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1 / 1）
“先生您单身吗？”
“是，怎么？”寇天鸣轻轻晃着酒杯，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您能收留我几天吗？我会做饭，会洗衣服，当然，也□□。”
噗——
关严低头看被喷湿的衣服，直翻白眼。
“□□？我没听错吧。”寇天鸣用纸巾优雅地擦嘴。
“对。”
寇天鸣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关严，“成年了么。”
“刚满18.”关严眨了几下眼睛。
结账。
“走吧。”
“去哪？”
“带你回家。”
……
夜色下的城市闪耀各色的迷离光彩，人影穿梭，欲望掩藏在城市个个角落，盘根错节地纠缠，也许下一刻就会爆发。
关严站在酒吧外，惹来不少人奇怪的注目，不施妆粉，穿得和学生没有两样，青涩的样子让人回想起自己的学生时光。
而后，一辆银白色的车子停在她身边，驾驶座上的男人看起来很年轻，但是与关严对比绝对不是一个阶段上的。
“上车吧。”
恰巧经过的化妆精致的女子听到他的嗓音朝车内望了过去，夜色下他的脸性感得足以让她心甘情愿跟他回家。她看着关严打开车门，动作不自然地坐了进去。女子踩了几下细细的高跟鞋，进了酒吧。因为刚才那一眼，她决定，今晚，她也要猎一个帅哥。
沉默的气氛压在车内，关严观察着后退的无数灯光，两只手互捏，这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只要紧张，就会如此。少许灯光投过玻璃映在她脸上，她与城市融为一体。今晚她将随着夜色一起沉沦。
寇天鸣把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眼睛直视前方。
“哪里有药店？我去买避孕药。”关严很镇定。
假如寇天鸣嘴里还有酒，一定还会喷出来……
明明很紧张，竟然还能假装镇定地说出这种话，难道现在都流行开放么。在寇天鸣眼里，关严就是一青涩的小丫头。
寇天鸣不说话，修长的手握着方向盘，也没有停车。
关严等不到回答，盯着寇天鸣，眼神很不好。
良久，她把头转开。
寇天鸣终于望了她一眼，酒吧里喷了她一身的酒泽的画面浮上脑海，车里的灯光明亮，依然能看清她衣服上的酒泽。
调转方向。
“不用。先去给你买套衣服。”
关严心情很低落，难道这个男人还有撕女人衣服的怪癖？真是让人痛心疾首的年代，长得漂亮的男人也会猥琐。
当然，这个想法依然会让寇天鸣喷酒。
清一色的女服务员面带微笑，殷勤异常地向关严介绍衣服，有甚者搭讪寇天鸣，问的问题在寇天鸣看来很白痴。
比如问：先生，她是您妹妹吗？
答：嗯。
问：呵呵，长得挺像的。
答：嗯。
关严翻白眼，哪里像。
再问：先生您对妹妹可真好，很少有哥哥陪妹妹来买衣服的，做您妹妹真幸福。
关严一直翻白眼。
寇天鸣连嗯都不嗯了，视线往关严身上遛。
“就买这件了。”寇天鸣掏现金，旁边自言自语的服务员没反应过来，“先生，我们店衣服打折，帮妹妹多买几件吧。”
“不用。”
服务员受到鼓舞，听到他说嗯字以外的话了，又开说……
关严听到圣旨，从镜子前转身走向试衣间。
“不用换了，直接穿着。”寇天鸣压根就没有听女服务员在说什么。
她进试衣间把自己的衣服装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
离家出走，因为那个所谓的家已不再是归宿。年幼时是父母掌心上的宝，家庭破裂，自己跟随父亲生活。到底是因为家庭破碎，幸福不在，还是之前种种的幸福，只不过是假象，其实内地早已腐烂不堪，这些她都无从知晓。不是她被保护得太好，就是自己太过愚蠢。父亲赌博喝酒，醉酒之后常常对着关严破口大骂，这些都还尚能忍受。房子将被父亲卖掉，关严被赶去寻找母亲。然而关严又怎么有脸面去找母亲，她早就意识到，母亲有了新的家庭，她抛弃旧婚姻，连带着自己，一同抛弃了，只是每月寄来足够多的金钱，仿佛如此，她就能够心安理得地摆脱曾经幸福过、痛苦过的这一切。
