流血,疼痛……,所有的一切,他都代替那个女孩承受着。
街道上终于响起了嘈杂的人声,隐隐地有警车的声音响起。
海心想要哭,她觉得眼前一片迷朦。她一不小心跌倒在了地上。冰冷的地面,坚硬得如同岩石。不远处,有银光闪耀。
是那条链子啊。
她下意识地向那边爬过去,伸出手来想要去拿。
博雅让我好好保管的,不能弄丢了。
蓦地……
她感到有人狠狠地踢了她一脚。
不是很重的一脚,只是被扫到了……
可是,就在那一刻。
她整个人却象一块玻璃般,碎掉了……她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向同一个地方流去……小溪一般,飞快地流得不知影踪……
她想大哭,可是她无法发出声音,她只是感到自己在疯狂地颤抖着,颤抖着,身体一块一块地碎掉,再也无法拼合到一起……
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