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四十二章 以身相许（1 / 1）
“救命呀，快来救人呀，皇帝陛下落水了！”贝蓓佳不会游泳，看着河水中朱厚照的身体干着急，只能跑出厢房去找别人救援。
跑到一半，她突然停住脚步，转念一想：不对，看来皇帝陛下落水已久，连挣扎都不挣扎了。万一我离开这里找了方丈前来，朱厚照的身体不知飘向何方了，怎么办？万一落水太久，已经窒息了怎么办？不行不行，朱厚照继位十五年才猝死，如今他才刚刚继位，绝不能如此就死，大明朝才一百多年，气数未尽呀。
想毕，贝蓓佳不再犹豫，将怀中珍藏的小阎王给她的最后一根头发拿来烧掉，灿烂的火光一闪，银灰色的发丝变成灰烬，瞬息之间，小阎王出现在她的面前，满面怒容。
“不是说性命攸关的时候才能烧头发吗？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开什么国际玩笑，当本王是你的召唤兽吗？”
小阎王是美人，不仅是美人，还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但是美人发起火来，依然是很骇人的，比如此刻，小阎王剑眉倒竖，双目喷火，仪态尽失，丝毫不像他平时雍容闲雅的样子。
贝蓓佳倒也没发火，她没这个闲心，只是拉着小阎王的银灰色袖管，指指河内道：“你看，朱厚照在里面，快淹死了，你快救救他。”
小阎王探长脖子一看，显然也是吃了一惊，低声道：“他怎么会掉进河里？”说完用右手掐指一算，双眉紧锁，若有所思。
“你想什么想呀，快救人呀。”贝蓓佳急的推推他。
小阎王回转头来，目似电光一样锐利，似冰泉一般冷清，吓得贝蓓佳退开一步：“你把本王当成什么，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我是阎王，哪有阎王一天到晚救人的？”
小阎王好似真的生气了，贝蓓佳只能怯怯地解释；“但是，但是，你不是说过，一般人阳寿未到就枉死，让你职业压力很大吗？朱厚照可不是一般人，他是皇帝，万一无缘无故死了，这可怎么办？”
小阎王严肃地回道：“就因为朱厚照是皇帝，是天子，他的事不是本王管的了的。我劝你也少管这种事，万一管的不好，要折阳寿的。”
“你真的不管？“贝蓓佳郑重其事地问道。
“不是本王不想管，是根本就管不了。”
“哎呀，糟了，皇帝的身体漂走了，再这样就要不见了。”贝蓓佳见朱厚照的身体悠悠荡荡飘过小桥，就要消失在拐角，便觉大事不好，如今去叫人肯定是来不及了，临到危急之时，贝蓓佳也顾不得许多，脱了上衣就要下河去。
“你疯了，你不要命了。”小阎王眼快，从后面抓住她的胳膊。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救皇帝？朱厚照一死，大明朝就要大乱了，我不能袖手旁观。贝蓓佳摇摆着肩膀道：“你快放开我。”
“你真的为了救他，不惜任何代价？”
“什么意思？”
“天理昭昭，万事万物俱有其运行的规律。这劫既然是上天降给朱厚照的，他自然躲不开。你要是的救他，说不定这劫就应在你的身上了。你可要考虑清楚。”
小阎王面沉如水，话语亦如水，波澜不惊，但是字字千钧。
“我……”贝蓓佳一时难以回答，这天理循环之事，对她来说，太过深奥。
“救还是不救，本王要你的一句话。”
“救，当然救！”天理循环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救人要紧。
小阎王深深看了贝蓓佳一眼，淡然道：“希望以后你不要后悔。”说着右手微微一抬，一道灵光射出，朱厚照的身体顿时似一条活鱼一般，从小河里面弹跳出来，扑倒在青石板路上。
“陛下，陛下您怎么样了，没事吧？”贝蓓佳扑上去抱住朱厚照，只见他面白如纸，紧闭双目，气息尽失，不由地心急如焚：“小阎王，他没有呼吸了，这怎么办呢？”
小阎王恍若未闻，一张俊脸冷若冰霜：“贝蓓佳，你记住，本王的三根银发你已经用尽，以后你若再有生命危险，本王不再出手救你。你今世之路，多灾多难，孽缘重重，你好自为之吧。”
“喂，小阎王，你救人救到底，不能半途而废。至少，你要把朱厚照给救活过来。”
“是你要救他上来的，你自己给他人工呼吸吧。”
“人-工-呼-吸……”贝蓓佳傻掉了，一脸呆滞的表情。
“怎么，听不懂我的话吗？你不愿意就算了，反正别指望我给他人工呼吸”小阎王一边说，一边银灰色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人工呼吸就人工呼吸，怕什么，我豁出去了。
贝蓓佳撩起手腕上的袖子，对准朱厚照的肺部，死命地挤压了几下，毫无反映，贝蓓佳并不气馁，继续按压他的肺部，完全照着她在大学上的卫生课中老师指导地那样做。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朱厚照好似有了反映，接连喷出几口清水。贝蓓佳大喜过望，也顾不得避嫌，只是紧抱住他的身体，对准他线条优美的薄唇，就……咳咳……人工渡气起来。