关严勾唇讽刺的笑一闪而过，原来自己也和母亲一样，为了摆脱曾经的一切，不择手段，哪怕在酒吧跟随男人回家。
车内她闭眼尝试忘记，纷扰的往事，又把她拉入沼泽里，奋力挣扎的痛苦，外人无法明白。世界本就不公平，有人生来富贵幸福，有人贫穷痛苦。佛家里的轮回转世，似乎只是为了抚慰人们不安份的心灵。
她只是尘世里的细小尘埃，没有办法扭转乾坤。
车里回响起歌曲。
悲伤入骨的嗓音吟唱着，声声敲打她的心脏。车子在黑夜里穿梭。一旦到达目的地，她将万劫不复。
“停车。我要下去。”她的声音在颤抖，抖动的睫毛说明她已经后悔。
寇天鸣刹车，关掉音乐，手指最终停留在方向盘上，眸光幽深。
“对不起。我后悔了，我要下车。”音乐停止，她的情绪也得到稳定。
“晚上住哪？”
寇天鸣收回神，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方向盘。他记得关严说过的话，收留。
“不知道。”关严似乎在说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寇天鸣重新启动车子，夜色里闪过一抹银白车影。
“去我家。”
关严闭起眼睛，什么都不再去想，她知道今晚自己会安全并且有栖身之地。不管这个男人出于什么目的，她都感谢他。
看来明天，她必须去投靠母亲。
车子在住宅区停下来，相对于关严家的那一片房子，这里算是豪华异常了。
寇天鸣的手在口袋里一直捏着振动着的手机，眸光锁着背对着他的关严。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关严在我家。不知收到短信的人会有何感想。关机。
寇天鸣进了自己家门就奔浴室洗澡，他没有招呼客人的习惯。
关严把房子走了一圈，找到客房。这时寇天鸣家的电话响起，关严跑到浴室外听到哗哗的水声，喊了几声，他都没有听到。
她又折回客厅，犹豫要不要接。毕竟她只是陌生人。
电话响了2次，关严又跑了一次浴室，寇天鸣耳朵很背。
电话那头的人也许有急事，关严如是想，在电话响了第5遍的时候，她接了。
“寇天鸣你给老子老实点！我妹只有18岁，你要敢欺负她我跟你没完！抽你筋剥你皮！听到没有！”
关严脸色乍变。
“寇天鸣？”那头的声音继续响起。
关严啪地狠狠挂断电话，利落地站起身，寇天鸣正好从浴室出来，上身□□，挂了一条浴巾。身材很好的男人。
“谁打来的？”寇天鸣表情不定，他不确定关严是否知道了。
“耍我很好玩是吧。”
“我先去穿衣服，我们谈谈。”其实他想拖延时间让关严冷静一下。
“等一下！”
寇天鸣站住脚，不知道关严想怎么样，会直接掉头走出去还是留下来和他好好谈一谈，他现在一点把握也没有。
就在他开始慌了神的瞬间，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他，他全身僵硬。
“我陪你睡，要不要。”
“关严你冷静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你知道？离开家不打电话告诉你妈，幸好楚相有打电话过去才知道你走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够不任性？还敢跟男人回家？□□？活腻了是不是。”
“对不起。”
“这话留着和楚相说。”
沉默。
寇天鸣看不到她的表情，那双手没有撤离，越搂越紧。或许自己的语气伤到了她，因为在意非常，所以没有办法忍受。
听说关严离开了家，却没有和母亲联系，楚相满市寻找。他在酒吧内心焦急，希望关严记得他曾说过自己常来这里。他一直在等待，并且害怕，假如她不会出现，自己找不到她，将会发生什么事，他无法估料。
他也无法确定关严是否早已认出他，在酒吧看到她向他走来的那半分钟，心头转过无数念想。那时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人。
寇天鸣感受到落在背上的吻，僵着一动不动，挣扎了一翻，迅速转身把她横抱起来。
关严搂住他脖子，眼泪模糊了双眼。
寇天鸣把她抱进卧室，从她的眼睛开始吻。
她爱上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在她脆弱的年岁里给她写了整整三年的信。从16岁到18岁，是她的人生里脆弱的三年，寇天鸣这个名字在这漫长的三年里住进她心房。她被蒙住双眼，只知道自己爱着一个叫做寇天鸣的男人，在今夜之前，她没有亲眼见过他。
说她任性也好，胡闹也罢，即使万劫不复，她也要走下去。
欲望在黑夜里释放，像绽开了一朵黑色的曼陀罗花，毒液将他们吞没，沉浮。
卧室里巨大落地窗隐没在银白色的月光下，顶层的空气略微清冷。
关严重重喘了几口气，陌生的男子气息围绕在她身上，不适应感使她咬住了唇。
寇天鸣解皮带的动作一顿，身子贴下去，吻上她的唇。
“天鸣……”
很多很多个夜晚里，她一遍遍地喊这个名字，仿佛如此，她就有了永不枯竭的力量，天亮的时候，她才能有勇气面对生活。别人眼里的关严，没有怯弱与义无反顾，成绩很好，性格孤僻，理智。然而真正的她，就如寇天鸣所说的那样任性非常。
月光洒了一地。
月亮一只手捂住自己眼睛，另一只手捂住星星的。
“呀，少儿不宜。”
星星打掉月亮的手。
“月亮你装什么纯情，咱们看过多少次这种画面了。”
“啊，有吗？”月亮挠头。
“咦？人怎么不见了……”
“呃，办完事了。”
“都怪你，都怪你！错过□□部分了……”
“冷静！以后还有机会……”
浴室。
寇天鸣放下全身到处是吻痕的关严，替她清理，顺手把她的指甲也剪了。
关严睁开眼，茫然了一会，看清他在剪自己指甲，翻白眼。
“痛不痛？”寇天鸣帮她洗澡。
关严不理他，她是第一次，他问的简直是废话。
寇天鸣心情好极了，嘴角一直翘着。关严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缩回来，再伸出去摸了一下，手被他捉住。没有指甲油，又嫩又白皙的手，寇天鸣亲吻起她的手背。
一切完毕，他们重回床上。
关严一个翻身，趴在寇天鸣身上。对望。
“楚相电话里说，你要是敢欺负我，他抽你筋剥你皮。”
“你舍得么。”寇天鸣轻笑。
关严笑嘻嘻地拗了他手臂几下，躺回去。
寇天鸣嘴巴挨在她耳边，灌着情话，但是她已经睡着了。
关严醒来时寇天鸣已经不在身边，失落感占据内心，她希望早上睁开眼就能够看到他，她大喊了一声寇天鸣的名字，或许，他早就走了。
脚步声响起，寇天鸣穿戴整齐的身影出现，他走近床边吻了关严额头一下，“我要去上班，早餐在桌子上，你可以再睡一会。嗯，还有，我家的密码是我的生日，你把你的指纹输进去。”关严甜甜笑着，“我知道了。”
寇天鸣的意思不言而喻，这代表着，昨夜的欢愉并不是一夜情，天亮以后，当事人不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蓄谋已久，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只是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致使关严成了最先主动的那一方。
关严忆起昨晚他使用了安全措施，动作熟练，是否代表，他有前科。那些她不知道的过往，又以着怎样的姿态存在？或许有一天，会伤害到她。
她闭眼不去想，却再也睡不着，索性起身，寇天鸣已经出门。
新的洗漱用具都被寇天鸣准备稳妥，两支牙刷没有分开，靠在一起。关严拿起一支，细小而清晰的“寇”字，另一只手拿起另一支，同样大小的“关”字。□□的牙刷。能够在早上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定制好，寇天鸣的能耐到底有多大？
关严吃完早餐，给楚相打电话，她始终不能彻底与他们断掉联系。
“楚相，我要见你。”
“我开车过去接你，在楼下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