朱厚照好似做了一个荒唐的迷梦，像往常一样酒醉之后，晃晃悠悠地在河边溜达，突感浑身燥热，想也没想地就扎入河中图个清凉，隆冬腊月，河水果然清凉彻骨，偶尔抬头望天，天空在浅碧的河水中更显明澈，太阳也一点都不耀眼，柔柔地散着光。
这里倒是不错，让朕多待一会，朕好累，需要休息。
这是朱厚照闭眼前想的最后一句话。
等他再次睁眼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又柔又暖的娇躯依偎在他的怀里，樱红的朱唇献上香吻，幽香扑面而来，令人不饮自醉，还有那小香舌，在他的嘴里滑来滑去，怎不让他血脉喷张？
贝蓓佳在朱厚照的怀里正专心一志地做着人工呼吸，突然感觉大事不好，朱厚照倏然活了过来，不仅活了过来，还缠绕着她的舌头纠缠一番，人工呼吸变成了丁香暗结，这可怎么得了？
贝蓓佳未及多想，对着朱厚照的舌头就咬了下去，朱厚照骤然吃痛，伸手推开了贝蓓佳，又惊又怒：“你敢咬朕，胆大包天了！”
“我救了你也，你不报感激之心也就算了，还占我的便宜。早知道，让你在河中淹死算了。”贝蓓佳气得不轻。
朱厚照低头一看，只见浑身湿透，胸中有股鼓胀之气，头疼欲裂，四下一看，就只有贝蓓佳一个人，便问：“朕落入河中，是你救了朕？”
“不然你以为还有谁？”贝蓓佳气鼓鼓地问道。
贝蓓佳生起气来面颊微鼓，红红的极是可爱，看得朱厚照心旌摇荡，不由地伸手揽住她的纤腰，死皮赖脸地笑道：“既然姑娘救了小生，那就让小生以身相许吧。”
“呸呸呸！你这个惹事精，我才不要呢。”贝蓓佳吐了几口口水，然后说，“你回宫以后洗个热水澡，喝一点姜汤，就会没事的。以后不要喝醉酒以后到处乱跑，下次可能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朱厚照正色道：“你真不想和朕一起进宫？朕保证，朕会好好谢你的。”
贝蓓佳摇摇头：“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吧。我们的人生没有交点。”
眼看贝蓓佳严词拒绝，朱厚照便站起来道，拍拍衣上沾着的尘土道：“那好吧，这件事朕先记在心中。以后若是柳姑娘落入危难之中，朕会全力相救的。”
朱厚照回到紫禁城之后，眼见整个宫内侍卫都忙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荣公公一见他安然无恙，顿时像见了活菩萨一般，红光满面：“哎呦，我的小祖宗，您可是回来了。早朝之后就没见您的人影，您到底去哪了？”
朱厚照淡淡地说：“朕觉得无聊，喝了一点酒，然后就掉入河中。”
“什么，陛下，您掉到河里去了？”荣公公一听，惊得非同小可，连忙到朱厚照的身上摸上摸下：“掉到哪条河里了，把您给惊着了吧，要不要奴才找人把那条河给填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朱厚照听了也自感好笑，“给朕弄一点参汤来。”
“是，是，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热气腾腾的参汤很快就端上来了，不过端参汤的不是荣公公，而是大太监刘瑾。
朱厚照自小就是在刘瑾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两人感情自然深厚，自朱厚照登基以来，刘瑾被升任掌印太监，也就不需要做一些贴身服侍的杂活了。只是最近，刘瑾总感觉朱厚照有些神不守舍，国事上也不怎么上心，好似掉了魂魄一般，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自己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系在这个小祖宗身上，他可不能出半点差池呀。
“陛下，您这一阵怎么了，总是有些不自在。”刘瑾一边恭恭敬敬地奉上参汤，一边问道。
“唉，有些事，你们这些进了宫的太监是不会懂的。”朱厚照一边喝着参汤，一边叹道。
哼哼，还有什么事情我是不懂的，不就是被女人甩了吗？
刘瑾暗暗冷笑了一声，接着问道：“老奴也知道，陛下只怕对那个柳姑娘情有独钟，既然如此，就下旨召她进宫便是。陛下这样日思夜想的，总不是办法。”
朱厚照一边用细长的银勺子搅拌着琥珀色的参汤，一边沉默无言。
刘瑾转了转眼珠，又问：“看陛下的意思，好似想让柳姑娘先开口说进宫？”
“朕问过她两次，她都说不愿意。小谨子，你说，这紫禁城难道就是虎潭龙穴，怎么就是有人死活不愿意进宫呢？”
刘瑾在心里暗暗冷笑，面上却摆出恭顺的面容：“陛下，想来柳姑娘是一时糊涂。问世上有哪个女子，是不想进宫伴驾的，依老奴之间，过一些时日，她就会想明白的。”
朱厚照的目光突然变冷，斜眼看他：“你想干什么？”
“老奴哪有这个胆子，老奴只是嘴上说说，心里猜猜。”
“没这个胆子就好，你先下去吧。”朱厚照将金碗中的参汤喝完，将刘瑾挥手赶了下去。
刘瑾前脚刚踏出乾清宫，后脚就踏入东厂的大门，一脸阴沉，满嘴奸笑：柳翠浓，陛下要你进宫，你都敢说不要。如今换我刘瑾上了，看你还敢不来？